第二十一章：事情真相
青陽真人轉向空明大師望去，只見他面相枯瘦，兩眼深陷於眼眶，但卻是眉目慈祥，雙目內隱現精光，舉手投足間都自然地生出一派高僧的威儀，想來也是身負一身絕世道行。再看那面相兇惡的空劫和尚，雖然體形微胖，但也是神色驚人，不怒自威，只是面相之中殺氣太重，看來不止在佛學上沒有空明那般高深的造詣，就連道行修為也要遜色不少。但他手中持的那根狼牙棒隱生寒光，卻是好生了得，雖然算不上是佛門中的神器，只怕也是這凶胖和尚的得意之寶。青陽真人看到這裏，心下微微一驚，暗道：“這天靈寺地處西方沼澤，那妖獸成群，瘴氣衝天，這些天靈寺的和尚在常年居住，居然也能不受其害，道行上只怕未必就會比我天儀門中高手要遜，只是這許多年沒見到天靈寺中的四大神僧，卻不知今下修為到底如何了？”天靈寺的四大神僧乃是寺中倍份最高的神僧，是寺中普字輩，比空明、空劫這等空字輩得道高僧還要高上一輩。這四大神僧輩份雖高，卻從來不過問寺中瑣事，一心參憚修道，百十年不出寺門一步。青陽道人也是在百年前的那場正邪大戰中見過四大神僧大展神通，那時放眼天下就幾近無幾人能與之匹敵，而今百餘年過去了，只怕道行又精近非常了吧？
青葉、青文二人見掌門師兄眼光散漫，面有異色，微微一想，便猜中了他的心事，兩人心裏也都是一般的憂慮。而今天儀門中後輩人才不濟，而那天靈寺卻是風生水起，在西方沼澤硬是獨擋群妖魔，想來寺中也是人才濟濟，又有四大神僧坐鎮寺中，只怕在實力上早就超過了天儀門。只是出家修佛悟性之人，向來淡薄名利，天靈寺又地處西方沼澤，才沒能跟天儀門一較高下。而今彼消此長，眼見祖師子玄上人留下的基業就這樣慢慢的衰退了下來，師兄弟幾人一想到這裏，心中都難免憂慮了起來。
青陽道人輕輕晃了晃頭，心中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掐指一算，隨即面露喜色，神情也振奮了起來。他這“天罡神算”這幾年中又悉心參悟，自是更能理解其中奧妙所在，他這般掐指一推算，也不知算到了什麼，竟能讓他如此歡喜，以至於剛才那一臉憂愁盡數散盡。
青葉、青文二人倒對此很是不解，原本憂愁滿面的師兄怎麼一轉眼間又變得這般歡喜，莫不是我門中有什麼喜事發生？
青陽真人向二人望了望，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也不明示，隨即便向空明大師道：“既然大師不遠千里的上得天都峰來，貧道也有一件困擾了十多年之事，還想請教大師。”
空明雙手合什，高喧了一陣佛號，道：“普下之下能令掌門真人苦惱的事只怕也不多，既然真人如此抬舉老衲，便請明示，待大家一同參詳參詳。”
青陽真人略國深思了片刻，道：“百餘年前，正邪大戰，后邪魔大敗，我天儀門祖師子玄上人將一乾魚妖水族盡數封印在南海‘懸天鏡’之下，不知大師可記得此事？”
“嗯！貴門開山祖師子玄上人實乃當世不二之才，當年力退群妖，他便是我正道中的擎天之柱，救萬民於水為之中，功不可沒。只是這事過去了這許多年，掌門真人此刻提起做甚？難道那‘懸天鏡’出了意外？”空明大師面露驚疑之色。
青陽真人心下一驚，暗想：這老和尚當真不簡單，我只一言他便猜重了我的意思，果真是一代神僧。當下正色道：“正是！本來那‘懸天鏡’百年來都由段正德世代看守，又有上古異獸‘水麒麟’相助，加上我天儀門祖師設下的諸多禁制，那些魚妖水族雖然妖法詭異，若無‘龍魂攝令’開啟，也萬想得以逃脫。只是，二十一年前，突然有大批黑衣好手上得‘懸天鏡’偷襲，那時段家第三代傳人段天明負責鎮守，雖然極力抵抗，卻依然給那批黑衣歹人得手，搶去了那開啟南海海眼的‘龍魂攝令’，段天明因此還弄得家破人亡，至於神智不清，脈下遺孤乃由貧道帶上天都峰，悉心教導，視如幾齣。”
“啊！”饒是空明大師乃是佛門得道神僧聽到這裏也忍不住禁呼了一聲，大是驚訝。“不知那些魚妖水族可曾逃脫？那些來黑衣人又是何人？”空明大師定下神來，追問道。
“嗯！”青陽道人縷了縷鬍鬚，道：“貧道正想跟大師說及此事。二十一年前‘懸天鏡’上發生的那場異變，本來早在事發半月貧道也曾接到了段天明施主傳來的消息，說上古異獸‘水麒麟’驚現異常，貧道唯恐出事，便下山去一探究竟，哪知還是晚到了一步，讓那些黑衣妖人的詭計得逞。後來，我到‘懸天鏡’上段天明施主世代居住的‘正德山莊’一看，卻也發現了些須蛛絲馬跡，細查之下才發現，原來大部分黑衣都是西方出家的和尚，好像跟貴寺有點牽連。”
那空劫和尚老實了好一陣子，眼下見青陽真人似乎有倒打一耙之意，當下再也按耐不住，還沒等空明師兄開口，便向青陽真人怒道：“好你個青陽老道，怎麼你一派之掌門之尊，卻恁的無恥，反而倒打一耙，莫不是想載臟陷害不成！”他於師兄空悟給青木老道暗傷一事始終耿耿於懷，雖說青木老道叛門而出，但凡事都有因果，若不是當年他拜在天儀門下，修得一身高深道法，後來也不會生出這些事端。本來他心裏就惱怒難安，這時又聽到青陽真人說什麼‘懸天鏡’之事跟天靈寺有關，再也忍不住地發作起來。
青葉道人見這空劫胖和尚幾次三番的對着掌門師兄大吼亂叫，哪裏還容忍得下，也上前一步對着空劫和尚怒道：“你這胖和尚怎的如此不分清紅皂白，我掌門師兄只是說跟你天靈寺有牽連，又沒說定是你天靈寺做的，你急個什麼。我掌門師兄好歹乃是一派掌門之尊，就算是你師兄空明大師乃至你天靈寺的四大神僧見了都得禮敬三分，你這和尚最多也不過是一天靈寺長老，卻恁的沒規沒矩，幾次三番的對我師兄亂吼亂叫，我師兄敬你堂堂佛門中人，不與你計較罷了。我青葉老道可沒師兄那般雅量。你若再這般，我可得領教領教你西域佛門的無上妙法了。”說完依然對着空劫和尚余怒未熄的瞪着雙眼。
空劫和尚給青葉道人說得面紅耳赤，剛想辯駁，卻給師兄空明大師冷喝道：“師弟！退下！身為出家人還如此沒規沒矩成何體統，快向掌門真人賠罪！”
青陽真人微微一笑，擺了擺手，道：“大師想來是對我天儀門有偏見，那青木老道傷了貴寺高人，我門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不過還請大師放心，我天儀門定會給貴寺一個交待，還請大師少安毋躁。”
“阿彌陀佛！掌門真人海納百川，胸襟不凡，不愧為得道高人，老衲萬分慚愧！”空明大師愧道。
“方丈大師不必過謙，你乃佛門得道神僧，雖然與我天儀門不出一脈，但天下本體一家，又何必分你我？令師弟對我門有偏見也是我么叛徒有錯在先，怨他不得。”青陽真人禮道。“青葉師弟，餘下的事便由你來詳細的給兩個高僧解釋一番吧。”
“是！”青葉道人應了一聲，接着恭敬的對空明方丈道：“本來當時師兄在正德山莊內發現了不少黑衣人的屍體，想是在打鬥之中死亡的，揭開他們的面紗一看，卻是西域和尚的衣着，又個個都是光頭和尚，後來一看正德山莊大半護衛都是死在貴寺的‘般若波羅’**之下，便以為是貴寺所為。但後來一想不對，怎麼死的都是些光頭年輕和尚？這些和尚修為平平，無他所長，那些黑衣人為什麼還要派這待無用之人前來偷襲？這不明擺着是要告訴我們來襲的黑衣人就是天靈寺中人么？這裏面大有疑問，想來是他們故意想栽臟於貴寺，意在挑起貴寺與我天儀門的糾紛，待我們兩敗俱傷之時，他們便好乘機而入，坐收漁人之利。嘿嘿！此計不可謂不毒，好在我掌門師兄明查暗探，才知是那瀟陽城中的南宮世家所為，不過苦於沒直接證據，卻也不能拿他怎樣。不過，天網恢恢，南宮北墨那老賊若是再想搬弄是非，我天儀門也饒他不得。”
“阿彌陀佛！好在掌門真人明查秋毫，若是當真中了那妖人的詭計，天下可要大亂！”空明大師聽到這裏，一陣心驚，不禁後背生涼。
青葉道人接着道：“那南宮老賊也不知從哪得知我師傅所設下的諸般禁制必須用‘龍魂攝令’才能開啟，故他乾脆在這上面下了心思，布下這樣的一個局，奪去了那‘龍魂攝令’以為這樣就能釋放出那些被封印的魚妖水族。嘿嘿，人算不如天算，我掌門師兄何等高人，他這點小計又如何能隱瞞得過我師兄的法眼？我師兄一知‘龍魂攝令’丟失，就立即又在師傅子玄上人的禁制之上多加了幾道，才使得那南宮老賊的奸計沒能得成，否則那些魚妖水族得以逃脫，天下非大亂不可。”
“阿彌陀佛！貧僧久居西域沼澤之地，居然對此事毫不知情，掌門真人心濟天下蒼生，當真讓貧僧佩服！唉！那南宮老施主野心當真不小，想來他南宮世家在天下也算大有名聲，怎地私下卻做出這般行經，當真讓人費解。”空明大師低聲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