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京華舊夢》的官博當天就官宣了女主角。
官宣照片還是試鏡時抓拍的。
女子艷色過人的眉目清冷神秘,一襲簡單的黑色刺繡旗袍反而襯出無可挑剔的美人骨相,光是看她的眼睛,便能腦補出完整的故事。
與上次熱搜僅評她穿旗袍時美貌的言論不同,這次多了更多真心實意對她演技的誇獎與角色期待。
“果然,能打敗秦芒的只有下一個秦芒。”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秦芒眼睛好有靈氣,一下子就有代入感了。”
“漂亮又努力的女演員誰不喜歡。”
“……”
美容院內,秦芒自從試鏡完周導的戲后,難得放鬆,便約了鄔羽西一起做美容。
剛剛結束,她身上鬆鬆地裹着綢面睡袍,懶洋洋歪坐在的休息室內。
聽着八卦小達人鄔羽西一臉迷之微笑在她耳邊念着網友評論。
忽然她表情一凌。
“哪裏來的小傻逼,居然說你不是憑實力,而是憑靠山進組。”
聽到鄔羽西的話,秦芒懶懶掀睫,一雙烏黑見底的眸子顧盼生輝,慢悠悠地打開手機:“是嗎?”
靠山?
哪個?
‘路過’的那位?
“這條快上你微博熱評前排了,要不要刪掉?”
“刪什麼刪?”
秦芒嗤笑了聲,直接大號回復:
「展開講講,我靠得是那座山?」
這回復剛一發出。
秦芒數了三個數。
“一”
“二。”
“三——”
手機鈴聲陡然炸開。
孟庭哀
嚎:“祖宗啊,咱們家的公關團隊要被你玩廢了!”
秦芒雲淡風輕地敷衍兩句。
“本來就廢,
不然怎麼被沈菀音按着打了兩年。”
看秦芒掛斷電話,鄔羽西憋着一口氣,“你當時怎麼簽了這麼個日薄西山的公司,資源跟不上,公關一般般。”
秦芒快要忘記,當初為什麼簽這個公司了。
大概是從簽約開始,孟庭就承諾給她最大範圍的自由,不勉強她做任何不喜歡的事情,這兩年,他也做到了。
鄔羽西似懂非懂,話鋒一轉:
“對了,賀總不是要進軍影視行業了嗎,讓他給你安排個頂尖團隊?”
“他?”
秦芒想到賀泠霽日常作風,忍不住‘嘖’了聲,“賀總從不做慈善。”
鄔羽西瞥過秦芒,桃花眼彎成月牙狀,故作無辜地托腮,暗示伸手戳了下她的鎖骨:“你們感情不挺好?”
秦芒抿了口技師送來的紅酒,略一思索,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偶爾消遣消遣。”
鄔羽西:不愧是你。
*
某位‘消遣玩具’最近早出晚歸,比秦芒這個即將入組的女演員忙多了。
同在屋檐下。
愣是兩三天沒見着人。
不過秦芒也沒閑着。
作為官宣的S+大IP電影官宣的女主角,不少邀約如雪花般飄到孟庭手裏。
再三權衡,孟庭最終選擇了大型電影節的開幕式,作為秦芒官宣后的首次亮相。
他一再強調:“一定要美炸天!”
閃瞎所有黑粉的狗眼
!
一雪前恥。
一襲銀白漸變的魚尾裙,勾勒出纖穠曼妙的身材,看似低調,實則皆是重工流蘇,隨着走動,裙擺自然起伏出流光溢彩的波紋,風姿綽約,一改之前復古旗袍的老電影質感,宛如神壇上走下來的仙女,讓所有人看到了秦芒身上的無限可能。
可以說她演技不好,但沒人可以黑她儀態不行,駕輕就熟的搖曳生姿穩穩奪走了紅毯最多媒體的目光。
毫無疑問地艷壓了全場。
面對眾多眼神,秦芒坦坦蕩蕩地在第三排坐下,她沒有作品入圍,這還是孟庭極力爭取的位置。
用孟庭的話來說,就是見見世面。
下次入圍最佳女主角的時候,還有經驗。
秦芒深以為然。
畢竟她可是未來要拿最佳女主角的女演員。
相較於旁邊其他女明星坐得端正,生怕一點姿勢不好被鏡頭掃成丑圖,沒什麼心理負擔的秦芒就自然多了。
不過刻在骨子裏的儀態也改變不了,多了幾分隨性。
饒有興緻地欣賞着台上偶像團隊的舞蹈表演。
個個腰細腿長,行雲流水、活力四射。
她當時怎麼能把賀泠霽認成別人呢。
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也難怪賀某人能憑藉一個訪談視頻,讓無數網友淪陷至今,都念念不忘。
秦芒雙眸有點晃神。
接近尾聲時。
忽然感覺到身旁有人坐下,存在感極強。
她遲鈍地側眸,入目便是一位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隨意紮起的漆黑長發極具辨
識度。
秦芒瀲灧眸底閃過一抹訝異,“林導?”
林塵煊生了張清雋秀逸的容貌,並未讓人覺得他留長發女氣。
那次拿到《魂夜》的劇本后,孟庭特意跟秦芒科普過這位導演的生平,難以想像本人看起來居然這麼年輕。
林塵煊就近端詳秦芒這張臉。
這是一張——有故事的臉。
彷彿為他的角色量身打造的。
“上次給你的劇本,考慮好了嗎?”
“如果時間和《京華舊夢》撞了,可以為你延遲,那個角色非常有挑戰性。”
他不愛寒暄,單刀直入。
秦芒想到那個劇本的內容。
委婉道,“尺度方面,我可能沒有經驗。”
已經逐漸有人注意到他們。
看得出秦芒為難,林塵煊難得情商在線了一秒,拿出自己的手機遞給她,“這裏不方便,我們下次聯繫。”
……
秦芒其實沒把自己留給林塵煊的聯繫方式當回事,畢竟作為一線大導演,怎麼可能缺女演員。
覺得是對方是客氣客氣罷了。
回家后,已經臨近凌晨。
大抵是越累,越睡不着。
秦芒躺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驀地坐起身,打算去外面散散心,養養睡意。
路過茶几時,目光不經意落在兩本被她放在桌面上的劇本,踩在地板上的足尖微頓。
幾秒后。
俯身將壓在下方的那本《魂夜》塞進抽屜里。
拿起了另一本。
半個月後就要進組。
有些技能,她還不夠熟練,比如——如何優雅撩人地吸煙。
庄
園頂層有個偌大的觀賞露台,拱形棚頂的特殊材質來自於賀氏集團的研究成果,可以變幻的星空頂,此時敞開。
今夜天色極好,天幕像是鑲嵌了一顆顆璀璨寶石,彷彿離得很近便能看到星軌般澄澈。
秦芒分神地想,她最近好久沒有為寶石收藏室增加新朋友了。
明天得讓人打聽打聽,哪裏有寶石拍賣。
十分鐘后。
她坐在寬大的黑色椅子上,如烈焰燃燒的紅裙,裙擺極短,她學着女主角慣常喜歡的姿勢,翹着二郎腿,雪白纖長的小腿輕輕晃動,露出大片細膩綢滑的肌膚。
這廂。
客廳內,再次晚歸的賀泠霽看着管家欲言又止的表情。
聲線淡淡:“有事?”
管家忖度着言辭:“太太現在還沒休息,在頂樓露台那邊乘涼。”
“乘涼?”
賀泠霽看了眼腕骨上的表。
凌晨一點,她乘得哪門子涼。
原本打算直接去二樓主卧的男人,邊解開襯衣領口的扣子,邊轉了個方向,往頂樓而去。
沒坐室內電梯。
直接走着上去。
推開厚重的門,入目便是——
壓得極低的星河之下。
少女瓷白纖細的指尖夾着細桿的女士香煙,盯着橘紅色的光看了半晌,才下定決心般遞到唇邊。
貝齒咬着細煙,唇色飽滿艷麗,在黑暗中,煙霧繚繞,如妖似幻。
輕易便能勾住人的心臟。
剛吸了口。
忽然一隻似美玉雕琢的手伸了過來,長指看似輕捏住香煙,卻輕而易舉地從她
唇間抽了出去。
“咳咳咳……”
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秦芒煙霧還沒吸進去,就嗆了出去。
“你他媽……要嗆死我?”
秦芒嗓子都咳啞了。
怒瞪着罪魁禍首。
這狗東西總是不幹人事!
男人指骨漫不經心地把玩着細桿香煙,指腹還殘留着她唇邊的濕潤觸感,忽而玩味一笑,“偷偷摸摸躲在這兒抽煙?”
他個子本來就高,此時還逆着光線,居高臨下的姿勢讓坐在椅子裏的秦芒,有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不甘示弱地抬起下巴,“誰偷偷摸摸了。”
“我正大光明。”
“還給我!”
賀泠霽直接掐了煙,單手把還不老實的回屋睡覺的女人抱起來,平靜道:“睡前吸煙,會得絕症。”
秦芒:“???”
當她三歲小孩啊。
吸一口就能得絕症,這個世界不得少一大半人。
偏偏男女力量差距太大,她根本反抗不了,只能生無可戀地任由賀泠霽把她帶回卧室。
眼看着他把自己丟進浴缸里,還舉起來花灑。
秦芒雙手環臂,有點崩潰,“我洗過澡了!”
“再洗一遍。”
賀泠霽像是擺弄玩偶一樣,順利地把她身上的煙味洗乾淨,微皺的眉心才舒緩過來。
秦芒整個過程:“……”
就在她品到了點被伺候洗澡的快樂,沾滿水汽的睫毛撩起看向不怎麼專業的‘洗澡技師’時——
賀泠霽挽起衣袖的白色絲質襯衣被水濺得全部潮濕,幾近透明地貼在身上,轉身
去掛花灑時。
望着男人似是微裸的脊背,秦芒原本散漫的眼神忽而定住。
濕透的布料下,竟然有蜿蜒的黑色花紋!
她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了。
抬起濕漉漉的小手揉了揉眼睛。
嘶——
更模糊了。
賀泠霽把她表情全部看在眼裏,薄唇溢出抹笑音。
“背過去,我再看看!”
秦芒腦子終於開始轉了。
懊惱自己之前居然沒發現,賀泠霽身體上還藏着這麼大一個秘密!
賀泠霽也不想穿着潮濕的襯衣,不但從善如流地脫了襯衣,讓賀太太看得清晰,長指落下。
隨即,絲質的布料沿着男人脊背滑落,在潮濕的瓷磚綻開。
熾白燈光下,一切都無所遁形。
秦芒呼吸卻輕了。
一株神秘的曼珠沙華,花枝繞骨,沿着賀泠霽肌理分明的肩頭蔓延而下,佔據半個脊背面積,由淡淡的水墨色漸變至微暈開的濃墨,彷彿深淵之下慵懶綻放的引路之花,又似是上帝之手精雕細琢的偏愛烙印,與生俱來,得天獨厚。
像是刺青,卻遠比刺青神秘。
水珠順着蜿蜒花枝滑落。
秦芒也以為是刺青,伸出蔥白的指尖點了點那處的烙印,忽而翹起唇角,似笑非笑地:“你這是什麼?青春叛逆期的標誌?”
賀泠霽的冷冽的聲線在水聲中染了點磁質的啞:“從小就有。”
“嗯?”
“胎記?”
“算是。”
秦芒酸了,覺得這男人真的是被老天偏愛,就連胎記都生得這麼好看,精心繪
制上去似的,又忍不住伸出蠢蠢欲動的小爪子,去觸碰繁複神秘的花紋。
賀泠霽快速地洗完澡,似是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