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話 小小的插曲

與此同時，在永恆之地的中心地帶，發生了短暫的小插曲。

蒂塔和平時一樣，與分身們共同處理數據庫里的數據，仔細檢查每個召喚師的數據狀況。當然，還要經常查找和修復bug，這才是工作量最大的內容。這項日常工程說來複雜，實際上只需在生物無法感受的最短時間內，蒂塔即可完美收工。

但是，就在現在。

蒂塔盯着屏幕上的數據，竟已有兩秒了。

良久之後，才發出了遲疑的感嘆：

“……咦？”

旁邊的紫色女武神——第二位Ruler，伊莎湊近來說：

“怎麼了，蒂塔，變化的那部分數據與我的彙報不一樣嗎？要不我回去一趟，把粉碎的那部分數據殘渣給收回來？”

這麼說著，她手裏舞刀弄劍，表示她狀態絕佳，隨時可以外出。

伊莎口中描述的“數據”，並不是這數據庫中的任何一塊文字，其實是被她砸碎的召喚師與英雄們，確切地說，那些都是被判定為違規玩家的Beast。伊莎對他們實施的刑罰不是斬殺，而是粉碎了他們的數據，由於數據毀壞的緣故，這些召喚師不能被證明“他們曾經來過這場遊戲”，等同於從未降生於這個世界。既然本就不存在，也就沒有“生存”與“死亡”可言，他們是無法復生的。

但本次事故與數據刪除無關，要是伊莎的腦筋再靈活一些，她就會明白這次異常與她沒有關係。

蒂塔表示否認，解釋道：

“序列2號的召喚師，雨軒，她的數據又少了一塊。”

蒂塔做出了擺手的動作，記錄數據的面板都調轉至伊莎的面前。那面板上的文字，都是不屬於人類文明已知的任何一種語言，就連文章結構都相差甚遠，可是分明就近在眼前，卻也完全無法理解，連上下左右從何開頭都無法描述。那是一種人類目前還不能接受的文字，僅僅只是看一眼，那蘊含的知識量就會讓人腦袋宕機，重則發瘋致死。

但口述的內容可以聽懂（因為自帶翻譯功能），序列2號，代表這個召喚師是第2位註冊賬號的玩家。

伊莎看一眼，有點嫌麻煩地說：

“又是那個和‘刪除的歷史’有關的倖存召喚師？英雄王答應了會修補這些，按照規定，我們不能強迫他來辦事，等等也不遲吧？”

蒂塔並不寄予希望，帶着一點類似喪氣的情緒，說：

“如果以他們的價值觀去推測，英雄王永遠不會來幫手，他的意思就是永遠不會修補這塊‘歷史記錄的空洞’。特別是召喚師雨軒的相關數據，上次他以保養裝備為借口，最寶貴的‘王之鍵’當面取出，如果我深入討論召喚師雨軒的話題，他一定會使用乖離劍的力量攻擊我。如果不是七人眾，如何攻擊我都無所謂，但擁有‘七人眾權能’的他們可以殺死我們。”

在這個數據庫的空間內，還有一位不屬於Ruler的角色——

他是七人眾之一，屬於召喚師，代號“攻略之神”，職階Saver（救濟者），召喚師ID不詳。因為某些特別的原因，他被允許留在次元戰爭最深層的數據庫內，並且擁有相近於三位Ruler的管理者權能，可以隨意查詢次元戰爭的遊戲數據（自動翻譯並排列成他可以閱讀的文字），這是其他六位七人眾都不曾享有的特權。

本來保持沉默，他對蒂塔的工作完全不關心，可是剛聽見關於英雄王的傳聞，插嘴說：

“又是‘雨軒’的數據有問題？”

他的外表看上去極像是個普通人，戴着眼鏡，穿着整潔的紅色校服。

像個書獃子，或者沉迷虛構世界的宅男。

對三次元女性完全沒有興趣的模樣，蒂塔和伊莎這二位，就人類審美而言屬於是絕世美人，可是二位管理員近在眼前，也不曾令他有一絲心動。還有雨軒，他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毫無感情，就像對待數學題里的小紅和小麗。想必蒂塔和伊莎也沒有兩樣，他對這些“女性”都不感興趣。

還沒等待蒂塔或伊莎回答關於雨軒的話題，他又扭回頭去，冷淡地說：

“稍微地，有點好奇，我算是最早一批加入次元戰爭的玩家，序列號卻已經排到了四位數。雨軒這個召喚師的序列號是2，說明她是幾乎比任何人更早進入這場遊戲的玩家，她可能親眼見過比我們所見還要豐富的bug，換她坐在我的位置上，說不定你們的工作效率可以更高。”

這番話顯然只是調侃，蒂塔卻一本正經地說：

“攻略之神，你的意思是，想要主動退讓‘七人眾的權能’？我並不認同，先不判斷召喚師雨軒是否有資格勝任七人眾，她是目前資料殘缺最嚴重的召喚師，我不能允許一個有1%可能性是Beast的敵人混入內部，在徹底查清她的身份之前，不能允許她進入七人眾的隊伍。”

攻略之神沒有插嘴，耐心聽完了蒂塔的發言，也認真回復：

“這是屬於我風格的玩笑話……算我的錯，我不該對你們這些電腦角色開玩笑，你們沒有腦漿和笑點。”

“哈哈哈哈！”

“好敷衍的棒讀。”

“召喚師，如果你需要我們為你提供允許範圍內的服務，比如要求我們配合你的玩笑話，適時表達可笑的情緒，請提前說明清楚。”

蒂塔又開始了一本正經的規則描述。

攻略之神言歸正傳，說：

“召喚師雨軒的資料不明，估計就是因為她體驗了次元戰爭的bug——這個破爛遊戲的早期bug，某時你們修復了這個bug，卻沒有補償玩家的損失，將錯就錯，次元戰爭繼續運營了十個月，所以不知道她的資料錯誤是來自什麼原因。”

“也有這種可能性，但過去我們修復的bug數量，已達到了比玩家數量還要多的數目……”

“好奇問一下，那個英雄王的序列號是多少？”

“……英雄王也是‘刪除的歷史’有關的人物，大部分數據都被刪去了，包括序列號和職階，最近才修補回來——他自稱是114號，職階Archer，真名是吉爾伽美什。”

“114號，他是‘序列114號的召喚師’召喚的英雄嗎？雖然也是個早期賬號，但比他更早加入次元戰爭的玩家還有一百多個。難怪他總是出征去追這個召喚師雨軒，是為了清除所有比他更早期的玩家，使自己成為真正的最初英雄嗎？”

攻略之神沒有經過英雄王的許可，擅自打開了他最近的行動記錄。

查看了英雄王對“死後戰線”的作戰歷史記錄，還有他對君莫笑和金色之暗的雇傭記錄，明明確確寫着雇傭報酬和任務目標——回收召喚師雨軒。攻略之神有印象，就是前段時間與英雄王形影不離的那個黑色女孩，估計英雄王想要把那個女孩培養成一個送死的炮灰，看她如何走上自滅的路吧。大概是這樣，英雄王已經無數次開展過泯滅人性的遊戲了。

邀請君莫笑還能理解，他比較懂規矩，相比其他幾位七人眾，算是個老實人；邀請金色之暗，這有點不明白，哪怕是同為七人眾的召喚師堀彥，或者當時尚存的七人眾成員“狂王”，這兩個戰鬥狂都比金色之暗更可靠。Darkness形態的金色之暗是不可控制的瘋子。

為什麼英雄王要邀請這個瘋子，來參與一場活捉召喚師的任務？

……搞不懂呢，大人物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