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古早虐文中的巫女女配23
依舊是熟悉的操作,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蠱蟲吐出三滴藥液后,無力倒下,一動不動。
皇帝的眼睛緊緊盯着,生怕錯過一絲一毫。
“真的死了?”
“是。”阮柔伸手,狀似要將蟲身給他看,嚇的他連退幾步。
“是朕對不起你,你要什麼,儘管說便是。”得了心愛之物,皇帝紅光滿面,很是高興。
“民女別無所求,只願早日回歸家鄉。”
“京都不好嗎?”
“京都很好,奈何非吾鄉,況且,”她看了看手中的蟲屍,“小青不在了,我總得回去給族長個交代。”
“這蠱蟲,真的沒有了?”皇帝忍不住再次試探問道。
“沒了。”阮柔搖頭又點頭,“小青每一代只有一隻,以前最多用過兩次,族內便會放小青自由,等其孕育後代,如今,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皇帝聞言,便不吭聲了。
這麼會兒功夫,他已經確定那蟲子定然已經死透,如今也不好說什麼,遂大方賞賜了不少黃金白銀等物,送其出宮。
只是他依舊有些不大相信,這蟲子世上僅此一隻,故而想着將人留在京都,慢慢探查。
而出了宮的阮柔,悄悄在袖中將小青換下,轉而用另一隻青色小蟲代替,將其埋在了皇宮根腳處,最後才轉身離開。
不過是兩隻微不足道的小青蟲,除了她,再不會有人能分別兩隻小青蟲的不同,如此,皇帝這遭就算糊弄過去。
而更多的念想,等她走後,便也無用了。
回到宅院,阮柔什麼也沒做,賞賜下來的寶物,更是隨手送給身邊的護衛,索性都是帶不走的,不如送給這些曾經保護過她的護衛們。
到了凌晨,阮柔依舊靠着一管迷煙,將身邊的護衛迷暈,之後,後院的暗道挑了一個出城的方向,很快溜得沒影。
為了安全,她沒敢直接走通往南疆的道路,而是七拐八拐,多走了將近一倍的路,這才將將在夏日的尾巴,回到山中,找到族人如今居住之所,而彼時,長風早已在族中含笑等待。
“歡迎回來。”
而京都,她離開的那日清晨,天剛蒙蒙亮,警醒的護衛醒來,當即發生不對,再一嗅空氣中的氣味,面色大變,“不好。”再一看,人果真已經不見了。
少不得進宮回報,挨一頓批,但事已至此,皇帝無可奈何,將昨日被埋的小青蟲屍體挖出,看不出什麼名堂,便也只能暗中尋人探訪,希冀將人找回,只是希望渺茫,探尋無蹤,最後只得不了了之。
只是諸多護衛們回府,看見得到的賞賜,免不了揣度其早有離去之心,且對錢財之物毫不留戀,怪不得是隱士家族。
人走了,消息還在,京都的官宦人家,偶爾身體病痛,亦會想起,只是離去跟到來一般,毫無痕迹,毫無蹤跡,就只能是懷念。
而此時,原本被安置在莊子上的常勝夫妻,得了一大筆銀錢,另換了戶籍,遠遠避開京都這一處複雜之地,重新過上安寧的農家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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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衛寧毫無異常起身,如往常一般,去後院習武練劍,比之往日更多了幾分奮鬥之心,只不知為何,右手臂總是使不上力氣,他還以為是因為自己懈怠,愈發勤練,結果一日不如一日。
十日過後,衛寧只覺渾身無力,再也按捺不下,請來太醫一看,診脈卻說他身體虛弱,問是否得病,又說並未,直教人摸不着頭腦。
之後又換了幾位太醫,都是一樣的說辭,衛寧近乎絕望。
親爹魏武侯以全族人的性命為托,就為了自己能夠完成祖上的心愿,如今,本該上驍勇殺敵的他,卻孱弱得如同女子,不,甚至連本就身子虛弱的妻子都不如,這叫他情何以堪,難道數百位族人就白白死了不成。
越是練習,越明白自己的孱弱不堪,衛寧羞憤不已,逐漸淪至日日喝酒買醉,只午夜夢回,依舊清楚記得當年爹爹所言。
三駙馬的頭銜,從往日的護身符,徹底淪為改在頭上的恥辱,關係和睦親密的小夫妻,在日復一日的摩擦中,徹底成為怨偶,再不見往日的恩愛。
在第一次,三公主身邊多了兩個年輕的小郎君時,衛寧不以為意,他以為自己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需要。
然而事實證明,他到底還是在乎的。
好不容易從醉酒狀態清醒過來,衛寧瞧着銅鏡中的自己,越看越是陌生,手中銅鏡掉落地上,摔個稀碎。
那一刻,他怔愣當場。人都說破鏡難重圓,他還有挽回的可能嗎?
憑着侍女將自己打理乾淨,洗漱一番,束髮整冠,颳去毛躁的鬍子,銅鏡中,依稀可見當年那個翩翩少年郎,他這才敢踏足許久不曾到過的前院。
“茯苓。”吐出這個名字的剎那,衛寧只覺恍如隔世,好似距離上一次喚出這個名字已經過去許久許久。
“嗯?”正由小郎君服侍的三公主回頭,看見是他,不屑冷嗤一聲,“哦,是你啊,不喝酒了?”
“茯苓。”衛寧大踏步上前,一雙虎目死死盯着一左一右兩個面首,冰冷的視線恨不得將兩人釘在原地。
兩個年輕的小郎君哪裏見過這陣仗,當即唬了一跳,戰戰兢兢起身,瞧瞧三公主,又看看三駙馬,不知該走不該走。
“做什麼,我還要吃水果呢。”三公主微微堵嘴,剛剛吃過水果的紅唇水光瀲灧,泛着誘人的光澤。
衛寧眼神一暗,強行將礙事的兩人趕走,逕自坐到她的身邊,喂她吃水果。
三公主並未說什麼,畢竟,誰喂不是喂呢。
衛寧說了一筐子好話,兩人勉強算是重歸於好,再次黏黏糊糊起來。
奈何隔閡早已產生,習慣了被人伺候的三公主,與驕矜自傲的衛寧,矛盾頻發,兼之兩個擅長討好人的小郎君,到底是越走越遠。
直到有一天,兩個小郎君上了公主的床榻,徹底成了名正言順的面首,衛寧再也受不了,繼續着醉酒的荒唐日子。
也不知是什麼孽緣,衛寧放棄了,三公主卻放不下,趕走兩個十分得寵的面首,做低伏小,溫言軟語好生哄着,又將人哄了回來,過了段安生日子。
之後循環往複,分又分不開,合又合不攏,好在兩人上無長輩公婆,下無子嗣,就這麼稀里糊塗過了下去。
直到三年後,兩人終於有了第一個孩子,頹廢許久的衛寧,恍惚間憶起當初爹爹的臨終囑託,渾身一震,痛哭流涕,再也不敢沾酒,只想着好生培養孩子,起碼讓衛氏依舊有人承繼。
然而,在孩子的培養上,夫妻二人又有了爭執,衛寧完全是以武官人家的標準來培養,奈何從小嬌生慣養的小兒子壓根受不住這份苦,成日跟着公主娘撒嬌耍賴。
公主娘護著兒子,講道理又講不通,衛寧強逼著兒子訓練,三公主偏又護着,於一次爭執中,三公主直接氣得進宮跟父皇請旨,要了一個爵位,魏武伯的爵位下來,將衛寧直接鎮在當場。
魏武侯到魏武伯,從侯到伯,降了一級,但終歸傳承還在,血脈延續又有了力量。
可惜的是,新的魏武伯並沒有繼承祖父的威風,反而被養成了個嬌慣的小公子,鬥雞走狗,一身紈絝習性,別說習武,連書都沒讀過幾本。
除去這個唯一的兒子,兩人再無所出,衛寧焦心之下,又在府內找了一個女人,希望再生一個兒子,或許不是公主的血脈,會是一個能吃苦的孩子。
三公主又不是眼瞎的,駙馬爺納妾的事情並不少見,但那都不是發生在公主府內的,換言之,公主府內只能有她一個女主子,至於男人要納妾,回自己家納去,眼不見為凈。
於是乎,衛寧第一次跟人睡下,第二天,三公主就灌下一碗避子湯,將人趕了出去。
之後這樣的事情又發生了三四次,衛寧就徹底放棄,預備在外面置辦一處房產,偏他現在又沒公職,沒俸祿更沒產業,一分自己的錢都沒能攢下,還得靠着公主府過日子,更覺心酸。
而魏武侯的私人虎符,本該他一開始就去繼承,接觸軍中舊人、掌管魏武軍,卻不料他身體急轉直下,出不得遠門,一次次擱置,直到軍中新人換舊人,新將軍鬆口氣,終於徹底得掌控軍隊,改了名、換了號,再不見往日魏武軍的痕迹。
這枚虎符,逐漸被放在箱籠中,上面爬過蜘蛛,結了一層蛛網,徹底成了舊日的見證,除去留戀,再無其他價值。
時間一年年過去,直到小小的魏武伯長成十七八歲的少年郎,衛寧與三公主的糾葛,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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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滿頭白髮的皇帝面容發皺,呼哧呼哧喘着氣,死死盯着下面的侍衛,“找到人了嗎?”
“臣無能,未尋到人的蹤跡。”事實上,侍衛有些無奈,他甚至懷疑那都是年老帝王因着壽命將近產生的妄想,就跟傳言中無數尋求長生的皇帝一般。
“廢物,廢物。”年老的帝王發出狂怒,這些年,他看着皇后死去,看着貴妃離開,同齡人的生命一個個消逝,感受着身體的衰老,無法言喻的恐慌席捲了他。
極偶爾,他也會想起尚年輕時候,彼時他已經坦然面對死亡,安排好了後面的一切,嘗試着安然接受死亡。然後,一隻小小的蠱蟲調理好了他的身體,延壽幾十年,帶來生的希望。
於是,對死亡的恐懼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愈發強烈,害怕與驚慌,連夢中都會突然驚醒,唯恐自己哪一日再也醒不過來。
然而,一波又一波的侍衛被派出去,沒有帶回任何消息。
希望渺茫到記憶開始模糊,他也以為那不過只是一場夢,一場對於長壽的極致渴望。
終於,一日夢裏,老邁的帝王就此閉眼,終生都未再見到那個年輕的姑娘,以及那一隻活潑的小青蟲。
而那時的阿巴爾部族,在眾人遺忘中,悄悄又把家往山外搬了搬,同樣開始走向年邁的玲瓏姑娘,培養出新一代的聖女,只偶爾躺在搖椅,曬着太陽,回憶當初那一場短暫的遠行。
多少年過去,王朝依舊,依舊繁華的京都,流傳起了一個姑娘的故事。
聽說啊,那個姑娘來自遙遠的南疆,她腳上帶着鈴鐺,有着神秘莫測的好醫術,來的突然,消失的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