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斬草必除根

第200章斬草必除根

明明是在深山洞穴之中，光線卻意外的充足。

海希與唐門長緩緩深入，在幻身障和風王結界的保護下，行動也到順遂。

沒過多久，他們耳邊漸漸響起了一道略顯激昂的聲音。

雖然是兩人聽不懂的倭語，但好在前面還有個翻譯工具人瑛太在。

“既然如此，那就這麼決定了！我們選出十人與唐門進行混戰，無論最終結果如何，在那之後，任何人都不得再提及忍頭的仇恨。諸君，都沒有異議了吧？”

庄兵衛站在一塊略微凸起的大石頭上，寬袍大袖的和服隨着手臂舞動，凸顯出主人激動的心情。

“只有十個名額么？”

下方一些人似有不滿，比壑山哪怕連續遭受重大損失，但門內的精英忍者依舊不在少數，否則也不會讓唐門焦頭爛額。

雖然為了今後的生存，他們同意了庄兵衛有關拋棄故土、放下仇恨的計劃，但從心理上來說，很多人是不願意接受這個理念的。

或許是出於幾千年壓抑之後的下克上衝動，亦或許是因為國家層面的戰爭中，倭島暫時處於優勢地位。

總而言之，在他們眼裏，面對神州異人的時候，優勢在他們自己。

因此，與唐門選人時略顯悲壯的氣氛不同，比壑山的強者們並不覺得這件事情有多麼危險，反而一個個都躍躍欲試，目光中充斥着殺戮的慾望。

在這種氛圍下，人選就很不好確定了。

這裏還需要再一次強調庄兵衛威信不足的問題，他沒有一言而決，壓服所有人的實力與底氣，真正重要的決定必須讓大家商量着來。

“我要去！”

一名和服佩刀的英氣女子首先開口，聲音中是毫不掩飾的仇恨。

“蝶？”

一名浪人武士打扮的上忍輕蔑一笑，“我知道你想為你姐姐報仇，但凡事要量力而行。這次不是一對一，而是十對十，我可不想因為一個拖後腿的導致輸掉。”

“青山洋平！”

蝶頓時怒了，杏眼圓瞪，“你想嘗嘗紅蝶的滋味嗎？”

除了他們兩個之外，類似的爭吵還有很多，幾乎在一瞬間將原本嚴肅的會議場所變成了菜市場。

細數過往，比壑山自從傾巢而出支持軍部以來，就沒遇到過什麼順利的事情。

先是被上清、龍虎、普陀、四家等神州異人聯合打了個埋伏，到了綿山又被唐門完成的斬首。

忍頭死後，一部分忍者選擇回國，如今還留在這裏的，恐怕連比壑山全盛時期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他們也很憋屈，想要發泄。因為按照庄兵衛的計劃，此戰之後，他們就必須老老實實地隱藏起來了。所以沒人願意讓出這個最後狂歡的機會。

看着底下又鬧起來的忍眾們，庄兵衛很是頭疼。他只是想要幫助大家找到一條最好的歸宿，卻沒想到竟然這麼難。

曾經無數次在被質疑、反對的時候，他都想過乾脆獨自離開比壑山算了。反正以自己的能力，也能隱藏得很好。何必費力不討好呢？

但終究，他還是念着幼時因為比壑山的收留才活下來的恩情，願意付出自己的一切為門派尋到一線生機。

就在他焦慮不已的時候，驀然間，卻正好跟二階堂瑛太對上了眼。

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庄兵衛詢問道：“你，有什麼想法嗎？”

海希心頭一喜，這不是瞌睡了正好有人送枕頭嘛！

本來還在想這裏這麼多人，雖然單對單並沒有唐門長這種級數的高手，但人太多，忍者的手段又相當詭異，難免會出現意外。

結果新任的臨時忍頭竟然找自己詢問對策？

這要是不好好利用一把，怎麼對得起他的信任呢？！

頂着瑛太的身份，海希露出了邪魅狷狂的笑容：“庄兵衛，我肯定是要參加的，對吧？”

“當然！”

唯獨這一點，庄兵衛可以肯定，也相信其他人不會有什麼異議。

在經歷了諸多損失之後，二階堂瑛太已經是比壑山殘存忍者里的最強者了，沒有之一。

哪怕他有着各種各樣的問題，但在混戰廝殺中有一位強力隊友，是任何人都不會拒絕的。

“很好，”

達成基礎共識后，海希滿意地點點頭，“也么換句話說，其他九個人，其實都是跟我打配合的隊友。既然如此，不如讓我來選，怎麼樣？”

“你……想怎麼選？”

庄兵衛有些心動，自己的實力與威望都不夠壓服大家，但瑛太卻有這個實力。而且他說的也沒錯，畢竟是十對十，而非一對一，或許彼此之間的配合要比單純的能力強大更重要。

當然了，最重要的一點是，此時此刻的比壑山已經找不出那麼多能力明顯高於其他人的忍者了。既然大家都是一樣的水平，還不如讓更能配合瑛太的人出戰。

唯一可慮的是，二階堂瑛太會以什麼樣的方法來挑選自己的隊友。

可千萬別是養蠱式的廝殺啊！比壑山已經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

所幸，海希也沒想着能一步到位讓比壑山的忍眾們自相殘殺而死，他提出的方案相對來說還是比較溫和的。

“我在戰鬥時會釋放蛭丸的煞氣，”

他拍了拍懷中的妖刀，得到一聲雀躍的嗡鳴回應，“所以，他們首先得適應這樣的戰鬥環境。這個山洞環境正好，我可以讓煞氣完全覆蓋這裏，讓他們一邊抵抗，一邊應對我的攻擊。被我選中的人，就可以參加十人對決。”

“一個一個試探？”

庄兵衛有些遲疑，這得試探到什麼時候去？

“放心，一人一招的話，很快就會結束的。”海希意味深長地說道。

“那好吧。”

庄兵衛想了想，目前來說，這好像是最高效的辦法。就算最後有人對結果不服氣，那也是去找二階堂瑛太的麻煩，如果他們敢的話。

於是，他當眾宣佈了篩選方案，雖然有人嘀嘀咕咕，但卻並沒有多少當眾反對的聲音。

“很好！”

感受到計劃一切順利的海希，笑着叮囑了一句，“那麼，現在就開始吧！”

嗤嗤嗤——

話音未落，隨着妖刀蛭丸出鞘，海量的淡紅色煞氣噴涌而出。

五米、十米、二十米……

很快，整座山洞都被煞氣覆蓋，一絲空隙都沒留下。

猩紅的煞氣遮掩視線、封鎖五感，侵蝕人體，很多實力一般的忍者已經不得不解放刃具來抵抗了。

“門長，該出手了。”

有二階堂瑛太負責打掩護，海希本體這邊的行動幾乎沒有受到半點阻礙。

唐門長非常順利的摸到了山洞正中央。

在這個位置，他釋放的丹噬差不多可以將山洞中人員最密集的區域完全覆蓋。

作為一名老刺客，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霎時間，門長身上的氣勢就是一變，從若有似無地幻身障狀態脫離而出，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至為不詳的災劫之氣。

如果有會觀法的異人在此，立刻就能察覺到他身上的異象。

可惜，小倭子的異人們都屬於半路出家，尤其是魚龍混雜的比壑山，異術傳承並無完整體系。再加上此刻他們被妖刀蛭丸的煞氣籠罩，牽制了大半心神，竟無人察覺到這近在咫尺的生命威脅。

唐門長也很雞賊，丹噬雖然是以他的身體為圓心朝着四面八方擴散的，但在他的極力操縱下，偏偏繞開了距離圓心最近的忍者，從外圍開始殺。

“嗬、嗬嗬……”

丹噬入體后，能夠瞬間扭曲人體內的全部經脈，那種痛苦，會令人連話都說不出來，拼盡全力也只能發出如野獸嗚咽般的痛苦悲鳴。

一個、兩個……五個、十個……

作為全天下殺傷力最強的絕技，丹噬的修行和使用雖然有諸多限制，但是當丹噬炁勁進入敵人體內之後，發作效率極快，且無解！

為了配合唐門長，海希操縱着二階堂瑛太也在不斷製造戰鬥噪音，至於他的本體，則跑去通知守在兩邊洞口的四位唐門刺客，可以開始收割了！

伴隨着唐家仁和唐厚仁從兩邊的夾擊，這座山洞內的丹噬濃度已經達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

海希已經利用法器悄然沉入地下，二階堂瑛太也一樣，唯獨留下了妖刀蛭丸在外面繼續釋放煞氣混淆氣氛。

片刻之後，庄兵衛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他的異術非常另類，可以將做過標記之人的身體作為跳板，實現自身的瞬間移動。還能短暫融入這些人體內，必要時帶着他們一起瞬移。

因此，在察覺到氣氛不對勁的時候，他立刻發動異能，試圖探查一下究竟發生了什麼。

但是，作為比壑山的臨時首領，唐門眾人怎麼可能不關注庄兵衛的動向？

有海希提供的情報，他們可不會再被對方的特殊異能欺騙了。

三枚丹噬早已封鎖了庄兵衛所有的行動軌跡，他一動，就相當於自己撞了上去。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臨時首領庄兵衛死亡，門派最強者二階堂瑛太反水，這群殘存的比壑山忍眾輸得不冤。

不過如此大規模使用丹噬，也讓三位唐門老爺子累得不輕。

等他們收工之後，海希撤去了妖刀蛭丸的煞氣迷霧，滿地表情痛苦猙獰的忍者屍體將山洞映襯得彷彿地獄一般。

“丹噬……”

唐騫和盧慧中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底看到了堅定的神色，“回去之後，我們也要練。”

身為一名刺客，目睹了如此強大的殺人技之後，又有誰會不動心呢？

“這就是比壑山剩下的所有人了嗎？”

唐門長點了點地方的屍體數目，開口詢問道。

“決定留在神州的，都躺在這裏了。”海希回道。

“也就是說，他們老巢里還有？”唐門長皺了皺眉。

“門長莫非打算一勞永逸？”

“呵呵，我唐門很少發起門派戰。”

唐門長低聲笑了笑，“但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斬草自然要除根才令人放心。如今這個世道，民不聊生，但對於我們來說，卻反倒提供了一個極好的發展環境。小盧、小騫，你們想要修習丹噬，可丹噬並不是靜修出來的，想要練成丹噬，必須做到無念無想。你們應該明白這是一種什麼狀態。”

“死生之間……”

盧慧中和唐騫都是唐門中生代的佼佼者，瞬間就理解了門長的意思。

在最激烈的戰鬥中，摒棄一切雜念之時，才是修行丹噬的最佳時機。

這就是為什麼唐門長說，這個山河破碎、民不聊生的亂世，對於唐門來說卻是發展的好時機。

因為一個以刺殺為主業的門派，在和平時代是不可能有什麼大發展的。只有局勢動蕩，規則被打破后，他們才有越來越多的實踐機會。

在殺戮中，將唐門絕技推向更高的層次。

唐門，本就該是亂世之中的王者啊！

所謂大亂之後必有大治，如果不趁現在為唐門培養出足夠多的底蘊，未來的唐門要怎麼熬過那漫長的“大治”時間？要知道，每到和平年代，唐門的影響力都是在走下鋪路的。如果之前站的不夠高，這一落，說不定就直接落到下水溝里去了。

唐門長是有大智慧的，剛剛剪出了大敵威脅的他已經開始未雨綢繆，為唐門謀划將來了。

“比壑山，我們會去的！”

他定下結論，“介時還望海教主多多關照。”

今天的刺殺之所以能這麼順利，除了丹噬真的犀利之外，能夠營造出這樣一個安逸的施術環境也至關重要。

此戰過後，二階堂瑛太的卧底身份自然暴露無遺。唐門的情報能力也不弱，這位手持妖刀的魔人在比壑山實力地位如何，他們心中都大致有數。而能讓這樣的人反水，海希的手段更是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想要跨海到異域作戰，沒有海希的支持是不可能的。

海希對這個結果也非常滿意，無論是一戰殲滅比壑山大半精銳，還是唐門做出東征倭島的決定，都讓他滿意之至。

因此，面對唐門長的請託，他十分乾脆地拍了拍胸膛：“包在我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