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耶諾古
一次性的飛劍仍在敵群中上下翻飛,循環往複,如同死神的鐮刀般掀起一股血雨腥風,而周圍那些充作炮灰的低階惡魔完全就是一觸既死,只有生命力更為頑強的中階惡魔才能稍作抵抗,但它們的數量太少,而且自顧不暇。原本似乎水泄不通的包圍圈瞬間崩潰,眾人前方露出了一條寬敞的通道,彷彿被分開的血海。
在大黑馬的威懾下,隊伍中其他人的坐騎很快恢復了鎮定,眾人策馬狂奔,很快變沖了出去。在他們身後,那些飛劍繼續着暢快的殺戮,在劍身上貼着的符篆燃燒殆盡之前都不會停下。
脫離敵群后,蘭斯洛的靈覺感應重新變的敏銳,突然,他的心中陡然一沉,胸口像是被某種重物壓住了一樣。與此同時,通過與小伊莎的心靈連接,他看到了一個可怕的身影通過傳送術突然出現在了身後那片屠殺的現場。
那個身影的外表上看起來像個傷痕纍纍的巨型豺狼人,卻有着接近巴洛炎魔的高大體型。它有着一雙燃燒着翠綠色火焰的、充滿了惡意的雙眼,一直裂到耳根的狼嘴中擠滿了鋒利的獠牙,上面還沾着暗紅色的血跡。在它的後背上,長有濃密而堅硬的黑色鬃毛,而在滿是樹根般虯結肌肉的軀體上,穿着一件由破碎的盾牌、胸甲和鎖鏈拼接而成的盔甲,整個形象完全就是一頭弒殺的野獸。
如果他們走的再晚一點,就能和豺狼人之主耶諾古打個照面了。
實際上,夥伴們之前就見過耶諾古,不過是在扎瑞爾之劍製造出來的幻境裏,不過幻境中的那個耶諾古自然無法與真的同日而語。即便此刻他們已經相隔數百尺,而且還是通過小伊莎的眼睛看着那個可怕的身影,蘭斯洛的心中依然感到了很大的壓力。
出於一種特殊的直覺,蘭斯洛下意識的觀察起對方的武器。豺狼人之主單手持握着一柄有三個鎚頭的連枷,根據黑暗教團的資料,那柄名為屠夫的武器上附帶着可怕的詛咒,有概率強制讓被其命中的目標陷入麻痹、癱瘓或困惑的狀態,而且無視一切魔法的防禦手段。
顯然,一旦在戰鬥中陷入那些狀態,就是有天大的本領也使不出來,唯一能救你的只有那些能自動觸發的魔法裝備,但這種裝備往往極其稀有,而且多數還是一次性的,所以耶諾古雖然本身的實力不強(相對於其他深淵領主而言),但憑着那件連枷,就連深淵三巨頭們也對它感到非常棘手,倒不是覺得自己打不過這位豺狼人之主,可如果自己的某位死敵就躲在一旁,就等着連枷的特效被觸發,這種險可誰都冒不起。
這就是惡魔,只要有一丁點的利益,它們就會毫不猶豫的背叛盟友,同時又堅信自己的敵人一定會組成牢固的聯盟來對付自己,從而讓深淵的政治局勢在多數情況下維持一種奇妙的均勢。
由於眾人已經逃出了一段距離,仍在殺戮的飛劍也分散了耶諾古的注意力,後者沒有注意到蘭斯洛他們的蹤跡。豺狼人之主明顯是帶着狂怒抵達的,但它的情緒很快被驚訝所取代,接着就只剩下貪婪。在它的認知中,那些飛舞的長劍顯然是某種強大的魔法物品,而此刻明顯已經成了無主之物,至於死掉的那些手下,它可不會為此心疼一秒,畢竟炮灰們就是用來消耗的,不是么?
蘭斯洛也看到了深淵領主眼神中的貪婪,嘴角微微一笑,決定給對方一個臨別贈禮。雖然已經離開了視野範圍,但他依舊可以操控這些臨時飛劍,只是需要多消耗一點真元。
只見他手中連掐數道法決,那些飛劍便如同從血海中躍出的銀魚般拔地而起,下一秒,它們齊齊調轉方向,朝着高大的豺狼人之主電射而去。
突然的變故讓耶諾古吃了一驚,但這頭弒殺野獸展現了自己作為深淵領主的實力。耶諾古以驚人的速度揮動自己的武器,用連枷的鎚頭在身前織出一道金屬的屏障。大部分來襲的飛劍都被打飛,它們會立即在空中調頭,發起第二輪攻擊,但威力明顯下降了一大截,無法再構成任何威脅。只有兩柄飛劍從連枷間的縫隙鑽了進去,其中一柄打在了盔甲上被彈開,另一柄則碰到了耶諾古的大腿。遺憾的是,它只弄出了一道三寸長的傷口,未對深淵領主造成任何明顯的影響。
僅僅是幾息的功夫,臨時飛劍就耗盡了符篆的全部力量,紛紛掉落在了地上。蘭斯洛看到豺狼人之主興奮的將它們一個一個的撿起,臉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但還是將這些已經變的平平無奇的長劍全都裝進了背包。
‘你剛才該派我們出去的。’在他心中,一個有些冷漠的女聲響起,‘我能給豺狼人之主留下的可不只一道擦傷。’
‘真是難得,我竟然會同意扎瑞爾之劍的意見。’另一個溫和的精靈男聲響起,‘剛才確實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擊敗一名深淵領主的榮耀!’女聲變的有些激動,‘如果是扎瑞爾,她一定會留下來!’
‘所以她變成光頭了。’精靈男聲是愛剌天族的聖劍星空之擊,‘我只是覺得,親愛的主人剛才應該將我們留下,畢竟我們是能自己飛回來的,對吧?’
‘朋友們,你們應當清楚自己的分量,我只能在有必勝的把握時才動用你們。’蘭斯洛有些無奈的加入了自己武器的討論,‘你們不會覺得我打的過一名深淵領主吧?’
‘如果你全力以赴的話……難說。我說的是真的全力以赴,把你壓箱底的那些絕活全拿出來那種。’星空之擊語氣輕鬆的調侃道,‘不過,親愛的扎瑞爾之劍,想想咱們現在在哪,阿茲格拉特,在這兒擊敗耶諾古完全是在幫格拉茲特的忙,考慮到咱們主人和烏黯主君的關係,情況就更微妙了,總之絕對沒什麼榮耀可言。’
‘謝謝理解。’
這時候眾人已經跑出很遠了,周圍也沒了敵人的蹤跡,他們放慢了速度,讓剛才一直在全力衝刺的馬兒們能喘口氣。一陣短暫的安靜后,凱隆終於忍不住打破了沉默,惡魔用漫不經心的語氣開口道:
“剛才那是什麼魔法,蘭斯洛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