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第257章 天才的光輝
當齊瀟瀟跨過垂花門,穿過小花圃,越進三進四合院時,在游廊下走了一路的她嘴都沒合上。
“我去,你發達了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早知道我那工作就辭了不幹,還動彈啥呀?這大房子夠我一輩子躺平了!”
不幹是不可能的,工作可能是她在荒蕪漫長的穿越生涯中唯一的樂趣了。
只是這並不妨礙她以此讚歎這大宅院低調奢華的氣派。
“空房多的是,你不嫌上班路遠就一直住着唄。”雲苓從明嬸兒手裏接過一盤葡萄遞給她,顆顆粒大飽滿,唇齒輕咬,一口爆汁。
她突然想到:“對了,你上班,我不會也要跟着你吧?”
“是的呢。”齊瀟瀟橫癱在沙發上,腦袋靠在雲苓的腰間,從來都沒個規矩樣子。
“嘖,這還真難辦。”
其實一點也不難辦。
接下來幾日雲苓就莫名其妙跟着齊瀟瀟去友誼賓館上班,好在這裏是專門用於接待外賓的地方,而她身為大師傅,不必每每上灶,更多的是指點教授學徒。
尷尬是真,倒不妨礙多少事。
可次數一多,雲苓也扛不住他人異樣的目光,甚至她都瞧見經理明為提醒齊瀟瀟防止偷學,實則是暗示她跟進后廚不合規定。
確實如此,再怎麼樣也不能違背人家單位的規章制度啊!
更何況,她也沒幾天要去研究所考試了。
“瀟瀟,這樣實在不妥,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你要我跟着你,但你肯定有你的道理。可即便如此,我們也得面對現實。”
眼看着積分欄寥寥無幾的積蓄,還得等到下一次關閉私隱功能的按鈕刷新。
齊瀟瀟嘆息:“我沒法和你說明白緣由,但我知道你肯定會相信我,即便我目前詭異的行為證明不了自己。”
“也只能先這樣了。”
她仍住在雲苓家中,晚上仍睡在一張床上。
可當她無奈地獨自上班,聽到腦中持續數日的自動充能關閉,終是無力地塌下肩膀。
真相和挽救不知要遲到多久,希望不要讓她盼成失望,因為她在這個世界也沒多少時間了。
分道揚鑣的雲苓按部就班地和其他報考生參加研究所考試,這些人很多是以前從事相關工作或大學在讀的研究生。
她聽說最近教育部要授予幾所大學首批博士學位機構的試點,這可比小說里的原本歷史早了兩年。
科技發展迅速不奇怪,畢竟她交上去那麼多科研資料和樣機。
但這已經影響到國家對於教育界的戰略規劃,便是非同小可。
她這隻小小蝴蝶的翅膀,相隔數年,終於扇出了席捲全國的龍捲風。
在場所有考生幾乎都比她大,最年長的那位老爺爺可能都有六七十歲了。
不禁令人旁觀試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可在通過考試后,她去研究所報道時,還真見到了那位老者。
她委實敬服,掌握知識確實不分年齡高低,但人生的深度唯有時間可以衡量。
他們那個考場,也只有這一老一少成功入職。
“正常入職我們是按照你們所擅長的領域進行劃分組別,但云苓同志,聽說你以前是學醫的,我這還真不好給你分配……”
她學醫,偏偏所有試卷都是滿分,位列榜首,章主任看著錶格上的基礎項目組犯了難,無從下手。
“我當初應聘的是理論物理。”雲苓坦誠道。
章主任為難:“但那個項目組以你剛入所的職位去不了,再者那些大佬哪能讓你個新人中途摻和進去呢?你看一下這幾個,人事辦這邊還能做主。”
雲苓見上面是低溫、冷原子的相關實驗項目,而且還並不能真正參與實驗設計中,或許只能當個助理研究員。
雖然她清楚徒弟進入職場第一步難免給師父端茶倒水,可她卻等不及。
“要不您隨便給我找個桌子,能讓我有思考的空間,准許我去申請實驗室……”
她話還沒說完,章主任就一口打斷:“停停停!雲同志,我知道你是以第一考進來的,但你知道我們是要給你發工資的,你不能自己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啊!”
“服從組織安排,遵守單位規定,這是一個新人研究員首先最該承擔的義務!”
“就這樣,你在這裏面挑一個,然後去辦公室報道,等你干出成績了,再考慮你是否有資格單獨申請研究課題吧!”
“我們的資源也是很寶貴的!”
雲苓無奈嘆息,最終隨便勾了一個,反正無論是哪個科研小組,跟她所想要研究的東西全不沾邊。
其實她完全可以進系統空間的研究室,但她總是覺得零零零留下來的東西,她多用一點,能源就消耗一點,它回來的希望就少一點。
所以自零零零關機后,便很少藉助系統的便利了。
雲苓拿着薄薄的報道單摸尋402辦公室,茫然看着附近牆壁上高高懸挂的指示牌時,卻身後傳來一聲:“雲苓?”
她回頭驚訝:“季清雲?你不是在208所嗎?怎麼會在這兒?”
“上次跟着老師去208所參與指導,實際上這才是我們的大本營,不過這話應該我問你吧?你怎麼會在這兒?”季清雲抱着一摞被裝訂好的論文,止住即將上樓的腳步。
從前的雲苓恐怕不會想到,自己有一日會和季清雲成為同事。
她笑了笑:“我說是我自己考進來的你信嗎?”
“信,怎麼不信?”季清雲眼中充滿真誠和篤定,“你做任何事都會做的很好,我一直都這麼認為。還記得以前高中老師誇你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你去哪個領域都會是精英。”
“這麼捧殺的話你還當真了。”
“任老師要是知道你這麼評價她那句話,估計都能從老家跑回來訓你一頓。”
季清雲和她總是很容易找到話題,因為太熟了,中間七八年的空缺完全不影響他們再次拾起泛黃卷邊的回憶。
“對了,你去哪個小組了?”他伸脖探了一眼,然後瞧見表格末端的負責人,一陣頭麻。
雲苓注意到他略微僵硬的神情,好奇問:“怎麼了?我盲選了一個。”
季清雲苦笑,心嘆她怎麼這般“好運氣”?
“沒什麼。之前我剛進研究所時,夏老師帶了我一陣,如今我都不太想回憶起那段艱難歲月。”
他已經是所里的老人了,自然能說就說,沒有藏私:“夏老師當年和我的老師是同學,老師經常視他為人生中唯一的對手,又愛又恨的那種,敬仰他的才華,卻難以望其項背。他說所里沒有一個人能企及夏老師的天賦,但可惜夏老師由於海外留學被批評了一陣,自此一蹶不起,再也不碰從前數十年深耕的量子物理體系,都是做一些帶學生的基礎課題。”
其實他們都理解,天才的光輝一旦黯淡,便很難如初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