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木牌坊生產大隊
說罷,侯楚側身快步走進公廁,也不理會旁邊生着悶氣的秦淮茹,着急忙慌的解下褲頭,解決起了早起的人生大事。
別說,小寡婦的身板肉嘟嘟的,比後世各種火柴妞強不少,只能說,年少不知阿姨好,錯把少女當成寶。
而秦淮茹回頭只看到一個飛奔的身影,心想着四九城爺們還真是......特有的貧嘴。
有心找他好好理論,可這人既然已經道歉過,自身也沒受到啥傷害,可彷彿還是有一口氣憋在胸口。
越想越氣,氣的一跺腳,啐了一口,安撫自己,只不過是一個無禮的半大小子,沒必要置氣,轉頭也走回了四合院。
而在公廁的侯楚飛流直下三千尺,放空了身心,只覺得渾身舒坦,就是有點凍屁股。
強忍着公廁的異臭,也回身返回了四合院,在中院的水龍頭下洗了手。
嘴巴對着手吹了口氣,一聞,味道差點沒把自己送走,返身從包袱中取出個小袋子裝着的白灰,也就是穀殼灰。
現在的鄉村還是還是比較流行這個,用穀殼灰充做牙粉。
穀殼灰也就是各種農作物的穀殼,比如麩皮、稻殼,磨好,然後用火燒,變成的白灰。
一般來說,用右手食指蘸了蘸白灰,往嘴裏來迴轉動幾次后便是刷牙了。
至於豬骨豬鬃做成的牙刷,價格高不說,也不怎麼耐用,很快會變軟,不怎麼被省吃儉用的那部分人接受。
直到六十年代的中後期,工業稍微有點發展,塑料牙刷才風靡了起來。。
可候楚看了看自己明顯有點凍傷、略顯漆黑的食指,還是沒下定決心用手刷牙。
於是從院子旁邊光禿禿的樹上,找了個尖細稍嫩的樹枝,好不容易搓開略顯老齡的樹皮,用樹枝勉強代替牙刷在水龍頭下刷了起來。
剛剛刷好,還想着去爐子上熱一熱雜糧窩頭,填一填五臟廟。
卻見到李叔推着一輛五六成新的二八大杠進了院子,斜跨着個鼓鼓囊囊的郵差包。
見侯楚在水龍頭下清潔,愣了愣。說道:
“侯楚啊,你起來了啊,吃了沒?”
“李叔早,還沒呢,剛刷完牙,您老想的還真周到,早餐還給我這個小輩準備好了。”
“那是你嬸子做的,快收拾一下吧,我已經請好假了,咋們今天去看看你爹娘,也回你們大隊看看。”
......
東西倒是沒有什麼收拾的,也就幾件衣服,也是之前的“侯楚”計劃在城裏待一段時間才帶的。
臨走前趁李叔不注意,在飯桌的茶缸下,壓了貳市斤糧票。
三十五公里路程還是偏遠的,可能後世也就幾十分鐘車程,現在倒是不得了的距離。
哪怕有自行車代步也花了不少時間,侯楚和他李叔兩人輪流騎。
一路上也無話,花了大概兩三個小時終於到了木牌坊生產大隊。
把李叔帶回了家,侯楚的家在木牌坊村偏遠處,臨靠着一段丘陵,房門口有個被挖深的菜地。
因為冬天種菜,不能種在地表,所以在土裏挖了個凹槽種了些耐寒的菠菜,還蓋了一層保溫的草。
房子的款式倒是挺有這個時代的特色。黃泥磚的牆體,外牆上糊了一層黃泥,麥穗、小麥豐收后的部分根莖混黃泥做的。
可能才糊好不久,開裂也不明顯,門口還有個小空地,鋪上了薄薄的一層在農村基本非常罕見的水泥。
屋子也沒上鎖,侯楚熟悉的推開屋,給取暖的爐子還有廚房生起了火。
二人放下東西,帶着香和紙錢,去了家旁邊的丘陵上,“侯楚”父母的墓。
墓明顯新修不久,不知是不是雙人墓的原因,簡單的壘了個稍大的墳包,候楚用家裏帶來的鋤頭,在墳包周圍幾米剷出了一個空白地帶。然後也用腳一步一步的夯實,也是避免來年周圍長滿雜草。
李叔則接過紙錢和香,用隨身攜帶的火柴點燃。
一會看着在夯實土地的侯楚。一會看看墓碑,長嘆一口氣,從懷中掏出香煙給侯楚分了一支。
侯楚剛想說自己不抽煙,可看着神情嚴穆的李叔,不抽煙的話語卻始終也說不出口。
默默接過,把煙夾在了耳朵上,接着剷除周圍的雜草。
李叔見侯楚的動作,也沒在意,接着掏出一根煙點上,猛吸一大口,對着侯楚說道:
“小侯啊,你想不想去四九城工作?”
侯楚聞言,停下手上的動作,抬頭望了李叔一眼,又望了一眼墳包,從耳朵上取下剛才存放的香煙,見李叔已經掏出火柴想給自己點火,侯楚示意不用,藉助着燃燒中的紙錢火焰,點燃了不帶濾嘴的香煙。
深吸一口,一股又臭又嗆的味道猛擊腦門,不由自主的咳嗽出來。
可不知是不是尼古丁起了作用,尼古丁最快7秒到達人腦,一股莫名的的感覺闖入肺腑,是一種說不出的空虛又或是滿足感。
“李叔,我..........”
話還沒說話,卻被李叔打斷。
“交道口有個廢品站,他們缺個拉板車的,歸廢品公司管,主要是給市運輸局處理煤灰、灰土,順便在街上收點棉麻、金屬和玻璃什麼的。
能解決居住問題,但是戶口因為一些原因暫時沒辦法解決,這個之後我會給你想辦法,工資的話,剛進去一個月是18塊.......。”
“李叔,我聽您安排。”
李叔見狀點點頭,把只抽了一口的煙丟進燃燒的紙錢,不知從哪掏出半瓶酒,在墳包前撒了一圈,用木棍撥動燃燒的紙錢,似乎想說點什麼。
燃燒的煙霧緩緩飄向天空,隨着山野的冬風而消散,也如同現在二人紛亂的心鏡,看着李叔的神色,知道李叔應該有話想私下對自己便宜的“爹娘”說。
侯楚借口說回去照顧一下爐子,免得走水,剛走開不到幾米。
李叔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你等會去大隊部看看你們支書和大隊長在不在,在的話請來你家吃飯。
你的事情還得和他們溝通一下,記得給他們散煙,態度客氣點,我包里有個六必居的醬肘子還有包大前門,你看着用。
還有就是如果確定來吃飯的話要備幾個小菜和主食,家中還有糧食吧?”
侯楚轉過頭,對着李叔說:
“知道了,家裏還有糧,李叔您放心。我再殺只雞。”
“好,有求於人不要小氣,我有點話和你爹說,等會我會自己下來,伱就不用再回來了”
侯楚點點頭示意知道了。
轉頭去了大隊部,看到支書和大隊長都在一個屋子裏拿着幾本本子在計算着什麼。掏出煙一人發了一支。
二人接過煙,一個稍微年長帶着狗皮帽子的中年男人看了看手中的煙,說道:
“大前門啊,真不孬,小猴子聽說你昨天去四九城了,怎麼樣?有沒有找到你爹戰友。”
侯楚掏出火柴趕緊給二人點上,回道:
“托您的福,找到了,這會在山上給我爹我娘燒香呢。
中午您二老方便不,來我家吃個便飯吧,您也知道咋們下里巴人家裏來了貴客總要請幾個德高望重的陪客鎮鎮場子嘛。
村裡這麼多人,我想來想去,德高望重說的不就是您二老嘛。”
侯楚知道,這是農村獨有的習慣,家裏來貴客要請村裡或者親戚中有閱歷有經歷的人作陪。
“小猴子你這嘴貧的,你爹娘走後,你性格倒是穩重不少.......”狗皮帽子剛想接著說下去,卻被旁邊矇著白色頭巾的絡腮鬍漢子拉住了袖口。
很快意識到什麼,趕緊說道:
“小猴子你放心,既然來請了我倆一定會去,不管說啥,你也是咱們木牌坊大隊的一員,到時候我也和你爹戰友聊聊,看看能不能照顧你一下,畢竟是城裏來的幹部。誒呀,現在農村不管幹啥,都難啊......”
侯楚見目的達到,也不再打擾二人工作,說了句飯熟了會過來喊就離開了大隊部。
回到家后,侯楚發現爐子已經燒好了,於是便加水蒸起了主食和李叔包里的肘子。
好不容易把雞殺了,斬件后和着熱水泡發的香菇,放進砂鍋里一起燉了,油炸了份花生米,炒了個雞蛋,地里也摘了菠菜,洗乾淨,計劃等客人快來了時候再炒。
最後用香醋、鹽巴。醬油涼拌了個蘿蔔。
剛想去看看山上的情況,卻發現李叔已經回來了。
只見他用筷子翻了翻侯楚的勞動成果,還嘗了嘗幾道菜的鹹淡說道:
“你小子手藝還不錯,哪裏學的,”
侯楚見狀,知道李叔怕自己廚藝不精,壞了等會的飯局。可總不能說是自己後世讀書的時候,在學校旅遊學院的烹飪選修課上學的。
於是打個哈哈,說經常幫家裏幹活,耳聞目染就會了。
轉移話題說大隊的支書和大隊長都在,已經答應了,等會就會過來。
李叔也點點頭,似乎對侯楚的表現很滿意,見廚房不需要自己幫忙,轉身退出了廚房。
在客廳的四方桌上坐下,給暖瓶裝好熱水,從鼓鼓囊囊的郵差包里取出茉莉花茶,給自己泡了一杯后,閉目養神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