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後來我一個人在房間裏休息了一會兒,躺在床上時腦子裏不自覺反覆回蕩着周繆說的話,心裏疑惑和複雜交織在一起。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院子外溫燃和關之恆兩人已經圍着離屋子不遠的池塘釣起魚來。溫燃穿着件淺灰色的羊絨衫,袖口微微捲起,一邊托着吊杆,不時地回頭和身邊的人聊上幾句。
我拿了兩杯溫水,給坐在那裏的兩人送過去。溫燃看到我過來,有些意外。我只道,“這裏風大,用不用我把你的外套拿來?”
“不用。”
旁邊的關之恆在一旁打趣我們,“看來弟妹很心疼你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轉過頭問他,“哥有沒有什麼需要的東西?”
他看了看身邊的竹籃里,“這魚餌快沒了,溫燃,你那邊還有嗎?”
溫燃搖了搖頭,“剛才沒拿多少出來。”
“那我正好再進去拿一些。”說著便起了身。
和關之恆一起往屋裏走的路上,我和他有的沒的聊着。知道他以前從事的一直是心理學相關的專業,我只覺得好奇又羨慕,忍不住問了幾句。他只是笑,嘆口氣,“心理學這東西,聽上去挺高深,只有真正幹這一行的人才知道,也是門費力不討好的科學。”
“為什麼這麼說?”
“像我工作了這麼幾年,算起來,真正治好的病人沒有幾個。病人大多是熟客,很多基本上在進行長期治療。無論是吃藥還是心理輔導,都只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
我聽了他這話,猶豫了一會兒才問他,“之前聽說溫燃……情緒不太好,也是在你這裏接受的治療,這是真的嗎?”
他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對於他的那些事情,我感覺挺意外的。”我道,“他從來都沒有和我提過。”
關之恆沉默着,突然嘆了口氣,“說起來,他也算是給了我‘致命的一擊’。”
看着我不解的目光,他繼續說,“這麼多年接觸病人下來,我就一直懷疑,自己作為一個心理醫生能發揮的作用到底有多少。”
“你們家出了那些事後,溫燃的情緒很不穩定。當時我本科剛畢業一年,害怕自己幫不了他,勸他找更有經驗的醫生也被拒絕了。後來間斷地給他一些心理引導,也開過處方葯,病情一直穩穩噹噹卻也沒有起色。兩年多前他的情緒突然惡化,當時我很怕他出事,便聯繫了他以前一位從事相關行業的朋友,看看有什麼辦法。”
我聽着,想到他說的那位“朋友”,大概是路安寧。
身邊的人又繼續說到,“那一年的事我記得很清楚。最開始溫燃打電話問我,說吃安眠藥也睡不着該怎麼辦。我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勁,多問了幾句,才了解到後來你們之間的事情。當時我有試圖聯繫上你,甚至托在國外的校友幫忙,還是毫無音訊。有兩三個月的時間,溫燃處於萎靡狀態,整個人瘦了一大圈。我非常擔心他,每周會去看他幾次,後來乾脆辭職陪了他大半個月。”
“說起來,他是我治療最久的病人,也是給我打擊最大的一位。”他說著,一邊搖搖頭,“就是那個時候,我對自己所從事職業的懷疑越來越深。回來以後,我就轉行不幹了。”
我聽了這麼多,心裏澀澀的,滋味有些複雜。
“直到現在,我都不能理清溫燃心裏的想法。”關之恆道,“希望你不要覺得唐突:溫燃一直告訴我他非常恨你。可綜合我從我太太那裏所聽到的、和自己看到的一些東西,覺得事情也許並不是他說的那樣。”
我不知道該接什麼話。
“其實從小到大,他一直都挺讓人省心的。直到他九歲那年他父親去世,性格變了一些。也不知道後來的這些事,是不是在那時候埋下的隱患。”
一路上我想着關之恆說的這些話,感覺自己也理不出頭緒來。斟酌了很久,我才緩緩把心裏的疑惑問了出來,“對了,以前我們見過嗎?”
他沒有說話。
我稍作解釋,“剛才聽你說我變了一些,覺得有些奇怪。”
“我也是剛才才知道,我以前見過你。”他笑着搖搖頭,“行了,溫燃畢竟是我弟,就算出賣他,我也得點到為止。以後有機會再慢慢和你聊。”
沒過多久,關之恆便接了一個電話。因為臨時抽不開身,他讓我把魚餌帶過去。
走到池塘邊時,遠遠看到溫燃一個人坐在那裏,周圍綠樹環繞着,清澈平靜的湖面倒映着空曠的天,顯得他的身影特別單薄。那一刻聯繫起關之恆說的話,我覺得心裏有說不出的沉重。
我將魚餌往他的籃子倒了一些,然後安靜地坐在他身邊。
“收穫怎麼樣?”
他轉過頭,指了指旁邊的水桶,裏面已經滿了小半桶,大概有七八條的樣子,魚的大小形狀都不太一樣。雖然我對釣魚不太理解,但也忍不住感嘆了一下。
“看起來不錯呢。”
他微微一笑,問我,“你要來試試嗎?”
我懵懵懂懂地接過來他遞到手上的釣魚竿,藉著便扶着我的手,教起來怎麼握手竿和收線,又幫忙穿上了魚餌。
我忍不住輕笑道,“你看起來很專業嘛。”
“只是業餘的。”他將漁線放入手中,“前幾年之恆搬到這裏來,覺得環境不錯,偶爾會來坐一坐。”
他一邊說著,深黑的眼睛看向平靜的湖面,陽光照在他的臉上,臉上泛起了一層淺淺的光,堅毅的輪廓愈發俊朗。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四周一片安靜,偶爾能聽到不遠處傳來清脆的鳥叫聲。陽光照在身上,讓人感覺暖洋洋的。
我側頭看了看靜靜坐在身邊的人,然後輕聲問出了剛才心裏的疑惑,“哥,我剛剛聽嫂子說了你初吻的事。”
“嗯。”他只是敷衍地應了一聲。
“聽她說是你十五歲的時候,在家裏……”我到底是問了出來,又覺得有些難為情。
“嗯。”
“那時候你還沒和路安寧在一起吧?”
他轉頭看着不遠處的樹林,沒有吱聲。
“和我有關係嗎?”我頓了頓,又問,“……我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
他沉默着,從那張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我想着他的脾氣,以為他又是不高興了,稍微解釋了句,“我就是有些奇怪,沒別的意思。”
過了很久他才道,“我不記得了。”
“嗯?”
“那麼久以前的事,我早就忘了。”
尷尬的氣氛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我感受着身邊人的氣息,也不知道為什麼,有些不自在起來,只好愣愣地看着水面發獃。
突然覺得手裏的魚竿沉了沉,溫燃的臉上掠過一絲興奮,他湊近了一些,扶着我的手一點一點收起漁線。
陡然感受到他溫厚的氣息,我有瞬間失神,再定睛一看,魚已經被拉出了水面,個頭不小。
我對魚的大小沒什麼概念,只看溫燃拿着魚在手裏掂量了一會兒,笑道,“看來今天的晚飯夠了。”
晚上廚房的師傅用釣來的魚做了頓大餐,小魚紅燒,大魚用來煮了鮮湯。吃飯的時候,關之恆還對我的技術誇獎了一番,說我初戰告捷,有望成為釣魚界的大器。
我只是笑,“這條魚能釣上來,有三分之二是溫燃的功勞。”
飯後溫燃帶我出去轉了轉,去了市中心一條有名的古街,又到附近一個有名的景區走了一小段。回來的時候已經近深夜,我有些累了,剛準備躺下,便見溫燃從洗浴室里出來,頭髮上還帶着濕漉漉的水汽。
“頭髮不吹乾嗎?”我說著,一邊拉了拉被子,準備蓋好睡覺。
他沒回答我的問題,輕輕一笑,“怎麼一看見我出來就蓋得嚴嚴實實,有這麼緊張?”
我沒想到他會這麼想,動作一頓。
下一秒便看他附了上來,一把拉開我的被子,“本來還沒什麼想法,一看到你這個樣子,心裏就不痛快了。”
說著,低下頭就開始吻了起來。
感覺到火熱的嘴唇從臉上蔓延到脖子上,趁着他喘息的空當,我掙扎着爬了起來,想伸手關上床頭的燈,可手還沒夠着便被他拉開了。
“開着燈吧。”他撫着我的臉,“我想好好看看你。”
對於開燈親熱這事情,我直到現在還不太習慣。事實上和溫燃在一起后,幾乎每次我都會懇求他把燈關上。他大多數時候不怎麼會為難我,可今天不知道哪來的興緻,突然要換這樣一種讓人難為情的方式。
我被他親得迷迷糊糊,只隱約感覺衣服被他褪下,朦朧中又被他翻了個身。趴在枕頭上時,我感受到他從後面抱着,嘴唇一點點地往下滑去,身體被打上火熱的印記。
只是,到某個地方的時候,他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
看他許久沒有動靜,我問,“怎麼了。”
他正低頭看着我的後背某處,一邊輕輕用手指摩挲着,“這裏是怎麼回事?”
我廢了些力回頭,試圖辨清他指的地方。
“蘇心,怎麼會有條疤?”
我反應了過來,遲疑了片刻,告訴他,“上次和你在ktv的廁所里……當時被門上的掛鈎傷到了。”
“是因為我嗎?”
我沒再接話。
他看了很久,又問,“還疼不疼?”
我搖搖頭。
他只是俯□,輕輕舔舐着傷口的舊痕,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對我說了句,“對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寫了我好久好久,其實感覺寫文還是挺不容易的。恢復更新的這段時間,我的作息過的就是中國時間,時差又倒回來了有沒有>
雖然這篇文虐,主角也有點討嫌,但希望能看得下去的孩子們,還是給我些鼓勵吧~
小海在此謝謝~
ps:下章請先勿購買,防盜章節~萬一不小心買了,作者會在之後以更多字數的新內容替換。
嗯,因為之前有同學說重複購買了防盜章,後來諮詢了下朋友,好像都不太清楚,作者一時也沒想到什麼更好的防盜手段,只好暫時用老辦法。如果那幾位朋友在看文的話,能不能大概留言說下是怎麼回事,也方便我採取對策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