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林霏煙的詛咒
次日，也許是感受到了林家的低氣壓，陰霾的天空並未放晴，林家上下也是死氣沉沉，所有人得知了李清焰打死林家下任家主林歡歌之後都是一臉難以置信，之後則是對家族香火斷絕的不安與絕望。
“大長老，希望你能夠節哀順變，事已至此，林家可不能連你也出問題”林焱擔心大長老見到自己獨子的屍體之後會出什麼意外，不斷地安慰着大長老。而出乎林焱意料的，大長老卻並未表現出多大的悲傷，看着自己孩子的屍體，林大長老只是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唉~，罷了，是我太過貪心了，”林大長老此時的心中沒有多大的悲傷，有的只是後悔，因為他其實在訂下林歡歌與林霏煙的婚約那天起，自己心裏便有預感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情，不過對李清焰重情義的盲信，使他忽略了心頭的不安，“事已至此，林家上下已無男丁可用，那麼林家的下任家主，便交給林霏煙擔任吧，只是，霏煙目前為情所困。林焱，你須為她斬斷情緣，此後，她需終生奉道，不得逾越！你明白了嗎？”
“林焱明白了，那依大長老所見，李清焰應如何處死？他本人目前已關押在林家地牢，相信無論是何種死法，他都不會拒絕吧！”
“不可！如今我們林家命脈可以說全都掛在林霏煙一人身上了，以李清焰和林霏煙的關係，若是殺了恐怕霏煙與林家怕是要不死不休了。”
開玩笑，只是沒把她嫁給李清焰就要殺人了，這要是把她喜歡的人給殺了，那林家怕是要上演滅門慘案了。
雖然林家的下任家主都被李清焰殺死了，但是大家都明白，這不過是林霏煙的借刀殺人罷了，以李清焰對林歡歌的疼愛，怕是他自己死了都要護得林歡歌周全，若無林霏煙慫恿，怎麼會對林歡歌痛下殺手呢？
“至於吾兒歡歌，唉~他平時最喜歡和清焰，霏煙在後山竹林練武，就罰霏煙一人將歡歌葬在後山吧，至於葬禮等瑣事就不必了，畢竟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這些事情，你自己去辦吧，我累了，需要休息，退下吧。”
交代完一切事物后，大長老只覺自己很累，什麼世俗慾望也不剩了，下了逐客令之後，便在床上靜心打坐，畢竟此時的林家可不能再生事端了，自己可得保重身體。
……
幽暗的地牢內，李清焰少見地沒有打坐練功，因為他知道今天可能是自己的最後一天了，自己的一身武藝也不能帶到地下去，想起自己從記事起便跟在林焱身邊練武，沒有斷過一天，哪怕是身患重病的時候也要打一套八極拳才能休息。如今自己身陷囹圄，反而是最自由的時候，臉上不禁泛起一絲諷刺的笑意。至於死亡，李清焰倒並沒有多少畏懼，可能自從親手殺死林歡歌的那一刻起，死亡才是自己所尋求的解脫吧。
“地牢生活，感覺如何？”一道動聽的聲音傳來，李清焰笑不出來了，看着眼前那早已印入心底的面龐，李清焰不由得有些緊張了“你怎麼會在這裏？難道大長老他們連你也不放過？”
“怎麼可能？我只是來看你最後一眼的。”看着李清焰眼中的緊張與關心，林霏煙微微一笑。
“哪怕是這種處境還在為我擔心嗎？真是笨蛋啊，要知道可是我把你推向絕境的。”心中所想之事當然不會對李清焰訴說，林霏煙走到李清焰的牢門之前，用手中的鑰匙打開牢門之後，在李清焰的注目下走到了他的面前。
“既然已經犯下了罪責，我就不會逃避！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是不會逃走的！”李清焰見到林霏煙打開牢門，以為她是想要放自己逃跑，下意識的按住林霏煙的雙肩，想要將她推出牢門外。
“怎麼可能，我不是說了來看你最後一眼嗎？再說，把你放跑了，我之前的努力和你的犧牲就全都白費了，我可不是為了情郎可以拋棄一切的傻女人，我可不是！”林霏煙有些無語的看了一眼一臉關切的李清焰，輕輕推開了李清焰，之後又指了指自己的臉頰，有些無力地說道“再說，我現在被大長老下了毒藥，要是不聽他們的話，八成我也活不下去吧，你看，我臉這裏還有毒藥的記號呢。”
“哪裏？我看看！”聽到毒藥這個詞的時候，李清焰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停止了跳動，一招清雪直接來到了林霏煙的面前，一臉認真地看着林霏煙指着的地方。
“在哪裏？我沒…唔.！？”還在仔細尋找印記的李清焰突然感到眼前一黑，然後自己全身上下的所有關節就都被制住了，如果要解脫壓制就勢必要傷到林霏煙，他做不到，但是就這麼被林霏煙親吻着，他也無法接受，因為他對林霏煙和林歡歌一樣，都只是當作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樣，只有親情，並不包含愛情，他希望林霏煙能夠找一個門當戶對，情投意合的人度過一生，因為這樣她才會幸福，和自己在一起只會給雙方帶來不幸。
想要推開卻無法推開，陷入這樣窘境的李清焰此時聞着從林霏煙身上傳來的幽香，感受着全身上下的柔軟，李清焰一時情急，淚水竟不由自主的從眼眶滑落而出。
感受到唇齒間淚水的鹹味，看着李清焰眼中的悲傷，林霏煙不知怎的竟感到十分委屈。殺死自己弟弟的時候你不悲傷，獨自面對死亡的時候你不難過，如今被我親一下嘴唇你竟然會流淚！？也不知怎麼想的，林霏煙狠狠地咬住了李清焰的嘴唇，紅色的鮮血自破口處不斷流出，林霏煙推開了李清焰，伸舌舔了舔自己嘴角的鮮血。衝著李清焰嫵媚一笑
“呵呵，要怪就怪明知道我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卻還對我報以信任的自己吧！你應該知道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的！”，說到這裏，林霏煙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閉上雙眼，似是在回味剛才的快感，“就算你不喜歡我又怎樣？你的初吻是我林霏煙的！這充滿鐵鏽味道的初吻，我想你一輩子都不會忘了吧！”
李清焰只是平靜的看着眼前有些瘋狂地林霏煙，眼神卻漸漸的失去了光芒，“也許這就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吧，但即使如此，我也希望你以後的人生能夠充滿幸福，我希望你能歲月靜好，哪怕由我負重前行！”林霏煙聽到李清焰的話語，看着他那放棄一切的表情，心中立刻湧現出了後悔，她知道自己剛才有些過分了，自己屢次利用李清焰對自己的疼愛，讓他為了自己不斷做出違心之舉。
“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要堅強的活下去！”林霏煙走到了李清焰的面前，輕輕的將他抱住，沒有了之前的瘋狂，就像母親疼愛自己的孩子一樣溫柔的抱住，這份溫柔讓不明白父母為何物的李清焰一時間愣住了。“如果你就這麼離開人世的話，那麼我一定，無法變得幸福，我一定無法堅持下去，我一定無法抑制殉情的衝動！所以說，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你面對怎樣的屈辱，請你活下去，好嗎？算我求你了，清焰哥？”少女眼含淚花，就這麼直直的望着李清焰。
“我…我答應你。”面對少女真心的請求以及隱晦的威脅，李清焰依然無法拒絕，就像從前一樣。不過他相信自己的未來絕無生路可尋，畢竟他可是親手殺死了林家下任家主以及自己的親兄弟，於情於理，自己都不可能，也不能活下去，不然無法服眾。
“我就知道清焰哥不會拒絕我，約好了哦！？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那我先走了，被父親逮到就麻煩了，雖然不知道再見要多久了，不過，再見了清焰哥！”強迫李清焰拉鉤許下了約定之後，眼中的淚花就像騙人一般消失，再度掛起那熟悉的美麗笑顏，像風一般的消失在了李清焰的面前，臨走前還很貼心的把牢門鎖上，雖然李清焰肯定不會逃走，但是門被打開就像瓜田李下一樣。所以李清焰還是很感謝林霏煙能夠幫忙把門鎖上的，畢竟自己可沒有鑰匙。
“孽徒，你可知罪？”林霏煙走後又過了一段時間，林焱便黑着臉來到了地牢。
“弟子知罪，不求師傅原諒，只求師傅賜我一死，以慰歡歌在天之靈。”看着李清焰跪在自己面前，林焱心中沒有憤怒只有心疼，他當然知道李清焰只不過是林霏煙借的那把刀，但是沒有辦法，林家不能責罰林霏煙，但是對李清焰卻沒有留情的必要。雖然大長老免去了他的死罪，但是給他的懲罰未必沒有死罪嚴重啊！
“罷了，事已至此，也不必廢話了，你在地牢思過一晚，明日一早滾去日本，永遠不許踏入華國半步！本來應該廢你武功，但是霏煙以死相逼，此事就算了，不過你的一身武藝決計不可傳給他人，你，懂了嗎？”
“弟子收到，師傅多年的養育之恩，清焰無以為報，他日若有所求，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說完，李清焰便向著林焱三叩首，林焱見此也沒有閃躲，等李清焰起身之後，林焱才嘆了口氣，搖着頭走出了地牢，到了地牢門口的時候，林焱又停下了腳步，自顧自的說了一句
“逆徒，你雖然被逐出中原，但你依舊是我林焱的徒弟，客居他鄉，切不可丟了為師的臉面！還有…照顧好自己。”說完，便快步離開了李清焰的視線。
撫摸着自己的嘴唇，感受着嘴角處的鐵腥味，回想起林霏煙請求時眼中的希冀，李清焰只覺得他與林霏煙的約定更像是給自己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