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黑熊進洞
十月中旬的大興安嶺北部,下午三點鐘之後氣溫越來越低,能達到零下十七八度。
如果是過年最冷的時候,凍掉耳朵是真事,絕對不是一種形容。
豬王在這種天氣里奔跑是非常難受的,它那弓子伸出來的時候,表面是有水的。
奔跑帶起來的寒風將那弓子表面凍上一層冰渣,劇痛直衝腦門,想停下還做不到,只有跑起來才能分散注意力。
接近前方松樹林的時候,弓子已經有些麻木了,想往回收,那四個窟窿上剛凝固的血又往下流。
做完這個動作,鑽心般的劇痛傳來,豬王眼珠子差點瞪出來,疼的張開嘴噴出白氣。
沒發出聲音變成無聲怒吼。
想要養好傷必須吃東西,豬王忍着疼拐彎進入松樹林,本想停下找食物。
西北方吹來的微風裏有股血腥味,吃什麼都不如吃肉補充體力快。
它又提速往氣味那邊跑,只要不是老虎捕獵,那就得分一口吃的。
野豬視力比熊瞎子強很多,豬王繞過幾棵樹便看見一排灌木叢,本想直接衝過去。
又發現有小路,它還有一些理智,肯定有路走路,跑到灌木叢邊上沒敢踩小雪牆。
怕雪裏有石頭和支起來的樹枝,抬起前腿,後腿用力一蹬,跳過第一個雪牆,那弓子往下一墜疼的它“哽嘰”一聲。
本應加速跑的,發現前方還有個小雪牆,第一次起跳有助跑的加持。
這次距離雪牆太近,前腿跳過去,後腿高度就比上次低了一些,弓子往下墜的時候正插進套子裏。
等後腿過去,套子隨之收緊,正好勒在弓子根部,那鋼絲繩只有十公分長。
豬王後腿落地感覺下面一緊就知道完了,六百斤大體格子正在衝鋒呢,哪停的住啊。
剛邁出第一步,本來朝前伸的弓子被鋼絲繩拉的伸向後面,這時就要斷了。
隨着第二步邁出,身體慣性加上鋼絲繩的拉力,那弓子將包裹的地方撕開又被連根拔出來。
“吩兒!”豬王這聲怒吼震蕩整片山林,就連洞裏的兔子都被嚇得一哆唆。
又慣性衝出兩步,身體側着倒地還往前出溜兩米,野豬躺在地上瘋狂哀嚎不停踢騰四條腿。
弓子疼,不是體格大就能忍受的。
泰森被當街踢到蛋蛋,那也得跪下捂着哭泣,就算對面開過來一輛卡車,他也動不了。
相當於女人生一百多個孩子那麼痛,如果弓子被連根拔出,老虎也得躺着打滾。
豬王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現在後腿疼的已經不好使了,用頭瘋狂往地上砸。
這會兒死了比活着舒服。
吳昊正在幾百米外的草地上給兔子開膛,聽見東邊傳來的野豬第一聲哀嚎。
心裏還納悶,咋叫這麼慘呢?都有點嚇人了。
連續嚎叫傳來,他猜到是哪裏受傷了,又有些不敢相信,因為豬。
大棕帶狗群跑過去看見不停打滾的野豬,它們也懵了,能感覺到這傢伙沒啥戰鬥力了。
這種瘋狂程度讓它們不敢上去咬,如果被豬蹄子蹬一下,那傷的就不輕。
吳昊端着槍在林子裏觀察,見野豬還沒起來,看向灌木叢小路,發現雪牆上掛着一根弓子。
不由哭笑不得的罵道:“你把它插套子裏幹啥?”
知道野豬殘廢了,走到離它還有十米處,將狗喊回來,等野豬腦袋轉到這邊,一槍結束它的痛苦。
過去一看體型就想起老趙頭的話,六百多斤,折一根獠牙,還渾身是傷。
這是扒褲子那頭野豬,沒想到在這遇到了,還值二百塊錢呢。
更沒想到殺的這麼輕鬆,如果野豬不受致命傷,那可難對付了。
其實他不想賺這二百塊錢,六百斤野豬騷氣熏天,肉還不能吃,往車上抬還費勁。
拉到鄉南邊的屯子,看見隊長媳婦羞臊的臉色也挺不好的。
臭膛會影響他在這裏捕獵,用狗皮帽子擋住口鼻,抽出侵刀開膛把腸子扔在一邊。
又割些肉喂狗,把一些骨頭內臟掏出來,估計野豬剩三百斤才停手。
今晚凍硬了,明天他一個人就能抬上車,可以讓別人給隊長家送去。
把扔掉的豬肉和腸子用雪埋上,如果有狼獾之類的過來吃,可能還會被套住。
這也算是釣魚。
忙完這些天都快黑了,到小草地那邊扛起猞猁又扛起裝兔子的麻袋,領狗回到帳篷里吃飯休息。
東南方三十裡外的張亮也在掏雪洞準備睡覺,如果不是連續刮好幾天大風,林子邊是不會有雪包的。
他這幾天都是找個背風的地方點燃三個火堆,晚上睡覺的時候忽冷忽熱很難受。
今天中午看見一隻雪貂的足跡,跟了三四里才發現那小傢伙是遷徙的。
不一定用多久才能追上,可能還抓不到人家,眼看天要黑了,急忙往回返。
這麼一耽誤,又被豬王拉二十里地。
到這片林子邊看見兩個土包中間的雪有七八十公分厚,試探一下雪殼不會塌就開始掏。
將裏面的雪清理完點燃兩個小火堆,又在西邊弄個通風口,這個雪洞矮,他還坐不起來。
寬度只有一米五六,地面還有點傾斜,坐着還總往火堆那邊出溜。
能有個容身的地方讓張亮很知足了,從懷裏掏出水壺,人家裝水他裝酒。
就是為了晚上睡覺的時候防寒,現在水壺裏還有不到四兩酒,準備都喝光,然後往裏裝熱水用來取暖。
小鐵鍋不好買,背着也麻煩,他用帶有為人民服務的大茶缸子燒水。
固定茶缸子不能用木頭,從背包里拿出一個鐵釺子,這是他爹在林場弄回來的。
抽出后腰的斧子將鐵釺子釘在火堆旁邊,用鐵絲將茶缸子的把手綁在上面。
這幾天沒睡好,但是能吃飽,路上打死一隻傻狍子熏了很多肉,連續吃肉有點要吃吐了。
強忍着吃完,鑽出去方便一下,又撿些樹枝備用,回到雪洞裏將門口堵上。
又將通風口弄小一些,等火堆燃燒殆盡,這個小空間裏溫度已經很高了。
現在有尿都得憋着,出去一通風又冷了,把燒剩的灰燼推到角落用雪蓋上。
鋪好松枝再鋪上熊皮,躺下時沒拔出中間的鐵釺子,有這玩意卡着,他不會往另一邊出溜。
用背包當枕頭,裹上熊皮側躺抱着兩把槍睡覺,這時已經快夜裏九點了。
黑瞎子離他還有五里地呢,熊奔跑時速不比野豬慢多少,但是它跑不過野豬。
短距離衝刺還行,連續跑二里地都費勁,這黑熊剛受傷的時候也沒跑多遠。
被風吹到傷口像小刀割肉一樣疼,這時它就會往前躥一下,走六七里地把它折騰累了,後門的傷口疼痛也緩解了不少。
冬眠睡六七天醒了就餓,想讓傷口快點好也需要吃東西,進一片橡樹林裏轉悠。
黑熊不會往前翻東西,它使勁往腹部下面掏,雪和土粘到傷口疼的它用爪子拍腦袋。
實在忍不了了就接着跑,疼痛緩解一些就繼續摸黑找吃的,別看它視力差,但是嗅覺靈敏。
這回翻雪都小心翼翼的,找到橡子送嘴裏,習慣性往地上一坐,緊接着“嗷”一聲衝出去。
後門那傷口粘到雪更疼,這次跑的挺遠,進林子走路的時候都是叉着後腿。
晚上十點多終於吃飽了,到背風地方也不敢趴着,側身睡,屁股沉,擠壓傷口還疼。
仰面朝天睡覺還冷,過兩小時凍的有點受不了了,又側身蜷縮着睡覺,就算疼也忍着。
吃飽了一消化必須排泄,一點多的時候來潑屎,它想也沒想就往出拉,那後門又被撕開了。
屎沾到傷口比雪邪乎,這種疼痛讓黑瞎子直接蹦起來,像人一樣站着用雙爪撓頭。
如果有頭髮可能會薅下來不少。
它並沒有叫喚,昂頭張開大嘴,全身上下都在顫抖,挺不住了撒腿就跑。
屎粘在傷口上一直疼,黑瞎子也有判斷能力,感覺粘雪疼的輕點。
它坐雪上蹭,一疼再跑,緩過來再蹭,這麼折騰非常消耗體力。
走到兩個土包處,傷口上的屎沒了,它也累吐舌頭了。
雖然視力不好,但是能感覺到兩米外的雪裏溫度不一樣,還能聞到腥辣,煙味,和“同類”氣息。
熊冬眠的時候也會鑽同類的倉子,只要不打擾,那就相安無事。
前提是全是黑熊,因為棕熊脾氣不好,可能連同類都殺。
黑瞎子想繼續冬眠,不僅折騰累了也冷了,湊到雪包前輕輕往出掏那個洞口。
怕傷口粘到雪也怕驚醒同類被攻擊。
感受到裏面熱度,發現洞太矮,它小眼珠一轉,像人一樣爬進去。
洞裏不夠寬,只能側身躺着,那也比在外邊挨凍強,更不耽誤冬眠。
黑瞎子看不清這裏只是個雪包,以為是個小土洞呢,不然也不會躺下就冬眠。
還抬起右臂抱住“同類”。
這時都兩點多了,張亮感覺冷了就要醒,因為喝酒的原因睡覺死。
這幾天也沒睡好,被熊抱着又暖和了,這樣一來他又睡著了,身後的黑熊因為奔跑折騰累夠嗆,也發出了輕微鼾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