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二章 改變
我走在鄉間小路，采了一朵美麗的花兒戴在頭上……
林中鹿兒飛躍，雨後菌菇萌發，挎着背簍的姑娘穿行青草樹下，大紅裙角被草上雨水染濕，可她一點也不在乎，已經采了半簍蘑菇。
“嘿，知雅，你不是說不來嗎……誒呀，還是你行，一個人採的蘑菇比我們一群人採的還多哩。”
“來來來，快分我一點……”
一個臭不要臉的麻衣青年忽然從草叢中崩了出來，攔路打劫般就要拿姑娘背簍里的蘑菇。
可知雅那會如他願，一手推開青年，罵道：“你給我滾，我娘說了，不讓我跟你這個小流氓為友，快滾！”
“什麼，我是流氓，你娘才是咱們村最大的流氓，背後說人壞話，上次她買塊切糕嫌貴，賴着張大伯的攤子不走，搞得張大伯切糕都賣不出去了，你娘才是流氓呢……”
小青年罵罵咧咧，嘴皮子實在厲害。
而知雅並不想在深山老林跟個小流氓作對，也是害怕自己被害，索性扭頭就走，小聲嘀咕道：“小流氓就是小流氓，沒出息……”
“你還敢罵我……”青年耳朵好使，一個箭步上前攔住知雅，淫邪笑道：“既然你說我是小流氓，那大爺我今天就干點流氓該乾的事，小娘子，給大爺笑一個，呵哈呵哈……”
青年一步步逼近知雅，嚇得知雅踉蹌後退，深山老林幽靜，就算她叫，也不會有人來救她的。
此刻，知雅後悔極了，為了幾個破蘑菇，自己算是完了！
可青年似乎只想嚇嚇知雅，靠近一尺內，一手搶過了知雅背簍，哈哈笑道：“小娘子，蘑菇我就全收下了，至於你這人，等着哥哥那天上門提親去吧，哈哈哈哈……”
笑着，青年不知足，伸手摘下知雅頭上小花，放鼻尖嗅了嗅，一臉的賤樣兒。
被這樣戲弄，怒火湧上心頭，知雅也顧不得許多，上前想搶回蘑菇。
但是也就在這時，一抹黑芒突然爆發，震動嗡鳴，那青年當即被拉入了一片黑暗中，似乎惡有惡報，被破碎空間切割成肉泥，最後飄散在虛空中。
知雅則被嗡鳴聲震蕩，愣在原地，心中很想說一聲活該，可緊接着便被恐懼填滿，強烈的噁心感，伴隨着劇烈疼痛襲身。
不過剛成年的姑娘，還沒享受過美好，便步入那青年的下場，衣襟化作飛灰，粉嫩皮膚龜裂，驟然崩散成血霧，消彌於虛空。
而如此殘酷的事，不只是在這個深山老林里發生，黑暗瀰漫整個道界，甚至不止一個道界，許許多多存在億億萬萬生靈的道界，片刻間破滅，無量靈氣飛流過虛空，盡數匯聚一點。
“你們為什麼不告訴我這麼做會讓各大道界崩毀，不，我不要這麼做……”
他痛恨道界崩滅，因為他這一生無時無刻不在承受道界崩滅帶來的痛苦，他的親人就被困在將要崩滅道界裏，如今他卻要為了自己，去毀掉一個一個道界，殺死一個一個生命成就自己。
他無法接受！
可事情已經開始，就算他不願意接受，他又能怎麼樣，這一切都已經無法停下。
但第一時間，他散了自己的形體，意識融入到各大道界，以一個更清晰的方式，匯聚各個道界所有的力量，開闢出另一層空間，盡他最大的力量，讓那些生靈活着。
可是，不是每一個生靈都會如他的願，接受他的保護，修道之人，修為越是強大，便越是排斥他的保護。
因為強大的力量、地位、權利，讓這些人無法相信別人，最後在災難中隨波逐流，又有幾個能活下來呢！
所以我說，不要以為自己很強，就能獨立出去，這世上有遠比比你更強的災難，那時你就會明白自己只是個垃圾。——但也不要以為自己很弱，依靠群體獲得存活，如此我們就是頭癱豬。
我們應該做的是判斷，選擇，承受，即便錯了還可以重新選擇，將死不晚！
此刻，此時，江瑚明白，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選擇都錯了，從決定離開風水道界的那一刻起，自己就錯了。
而現在，他又選錯了，所以他重新選擇，救人，不管能救幾個，救下一個也好。
每一個道界就是大道長河濺出去的一朵浪花，又或是一條細小的分流，互不干擾，獨自存在，江瑚便是夾在道碑和道界之間的靈，界靈，他沒法子掌控大道長河，但可以掌控道界，打開一個個能夠跨越規則秩序的門扉，豎立在每一個生命的面前，等待着他們的選擇。
“這一次，我不會再失敗，但這代價太大，大到我無法承受，我需要用我的方式來改變，不只有我活下去。”
一個念頭，那開闢的空間忽然點亮一束光，朦朧中似乎在幻化一個美好的世界，無數的門扉將道界串聯，吸引每一個生命，一個接一個跨越門扉，自己救自己。
但這不是欺騙，因為江瑚真的用自己的力量開闢出了一個美好的空間，以他那破碎的符紋空間為基礎，和他如今的力量為源泉，塑造衍生一個完整且真實的世界。
江瑚前進的腳步不會停止，使得一個個道界連續崩塌，即便不願意進入門扉的生命，最後也被逼得別無去處。
當這個由江瑚創造的全新世界彙集的生命越來越多，變數逐漸脫離江瑚的掌控，每一個智慧生命，都讓這個世界變得不一樣。
不僅僅有美好，還有殘忍的殺戮！
“這真的很像，萬族林立，無數種族的生物在一個世界中生存！”一聲嘆息，似乎在訴說著一段刻骨銘心的歷史。
“抱歉，雖然我生在那個世界，但我對那個世界的印象並不是太深刻。”龍女看向姓冰的妖，並不太能感受到這位的悲傷。
姓冰的妖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說道：“沒關係，現在的這個世界才是屬於你的，去做你該做的事，只是後果，你真的能夠承擔的起嗎。”
一個無法想像的後果，甚至比死亡更可怕，龍女無法想像自己要付出什麼代價，但她卻堅定自己要這麼做。
說話間，龍女來到大道長河前，此刻江瑚的靈體也在這裏，吸收大道長河濺出的每一絲力量，去控制他創造的世界，包含接納一個個生命，任由他們自己變化，讓這個世界初步穩定。
而龍女的動作毫不猶豫，一掌砍下，看似平平無奇的手刀，卻一掌斬斷了江瑚靈體和大道長河的聯繫。
“融入你自己的世界，這個世界內的每一個生命，都將奉你為神，吸收他們對你的信念之力，你方可永存。”龍女開口提醒江瑚，用一個古老的方式，讓江瑚這個脫離道碑的靈體存活下去。
也在這一刻起，大道長河恢復過往那般，涌濺出的一朵朵浪花似又要衍生一個個道界。
但是，龍女沒有給大道長河這樣的機會，她的身軀突然崩散，化作精純氣血，無限延伸，竟把大道長河籠罩覆蓋，她就像一個隔板，把江瑚和大道長河隔離開來。
畢竟，此刻的江瑚是依附於道碑的靈，若是道界再生，他這個界靈立刻就會被拉拽回去，這是規則秩序對他的束縛。
龍女此舉分明就是以身相阻，拼盡她所有的力量使大道長河靜止，不再衍生一個個道界，違逆規則秩序的運轉，如此一來就像人觸犯了法律，終究要受到懲戒。
整個世界都開始震顫不休，道碑實體似要崩塌一般，一個個古文破滅，震動攪亂混沌界能量，每一存時空都在扭曲，降下一道道蒼白雷霆重擊虛空。
可是，崩亂瀰漫的範圍僅此而已，只因龍女將這一切都給掩蓋，所有的懲戒都落在了她一個人的身上。
血色屏障每分每秒都在變得淡薄透明，曾經，她父親留給她的祝福，此刻因規則秩序的變化而變，化作一柄柄無情利刃催命。
“將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這並不是個明智的選擇！”似乎，姓冰的妖就只會嘆氣，直到此刻他還是沒有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