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第271章 初次反擊（一）
軍歷2552年9月13日0510時（修正後的日期）
躍遷斷層空間中，組合艦葛底斯堡-無尚正義號上。
所有斯巴達戰士以及部分地獄傘兵受命前往軍官俱樂部報到——麗貝卡受到威特康將軍的特別邀請，於是也欣然前往。正常情況下，那裏是軍士的禁區。當然，長久以來他們所處的環境就沒有正常過。
葛底斯堡號的軍官俱樂部里有一張巨大的橡樹桌子，由於抽煙時煙被隨意放在桌面上，那裏留下了幾百道燒焦的溝痕。有個櫃枱擺放了許多粘附着碎晶片的酒瓶，裏面裝着五顏六色的酒。房中鑲嵌了胡桃木面板的牆壁被打磨得鋥亮，沿牆掛着金邊藍旗，此外還掛有用以表彰驍勇善戰的金色和銀色勳章；
高級軍官與葛底斯堡號歷任艦長的相片也掛在那裏。而最令麗貝卡感興趣的是仿銀版照相法製成的奪橋圖，畫面呈現的是：穿着土黃色補丁布衣的戰士們正在奪取一座只剩鐵索的橋樑，他們手上的駁殼槍冒着火焰，零星的木板被炙烤，戰士們面容堅毅，一往直前。
威特康將軍與約翰遜中士走進房間，麗貝卡跟在後面。等候多時的斯巴達戰士們“啪”地立正站好。“長官到！”士官長大喊一聲，他們同時舉手敬禮。
麗貝卡得意地笑了一下，這感覺就像是在對她敬禮，所以她的背挺得更直了。
“我真希望我知道洛克里爾為什麼這麼干。”湯米說。
“當然。”將軍說，“好吧，你們隨意。這不是正式會議。”他哼了一聲，“我只是想看看都有誰活着留在飛船上。”他朝軍官俱樂部打開的大門望去，“普萊斯上校不久就到。他正在調查洛克里爾下士的.出事地點。”
大家沉默了。約翰和其他的II期斯巴達戰士在他們沉重的“雷神錘”盔甲里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
“是的。”科塔娜回答。她聳聳肩，“我很抱歉，上校。”
湯米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你是說，人類歷史上最重大的科學發現有幾片——”他朝葛底斯堡號的艙壁外點點頭，“掉進躍遷斷層空間不見了？”
櫃枱上的全息影像顯示台在閃爍中啟動，科塔娜纖細的身軀隨之出現。顯示台上幾塊破碎的晶片折射了部分光線，她的影像因此被扭曲，看起來有一半部位相互融合，折射后的光弧投到了牆壁上。
湯米把一個小膠袋平放在桌上，然後走進了斯巴達戰士的隊伍中，“我就在科塔娜所說的地方找到了洛克里爾下士：B層甲板，醫療用品儲藏室。現場的電路過載顯示出曾發生高能輻射下士屍體上的燒傷也是由此造成的。”
“謝榭你，中士。”科塔娜說道，上下打量着自己重新恢復正常的體形。
約翰遜中士走到櫃枱旁，“噼里啪啦”地把顯示台清理乾淨。
麗貝卡的笑意沉了下去。她原以為那個白痴雖然有點莽撞，但腦子還是很清醒的——直到他忽然死了，毫無意義地死了。
“至少星盟再也不能得到它了。”威特康將軍說。他用他的粗手指彈了彈膠袋，“或者即使它們能得到，它們找到的也只是一堆用處不大的碎片。”
科塔娜面對將軍。“長官，”她說，“你會很高興聽到我沒有檢測到任何信號、殘餘輻射或飄忽不定的敵艦.這正是你所期望的正常躍遷斷層空間飛行所應有的特徵。”
威特康將軍點點頭，嘆了口氣，慢慢坐到桌子前頭的一張皮背座椅里。“嗯，那算是一件幸事。”
“而且有證據表明哈爾西博士的水晶確實被毀了。”湯米走進來說道。他停下來隨手關閉了大門。
“別客氣。”他咧開嘴巴笑着回答。
“稍息。”威特康將軍說，“請坐。”
“毫無疑問，哈爾西博士，”湯米眯起眼睛說，“這一定是她安排好的。”
停了一下，他接着又說道：“如果這能說明什麼，那就是他死得很突然。而這些，”他輕輕敲了敲桌上的膠袋，“是我在現場找到的晶體碎片。乍一看它們的特徵與在致遠星上找到的那塊水晶完全一樣，”他搖搖頭，“但是我找到的這些只是整塊水晶的一部分。因此，除非它化成了齏粉沒留下一絲痕迹——而這樣一個事實又與現場這些較大的碎片不相符——不然這塊水晶的其餘部分一定還在另外某些地方。”
約翰遜中士清了清嗓子，“這個傢伙的情緒有些煩亂。他經歷了那麼多風浪，那種反應應該是預料中的事。但他是個地獄傘兵——如鋼釘般堅強，鋒利還勝過它兩倍，遭受打擊是家常便飯。他是垮不掉的。他這麼做一定是有理由的。”
士官長跨前一步，“恕我直言，這些座椅承受不了我們裝備的重量，將軍。”
科塔娜的腳輕輕敲擊着顯示台，她挑起一道眉毛，“如果在我們躍遷前檢測到的輻射尖峰與哈爾西博士的水晶被毀有關，”她說，“那麼還有一種解釋可供參考。因為那次爆炸與突發的輻射間隔只有47毫秒，而那塊水晶具有扭曲時空的特性，所以丟失的碎片可能已被‘擠壓’出飛船掉進了躍遷斷層空間裏。”
“附議。沒人知道哈爾西博士為什麼要讓洛克里爾毀掉水晶。”貴族隊長說，“這與她在致遠星上的風格一致。”
約翰想為哈爾西博士辯護，但他強行忍住不去與湯米在公共場合發生爭執。不錯，她的行為的確讓人莫名其妙：她帶着凱麗偷偷溜走，在他們最需要她的時候離開了他們，而且把外星人造物品交給了洛克里爾。但是，約翰還是想讓自己相信她。也許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以大局為重。
“我們別為這個糾纏了。”將軍說，“我不想任何人的看法因為我們對當前形勢提出的眾多‘為什麼’和‘如果’而受到影響。等我們回去之後再討論吧。”他用眼角的餘光掃視了一下櫃枱，下意識地咂咂嘴唇，“從這裏航行到地球應該會很平靜，我們終於可以放鬆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