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系命絲
“別碰它,很危險。”
雲裳冷聲低喝,手中繫着五根金色的纖細絲線,后發而至的纏繞上了尚青衣的手指。
“那是‘系命絲’,很鋒利,而且嗜血,把你的手給我。”
雲裳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金色的光輝。
“可能會有些疼,你忍一下。”
雲裳左手抓住尚青衣的手,手中的金色絲線略微發力,而後輕輕一拉動,在尚青衣指尖的血珠中扯出一截寸許的銀色細絲。
指尖金色的火焰彈跳將那銀色細絲融化,銀絲頗有靈性的掙扎了幾下,蜷縮成一個銀色的小球,在火焰中化作銀色的煙飄散。
“你有沒有受傷。”
尚青衣看着雲裳有些蒼白的臉,還有眼底的一絲疲倦,問道。
“一點小傷而已,不妨事的。”
雲裳鬆開尚青衣的手,閉上了眼睛。
身周點點金色的符文升騰,白色的衣袍無風自動,雙眼中浮現出金銀雙色的虛幻火焰,冷漠的注視着書房門前如蠶繭一般的“系命絲”,而後向前伸手,五根金色的絲線螺旋着刺入了命繭之中。
銀白色的命繭猛的一收縮,竟然發出凄厲的哀鳴,根根絲線崩斷,卻是被那金色的絲線吞噬,讓金色絲線表面浮上了點點的銀色花紋。
雲裳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纏繞着金色絲線的右手也止不住的顫抖。
“該死,和畫中仙打的有些脫力了。”
雲裳心底暗罵了一句那畫中仙,卻仍然專心的盯着系命絲。
在畫卷世界之中,畫中仙的確難纏的很,這廝和畫世界合一,一言一行都能牽動畫卷世界的一草一木,和它鬥法本就兇險無比。
先是論道,再是棋局,而後又論道,自己不僅要提防他在畫卷世界的手段還要在言語上針鋒相對一番,實在是耗費心神。
索性最後一賭定勝負,自己獲勝才得以脫身。
哪怕自己用禁制符紙鎮壓了那風暴的迴廊,也還是被畫中仙擺了一道,還被困住了片刻。
不過那廝既然願賭服輸,估計也不會出來作祟了。
雲裳指尖的金色絲線幾乎要轉變成了銀色時,才剝離了那門后最後的幾縷“系命絲”。
雲裳見狀長吁了一口氣,擦去了額間的汗水,左手捏了印決,在指尖逼出一滴泛着金色的血,滴在金色絲線上,五道金絲褪去將銀色的細絲匯聚在掌心。
“系命絲”懸浮在雲裳的掌心化作了一長的銀白色蠶繭,還能看見那蠶繭中的細絲不斷的扭動着,試圖穿過金色絲線的束縛。
雲裳看了一眼尚青衣,輕輕的擺了擺手。
“你還好吧?”
尚青衣上前想要查看一番,卻被雲裳伸手攔下,而後勉強的擠出了一個笑容。
“小傷而已,你可以進去了。不必管我,我需要調理一下。”雲裳疲憊的說而後身體不可遏制的一顫,幾乎要傾倒一般。
雲裳穩住身形,而後伸手指着尚青衣身後的門。“你不是很想見那雲家小子么,他就在門后。”
見尚青衣不為所動,雲裳無奈的解釋道:“夢有五界,如今這一界即將崩潰,你留在這裏只會增加我的負擔,還不快走!”
“真疼啊。”
雲裳啐出一口鮮血,暗罵了一句,擦乾了嘴角的血跡。
直到尚青衣推開那扇門後身影消失,才重重的咳嗽了幾下。
雲裳的右手有幾處擦傷,滲透出血珠,血珠之中隱隱有着銀色的細絲,也正是那細絲阻止了傷口的癒合,鑽心般的疼痛在指尖上傳來,讓雲裳也不禁側目。
滴答,滴答,滴答。
一滴滴的血珠,滴落在腳下的石板上,在無聲的連廊中留下滴答的聲音。
儘管雲裳權利操縱着金色絲線小心翼翼的束縛“系命絲”,可還是被“系命絲”擦傷了指尖,還有少許殘餘的細絲趁虛而入。
“系命絲”乃是極為惡毒的術法,極其鋒銳,觸之染血,系命而生。
若非脫力,雲裳又怎會被這“系命絲”所傷。
就在雲裳思考如何破解“系命絲”時,身後卻傳來了漸近的腳步聲。
畫中仙的足下生蓮,隨着步伐點點墨跡化作青蓮,來到了雲裳的面前。
“你來着做什麼?”
雲裳冷哼一聲,注視着神情複雜的畫中仙。
“那細絲並非我的手段,卻也困擾了我許久。”
畫中仙輕搖紙扇,卻是略過了雲裳,來到了那扇門前。而後伸手,將手掌抵在了那扇門上,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在感應着什麼。
“這系命絲,當真是不凡。”
畫中仙指尖輕捻着僅存的一縷小細絲,不禁感慨。
“傳聞被系命絲所傷,傷口疼痛宛如鑽心,不知是真是假?”
畫中仙神色平靜的注視着雲裳,目光卻落在了雲裳顫抖的手上,那雙手原本是如白玉一般無暇,如今卻是留下了大大小小的細微擦痕。
“你大可以試試。”
雲裳冷哼一聲,她二人的賭約早已經定下,畫中仙也不能違背。
畫中仙見狀也不惱火,只是有些無奈的苦笑了一下。
“初入夢時,吾便一直好奇那絲線所滲透的門戶後會是怎樣的,如今系命絲已經解除,吾卻偏偏輸了與你的賭約,到底是造化弄人啊。”
感慨一番后,畫中仙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雲裳也鬆了一口氣,待得那青蓮散去,才發覺不知不覺背後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雲裳思考下一步該當如何時,一絲雨落在了她的眉間,雲裳只覺眉心一涼,轉身看向兩側的連廊,只見那原本空無一物的石柱上,憑空了多了一副煙雨畫卷,那雨水便是從那畫卷中而出。
雲裳皺了皺眉,她還是討厭雨。
“下次別忘記帶傘了。”
一柄油紙傘出現在雲裳的身側,一身青衣的虛幻身影,將傘遞給雲裳,而後略有嗔怪的伸手輕輕在她的額頭上彈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雲裳顫抖的右手。
只是輕輕一點,那血跡和銀色的絲線便被剝離出來,而後彷彿有刀刃劃過將那絲線和血跡斬碎,化作一片虛無。
那虛幻的青衣人影,做完這些,便轉身離去。
雲裳卻在那青色人影即將消失時問道:“最近你還好么?”
那人並未轉身,依舊背對着雲裳,聽到雲裳的關心,也只是點了點頭,便消失不見。
雲裳看了看,連傷疤都沒留下的右手,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