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恩人是個女人
“哥們,趕緊恭喜我吧,市教育局局長親自任命!俺當校長了!”
“真的?啊約喂!老大,高手哎!剛出山就當領導!門道比那太平洋都深哦!怪不得夜半三更給我電話!”
“誇張了,太誇張了,沒那麼深,比大海淺一點而已嘖!”
“謙虛了....謙虛了不是?恭喜領導,賀喜領導!以後有不要錢的靚妹紙送上門,記得勻我一個啊,謝謝啦....
“美女?還早得很!本領導兩袖清風,一身正氣,對了,清風,清風你要不要,我們家有的是風扇....”
“啊呀,啊呀呀......剛當上領導,口氣都不同了喲?清風?你們家的穿堂風都要收錢的!我還不如喝上兩瓢西北風,還能哆嗦兩下撒泡尿,你還清風呢!小氣!”
”別,別介...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你要求低點行不行?我這不是還沒上任嘛,哪來的妹紙?等有了,我保證,一定給你兩個如何?...”
“算你識相!得,請哥幾個搓一頓好的!要求不高,十隻大龍蝦吧!”
“行,沒問題!那是必須的!這是本大俠出道江湖的第一站,當然得請!”
“咦,老大,你幾時變得這麼大方了?不對,不對.....嗯,敢問.....敢問大俠出任那所名校的校長啊?北大,清華,還是同濟,復旦...”
“哥們,做人低調點!你說的是人話么?你就不能找點好聽的?往下說,往下,大學的校長几時輪到咱們?”
“嗯,也是,當大學校長,需要絕世功力,對你好像有些勉強,那就....往下走,大專院校的校長?”
“再往下!”
“職業專科學校?”
“請再低調點!”
“嗯,這下我說准了,是中學校長?對吧,一定是,以你的現在的修為當個中學校長那是綽綽有餘!怎麼樣,我說對了吧?哈哈哈....”
“往下!”
“往下?不會吧,老大,你不會告訴我你是個小學校長吧?!”
“恭喜,你已經很接近答案了,智商不賴,算你猜准了。”
“老大,天妒英才啦!不過那樣也不賴,人生不過是名利兩字,既不圖名,那就圖利。據我的了解,如果是重點小學,或者是私立小學,油水可不少吖,單說那異地學生贊助費,逮住一個就是好幾萬,聽說,貴的還要十幾萬那,校長大人,你發財了!發大財了!....要不這樣,拉上兄弟,兄弟給你打下手,你說東,我絕不往西,你說一,我絕不說二...”
“得得得....死胖子,什麼亂七八糟的,就知道錢錢錢,再低調點,不是重點小學....”
“那是普通小學?普通也行,只要是公立的,國家養着,油水也不少啊!是不是?”
“咳咳咳,油水?水油還差不多哦.....繼續低調!再往下,往下...
“再往下?再往下是啥意思?沒了啊?”
“有,這個可以有!”
“對不起,老大,我真的想不出還有什麼比小學校長還低級別的校長,本人智商有限,還請賜教賜教?”
“終於卡殼了吧?有,告訴你吧,我要去的地方是個村小學,怎麼樣,是不是有驚喜感?”
“村小學?村?華西村?哎呦,那個中國最富裕的村?啊呀老大,你撿了大便宜啦!”
“便宜你個大頭鬼!我要去的地方,什麼114啊,地圖啊,百度啊,國家地理雜誌啊,壓根兒查不到!“
”真的!?有這等子事?那村子不是國外的吧,不可能查不到啊?假如是美國的村子,或者是瑞典的村子,你去那裏當校長,你就發洋財了哈!“
”你這死胖子,怎麼腦袋裏儘是些低級趣味的玩意?我是崇洋媚外的那種人嗎?!還國外呢,我是人民教師,是人民的教師,外國的錢都是臭的......”
“打住,打住!我還不知道你,一看見人民幣,就像看見一個不穿衣服的妹紙一樣,眼睛都綠了!還說洋大人的錢是臭的?說正經的,最後你查到了嗎?快說,快說....”
“嘿嘿,你不知道吧,最後,有個收垃圾的老頭在我們小區收垃圾的時候,見到我到處打聽那地方,就告訴我,那小村莊所在的山溝溝,是個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地兒,叫什麼峰花村,哥們,你是不是該恭喜我啊,我可是中大獎了!....”
“蜂花村?!好多蜜蜂好多花的村?”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沒去過,我哪知道?說不定那就是一坨牛屎村呢!”
“啊!額的神啊......老大啊,你上輩子作了什麼孽啊!是殺人犯?還是強jiān犯?怎麼會這樣啊....那你還請不請我們哥幾個吃大龍蝦?得,你別說話,我請你吧,一袋方便麵,行不?節哀吧,老大!你的腦袋被驢踢了,然後又被門夾了,你就是我們哥幾個的恥辱!奇恥大辱!你就不會不去?蠢!”
“哎呀,任命書已經下來了,我推脫不了。”
“究竟咋回事?那任命書不就一張紙而已,有啥大不了的?“
”一言難盡,流年不利,哥們,我比竇娥冤都慘,我被人算計,一不留神,着了道兒,慘....”
“奇怪,誰敢算計你痞子狼?歷來你都是算計別人的呀,老兄,到底咋回事?”
“咋回事?想本大師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不說為好,說出來丟人,這人都丟到姥姥家去了!木已成舟,不去不行了,哥們,今晚跟你打電話,就是跟你道個別而已。另外,你門路廣,幫我查查,到底是哪個孫子敢這樣戲弄本校長,查出來,我要好好地當面謝謝他。”
”行,我可以幫你查,那不是小菜一碟?我只是問你,你明知是有人故意整你,你還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那好吧,你果然是屬驢的!要哥兒幾個送嗎?嘿嘿嘿......我們很熱情的哦.....”
“別,別來看我笑話!也別來套我的話,本校長明天一早就走,別來,千萬別來,來了我會哭的,我很傷心,再見了,永別了,兄弟們!”
“再見,可憐的朗校長啊,神會保佑你的,願你在天堂安息,阿門!!哈哈哈哈.......”
“去你娘的!死胖子!胖死你!拜拜!”
這個叫痞子狼的人全名叫郎莫,剛畢業於一所江南某省有名的師範大學。他畢業后,自然想往大城市裏找一份像樣的工作,可有一天,學校領導把他領到辦公室,說他是高材生,還是預備黨員。對他表揚了三分鐘,讚歎了三分鐘,內容無非就是小夥子多麼優秀,多麼棒,國家棟樑,社會精英等等了,校領導的目的只有一個,讓他積極支持邊疆地區的教育事業,做個表率,以配合市教育局剛整出的一項恢弘的,高瞻遠矚的偏遠山區試點支援計劃,說,那是有關國家興盛的大事!光榮,驕傲,該去!還說有人鄭重舉薦,說朗莫平時就有這種崇高的思想云云。所以,校領導才會專門找他談話。
但是,是誰舉薦了他,校領導卻一字不提。
可朗莫是誰?他可不是個糊弄的傢伙,那些個沒有一點實質性的糖衣炮彈根本撩不倒他。再說,他平時大言不慚地說什麼支援邊疆的話都是屁話,為的是能入黨,以後好當官,當官就能發財,發財了那就啥事都能幹,哪能當真?所以,他笑而不答,故作老練,和領導對陣:打死都不能承認有那麼崇高的理想!
但是校領導又說,經過市教育局的同意,如果願意,就讓他去當校長!
校長?朗莫想都沒想!胸脯一挺,兩腳一併,神情莊嚴地道:我定不負領導對我的信任!定不負母校對我的栽培!我去!
可五分鐘后,他得知,他要去的地方竟是個偏僻遙遠的山村,叫峰花村。而且只是當個小學校長,他這才覺着,他中了別人的套兒了。
也不知是那個混蛋給我下的套,若讓我知道,定將你剝皮抽筋,碎屍萬段!但是,朗莫想來想去,他實在想不出和誰有那樣的千古大恨,萬古大仇,非得給他弄這麼一個讓他惱火的愚人事兒!
是愚人節嗎,也不是啊!
朗莫內心鬱悶得想抽自己兩耳光,但他沒那麼做,那會很疼的,要怪就怪平時沒管好自己的那兩片嘴唇,誰讓你動不動就說些崇高的,支援的什麼之類的話,所謂禍從口出,這不,來了!
看着對面笑容可掬的校領導,恨不得一巴掌扇過去,但他臉上依然是chun光滿面,禮貌地與校領導握手,告別,’瀟洒’離去。
校領導,一個仙風道骨一樣的長者,看着朗莫離開的背影,推了推鼻子上的老花鏡,眨眨眼,搖搖頭,嘴裏嘟囔了一句:“小樣,跟我玩心計,太單純了吧?”
反悔,是必然的。可進了套兒想出來就不不是件容易的事兒,當時他朗莫可是將胸脯拍得山響,說怎樣怎樣,要不然,你咋還算國家棟樑?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前往。
朗莫有自己的打算,人爭一口氣佛受一柱香,他不能那樣沒立場,去!去了立刻又回來!他早早地想好了回來的n多理由,比如水土不服病了,碰見寡婦撒尿霉了,遇見弔死鬼膽子嚇破了等等.....再說,世上沒有絕對的好事與壞事,任何事情都有它的倆面性,到村裏的學校混一段時間,順便給自己增加點人生資本,而後再開溜,也不是壞事。
出發的前一天,有一個人,是他們學校的一個曾經那個村子插過隊的老教授。
那天傍晚,老教授語重心長的對朗莫說:那地方,你最好別去,邪得很!老教授還很有哲學味道的說,去了,你未必就能回來,那地方,對你來說,那是條沒有終點的路子!跟着,老教授又道,如果非要去,一定要遵守村裡人的勸說,循規蹈矩,不可亂跑等等,否則,小命難保云云。朗莫問為何,老教授只告訴他,當年在那裏插隊的夥伴,六人中,就回來兩個,其餘的都死了,至於怎麼死的,老教授卻諱莫如深,一副高深的樣子,再也不肯往下說,他只是一再勸說朗莫不要去。
有這麼邪門麽?不就是跑一趟鄉下而已嘛!
老教授的話,他也沒往心裏去,因為那老教授在他們學校是以一個研究旁門左道,神經兮兮而出名的乾癟老頭,綽號:千年老道!平時,他總是說一些莫名其妙讓人無法理解的話,道一些天機不可泄露的八卦事,但有一點朗莫很清楚,那老教授說自己是能算天下情,能測百年事,可他的記憶中,這老教授好像稀里糊塗,沒有一回是預測准了的。所以,沒人相信他的話,他反而成了眾人的笑話。
所以,不管老教授說的多嚴重,朗莫還是去了,年輕氣盛的年輕人有幾個信那些個不着邊的邪門事?尤其是朗莫,絕對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純種!
不過,老教授的話反而讓他對那個峰花村產生了些好奇,這也許是他去邊疆支援的唯一理由。
畢竟是人生中的初次闖蕩,雖然鬱悶無比,也算是踏上了憧憬中的征途。和他的死黨胖子打完電話的第二天,因為路途甚遠,經過朗莫的計算,至少五六百公里的路程,所以,早上六點整,太陽光都還有些暗淡,朗莫就坐第一趟早班長途車從省城出發,先到c縣,然後坐了一部銹跡斑斑的中巴轉車,那中巴不但舊,而且人多,嚴重超載!整個車廂塞得就像沙丁罐頭一樣!人多,自然味道濃厚,那臭味,汗味,餿味,還有那雞屎味(有人放了一筐雞在車上)等古里古怪的味道,聞着讓人想吐!最暈的是,悶熱的天氣下,車裏還沒空調!車廂內,打個屁都要好久才能消除,那份罪,朗校長一輩子都記得。
下午二點左右,朗莫才熬到了來到峰花村的上級單位五迷鄉,下車一問,通往峰花村還有近二十公里山路,平時只有早上一部客貨兩用的小貨車來往與村裡和鄉鎮之間,而那貨車在郎莫到達之前已經開走了,如果要去村裏的話,只能等到明天。郎莫傻眼,無奈只能去五迷鄉的唯一招待所,可那天不知咋回事,生意一向蕭條的招待所,居然破天荒的客滿!緣由是,五迷鄉來了個外地什麼考察團之類的說,據說還是高級別的領導。
去你娘的考察團!去你媽的團考察!老子也是領導,是神聖的靈魂傳授者,憑什麼不能住旅館?!朗莫一肚子怨水真不知道朝誰吐!
進退兩難之際,這天正好又是五迷鄉的趕集日子,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烈日當空,在大街上晃悠的他,迎面碰到一個傢伙瘋狂的跑來,後面還跟着二三十號人,大喊大叫說抓小偷,本來朗莫一聽抓小偷,血性方剛的他下意識的去攔,可是他一手提着大皮箱,一手拎着結他,不等他明白,人家就已經跑了,等那小偷跑過去之後,發現自己的褲兜里多了一樣東西,他還不及來不及細看那是啥玩意,緊接着,一個胖乎乎的大嬸揪住了他的衣領,罵道:你這個該死的小偷,為什麼偷我東西?
“我幾時偷過你的東西?“朗莫一聽,嚇得頭皮都發麻,忙道。
“這是什麼?!”
朗莫低頭一看,傻了,他從褲兜里掏出來的不是別的,卻是一個鼓鼓的錢包,但,這個錢包不是他的!
“拿過來!”胖大嬸一把搶過錢包,幾乎在同一時刻,那群追趕小偷的二三十個人圍了上來!將他圍得死死的!他們的眼光帶着鄙視,嘲笑,和憤怒!
顯然,他們把他當做小偷了。
“我不是小偷,我對**發誓,我不是小偷!我是校長!市教育局直接任命的校長!你們不能這樣對我!那錢包是剛才那個小偷他....他....”朗莫慌了神。
“是他給你的吧?這麼巧,為什麼人家不給我,而給你?”有人譏笑道。
‘我,我....我哪知道,對了,一定是那個小偷栽贓!栽贓!沒錯!”朗莫恍然醒悟。
“栽贓!?這個挨千刀的蠢貨,撒謊都不會,還拿**做擋箭牌!如來佛來了也沒有用!你看他的小眼睛,賊亮賊亮滴,明明是小偷,居然說自己的校長,豈有此理!揍他,打死他!”一名兇巴巴的壯漢罵道。
“這年頭,連只蟑螂都有可能是假的!還校長呢,你是校長,那老子還是省長!”
“就是,斯斯文文的還做小偷,裝什麼裝?不要臉!”
“把他帶到派出所吧.....”
“帶到派出所幹嘛!最好現在就閹了他!”
........
“哎哎哎.....你們不要動手,你們要相信我,我真的是校長,真的!這是我的介紹信,你們看那這上面還有市教育局的大印那.....”
然而,朗校長手中的那張紙卻在眾人的推搡中被人奪了去,那碎屑立刻漫天飛舞....
“你們不能這樣,你們聽我說....”
隨着朗莫的奮力辯解,人們的火氣也越燒越旺,顯然他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說不清了!眼瞅着,人群中眾多後生舉起了拳頭!這個倒霉的傢伙就要挨一頓群毆了!
就在此時,一聲清脆甜美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各位請靜一靜,靜一靜,請靜一靜,我可以證明,他的確不是小偷。”
數十人雙眼睛扭頭一看,說話的是一個戴着雪白草帽,窈窕身材,風姿卓越的女子。
“你憑什麼說,他不是小偷?”一個白鬍子老頭怒問。
“我看見那個小偷逃跑的時候將錢包塞進了他的口袋,他是被冤枉的,那個真的小偷跑了。”
“證據呢?”大家幾乎異口同聲問。
“這個......我沒有證據,我...我是親眼所見,你們不是也看見了嗎?”
“親眼所見?那是他們之間的伎倆,那叫轉移贓物!我看你們就是一夥的,揍她!”有個專業人士吼道。
.........
頓時間,女子弄得又氣又驚,一時不曉得如何應付。
只是這個女子非常漂亮,捉小偷的那些人中,有許多都是年輕小伙,哪捨得動手,於是乎,他們放過了這個女子,轉而將將怒氣撒到了朗莫的身上,他們認為,這麼嫵媚的女子,不應該成為小偷,若是,定是被人脅迫才會那麼乾的。
於是,眾人將女子趕到了一邊,然後搶過朗莫手中的皮箱,結他,扔到一邊,弄了根繩子,將他反綁!捆得像粽子一樣,他們要將他遊街示眾,殺一儆百。
女子萬萬想像到,自己的一番好意居然會起反作用,想去解圍,無奈勢單力薄,只能遠遠地在一邊搖頭嘆氣。
鬧哄哄之際,圍觀的人群也越來越多,這時,一個看上去年紀很稚嫩的精察帶着一個當地治安人員,抓來了一個矮個子青年。
那個胖大嬸一看,就嚷嚷道:“精察同志,就是他偷了我的錢包,然後我們追他的時候,將錢包交給了這個混蛋!他們是一夥的,把他們送到派出所關起來吧!
胖大嬸指了指朗莫。
人群立刻附和胖大嬸的建議,更有人說,應該槍斃這兩個混蛋!
這時,那個精察揮揮手示意大家冷靜,安靜,然後指着那矮小的青年道:”大姐,你可能誤會了,這個才是小偷,我們剛才巡邏的時候聽到響動后,截住了他!”
那個不是!”他又指了指朗莫。
跟着,這名精察又道:“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有什麼事我們會處理,我告訴大家,這裏有什麼小偷,我們都很清楚,也有案底,這個小偷剛才已經交代,他是為了逃跑才那樣嫁禍人家的,散了吧,散了吧.....”
在這名精察的勸說下,人群將信將疑,逐漸散去。
等到全部人都走後,那名精察對小眼小伙道:“你叫什麼名字?”
“朗莫。”
“你真不是他的同夥?”精察指了指頓在地上的小偷。
朗莫傻眼,非常不悅道:“你剛才不是說我不是他的同夥了嗎?為什麼還問?我不明白你這是什麼邏輯!”
“別!我剛才那麼說,那是我們不想把事情鬧大,那麼多人,控制不好,會出亂子的,對了,可以看看你的皮箱嗎?”
“當然可以!”
於是,精察開始檢查他的皮箱,翻了一陣后,裏邊除了一些衣服,日用品之外,大部分都是書。他笑着說道:“對不起了,那傢伙拉上你,只能算你倒霉!”
說完,他給朗莫鬆了綁,然後拍拍手道:“歡迎來到五迷鄉!祝你旅途愉快!”說完這句話,帶着那個真小偷,還有那個聯防隊員晃晃悠悠去派出所交差,只剩下朗莫這個倒霉蛋在那傻站!
好一陣,朗莫才回神,四處尋找,找回了剛才被人弄丟的結他,看了看,好像摔壞了,不過修一修還能用。
擦了擦嘴角的血絲,這是剛才被人不明真相的圍觀者打得,雖然不重,但一顆牙好像打腫了,流了點血。
查!不會這麼邪門吧?出門沒看黃曆?還沒到峰花村就碰上這等子邪門事!他捂着臉自語道!
眼下怎麼辦,又不能住旅店,又沒車進峰花村,本來就鬱悶的朗莫更覺得心口堵得慌。
不過,他想起剛才那個為他解圍的女子,心裏舒服了很多,這或許是他此刻唯一的心靈安慰!
在人群的胡亂惡罵推搡中,當時很亂,為避免挨打,朗莫幾乎是用手抱着腦袋。他沒太看清那個女人具體長什麼模樣,當時那個女人還帶着一頂草帽,遮住了大半個臉,他就趁亂瞄了一眼,給他的感覺是嫵媚飄逸的身材,十足的朦朧魅力!
不過,他可以肯定,她一定非常美麗,而且心地也是非常善良的。要不然,她不會替自己打抱不平,只是人群散去后,她也不見了,這樣一個人美心美的人就那樣消失在人海中。
朗莫只記得她穿着一條牛仔褲,上身穿着一件淡藍t恤。
雖然沒有看清人家長相,但是那個女人的聲音,他卻聽得清清楚楚,甜美,清脆,帶着些磁性,非常的溫柔,讓人一聽,印象深刻。尤其那會兒的朗莫,覺着那一聲喊就如沙漠中快渴死的旅行者見到甘泉一樣狂喜,又如暴風雨中迷航的船兒見到岸邊的燈塔一樣狂呼。若不是她的那溫柔一喊,只怕咱們敬愛的朗校長不死也得脫層皮。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她是他的恩人!
人都是有良心的,朗莫自然心存感激,不過人家已經消失無影,他只能失落的走在街頭,四處張望,看能不能見到她。
短短十幾分鐘時間,她是誰?如何找到她?朗莫腦袋中時不時地蹦出這個念頭。他不知道這種念頭是真的要感謝人家,還是有別的心思。
好不容易停止這種無休止的念想,現實問題又出來,沒車進峰花村,那一二十公里的路程,不能讓他光着腳丫走進去吧?可不去峰花村,又沒地方住,難道今晚要睡大街不成?
懊惱鬱悶之下,沿街溜達的朗莫來到了一茶莊,那茶莊門口,寫着免費品茶几個字樣,朗莫看了,也顧不上其他,進去后,讓沏茶的服務員給他來了一壺碧螺chun,隨後坐在桌邊一聲不吭的喝茶。
茶莊的店老闆是個和藹的老者,看着朗莫一臉苦瓜臉,便問,“小夥子,你是不是碰到什麼難事啊?”
朗莫聽完說道:“我想去峰花村,可惜沒車進去,鄉里的招待所又注滿了人,所以.....”
“你想去峰花村?”老者打斷了朗莫的話。
“是啊,怎麼了?”朗莫問。
“巧了!鬍子!”老者喊道。
“幹啥呀?”一個中年漢子從茶莊的後門拎着一包東西出來。
朗莫一看,這是個鬍子拉碴的中年漢子,黑黝黝的古銅色肌膚,加上高高隆起的手臂肌肉,看上去又結實,又精神。鬍子應該是他的名字,人如其名,這個漢子有一臉濃濃的絡腮鬍子。
“怎麼了,老闆娘?”鬍子問。
“這個後生要去你們峰花村,但是沒車進去了,你看你能不能捎他一段?”
“後生仔,你這是....”鬍子問。
當那鬍子得知朗莫要去峰花村的緣由后,彷彿見着自己的爹媽一樣,大喜不以,道:“可以,可以,我們村可從來沒有來過大學生,走,小朗,我們現在就走!”
朗莫連聲道謝,臨走之時,朗莫要掏茶錢,但是茶老闆死活不收。
出了茶莊,朗莫卻沒發現什麼車在門口,正在納悶之中,鬍子扛着他的那個蛇皮袋,領着朗莫走了大約百來米后,朗莫在一處街角看到了那輛‘車!’
“這是.....”
“這是拖拉機,手扶拖拉機!沒見過吧,也難怪,你們城裏人了咋見過這玩意兒?你運氣真好,村裡人托我讓茶莊的刑老闆給帶點東西,恰好撞見了你,你說,這是不是緣分啊!”
朗莫連連點頭,臉上卻帶着苦笑。
拖拉機很殘舊,銹跡斑斑,是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才有的古董。朗莫有些反應不過來。但是,事已至此,他也只好跳上了這部老掉牙的‘順風車’。
這玩意兒如何啟動,朗莫有些好奇?只見鬍子手拿一柄搖桿,插進機頭的一個洞洞中奮力一搖,突突突....拖拉機算是啟動了。那機頭排煙管冒出的濃煙,直衝天空!朗莫暗自嘆服!這哪是運輸工具的排氣管,分明就是一火力發電廠的煙囪!
就這樣,他們上路了,一搖一擺的出鄉以後,拖拉機開始加速,這貌不驚人的運輸工具,你別看它快散架一樣,跑起來還是有些氣勢。
只是此刻的朗莫,可沒有心思去琢磨拖拉機的功效如何,此時的他嘴裏叼着一根香煙,耷拉着腦袋,眯着雙眼,猶如一隻被閹割的小公雞,沒精打采地坐在青磚上面。
他的心裏還在想着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