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賀先生的心事
格林道五號別墅
“哥，你在幹什麼？”程瀟走進書房，撇着嘴看着書桌后的賀衛洋。
賀衛洋匆匆交代一句“就這麼做”后，啪的一下關掉視頻，抬頭按壓着太陽穴看向程瀟：“開會。”
程瀟聳聳肩，“我就知道。”
通常這麼晚了賀衛洋還沒睡覺就是在忙公事，程瀟暗自佩服一番后，大喇喇坐到一旁支着腦袋問道：“我聽簡南說，核心財團組成里你踢掉了余家，可巨力集團很出色，背景資金一應俱全，要是進軍南洋的話，它是個好夥伴吶，為什麼只讓他們負責下游呢。更何況，你不打算娶餘音么？”
一般情況下，程瀟是不過問公司的事情，一來她不甚感興趣，二來她也沒什麼能力。但是程瑜回來后百般叮囑程瀟也多上心一些商業事務，她才也跟着看年報財報之類的東西。
埋頭寫着東西的賀衛洋沒出聲，直到聽到餘音兩個字才冷笑一聲：“我從來沒說過，不過是旁人的臆測。”
程瀟皺了皺眉，忽地想到：“哥，是不是前天在輝煌酒店裏上，餘音得罪你了，我記得散場時，你看餘音余悅兩人的臉色不大好呢。”
咔噠一聲，賀衛洋合上了鋼筆帽，擰眉，毫不客氣地下逐客令：“程瀟，你該出去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真相了的程瀟訕訕地站起身，嘟囔着：“是媽媽讓我來看看你在幹嘛，你早點休息。”
很早以前，程瀟就很了解自己這個哥哥那是說一不二的性格，比起父母，她是更不敢忤逆賀衛洋。她就拿着賀衛洋已經放在書桌邊緣的文件，悻悻地就要推門離開。
“等一下。”
“怎麼了哥？”
“這兩天沒看到許喬，你們吵架了？”
“哦，她去d省了，要一個多星期呢……”
砰的一聲，門被遙控關上。碰了一鼻子灰的程瀟感覺特別莫名其妙，她哥這是怎麼了。
程妹子完全不知道有個成語叫做“過河拆橋”，於是對着大門狠狠地做了幾個鬼臉表示不屑：她哥一定是大姨夫來了。
門裏面賀衛洋，臉色依舊是不大好。
意外地，有一種叫做“寂寥”的氣息蕩漾在他的身旁。
他的右手覆上額頭，閉着眼，沒有再看提交上來的企劃書。
“——對了，賀先生，下次招惹了爛桃花千萬別找我，我很不喜歡挨巴掌！”臨上車的許喬眨着長睫，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指責他。
賀衛洋按捺住訝異，和心疼，穩住心神，攔住許喬上車的路，追問道：“你被打了？誰，余悅，還是餘音？”
不聽話的右手試圖撫摸對面女孩兒白皙精緻的臉頰，他按耐着，按耐着，有些喘不過氣了。
月光很亮，他猜自己一定是發燒了。
“——別裝得您好像很關心我似的，賀先生，”許喬並沒有正面回應，反而一笑，正兒八經地說道：“再這麼讓那邊的人誤會下去，搞不好我還會有麻煩呢。”
他當然是很關心她的，賀衛洋這次是真的喘不過氣了，但不知為何，他語氣卻強硬起來：“我當然是關心你的，你是，你是，我妹妹最好的朋友。”
他咽下了這句話：也是我動心的人。
他當然不能說。
賀衛洋已經把許喬的脾氣摸了個大半：她骨子裏有多浪漫，也就有多現實。她希望不受束縛，那她一定會，拒絕愛上某個不符合她要求的人。和他很像，他希望站到頂峰，所以之前除了既定要求的女性，他絕不會給自己機會與其他女性接觸。但不幸的是，一個叫許喬的人闖進了他的生活。更不幸的是，他，並不符合這位許喬的要求。
眼前這位機敏謹慎且現實的女孩子，如果知道他有所動心，一定會第一時間斬斷兩人的聯繫。
所以他不能說，在她動心之前，不能透露任何愛慕的意思。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余悅她們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賀衛洋的聲音無奈而帶着乞求，“請你，不要因此記恨我，許喬。”
“——啊哦，當然不會，賀先生。”這位女孩兒似乎被他少有的退讓驚呆，頓了幾秒微笑道：“其實我只是，想提醒您，如果不喜歡誰的話，還是自己去直說的好。可能在您看來，直接拒絕一位名門淑女不符合您為人處世的準則，但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了，我想余悅小姐，會希望聽到您的真心話的……”
她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角，是在鄙視他嗎？
或許——於是賀衛洋的表情難看起來：“我不需要你來教我做些什麼！”
眼前的女孩子的臉色凝滯了一秒，然後迅速變成一種疏離的贊同。
“那麼，再見。”
該死！他又說了什麼。
懊喪的賀衛洋，只好看着他美麗優雅的女伴不帶任何留戀地上了車。
在感情上完全是新手的某人，真不是故意和心上人對着乾的。
“賀先生！”
所以，在注意到今晚告別不順的罪魁禍首——余家姐妹時，某位自詡為克製冷靜的人，第一次遷怒了：“抱歉，余小姐，我還有事。”
“你在想什麼，andy？”一張臉猛地出現在賀衛洋睜開眼的那一瞬間。
賀衛洋瞅了瞅手邊的遙控器，皺眉問道：“媽，你怎麼進來了？”
程瑜很有自覺地沒說是程瀟告的狀，母女連心地坐到了程瀟之前坐的位置，晃了晃手中的另一個遙控安全器，問道：“你果真要拒絕巨力集團進入核心？”
不耐煩的賀衛洋對着自己親媽自然不能擺臉色，收好腦海里某人的音容笑貌，低頭假裝看文件：“是的，但這是有原因的媽，輝煌完全可以擔當巨力的角色，而且更好。”
面不改色編着瞎話的賀衛洋沒注意到程瑜的戲謔表情：“輝煌的董事長是周鎮，年輕有為，比巨力董事會的一群老年人更開拓進取……”
“所以我的決定，不是一時興起！”斬釘截鐵回答完的賀衛洋把企劃書翻了一面。
程瑜托腮笑：“兒子，我沒想知道原因，你說這麼多幹嘛！”
賀衛洋：“……”
“不過話說回來，你要是娶餘音的話，財團聯繫會更穩固吧。”
賀衛洋：“現在我認為，既然是利益共同體，聯姻也就是不必要的！”
“哦，這樣啊。”看穿自己兒子心思的程瑜嘿嘿一笑：“對了，媽媽和舊同學聯繫過了，許喬居然要為輝煌娛樂拍廣告呢。”
“還有，喬星過段時間要調去北京，我想讓許喬住進咱們家，好照顧她，你說怎麼樣？”
驚呆的賀總：信息量略大，還有，媽，您真是神助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