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話 新宿聖杯戰爭·Saber討伐戰（終）
嘭！
積蓄能量的虛空之刃，灌注魔力的投影幻象。
兩件尺寸不足一米五、連金屬都稱不上的武器相撞，竟然爆發出炸藥般的轟動。
衝擊留下的坑洞沒有兩人的身影，只見急速後退的腳步各自向後方延伸，然後雙方的遠程攻擊從非常遠的距離射擊對轟。
扭曲現實的void光帶，內心幻想的投影劍雨。
野蠻到完全不講道理的地步，顧不上什麼現實與內心，這是純粹的力量轟炸，雙方勢均力敵。
但櫻滿集十分不悅，void面具下的表情愈加猙獰。那投影武器，分明只是被void一刀兩斷的劣質品，白林的技巧也只是不入流的水平，竟然運用它們可以和櫻滿集打個不分上下。
“是固有結界的力量……？”
沒有錯。
白林身在屬於自己的固有結界中，除了肉體的力量強化，投影魔術的品質也得到了飛躍性提升。可是無論投影的品質提升多少，投影終究只是投影，要和櫻滿集的void相比還是遜色不少，不過固有結界又把投影魔術另一個缺陷給彌補了——不僅省略了投影魔術的吟唱過程，就連創造刀劍所需的魔力也忽略不計。
因為這是他的內心世界，白林的所有行為，無論創造或是銷毀都是心裏的想像，只有成為結果之後，才會成為肉眼可見的現實。
嘭！
白林的力量又提升了一截，大力揮闊刀，櫻滿集用作防禦的三件盾甲void被轟得當場分崩離析。
櫻滿集立刻捨棄了無能的盾牌，伸手彈出兩把短劍，轉為攻擊架勢。
嗖！
白林抬手，袖裏袖外射出十八寶劍，形同鶴翼，輕而易舉地架住了櫻滿集的攻勢。
不需要聽櫻滿集的揣測自語，在戰鬥的過程中，白林也意識到自己的力量有所提升，身在似夢非夢的幻象空間，整個世界都是投影的幻象，包括白林自己似乎也成為了投影的一部分。身體更加輕盈，儘管他從未登上月球，也能意識到這是力量逐漸強大，連地心引力都無法再束縛他。
頭腦愈發清醒，左眼的傷痛猶在，卻絲毫不妨礙頭腦的運作，不僅限於右眼所見，凡是能感受到的結界空間，都像是成為了自己的每一寸肌膚、每一條神經迴路。
天地相融，如此清晰，如此明朗。
連空氣成為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亦或者說白林的肉體感官延伸至肉體之外，延伸至每一片空氣。
無論是人，是劍。
整個世界都在掌握，不，都是腦海中的箱庭。
哐！
本該壓制白林的雙劍void，竟然勝不過投影，被白林那患傷的雙臂給一舉反推回去，再補上兩發飛劍射擊，從中間擊碎了它們。白林的投影沒有附加任何克制櫻滿集的特性，他所做的僅僅只是堆砌數量而已，只要數量夠多，水滴也能貫穿磐石。
櫻滿集手裏只剩下兩截光禿禿的斷劍，愈加不甘與憤怒，更瘋狂地使用覆蓋全身的void攻擊白林，已經不需要手持使用，它們像觸手一樣隨着意念運作起來。
白林的動作遊刃有餘，就像一個魂系玩家在boss的刀邊遊走，只需受擊一次就會結束，但偏偏連一次都無法擊中他。
他還有心情說：
“國王陛下，你的表情好像在說——憑什麼你的投影只是數量變多了，一堆贗品集結的力量就能勝過我那品質在投影百倍之上的王之力！”
“憑什麼……這就是你的固有結界賜予你的力量？！只是允許你同時使用更多的劍，只是‘數量多’這樣不講道理的理由，你就能推翻一直拚命努力的我嗎？！”
“你再吼也沒用，這就是事實嘛。”
“這不公平！只是一個結界，這還是由我的王之力構築的結界！為什麼勝利一直站在你那一邊？！”
櫻滿集專註於猛攻，身後再召喚更多的人偶，妄想取出更多void來補充自己的戰鬥力。
然而——劍風嘩嘩吹過，可憐的人偶們剛出場不到一秒，就被白林的飛劍給盡數切碎，連帶着人偶體內的void也遭到毀滅性的破壞，在也不能使用了。
櫻滿集再次意識到夥伴們的void無法使用，展開全身的void再次變換外形，切換為更加凶暴的姿態。
“可惡……召喚師白林！”
不知該用翅膀還是犄角來形容，奇形怪狀的百件void瘋狂亂舞，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斬擊光流，槍械類void噴射破壞光束。全然不顧白林在哪個位置，只要把能看見的地方全給摧毀就夠了。
然而畫面一轉，只見白林踩在櫻滿集揮舞的刀尖上，毫髮無傷。
分明任何方面都不如櫻滿集的這個召喚師，竟敢搖搖手指，得意忘形地說：
“不要耍小聰明哦，集王，還是堂堂正正的決鬥更適合你，這樣大吼大叫根本不是你的作風。”
“你沒有資格要求別人堂堂正正，卑鄙小人！”
大劍一揮，白林又給輕鬆躲過。
就像練習了數百次的雜技演員那麼熟練。
“集王的這身裝備真是麻煩啊，而且很難看，要不全給扒下來，給觀眾洗洗眼？”
嘩嘩嘩！
白林索性放下了以往節省魔力的戰鬥思路，大臂一揮，天空乍現數層巨大劍陣。
十層，百層，千層，萬層！
密集得遮天蔽日，那如雨水傾盆、茂葉叢生的天之劍陣。
大地都陷入了黑暗的陰影，宛若一座城池從空中墜落而下。
轟轟轟！
櫻滿集調動了全身的void，將落下的劍雨削碎，順便啟動防禦型void硬擋劍雨的奔流。本該碾碎白林的王之力，竟然需要如此苦戰，連一步都挪不動，真是莫大的侮辱。
白林再追加射擊，嘲諷道：
“怎麼樣，還能應付嗎，集王！”
“我已經努力到這個地步了，還不夠嗎……”
“什麼！我聽不見！”
“我需要更多！潘多拉！”
櫻滿集稍稍俯下身體，背部承載的void縫隙之間探出一截——十字架形的物件，與大量void組成異形大炮的外形，瞄準白林，匯聚着碩大的能量波動。
那不是void，其中複雜至極的成分猶如宇宙初開之前的混沌，將所有“已知”與“未知”雜糅一團，完全無法分辨那是什麼東西。
唯一確信的是，那就是被稱作“潘多拉”的力量。
無論那是什麼東西，白林忽然意識到自己犯了致命的錯誤：
“不好！我太在意那個十字架是什麼東西，注意力被它分散了，來不及躲避攻擊！”
“死吧，召喚師白林！”
櫻滿集發出了根本不像他會說出的怒吼台詞，十字炮啟動，激流迸發！
極白的顏色覆蓋了櫻滿集可見的全部視野，掃蕩大地，無論白林往哪邊移動，即便遁地也不可能躲過炮火覆蓋，他能使用的防禦手段也不可能抵抗這由十件void合體而成的究極炮擊，堆砌十座城牆也要灰飛煙滅。
除非他突然長出翅膀，然後高高飛走。
正當櫻滿集這麼編織着不切實際的設想，事實狠狠地抽了他的臉。
嗖！
煙塵漫天，一隻白色的影子衝出陰影，在炮擊的範圍之外，自由自在地翱翔。
結界之內沒有太陽，但那空中的影子卻彷彿比太陽還要閃耀，比太陽還要令櫻滿集感到刺眼似痛。
那個影子的飛行方式稱不上華麗，應當說充滿了生疏的笨拙感，只要肉眼健全，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
櫻滿集只能掛着不可置信的表情，連驚呼都哽在喉嚨里吐不出來。
嗖！
白林踩着一把兩米多長的太刀，作為空中滑板，在無之劍制的天空下自由飛翔。
雖然那是比白林的個子還要高出一截的大尺寸刀具，可它的刀背寬度連一根腳趾都無法容納，即便在地面上使用工具把刀刃穩穩固定，想要在那麼薄的立足點上站穩也不是一件易事。不如說以人類的體型和重心來算，站到刀背上與站在紙片上沒有區別。
起碼仙俠小說里的御劍飛行是踩着劍側，要在天空中踩刀飛行，簡直是天方夜譚。
但這樣離譜的畫面，就呈現在櫻滿集的眼前。
櫻滿集也有些忘乎了，發出了連怒火都空虛的問話：
“你是怎麼辦到的？”
“忘記告訴你，其實我還有一個Rider（騎兵）職階的特性，踩着一把刀當作坐騎，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吧？”
“住口……閉嘴！”
櫻滿集剩下的只有無能狂怒了，就連潘多拉賜予他的謎之十字架都無法威脅到白林。
啟動全身的void對白林使出了沒有任何策略可言的狂轟濫炸，再貪婪地汲取十字架內的混沌力量，不顧可能誤傷自己的風險，void的威力輸出全部調至最大，每一發炮彈與光束都具備貫穿新宿區整個地圖的恐怖破壞力。
嗖——！
白林記住了御刀飛行的受力平衡，嘗試着加速飛行，時不時還模仿動畫裏的戰鬥機一樣旋轉躲避。凡是他能想到的事情，全都去嘗試一遍，在屬於他的無之劍制世界之內，任何事情都能做到！
無論多麼密集的彈幕，無法傷他分毫！
“怎麼了，集王，這點程度連我的投影都能輕鬆模仿哦！”
“閉嘴！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
櫻滿集召喚人偶，補充更多的void，添加更多的火力，統統附着了十字架的謎之力量，化為污濁的顏色，某些void無法承受這股能量，連外表都扭曲了，但它們的破壞力毫無疑問有百倍增強，外表醜陋的代價無所謂。
然而白林不用阻止櫻滿集增添火力，他不認為那些東西還有威脅可言。
固有結界內的空氣也是想像造物，白林不需要呼吸，但他還是在高難度飛行與躲避彈幕的同時，選擇抽空吸了一口清新空氣。
如此暢快的感覺，直達肺腑。
“因為我的魔力儲備太少了，就算身在固有結界的內部，空氣里的魔力密度還不如結界外。我對魔力的感知能力還不夠強，但我想，新宿區的空氣肯定是很難聞的味道吧，只是我的感官還沒有進化到足以接觸到它們而已。”
櫻滿集的技能雖多，但白林也記住了八九成，與剛才差點被十字架轟飛的時候相比，白林的力量又提升了一個級別。
已經擁有如此巨大的優勢，分散注意力去感受空氣的滋味，就算那個十字架還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招式，白林也絕對不會輸。
“為什麼……為什麼……”
櫻滿集連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過於依賴那名叫潘多拉的力量，外表都發生了逐步的崩壞。
顧不上那麼多了，白林踩着飛刀越來越近，距離分出勝負，只有不到一秒的時間。
只有出一招的時間，櫻滿集還能做什麼？
盯着手裏的歌者暗劍void，那是楪祈留給他的最強void，顧名思義的最強，如果其他void都無法威脅到白林，那麼只有這把劍是最後的賭注。
不情不願地，舉起那把劍，櫻滿集做好了最後一擊的覺悟：
“我不能輸，祈……”
白林徐徐拿起了一把劍，不留情面地一斬而下：
“最後一擊了，集王。”
——
嘭！
櫻滿集丟開了楪祈的劍，拔出背後的十字架作為武器，與白林的決勝之劍相撞。
劍刃刺穿了十字架的核心部位，內部的污濁能量即將爆發，可是櫻滿集仍不鬆手，好像沒打算迴避十字架的能量泄露。
白林都感到驚訝了：
“什麼？！”
“就算最後我已不成人形，也不能把祈作為我的擋箭牌，我絕對不能再讓她受傷了。”
“喂，你真不想活了？！”
“祈還活着就夠了。我們一起死吧，召喚師白林。”
“可惡！”
輪到白林這麼喊着，反正無法躲避，不如一干到底！
全力一切，十字架斷裂兩半，櫻滿集的右臂也被斬斷，象徵著王之力的力量與鮮血一同從他體內剝離，他無法再駕馭任何一件void，身為戰士與國王的生涯就此結束。
十字架的能量果然也無法遏止地向外噴發，污濁的、不可名狀的力量籠罩了白林的視線。
……
新宿Saber討伐戰，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