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莊園理事,京中事起!
莊園廳堂之中。
張鶴齡見着張延齡頷首,他未再多言,繼續問盧彬道:“盧管事,莊子上欠租子的,如今大致什麼情況?”
盧彬還未說話,張延齡已是先嚷嚷上了,道:“哥,可別說這個了,說起我便來氣,咱家的租子我問過了,京中沒幾家比咱們低的。即便那些低的,他們都是個什麼情況?大多是掛過去的,可不是如咱家這般,是賞下的和花銀子買來的。
可即便這樣,還是收不齊?前番你不是讓我清理下家當嘛,我一問嚇一跳,沒想到,我接下莊子的這幾年,沒有哪一年欠的少過四成的。便是這樣,他們還哭訴,按着我的脾氣,就該像那幾家一樣,扒個幾家屋子,賣幾戶人家,否則沒個知好歹的!”
張延齡言及此,一邊的盧彬麵皮不由的顫了顫,趕忙道:“老爺,二老爺,即便是扒了也是沒多大用處啊。這幾年的光景確實不好,去歲先是澇,小麥沖了許多。後來又是旱,稻穀又遭了一波,還有蟲害。一年收成下來,能掙個溫飽的人家不足半數,若是全交了租子,那家裏鐵定要餓死人。
小的們也只能遵從老爺的吩咐,催一催,能擠多少擠多少,沒少打罵,狠逼的亦是不少,但最後想着老爺的寬仁,也不能真箇給逼死了吧,只能給他們稍微緩緩了!
如今好了,府上加了這門營生,租子大致能補回不少,他們也感恩,乾的也勤快……”
“行了!”
張鶴齡笑着擺了擺手,笑着道:“本伯覺着,你和你爹真像,不過也好,你這個性子,倒也使得。以後多用心辦事,你爹年歲漸大,最多幾載,這跑出跑進,上下折騰身子的事兒本伯不會讓他幹了。本伯希望,到時候你仍能有讓本伯滿意的地方。”
張鶴齡話音剛落,盧彬噗通一聲便是跪了下來,感激道:“老爺,小的只望……”
“起來吧!”
張鶴齡揮手打斷,笑着道:“不用說,老爺我只要看的,用心辦事吧!”
“是,老爺!”
盧彬磕了個頭,這才站了起來。
又喝了兩口茶水,看時辰已是不早,張鶴齡吩咐道:“延齡,去窯那邊看看吧,早些看看你折騰的東西,也好定定心,看我弟弟頭一回乾的大事!”
張延齡笑道:“可不是嗎,哥,你別說,那玩意確實有些門道,還是你的書讀的好,能讓你尋摸出這等東西。就是……”
言及此,張延齡想了想,有些猶豫道:“就是,我感覺總有些不對,那些老匠人們提了一些,我拿不準,這不,只能請你過來瞧瞧了!”
“那就走吧,去瞧瞧!”
張鶴齡擺擺手,說話間起了身,張延齡和管事下人們跟着便出了廳堂。
一出廳門,張鶴齡楞了楞,只見幾個僕役正攔着門口聚攏的幾個村裡跑來的孩童,似乎是說著什麼。
張鶴齡等人出來后,頓時盡皆無聲,而那些滿身破爛且有些髒兮兮的孩子們,膽怯的看着他們,時不時還眼巴巴朝屋裏瞅。眼睛裏帶着期切和慾望。
張鶴齡會意,暗自搖了搖頭。
盧彬趕忙上前,解釋道:“老爺,小孩子不懂事,沒個規矩。往日是小的寬縱,有些剩菜剩飯倒了亦是可惜,便讓這些孩子們尋去吃了。時日一長,這才讓他們失了體統,小的……”
“算了,能寬仁便寬仁一些吧!”
張鶴齡擺擺手道:“去把那些點心和瓜果,拿去給他們分了!”
吩咐下去以後,張鶴齡未曾再看,徑直向院子外走了出去。
盧彬吩咐了一聲,也是跟着張鶴齡去了。
僕役們趕忙回到廳堂,端着盤子出來,把瓜果點心分給了一干孩童。
接着便是狼吞虎咽,風捲殘雲,待張鶴齡等人出得院子,還有幾個孩子手抓着些點心,從他們身邊飛快跑過。
“謝…老…爺!”
其中有一孩童跑過之後,突然返身,跑到張鶴齡身邊跪了下來,結結巴巴,顫顫巍巍的謝了一聲,接着似乎十分驚懼一般的趕忙爬了起來,飛快的跑遠了去。
“哥,我覺得,你真的變了,變的……怎麼說呢,善吧!”張延齡猶豫了一下,道。
張鶴齡笑了笑,道:“小恩小惠罷了,何來善,即便天天給他們吃飽一頓,又能如何?終歸只是冰山一角罷了。”
張延齡思忖道:“見着了,能管多少管多少,能管幾個管幾個吧。咱們也不缺一頓吃食!”
“是啊!”
張鶴齡笑着拍了拍張延齡的肩膀,感慨道:“能管多少,便管多少吧!”
……
“這路是越來越差了!”
去往水泥作坊的路上,張延齡騎着馬,小心的看着路,一腳高一腳低的。
張鶴齡點點頭,本來便是土路,也不是那種夯的很結實的路面。從動工以後,各種木車牛車,還有往來的磚木車輛,把原本便挺破的路壓的更壞了。
一道道的車轍壓出的痕迹,這還是天公作美,最近幾日未曾下雨,否則,通行起來便更加艱難了。
“延齡,你記一下,回頭料子正式出來,第一批的緊着附近的路先修一修,也能使得方便些!”
張鶴齡吩咐道。
張延齡點點頭,但一想大概要不少,多少有些心疼,不過,想想能好走些,他也勉強接受下來。
“哈哈,別省這點!”
張鶴齡看張延齡的樣子,笑着道:“扣扣搜搜的如何做大事,路好走了,干起活來也輕省些。就當先培養一批匠人,日後要做這個營生,手上有一批熟練的匠人亦是好的。還有,等正式做起來,咱們莊上的村落,用些磚石和料子,也給修一修,看那個破敗樣,咱們張家的面子何在。”
聞言,張延齡不由吐槽道:“哥,你就說這些囫圇話,給佃戶們好,那便給好。別人家的稍做一點好的就快滿京城的宣揚了,你倒好,偏找這些理由。你都說過咱們不要面子的吧?下回能不能找個好點的理由。”
“哈哈!”
張鶴齡朗聲一笑。
這時,盧彬湊上來難得奉承道:“老爺是仁人仁心,施恩亦不求回報。”
張鶴齡笑着搖頭道:“施恩算不上,行個方便吧。即便是施恩也可以,畢竟他們也幫着咱家幹活為我們掙錢。不過,施恩歸施恩,但不能市恩,那便沒意思了。”
“謹遵老爺教誨!”
聞言,盧彬在馬上趕忙抱拳行禮道。
一路又穿過一個村子,張鶴齡等人皆未做停留,感受着一路一如既往的破敗,直到出了村子,頓時豁然開朗。
幾個村子裏的破敗和蕭條,在此時截然不同,原本山腳下荒涼的一片地界,此時車水馬龍人流攢動。
女人、男人,中年、青年,也有部分手腳還算麻利的老人,來來回回的搬運着石頭雜物。
將近十月的天,單衫舊衣的幹着活,時而還吼幾嗓子,顯得格外的熱火朝天。
張家的家丁僕役們穿梭在其中,偶爾說些什麼,偶爾的喝幾聲,那些似乎帶着希望和殷切的佃戶農人則憨厚的笑笑。
直到此時,張鶴齡的心情才寬鬆了些,眼前這一幕多少有了些生機。
“京中的伯爺,主家老爺來了!”
也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原本準備從邊緣過去,盡量別從幹活人群中穿過的張鶴齡被一道道目光鎖定。
正熱火朝天搬着東西拉着車的百姓們,頓了沒了聲響,又過了幾息,似乎是突然反應過來,一群人全部矮了身子,噗通噗通的紛紛跪了下來。
“小的們見過老爺!”
“……見過伯爺!”
“小的們謝老爺恩典……”
有謝的,有參見的,聲音參差不齊,甚至有些人只一個勁的流着淚磕着頭。
“這才有點意思,總算是有些識數的!”
張延齡砸吧砸吧嘴,嘟囔了一聲。
張鶴齡笑了笑,道:“無所謂了,我們要的也不是這些。延齡,你也記住了,百姓們大多純樸,但純樸不代表單純,誰也別把誰當傻子。”
張延齡若有所思點點頭嗯了一聲。
“都起來吧,好好乾活,出力,吃糧,張家不會短你們的!”
張鶴齡揮揮手朗聲道了一句,接着,未再看這些人,朝身邊人吩咐道:“走吧,去窯那邊。”
依然是從人群旁邊走過,一路過去以後,百姓們才紛紛起來,接着看一看遠去之人的身影,似乎呢喃着什麼。
“哥,這是我找的匠頭,老陳頭在工部營繕司做過不少年,手藝聽着不錯!”
張鶴齡等人很快便繞過了石料場,來到了窯址之處,早有幾個工匠快步迎了上來,張延齡指着打頭的一個,介紹道。
“小的們參見伯爺!”
又是嘩啦啦的一頓跪,張鶴齡擺擺手讓他們起了身,朝着老陳頭道:“帶本伯去看看吧!”
老陳頭不敢怠慢,趕忙頭前領路。
看着眼前的這個半成品的東西,張鶴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很大,但也很土,無論和他哪段記憶都無法相符,本身他從小讀書,沒見過太多這些。前世記憶里的那些,即便是老百姓自家造的也比這個豪華太多。
在半成品的爐窯兩邊,隔着些距離有兩個正在動工的作坊,此時,老陳頭上來道:“伯爺,這個窯,小的敢打保票,即便是燒宮裏用的金磚也能使得,前日建昌伯帶小的們先試驗做的料子,那個火候小的心裏有數了,這個窯絕對好使。”
小人物,特別是曾經和官家打過交道的小人物,即便是吃手藝飯的匠人,也有他們的敏銳一面。因而,老陳頭感覺張鶴齡似乎是有些失望,趕忙的哈腰解釋。
“你做的不錯!”
張鶴齡笑着擺了擺手道:“給本伯介紹下情況吧!”
“是,伯爺!”
老陳頭瞥了一眼,趕忙恭敬介紹道:“按着建昌伯和盧管家的吩咐,流程上小的心裏有了數,因而,在主窯兩邊建了兩個磨石坊,器物目前都在籌備,先緊着生料的那個。等主窯建好,磨生料的坊子時間上能跟上,後續加下進度,亦不會耽誤出熟料。
小的向管家請示,建昌伯亦是准了。之後一合計,在主窯旁留了些地場,若是日後要擴建或是建個分窯也能使得,不用特意另找它處,也不麻煩。”
“做的不錯!”
張鶴齡讚賞的點點頭,轉頭吩咐張延齡道:“日後有工藝上的事,多和他們商量,要是需要建個什麼,你斟酌着,若是有理,別捨不得銀子。唔,這一次本伯挺滿意,延齡,回頭和盧管家說一聲,給老陳頭賞10兩銀子,還有打頭的匠人們,每人賞5兩!”
“謝伯爺!謝建昌伯!”
老陳頭聞言頓時一喜,趕忙又跪下磕起了頭。
10兩銀子,快抵他往日在工部那邊幹活半年的工錢了。
那些下手的匠人們更是歡喜,跟着紛紛跪了下來。
“都起來吧,幹活要緊,本伯不缺幾個跪的人!”
張鶴齡擺擺手,道:“將來,我張家還有很多用的上你們的時候,用心辦事吧,做的好了,本伯和建昌伯不吝賞賜。”
“延齡,領為兄去看看你做的料子吧!”
“對,看料子,哥,這邊……”
張延齡一直在哥哥身邊充當了一個合格的跟班,不時記下哥哥的吩咐,直到張鶴齡說看料子,他活泛起來,引着人便往主窯一邊走。
此時,張鶴齡也有些莫名的期待和激動。
那一段不知是真實還是虛幻的“前世”,他融入了記憶,也分析過記憶,憑他的理解,大致感覺是真的。
但畢竟離奇,他做水泥,既是營生,何嘗不是對自己的一種肯定。
前世里的那個世界,很多很多的東西在此間沒有,大多他無法去解讀,他也從未想過在這裏去刻意尋求。
水泥,這個在他前世童年和少年記憶中很有印記的物事,無疑是最簡單,也最熟悉的東西。
或許,他心裏還有些微妙的期冀,隨着不停發展,等到又幾百年後,當一件件物事再次出現時,人們談及水泥,也許也會提起一個叫張鶴齡的名字。
不再只是囂張跋扈的外戚,是一個可以在歷史中,不被忽略的人。
“是這個嗎?”
張鶴齡跟着張延齡的引領來到了地方,只見着地上堆放着一些青灰。他蹲下身,用手摸了摸,有明顯的細小顆粒感,不似記憶中前世那般細膩。
他也不失望,他從來沒奢望過沒有機器的時代可以做到多精細。
不過,張延齡大致還有些不滿意的,他嘟囔道:“哥,我聽着你的描述,覺着應是滑如石粉一般,可這明顯差了許多。我讓老陳頭他們再磨一磨,但總覺得差了些。”
張延齡在說著,老陳頭聞言,趕忙上前道:“伯爺,建昌伯,若是想再細膩一些,那磨料的器物和工時需多花幾倍不止,靡耗過甚。按建昌伯的描述,料子的用途和三合土之類近似,小的覺得,大致也無需那般精細才是。昨日試驗了一些,小的覺着,應是可以……”
“對了,試驗的料樣呢!”
“哥,這裏!”
“倒是我疏忽了!”
看着手裏的水泥塊,張鶴齡用手使勁碾了碾,笑了笑道:“延齡,是哥哥疏忽了,本以為你沒那麼快能試出熟料,因而少交待了一句!”
言及此,張鶴齡朝匠人們吩咐道:“去尋些碎石砂礫,再取一些水來!”
“是!”
匠人們聽令后,麻利的動作起來,這裏是工坊,原本也是荒地,想碎石砂礫很容易,沒一會全部準備了齊全。
張鶴齡正準備俯身動手時,匠人們忙不迭的便搶過了磨板、鐵鏟,哪能讓伯爺親自動手啊。
張鶴齡笑了笑也不堅持,開始指揮着眾人:“具體配比無需太過精細,大致一份水泥料子,兩份砂礫的比例,碎石的話,三份到四份。加水攪拌均勻些……”
一邊指導,偶爾張鶴齡還拿鏟子上去和一和,試試感覺,眾人一陣忙活,便連張延齡也是湊近着動了手。
終於,一小堆張鶴齡有點記憶模樣的成品料子出現在他的眼前,張鶴齡心中稍有些激動。不過,強壓着激動,指着工坊一塊空地,高聲吩咐道:“就這塊地方,挖下去,三到四寸深,再少澆些水。”
“對,平一些,若是日後要做,地面太差,可鋪些碎石,地面稍濕潮些,太乾的可以澆水潤一潤……把拌好的料子倒上去,壓一壓……再抹平了,不要留空……最上面這些,可以毛糙一些……”
像模像樣,有模有樣。
張鶴齡邊指揮邊動手的帶着幾個匠人,鋪出了一塊半丈方圓的水泥地。
看着這塊在大明,由他親自參與的第一塊水泥地,張鶴齡格外的有幾分感觸。
似乎也是見證了,張鶴齡激動之後,心也踏實了,人恢復了沉穩淡然。
看幾個匠人圍着水泥地一直瞧,偶爾用手試着戳一戳,張鶴齡淡笑道:“這天氣冷,大致要五至七日,此是澆灌的配料,若是砌磚石,或是抹牆面,則無需加碎石。介時本伯若是有暇,會來看看。若是無暇,延齡,到時候來告我一聲。我看,應是沒有太多問題才是。”
一邊的老陳頭一直在用心看着整個過程,此時滿帶崇敬道:“伯爺,您真乃神人,連咱們這些匠人的活都會……”
張延齡很不滿,斥道:“怎麼說話呢,我哥是當官做大事的伯爺,能幹個匠人活怎的,還出息了?”
“啊!小的不會說話,該打!”
老陳頭趕忙的一巴掌拍在臉上,賠笑道:“小的意思是,伯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學問學識百業百工無所不會呢!”
張延齡瞥了一眼眾人:“別拍馬屁,都看清楚了嘛,我哥說了沒問題,那肯定沒問題了。回頭咱們這工坊的路還有村子那邊的路,都要這麼修。你們皆是要帶着人去乾的,別出了岔子!”
“伯爺放心,出不了岔子,小的們都用心記下了,正好,頭前還考慮着磨石料會有些邊角無用,這回是全使得上了。”
張延齡吩咐之後,隨着匠人們商量琢磨,他看向張鶴齡道:“哥,你是要回京了?”
張鶴齡微微頷首,道:“一會兒便回,衙門裏今日開始整訓,過兩日為兄便要帶着他們鬧動靜了。”
“什麼動靜?”
張延齡也只是隨口一問,見張鶴齡未答,他亦不糾結。
不過,他似是突然想起什麼,於是問道:“哥,我昨日快晚了回京,聽家裏下人報,你昨日打了不少士子啊,挺大動靜呢?”
“哈哈,是打了不少,二十多個吧,跟着我還讓錦衣衛給他們送去了順天府大牢。且,這事還沒完呢,估摸着這兩日還會有動靜。”
張延齡有些擔心,道:“不會出大事吧?”
“大事,也許吧,不過,此時方不知能鬧多大……”
張鶴齡笑了笑,淡然道。
兩兄弟在聊着動靜,張鶴齡看似輕鬆,其實也有些期待和緊張。昨日他已是上過密奏,把事情和他的想法彙報給了皇帝朱佑樘。
但其實,他並不太能把握住未來如何發展,也只是希望能鬧出動靜。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遠在幾十裡外的京城,其實已是鬧出了動靜,或許比他所想的還要驚喜一些。
早些時候,京城。
皇城大明門內東南,長安右門。
宮內的早朝還在進行,非是官員流動的時辰,留守此處的兵丁、官員和錦衣衛顯得並不精神,皆是有些百無聊賴。
只是,當他們一個恍神間,猛然便見着讓他們震驚的陣仗,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一呆,隨後,身上的慵懶頓時消散不見。
“你們……”
他頓喝一聲,瘋狂的向著東牆沖了過去,那似乎有一二百人,那東牆處矇著灰塵的紅漆大鼓,錦衣衛的面色十分難看:“你們想作……”
可話還未落下,幾十人便沖刷的他毫無抵抗之力,只見一三十左右的儒衫士子已拿起鼓槌狠狠的擂了下去。
“咚~咚~咚!”
沉悶卻也宏亮的鼓聲立時響徹四方!
“混帳!你們瘋了!”
錦衣衛踉踉蹌蹌,臉色再變,怒吼着。
“咚~咚咚!”
“請皇帝陛下聽吾等之言,請皇帝陛下為吾等做主!”
敲鼓之人毫不顧忌,喊着口號,抓着鼓槌,重重的敲着,一聲又一聲,震動着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