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活該死了都沒人管 那個屁股很翹的男人……
賀然失魂落魄地離開賀氏大樓,心煩意亂的不行,拿出手機發現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把賀家和苟家明天吃散夥飯的消息散播出去了,早上好不容易安靜了一會兒的群又開始+999刷屏。
隨便看了兩眼,發現那群不長眼的崽子都在@周彥幾,說他昨晚那一架沒白乾,貌似加快了上位的進程。
群里嘻嘻哈哈一片。
除了幾個走得近的兄弟知道賀小少爺才是搖着尾巴捨不得的那個,這會兒都沒吱聲,剩下的沒一個路人基本沒覺得賀然有多難過了,大家語氣那個歡天喜地,像是有什麼天大的喜事。
賀然是真他媽服了這群狗東西,同時也恨不得撒泡尿照一照自己,平時在眾人面前都操的什麼垃圾負心漢形象。
看着周彥幾的名字在那狂刷存在感,他心想這人還沒上位呢囂張個屁,找到周彥幾的私聊——
【h然:那天夜未央,你他媽也不是帶她出來的人。】
周彥幾回了他一個“……”,半晌說,當時你和苟安關係看着挺好,我以為輪不着我。
賀然又被創了一下。
【h然:喝酒嗎?】
【周彥祖:?還喝?】
【周彥祖:不喝了寶,醫生說了,雖然沒有大傷,但是擦傷還得去醫院換藥,這幾天禁酒啊,謝謝。】
【h然:昨天別嘴賤抓緊時間告白屁事沒有,不然我能揍你?】
【周彥祖:你比我傷得重吧,哥哥?】
【h然:是是是我身心都傷的重,那怎麼慶祝我恢復單身、你即將上位啊?】
【周彥祖:別說了,我都覺得你要哭了。】
【h然:我去你媽的!】
罵罵咧咧,最後轉回群里一番討論,大家決定還是相約勤摩山七連髮夾彎,以男人的方式慶祝賀小少爺尚未開始直接結束的婚姻生涯。
賀然回家偷摩托車鑰匙,正在書房翻箱倒櫃,連書房門邊多了個人都不知道。
這個時候本來應該在公司的男人此時叼着支煙斜靠在門邊,微微眯起眼看書桌後面露出來的半個腦袋:“找什麼呢?”
賀然低頭嘟囔“我車鑰匙呢小叔放哪了”,反應過來不對勁一個激靈猛地抬起頭,就看見門邊男人面無表情地盯着他。
賀然:“……”
賀津行:“心情不好,去飆車?”
賀然:“…………”
賀津行:“我還以為考增駕的第一題就是,‘小明心情不好時候總是去開摩托車兜風散心‘,讓你判斷是對還是錯。”
嗯,摩托車安全駕駛第一課:不要帶着情緒騎車。
賀津行走進書房,拉開抽屜,在剛才賀然已經檢查了一萬遍的某個角落裏摸了摸,在侄子無語的目光中拉開了抽屜上的暗櫃,從裏面摸出了一把川崎h2的鑰匙扔到桌子上。
“驛馬賽道。”賀津行把煙熄滅了,“走吧。”
……
賀然的單身趴體莫名其妙從跑山變成了相聚江城有名的三大賽道之一的驛馬賽道,這消息一傳十,十傳百,最後不知道怎麼的,變成了一場熱鬧的盛宴。
相關的、不相關的人都來了,除了各個俱樂部來了幾個騎手,有幾個人氣高的騎手甚至跟着來了拉拉隊。
看台上烏泱泱坐滿了人,好像有什麼了不得的賽事正要展開。
“我去你媽的,”賀然對這些人無語至極,“一會兒不會還有頒獎和開香檳環節吧?”
旁邊同樣鼻青臉腫的周彥幾笑彎了腰,臉上有傷又不敢表情那麼大,“啪啪”拍着賀然的肩膀,“那你爭取拿個第一,自己把這象徵著慶祝的香檳開了。”
“那到時候背景音樂用哀樂行不行,還有人記得這是為我失敗的婚約舉辦的道別儀式嗎?”
賀然罵罵咧咧,正準備把自己的h2推出賽道,一抬頭就看見不遠處看台那邊,苟安和周家小妹妹還有唐辛酒她們幾個千金團慢悠悠地在看台邊落座。
他現在看不得苟安。
一看到她腦子就失去運轉能力,當下什麼表情都做不出來,只能茫然地問旁邊的人:“她怎麼來了?”
苟旬也在,聽見苟安的名字他也緊張,生怕苟安給江願告狀。
“傳遍了,驛馬賽道年中大閱兵。”周彥幾對着賀然晃了晃手機,“還來了幾個別的俱樂部的騎手,野哥讓我們要麼好好騎,要麼麻煩把連體服上我們俱樂部的lg摘了再上,省得丟人現眼。”
賀然:“……”
賀然腦子嗡嗡的,這個時候,又來了一道更大的雷。
他餘光看見從另一個口,有個全身上下從頭盔到賽道連體皮衣再到騎行靴,全是黑色的男人推着一輛雅馬哈r1m進來了——
那人巨他媽高,寬肩窄腰,一看就是定製的連衣服上面連個俱樂部的lg都沒,唯獨修身的皮衣把他的屁股包的很翹。
人可以不認識,車不可能不認識。
賀然很確定自己以前從來沒在江城見過這輛r1m,這車完完全全被改成了賽道車,後視鏡拿了,定風翼改了,全熱熔車胎,定製寶藍色版畫,酷炫的一批。
那人推着一輛公升級別的車,跟推着雅迪電動車似的那輕鬆,突然轉了個方向來到賀然身邊,沖他揚了揚下巴——
挑釁?
今天心情很不好的賀小少爺一蹙眉,剛想問這人想幹什麼,後者摘了手套,一推摩托車頭盔鏡片,熟悉的聲音傳來:“發什麼楞?”
看着賽盔后那雙熟悉的雙眼,賀然腦子空了三秒,肝都快嚇裂了。
“——小叔?!”
“嗯。”
賀津行隨手將手套扔到自己車的座位上,“在看台上看好像不太放心,我還是陪你們一起跑幾圈算了。”
除了賀然,在場剩下的如周彥幾、苟旬等人全部目瞪口呆。
這長輩級別的人物出現的太突然,他們有點搞不懂一會兒接下來該怎麼搞……
他會騎車嗎?
萬一這位賀家小叔在賽道上開着五十碼的速度遛彎,難道他們也跟着壓速在後面騎老頭樂?
——看台上那麼多人看着!
……
看台上,苟安坐在位置上堂而皇之的走神。
直到旁邊周雨彤搖着她的脖子興奮地喊,“我靠!安安,你快看那個黑色衣服的,屁股好翹!救命!比我哥身材好一萬倍!”
苟安的脖子都快被晃斷了,再加上腰還在疼,三兩下把掛在自己脖子上興奮的面紅耳赤的少女剝下去,順着周雨彤的指向看過去——
那個黑衣服、屁股很翹的騎手正好看過來。
驛馬賽道也不是什麼國際大賽道,攏共就那麼大點兒的地方,看台離賽道壓根不遠。
估計周雨彤嗓門太大了直接被人家聽見了,兩人不幸地在空中來了個對視,苟安立刻看向身邊的周雨彤:是她是她是她跟我沒關係我沒盯着誰屁股看!
正尷尬的腳趾摳地。
腦子裏那隻肥貓打了個呵欠,“喵”了一聲——
【蕉蕉:該說不說,男主身材是真的好。】
苟安滿臉茫然:男主?哪來的男主?
【蕉蕉:五秒前和你沉默對視的那位,翹屁股。】
苟安:…………………………………………
苟安震驚到瞠目結舌,瞌睡一下子跑得精光,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詫異地問出聲:“那是賀津行?!”
她這話是問蠢貓的,然而不小心問出口后,直接被周圍前後左右的人聽的清清楚楚——
明顯能感覺到原本躁動的周遭安靜了三秒,唐辛酒狀似冷靜地問後排一個老哥借瞭望遠鏡。
其實不用望遠鏡,就那麼點兒距離,還有賀然湊過去那人身邊,抱着頭盔微微垂首耐心聽那人說話的態度,那人可能真的是那個沒有人會覺得他會出現在這裏的……
老男人。
“這項運動沒有年齡限制嗎?”唐辛酒喃喃道,“我總覺得好像看見我爸爸想要來賽車——”
“……賀津行也才二十八歲。”苟安滿頭黑線,停頓了下補充,“雖然我現在和你一個想法。”
沒辦法。
這人給人感覺就是上一輩的人,氣場太強大,壓的她抬不起頭。
“不行不行不行,”唐辛酒捧着自己的臉往下拉扯,“太違和了,他怎麼還會玩這個,啊,我之前是聽說他在國外呆過一段時間,可能在國外讀書的時候……這樣說會不會顯得很不尊重長輩,但他的身材真的很好,我第一次發現原來連體皮衣那麼性感,我沒辦法把眼睛從他的前面拉鏈那裏拿開。”
苟安看了眼所謂的“前面拉鏈”在哪,然後恨不得自戳雙目,默默地自己的視線從閻王爺的褲.檔上挪開。
“屁股翹這件事不受年齡限制。”身為剛準備成年的未成年人,唐辛酒顯然比較沒有節操,也狗膽包天,捧着臉一臉陶醉,“反正我可以。
你可以哪門子可以?
苟安耳尖發燙,真是聽得頭皮發麻。
正在這時候她的手機震動,劃開看了眼是苟聿,當爸爸的興高采烈在微信告訴女兒,不用再在賀氏看保鏢了,他給她找了一個,包君滿意。
【苟聿:要看照片嗎?我有照片。】
【苟住別怕我能贏:相親還是找保鏢啊?】
【苟住別怕我能贏:我早就不在賀氏大樓了,現在在驛馬賽道這邊。】
苟聿相當茫然女兒跑那個地方去幹嘛,隨後收到了一張照片,是一輛寶藍色雅馬哈r1m,上面趴着個一身黑色騎行裝備的男人,在完全賽道跑車車型低趴騎行姿態中,男人的背拉得如同匍匐於草叢后的黑豹,腰臀因為這個姿勢拉成一條緊繃的線條。
相當矚目。
眼下正是選手們熱車熱身時間,苟安拉了個近景,隨便摁了下手機照下來的。
【苟住別怕我能贏:「圖片」】
【苟住別怕我能贏:……我在看賀家小叔,比賽?】
苟安自己都很震驚這個魔幻的發展,屬實覺得這種躁動的場合和賀津行的性格根本不配——
後來一想這人也不是完全傳統的霸總文男主,人家霸總文男主惜字如金、喜怒不形於色,他的性格難免有些古怪。
更加難纏。
就如同他總是神出鬼沒,像今天出現在摩托車賽道干出點兒出人意料的事。
【苟聿:哦,他屁股好翹。】
【苟住別怕我能贏:………………爸!】
【苟聿:我下班都想去健身房了,一會你幫我傳話,告訴他,苟先生希望他好好坐在辦公室里玩電腦,別卷中年人了。】
【苟住別怕我能贏:你比人家大了十幾歲!】
【苟聿:……是哦,不好意思,總覺得他是我同齡人。】
苟安:“……”
誰說不是呢?
……
在苟安和他爸把保鏢的事忘記到九霄雲外,熱情地討論起苟安的長輩、苟聿自以為同齡人的男人身材管理有多好時,下面的比賽開始了。
苟安發現賀然他們不知道出於何總原因全部摘掉了連體服上一直有的俱樂部logo,邁上車的時候,那些年輕的崽子們面面相覷,明顯有些猶豫。
只有賀津行,長腿長手地跨坐在車上,低頭緊了緊自己的賽道手套護腕部分。
一聲指令,騎手準備。
苟安不知道為什麼都有點兒緊張,低下頭給苟聿發信息——
【苟住別怕我能贏:爸爸,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賀家小叔會騎車哦?】
苟聿無比淡定地反問她,驚訝什麼。
【苟聿:他是會這個,以前拿贊助的……國外念書的時候,和賀家鬧翻了沒生活費,還靠這玩意搞過吃飯錢。】
【苟聿:這會兒跟賀然那群小崽子玩?】
【苟聿:不給他們吊起來打?】
在苟聿發這條信息的時候,他嘴巴里描述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苟安就聽見摩托車引擎高轉后,從最開始巨大的轟鳴變成了“嗡”的一種全新的聲音——
人群中,那騎在寶藍色機車上的黑色身影在所有人都開始起步時,暴躁地嘶吼着飛躥出去!
和他剛才熱車時老年遛彎完全不同——
雙腿緊夾油箱,腰胯懸挂偏置過彎,膝蓋護膝在賽道上擦出電光火石的火花!
旁邊唐辛酒和周雨彤先是驚呆,然後發出尖叫,周雨彤在一片歡呼聲中,一把撲回來拎住呆愣如痴獃兒的苟大小姐,沖她咆哮:“明天你跟他們說,苟家和賀家的聯姻,換賀津行上!!不給你就上桌子轉盤中間打滾!!!就說你只要賀津行!!!!!”
苟安:“……”
苟安:“昨天你還說讓我給你當嫂子——”
周雨彤:“今夕不同往日,讓我哥滾啊!!!他看他在賀總屁股後面吃灰!!!”
苟安抬頭一看,還真是。
準確的說,所有人基本都在那輛雅馬哈r1m屁股後面吃灰——
可以看得出在最開始的震驚后,大家都在拼了命拿出最大能耐擰油門!
一輛輛賽車過彎都是油門拉滿,最慢的那個起碼也有帶着七十幾碼的速度過彎!
其實這在業餘騎手裏已經是很可以的水平了……
有了領頭羊,誰也不想丟人。
不同品牌、不同排量、不同調教的車在不同轉數發出的引擎聲浪完全不同,賽場上猶如無數野獸在追逐撕咬!
作為這一組的第二,賀然的川崎h2緊緊地死咬着前面那輛寶藍色的雅馬哈!
而意外往往發生在一瞬間!
賀然那輛號稱地面飛行器的川崎h2是直線加速強勢,職業賽道上基本看不到這輛車的原因是它設計本身就不那麼適合……
更何況賀然騎着它多數情況是通勤和跑山,車胎都沒換全熱熔,粘地力不行,在高速過彎時,很容易發生彎心側滑——
在所有人的驚呼中,他在計時最後一圈的第三個彎道打滑側翻,伴隨着“轟隆”一聲巨響,與引擎空轉無力尖叫,他整個人飛出去,滾在草坪——
與此同時,那輛沉重的公升級機車也一同往其他方向甩出去,橫掃整個賽道!
飛散的零件撞到前面那輛零頭的雅馬哈r1m,高速之下受到干擾,儘管車上的人努力握住車把,及時調整車前鈦尺,卻還是控制不住劇烈搖晃的車身——
在身後,所有人都摔成一團的同時,他把車身對準了草坪,車在完全失控飛出去的同時,他本人側翻,幾個翻滾,落在了草坪上。
……
意外來得誰也沒準備。
看台上騷動中,賽場救援隊最冷靜第一時間入場。
賀然在一片混亂中,腦袋嗡嗡的,作為摔得最狠的那個,他只感覺到全身上下像是要散了架。
艱難地動了動手指頭,掀起了戰損的安全頭盔護目鏡,眼前一片血紅的模糊,他都不知道自己撞着哪了,血從額頭上往下淌模糊了他的雙眼……
模糊間他恍惚看見在救援隊後面,苟安和其他認識的人往這邊跑來。
他想告訴苟安,沒事,你弟安排在下一組,安全得很。
還有,我很痛。
但他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靠近,然後經過他時,看了他一眼,毫不猶豫地邁着步子越過了他,撲向身後不遠處,已經慢吞吞從地上爬起來的賀津行。
賀津行這會兒大概也是摔得痛了,正坐在草地上緩神。
沒完全反應過來,耳邊聽見一陣腳步踩過草地的沙沙聲,緊接着,那個直接害他換了一輛座駕的熟悉甜香籠罩下來——
頭盔的扣被人伸手打開,安全盔被手忙腳亂地拆卸拔了下來,眼前的小姑娘抱着他磨花到不能看、沾滿了草屑和泥土的頭盔,很緊張地湊近了問:“小叔,你有沒有事?”
賀津行:“……”
賀津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笑,張口“嘶”了一聲痛呼,開口還是陰陽怪氣的語調:“我要是有事,剛才被你這樣摘我的頭盔,現在大概已經死掉了。”
苟安抱着髒兮兮的頭盔,跪在草地上,一臉獃滯地望着他。
——這是賀然暈過去前看到的最後的畫面。
應該的。
他告訴自己。
就如同他之前對周彥幾說的那樣,夜未央出事後,但是第一時間回頭去找她的,也只有賀津行。
所以現在,活該他賀然,死了都沒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