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芷蘭

第八章 芷蘭

說話間,穆安明突然放緩了腳步,抬手指向右手邊金碧輝煌的酒樓說道:“公子,我們到了。”

白業順着穆安明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酒樓的牌匾上提着“芷蘭居”三個大字。

“‘沅有芷兮澧(li)有蘭,思公子兮未敢言(注1)’,這名字起的也算是有心了”白業輕笑了一聲,並沒有再做更多的評價,便邁步走了進去。

剛剛進入酒樓之中,就有着身着楚人服飾的夥計向兩人迎了過來。

“不知公子來此是吃酒聽樂還是賞舞啊?”小廝掃過一眼穆安明,然後將視線轉向了白業問道。

“上一壇最好的楚酒,既要聽樂,也要賞舞。”白業也不問價格,邊說著邊向裏面走去。

隨便挑了個位置,白業倒也不着急坐下,而是一邊打量着周圍的客人,一邊向著穆安明問道:“我看剛剛店裏的夥計只是掃了一眼你腰間懸着的那枚印有‘商’字的銅牌,便是知曉了你的身份,不妨再和我說說這銅牌之事?”

穆安明摘下銅牌遞給白業說道:“這銅牌倒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不過是尚商坊為我們這般導遊發放的身份證明,就像在這芷蘭居中,夥計看到之後,就知曉了我們只是跟隨客人,並不會佔樓里的座椅席位,也就不用掏銀子罷了。”

白業點了點頭說道:“這麼說來,尚商坊中的這一樁一件的事,倒真是思慮的周全。”

“客官,您的酒來了。”在尚商坊這種地方做生意,察言觀色的本事是最不可少的,店小二其實一早就抱酒站在了一旁,但卻是等到二人對話停止的間歇方才前來上酒。

輕輕的將懷中的兩壇酒放到桌面上,店小二看向白業道:“我看着這位公子面生,似是第一次來我芷蘭居,於是便抱來了店裏最好的酒供客官挑選,不知客官可需要我介紹一二?”

見着白業微微點頭,穆安明開口說道:“那便說來聽聽把。”

“好嘞,”店小二應了一聲,用手指了指左手邊的那壇酒說道:“左邊這壇名為‘鑠金’,是當年大楚屈氏的國公爺被小人構陷之時,悲憤於流言之利,又無可奈何只好借酒消愁而釀造出來的。直到平反之後,有屈氏後人還原出了酒方流傳至今。

聽聞國公爺常在酒後感嘆‘眾口其鑠金兮(注2)’,故將此酒命名為‘鑠金’。鑠金酒入口之後,是先辣而後有淡淡的回澀,是楚國一等一的名酒,也是在秦國賣的最好的酒了。”

“人言可畏啊”白業在心裏默默嘆了口氣,“哪怕是修行權勢到了公侯這一步,竟也抵不過幾句輕飄飄的話。”

店小二頓了一頓,眼見着白業的眉頭皺起再送,這才開口繼續介紹道:“右邊這一壇同樣出自那位國公爺,只不過是國公爺剛剛襲爵之時所釀,名為‘樂修’(注3),相比鑠金酒更柔和一些,回味是甘甜的味道,也是楚人聚會宴飲是最喜愛的酒。”

“勞煩你的介紹了,那就都留下吧。”白業道了聲謝,順便從懷中摸出了一兩碎銀子遞了過去。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小二接過了白業遞來的銀子,歡喜的退了下去,畢竟他在芷蘭居做工了這麼多年,絕大多數的賞錢都只不是一兩枚老刀罷了。

“我都....我都等了許久了,怎麼還不見有舞啊?”就在白業剛剛準備倒酒之時,一句含糊不清的醉話從他身後響起。

白業好奇的回頭望去,只見一個疑似中年人的酒客正抱着罈子,嘴裏嘀嘀咕咕着剛剛的醉話。

之所以說是疑似中年人,是因為雖說他已經很有了中年人的面相,但聲音聽起來卻年輕的很,而且穿衣風格更是跟白業平日裏的無甚區別,給人的感覺,更像是一個易容過的孩子一般。

“哎呦,黃少爺,您這才剛來不過一刻鐘,怎麼就喝成這樣了啊?”之見剛剛的店小二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一邊喊着一邊上前去攙住了他。

“你也...你也知道我都...我都來了一刻鐘了,這歌舞...歌舞呢?”這位被稱為‘少爺‘的中年男子一把摟住了小二脖子,不依不饒道。

小二也是連連告饒:“少爺,黃少爺,咱們這芷蘭居的規矩剛剛也說與您知了,歌舞在每個時辰前三刻才有,馬上便到點了,片刻,只需片刻就來了。“

“那好,那少爺我就再等你片刻,快去快去。”黃少爺聞言鬆開了小二,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在黃少爺斷斷續續的催促中,時間似乎也變得快了幾分。

終於,在白業端起酒杯之時,他只見得周圍的燈光一暗,隨後光線齊齊地向著酒樓這中間的檯子上匯聚了過去,舞娘們,登場了。

注1:出自《九歌·湘夫人》

注2:出自《九章》,原句“故眾口其鑠金兮,初若是而逢殆。”當然,眾口鑠金的出處是《國語·周語下》。

注3:出自《離騷》,原句“民生各有所樂兮,余獨好修以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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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心巡天之秦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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