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出遊
白業認認真真的總結過了這一場爭鬥的心得,也沒有着急再去太虛幻境中比試一場來證明自己。
畢竟輸贏是一時之爭,只有修行本身才是一世之爭。
雖然這是白業第一次出遠門歷練,但白氏夫婦還是給予了兒子最大程度的自主和自由。
雖然平日裏白業的表現相較同齡人來說已經足夠的穩重,但年輕人出門在外畢竟經驗不足,上當受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白韓氏本來還想着提醒囑咐幾句,但還是被白鴻興勸了回來。
晚膳與平日裏一樣,白業主動與父親討論讀書時的所思所想,有時辯論的興起還會拉着父親與他用兵棋推演來一教高下,雖然十比十一輸,但白業的某些巧思有時令白鴻興都忍不住讚歎。
至於說為什麼是十一輸,則是有些白業苦心研究出的完美戰法,會被白鴻興用不同的方法擊敗兩次。
與母親則會分享些平日裏的心情,例如昨日新掌握了一式劍術,讓他很是開心,再例如前幾日研習的道術被他想到了幾種新的用法。
在晚膳快要結束的時候,白鴻興突然問白業道:“業兒,你可還記得一個月前,來府上拜訪過的顏廣祿顏少府么?”
“記得,我還記得顏大夫本來是隴西郡的郡守,是因為政績優越所以五年前被調來了咸陽,官拜三品,來過府上幾次。”白業點了點頭,但又有些好奇,明明自己明日就要出門歷練了,父母沒有任何叮囑不說,反而父親突然對他提起了此人。
白鴻興點了點頭繼續道:“你對他印象如何?”
“謙謙君子,溫文有禮,而且聽說隴西郡在他的治下發展的要好過之前的數任郡守,直到今日都有人在懷念當初的顏郡守。”白業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就在前日,他被調離了咸陽,官復四品,而且沒有調回原本富饒的隴西郡,而是調到了相對貧瘠的雲中郡。”白鴻興自顧自的說道:“你知道背後的推手是何人么?”
白業越發的不明所以了,父親這是想要告訴他什麼?
“其實那人前幾日你也見過,還是你主動到人家府上拜訪的呢。”白鴻興笑着的說道。
“黃廷尉?怎麼會?我看他明明......”白業先是不可置信的喊出了聲,然後又沉默了。
他明白了父親在這個時候說這件事的意圖。
“他明明對你禮讓有加,明明是溫和良善的長輩,對吧。”白鴻興端起茶杯:“那是因為你是武安侯府的小侯爺,而你姓的這個白姓,也是我大秦最榮耀的姓氏。面對武安侯府未來的主人,誰會不選擇釋放幾分善意呢?”
白鴻興喝了口茶,繼續說道:“這其中的具體緣由,我不便向你透露。我只是想告訴你,在秦國,入眼的是花團錦簇,人人和善,可一旦你隱去了自己的身份,從走出白府的那一刻,也許很多事情便不再是你之前看到的那樣了。”
人心險惡,這個道理其實白業早就懂了,當初在尚商坊穆安明收下他遞過去的帕子的時候,不也還小心翼翼的四處張望,生怕有旁人看清么。
他只是單純的不願意這麼早的就去相信那些道理罷了。
“好了,道理什麼的,聽得再多終究不如親眼去見上一見。”白鴻興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拍了拍白業的肩膀說道:“時候不早了,為父還有不少軍務要處理,業兒你也去好好的收拾收拾行囊吧。”
............
辰時三刻,咸陽城東門,就是白業與黃不東和穆安明相約碰面的時間和地點了。
白業換上了一身洗的有些發白的粗布衫,只背了一個行囊就出門了。
白業辰時二刻到了城門口,發現穆安明已經在門口等候着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白業的目光落在了穆安明的衣服上。
“不是說好了低調出行么,你怎得還穿了件絲綢做的衣服,你這是遊人還是富商啊?”白業小聲質問道。
“這,公子您可能有所不知,您和黃公子都是游脈境的修士,在許多小城裏已經算得上是難得一見的高手了。我這作為唯一的隨從出行,穿的太舊太差反而顯得突兀。”
“啊?還有這麼一說么?”白業一時語塞,原來他費盡心思挑選來的衣服包裹本來是想低調行事,沒想到反而會引來他人的好奇和關注。
“公子無妨,我這裏準備有多餘的衣衫,到時候你再換上便是。”穆安明說道:“另外我準備了些散碎銀子用來吃住,因為目的地是庄國,所以等出了秦國,就用碎銀子代替老刀幣付賬,等會也一併分給您和黃少爺。”
“原來這歷練之事,其中竟然有着這麼多的門道,白業受教了。”白業拱一拱手,認真的點了點頭。
在白業與穆安明說話期間,黃不東也是踩着辰時三刻的時間與二人匯合了。
還好穆安明在小時候便隨父親外出經商,學會了馬術,這一個月中更是時常練習,所以白業三人很快的便達成了意見一致,在城外驛站買三匹好馬作為代步工具。
至於意見為何這麼容易統一,是白業動用了一票否決權否決了黃不東想要坐馬車的建議。
黃不東雖然嘟嘟囔囔的說些什麼“不懂享受,不懂生活”,但也是緊跟在白業身後一點也沒有被落下,所以白業也就無視了這廝的牢騷話。
沿着官道一路走走停停,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再回首時,就已經看不到那座生活了十幾年的雄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