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002 給你存上
許八雪聽到‘你媽來了’這四個字的時候,心裏一沉,像是壓了什麼重擔似的。然後不可避免的發愁‘錢’的事。
上周楊鳳玉來過,從‘許八雪’的生活費里拿了二十塊錢。
楊鳳玉每次來,‘許八雪’的心情都不好。
‘許八雪’的學費跟生活都是學校出的,沒從家裏拿一分錢。考上大學的時候,因為是免學費的,楊鳳玉那會還不知道學校還有補貼。
大一上學期的時候,‘許八雪’脫離了狹窄過道的家,又有了可以支配的錢,整人個像是活了過來。平常養成了捨不得花錢的習慣,到了過年,咬咬牙,給自己買了一件新衣服。
可問題就出在過年買的那件新衣服上!
楊鳳玉是自行車廠的會計,賬算得很清楚。
她先是誇了女兒這衣服挺好看,哪買的,多少錢?
‘許八雪’聽到誇獎,美滋滋的,就說了。這一說可不得了,楊鳳玉啪啪一算,這不少錢啊!她覺得女兒上學不僅不光花家裏的錢,還有閑錢買衣服,學校補貼肯定不少,又覺得家裏人多開銷大,就打起了女兒這補貼錢的主意。
就把‘許八雪’第二年的錢哄了一小半過來。
大三大四年年如此。
到現在,楊鳳玉過來拿錢都拿習慣了。
不是她不疼女兒,女兒學校給補貼,還管生活費,她是怕孩子瞎花錢。
這四年來‘許八雪’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偶爾還要跟周玲一起,去外頭做家教做兼職買一些必需品,像是姑娘每個月都要用的東西。
因為楊鳳玉來得勤,整個宿舍的人都認得她了。
周玲也知道許八雪親媽是什麼性子,於是提醒她:“你媽要是再跟你要錢,你就說沒有了。”上個月許八雪拿了播音賽的一等獎,這獎金剛下來,挺多的,五十塊錢。
周玲本來是要去圖書館查資料,時間本來就緊,本來打算提醒完就走的。可看到許八雪還在歪着頭想她媽的事,便又多嘴了一句:“你想想,咱們這分配工作是沒指望了,後面還要去電視台那邊面試,到時候路費伙食費,還要置衣費,哪樣不要錢?你給自己留點!”
許八雪笑:“我知道。”
周玲驚奇的看了許八雪一眼。
她還以為許八雪會像以前一樣,說‘我媽說都幫我存着,等以後給我’這樣的傻話呢。
竟然不說了。
這是開竅了?
難道昨天從下鋪摔的那一下,把許八雪的腦子給摔好了?
提到腦子,周玲才想起來問她:“你後腦勺怎麼樣了?醫務室的醫生怎麼說?”
“沒什麼事。”許八雪說。
周玲見許八雪的表情,確實不像是有事的,這才放心,跟許八雪說:“行,那你上去吧,我得去圖書館了。”
得抓緊時間去查資料,電視台的面試肯定要問很多東西的,她再去圖書館看看還沒有什麼用得上的書。
“好。”
周玲急匆匆的走了。
許八雪上了樓,往四樓走。
她們宿舍在四樓,408室。
“八雪!”聲音挺大。
許八雪剛上四樓就聽到有人喊她,這聲分明就是楊鳳玉的,楊鳳玉看到許八雪后,就快步往許八雪這邊走過來。
“你去哪了?”楊鳳玉埋怨道,“怎麼你同學都在宿舍,就你不在?”
許八雪看着楊鳳玉,眼睛有些發直。
這人……
這人怎麼長得跟她親媽楊清一模一樣。
她親媽,市醫院的主任醫生,醫術精湛,常年在醫院,把醫院當成家,為此,她父親還抱怨過呢。
怎麼會長得這麼像?
許八雪仔細看,楊鳳玉這嘴角的那顆小痣都跟她親媽一模一樣。
她的腦子裏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跟你說話呢,你這孩子怎麼回事,說話也不理,見了人也不喊!”楊鳳玉緊緊的盯着許八雪,“我發現你越來越不聽話了!”
這幾句話一出,許八雪就知道她剛才腦子裏萌生的那個想法是錯誤的。
她親媽楊清,是個情緒穩定,性情溫和的人,從來不會說‘你越來越不聽話了’這之類的話。
許八雪從小受到的就是父母平等的對待,他們極為尊重她的想法。
她剛才看到楊鳳玉,差點以為自己親媽也穿過來了呢。
許八雪心裏有些失落的。
可很快就打起了精神。
再一看,楊鳳玉的臉臭得厲害,看樣子像是要發火。
許八雪知道是為什麼,不就是剛才想事情想久了一點,沒接楊鳳玉的話嗎。
沒事。
只見許八雪不緊不慢的說道,:“媽,我昨天晚上從床鋪上摔下來了,摔到了後腦勺,剛才去年地學校的醫生,他說讓我去大醫院做個腦部ct。媽,我沒錢了,你之前幫我攢的錢給我吧,我去醫院看病。”
不是說幫她攢錢嗎?
拿來吧!
楊鳳玉半天沒說話,喉嚨一動一動的。
許八雪面露疑惑:“媽,醫生說最好下午就去,你是沒帶錢嗎?”她又露出恍然的表情,“你存摺肯定是放在家裏了,我現在沒事,陪你回去拿吧。”
說著就上前挽着楊鳳玉的手,母女情深的往外走。
過了一會。
宿舍里探出一個腦袋。
許八雪呢?
母女倆怎麼沒進來啊。
探出腦袋的那個往外又走了幾步,走到走廊上,然後從陽台的水泥護欄往下看。
她疑惑的看着下面的情形,許八雪跟她媽手挽手一塊往外走呢。
奇怪。
她們母女感情怎麼變得這麼好了?
正想着,下面發生變故了。
許八雪她媽把許八雪的手給甩開了。
小腦袋趕緊轉頭對宿舍里的同學說:“快出來看,好像是要吵起來了。”
沒一會,就又出來了兩個人。
-
宿舍下面。
許八雪不解的看着楊鳳玉,“媽,你這是幹什麼?”
楊鳳玉表情僵硬,腦子一動,很快就有說法了:“我這手早上幹了一天的活,酸得厲害,剛才你一捏,我這不就……”
把你的手給甩出去了嗎。
說到手疼,楊鳳玉的神情一下子變得自然起來,“八雪,媽年紀大了,這胳膊啊腿啊不是這疼就是那疼。”
然後拉家常。
說許八雪父親的一個戰友,他兒子結婚,要給禮錢,數額還不能太小,這話里話外的意思是,看許八雪有沒有多餘的錢,再給補貼一點。
許八雪就跟聽不懂似的,愣是沒接話。
楊鳳玉等了又等。
許八雪終於開口:“媽,我頭疼,你少說幾句,現在最重的的就是回家取錢,下午去醫院看病去。”又說,“你手不是酸嗎,正好一塊冶冶。”
楊鳳玉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這孩子怎麼還在提回家拿錢的事,家裏哪還有什麼錢!
許八雪看楊鳳玉那表情就知道這‘幫忙存的錢’肯定是沒了,可這事她故意不挑明不說破,就是要看楊鳳玉抓心撓肝的急。
‘許八雪’以前為了錢受了那麼多的罪,這親媽是該小小的還一下了。
急一下算什麼。
楊鳳玉又是個好臉面的人,之前用幫‘許八雪存錢’這套說詞拿錢,現在又抹不開臉說沒有,加上許八雪又堅持要回來,只好不情不願的往學校外頭走。
楊鳳玉想起來,這次過來除了看女兒手裏有沒有閑錢,拿一點之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你工作怎麼樣了?”
她一句接一句,“分到哪個單位了,工資多少?”
許八雪坦然道:“報紙上說,今年大學生太多,崗位少,不一定能分到單位。”
楊鳳玉臉色都變了:“什麼意思?”
不分配工作?
沒單位?
那怎麼行!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好多老朋友,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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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下自己的預收:
《七零年代一家四口》
簡介:
陳白一家四口穿到了七零年代,
她驚奇的發現,
家裏最高學歷的父親如今是掃盲班大字不識一個的落後分子,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母親身份是食堂掌勺的大廚,還是婦聯的幹部,
原本高大威猛的黑皮弟弟變成了瘦不拉嘰的電線杆,長相倒是沒變,就是瘦脫相了,最重要的是,他才二十,就結婚了???
她,成了年代文對照組裏剛剛被打完臉、蒙了一身污名的小女配,
像是什麼攀上知青失敗啊,想去工農兵大學被截胡啊,上趕着跟城裏有缺陷的小青年結婚未果啊,
反正啊,
就是一個字,衰!
沒關係,劇情走完了。
接下來安安生生過日子就行。
“爸,忍住,老師教錯了就錯了,你現在的身份可是只認得幾個字的‘文盲’,就算是你糾正了,老師也不會信你的!千萬忍住!”
“媽,你都裝了半個月的病了,該好了吧,那婦聯主任天天來咱們家,要不你想辦法學一兩個菜,應付一下?”感謝在2023-03-1101:08:21~2023-03-1223:58: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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