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套
換成其他老獵人,一定會在洞口外用火堆防備野獸,晚上不會喝酒還要保持警惕。
見到張亮這樣肯定會罵。
淹死的都是會水的,對於游泳好的人來說,在海里都能玩浪花,別人看着危險是沒用的。
就像玩摩天輪似的,只要沒掉下來,那就總玩。
這方圓十里沒有大坑,張亮一點不害怕,這會睡得很香。
快要亮天的時候,被尿憋醒了,還有些口渴,伸手要掏懷裏的水壺。
感覺肩膀上很沉,還能聽見腦後的鼾聲,以為自己做夢呢,伸出手一摸壓在肩膀上的東西。
有點像手,背上有毛下方有肉墊,張亮眼睛驟然睜開一下子就精神了。
換成別人肯定會“媽呀”一聲就跑,他也害怕,但是膽子更大。
記得面前是土包,身後是熊,腦袋這邊的雪很厚,站起來往腳那邊跑還會被熊追上。
這會兒,他非常想念大坑。
任何事都有好壞,大坑不光克他,也在救他。
現在五米外有一個大坑,跳下去就安全,可惜,他找住的地方,蹓躂一圈就看見幾個小溝。
這個雪洞只有一米五六寬,懷裏的半自動施展不開,就算能瞄到熊,也沒有反着開槍開炮的,手指頭都得震折。
他還不敢翻身,這會就有點懵了,想不到好辦法,側躺還壓麻一條胳膊,感覺黑瞎子睡得挺香。
微微扭身把手臂拿出來,這時黑瞎子用力一抱,張亮不敢動了,整醒了就得死。
后腰處有個東西很硬,記得那是個鐵釺子,身下也有硬東西,想起來下套子時剩下的尼龍繩揣兜里了。
他眼珠一轉有了注意,慢慢掏出尼龍繩系個活扣,輕輕掀開熊皮。
往後伸右手慢慢往下摸,碰到包裹弓子的東西讓他鬆口氣。
如果是母熊,那就得綁腳趾,但是這樣很危險,別看十指連心很疼。
只要他跑出去開槍,熊急眼了薅掉腳趾都會頂槍上,但是綁住弓子。
它被打死都不帶薅折滴!
不是捨不得那玩意,是太疼了,如果換成人,都能疼昏過去再疼醒,一直能疼死。
熊弓子也是被包裹的,要冬眠的時候會慢慢降低身體機能,這樣一來那弓子可不好出來了。
張亮有這方面經驗,俗話說有再一再二,就有再三再四。
只要發生過一回,下次就順理成章。
給熊按摩沒敢使勁,時間長了,黑瞎子難受了,手臂慢慢用力,還往前晃動下肩膀。
就像害臊又撒嬌一樣。
但是它沒醒,身體機能在慢慢恢復,馬上要結束冬眠。
半夢半醒之間,那弓子終於出來了。
張亮累的腦門見汗,沒管手上的水,拿過尼龍繩,就算用一隻手往後伸也能把活扣套上。
送到根部輕輕一拉,怕把熊弄疼了,感覺套住根就行,馬上把另一頭纏繞在鐵釺子上還系個死扣。
這回他安靜躺五分鐘,等身後的熊呼吸平穩一些,抓住半自動放在右手裏。
左手撐地往回收腿,現在位置很尷尬,只能往後跑,想坐起來怕熊醒了。
半起身的時候,用力掀開壓着的熊爪,蹲起來左腳蹬地,頂碎積雪就往出沖。
“吭!”黑瞎子怒吼一聲,下意識就往前一拍,感覺“同類”起來怕被襲擊。
現在天還沒亮呢,只是隱約看見一個黑影,它馬上四腿着地轉身一追。
跑出兩步,由於用力太猛,那尼龍繩收緊就把弓子勒出血了。
黑瞎子“嗷”一聲就跪那了,和人一樣姿勢,用雙爪捂住,彎下腰,哀嚎着用頭使勁往地上磕。
它那爪子和人手不一樣,根本解不開扣,只能用雙爪捂着,碰到繩子疼的不停慘叫。
人類會抓住繩子一邊再用力拉斷,它是直接使勁薅,牽動弓子更疼了。
就這根小繩綁住大象弓子都能釘住。
張亮並沒有直接逃跑,知道跑不過熊,繞土包轉半圈,聽見嚎叫聲放心多了。
原路小跑返回,就算天還黑着,藉著雪光也能看見黑瞎子在磕頭。
端起槍對着五六米外的黑影連開三槍,子彈穿透黑熊後背打在地上。
熊瞎子不被傷到要害就死不了,怒吼一聲往前沖,那弓子被勒斷半截,它“嗷”一聲又退後一步跪下了。
“砰砰砰”又是三聲槍響,有兩顆子彈正中黑熊後腦勺,這回它沒聲了。
張亮知道這玩意會裝死,又把剩下的四顆子彈全打出去,見黑瞎子還是不動。
明白真死了,他長出口氣一屁股坐在雪地上,腦門上慢慢冒出冷汗。
這是后反勁害怕了。
不過膽小的人很難理解膽大的人,這傢伙坐了不到三十秒就起來了。
走到熊旁邊找樹枝生火,又將黑瞎子翻過來藉著火光和微亮的天空開膛。
取出來一顆熊膽還“哈哈”大笑。
也可以理解,多少人拿命都沒賺來這一顆草膽錢,就算賣六百塊,老農民也需要干兩年半。
加上死裏逃生肯定會大笑一場。
張亮也是講究人,遵守打獵的規矩,高興完先把熊膽收好,將黑瞎子內臟掏出來掛在遠處的樹上。
回來又將肋骨和一些大骨頭扔到遠處,剩下這三百斤肉也不犯愁。
他兄弟吳昊家有車,還開了山路,這些肉留着送兄弟。
先烤熊肉吃飽,然後用雪埋上黑瞎子,收拾好東西跟着野豬腳印繼續追。
下午三點多走進松樹林,聽見前方狗叫聲,張亮臉上表情複雜,高興是遇到人了,苦笑是可能野豬被截胡。
那也要過去看看,萬一對方沒打到野豬呢,他還想繼續追,一心想賺扒褲錢。
往前走幾百米撿起個樹棍敲擊樹榦,就是想讓對方聽見有人過來了。
如果人家在打獵,他開槍容易誤導狗,這樣容易結仇。
吳昊正在給兔子開膛,昨晚有狼獾過來偷吃野豬肉,可惜沒中套子。
聽見樹林裏的聲音,把狗叫回來端起槍站在樹側面等着,看見是張亮不由一愣。
沒想到這傢伙不在家看着大棚居然進山了,難道家裏又缺錢了?
張亮見到是兄弟,心裏還是挺高興的,灌木叢小路上有白色鋼絲繩套子。
野豬看不清他能看清,穿過去以後,眼睛餘光注意到地上躺着的野豬。
走過去一看不禁露出苦笑,望向吳昊的目光有些幽怨,豬王果然被截胡了。
吳昊見他的表情和動作就明白了,指着野豬問道:“這傢伙自投羅網啊,你不會為了它才追出這麼遠吧?”
“是啊!”張亮嘆口氣,把經過解釋一遍,當然沒提給黑瞎子按摩的事。
聽見扒褲錢把吳昊整笑了,也能理解張亮為啥這麼干,換誰被講究這麼多年也忍不了。
踢下野豬說道:“給我二百塊,幫你拉鄉里去,你再換個車送到隊長家要錢。”
豬不能白給張亮,他不差二百塊錢也不能平白無故給。
張亮卻搖頭,從懷裏掏出用布包裹的熊膽提議道:“我用它和熊肉換野豬。”
見吳昊要反對馬上不容拒絕的說:“算我還一些人情,你不收就是看不起我了。”
他秋天打野豬賺了一些錢,家裏沒飢荒還夠過年花的,賣豬王也能賺二百。
混子不是白當的,脾氣不好也是講究人,欠的必須還。
鄉里人不喜歡張亮,但是不能否定他有好的一面。
直接用錢還人情,吳昊不太想接受的,更應該在事上找,張亮都這麼說了又不得不接。
收好熊膽,看下手錶三點多了,這兩天沒打到大獵物但是錢沒少賺。
也該收手了,讓張亮幫忙收套子,然後一起回帳篷里休息。
第二天早上把東西裝車,張亮看見後車廂里的猞猁,羨慕是有的,嫉妒不多。
知道吳昊打獵厲害也嫉妒不起來,就是目光更幽怨了。
吳昊一點不在意他的眼神,開車先去拉野豬,然後取熊瞎子。
山路沒開到那邊,剩六七里距離,倆人下車走過去做個簡易爬犁拉熊。
有狗幫忙拉回來不費勁,裝車的時候,吳昊注意到這開膛手法不對。
黑熊雙腿中間缺一塊皮,搞不明白為啥把下面那弓子單獨挖出來扔了呢?
張亮心虛,催促他快點開車回家,找借口說想早點去送扒褲錢出氣。
吳昊上車往回開,心裏暗罵:“這比肯定給熊做按摩了,不然不會這樣。”(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