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求營養液 穿越第六十三天
第66章
聽到二樂這話,在場的幾個人都驚了。
沈美雲忍不住去看趙春蘭,低聲問道,“你怎麼養孩子的?”
“二樂這嘴皮子怎麼厲害?”
趙春蘭,“我真沒管他,他說話早,又是個話癆,從小就愛拍人馬屁。”
比起老大那個悶葫蘆,好像老二長了一身的嘴。
沈美雲心想這應該是天生的了。
那邊綿綿聽到這話,想了片刻,“二樂是我最喜歡的弟弟。”
有了這話,二樂這才放心去,“仙女姐姐在等等我,我很快也到入學的年紀了。”
眼看着這兩個小話癆沒完沒了,沈美雲及時制止,“綿綿,你今天去學校。”
這下,綿綿戀戀不捨地和二樂告別。
周青松看到這一幕,下意識地抿着嘴,沒說話直衝沖的走在最前面。
眼看着他這樣。
沈美雲和綿綿對視了一眼,趙春蘭秒懂,“不管他,老大這是吃醋了。”
“他在家也會這樣。”
老二會嘴甜會說話,在家又會哄人,老大吃了嘴的虧,所以經常會生氣。
聽到這,沈美雲懂了,她點點頭,領着綿綿跟上了周青松。
部隊小學就在部隊外圍的位置,是一個四連間的紅磚大瓦房,一平排建立的。
在外面的位置是個小操場,夯實的泥地上,鋪了黑煤渣,而在中間的地方,有個小小的升旗台,顯然這是每周升旗的地方。
周青松雖然心裏不高興,但是到底是盡心盡責的,他指着瓦房最側面的位置。
“那個就是我們老師辦公室了。”
想了想又指了指中間的房子,“最左邊是學前班和一年級,第二個是二年級和三年級,後面是四年級和五年級。”
“我現在讀二年級。”
說完,朝着沈美雲點頭,“美雲姨姨,我去上學了,再見了,綿綿妹妹。”
他似乎不太高興,一直用轉頭的時候,都是悶悶不樂的。
“大樂,謝謝你。”
沈美雲朝着他道謝,對方幫她忙是現實的問題。
她一說謝謝,綿綿向來聽媽媽的話,她自然也跟着說謝謝。
這讓周青松心情好了片刻,微微揚起唇角,但是不知道想到什麼,又再次蔫巴了下去。
正要分開的時候。
李秀麗也領着林蘭蘭過來了,她把軍用水壺跨在了林蘭蘭身上,“蘭蘭,你進去上課,等放學了媽媽在來接你。”
聲音也是溫柔的。
林蘭蘭正要說好,結果一下子就看到了,沈美雲領着綿綿也站在門口。
兩人都極為耀眼,沈美雲年輕漂亮,是個十足大美人,而沈綿綿也不例外,她穿着時髦的藍色夾棉小棉服,扎着碎花辮子,皮膚又細又白,一看就像是大城市來的小朋友。
這讓,林蘭蘭一下子便心生了危機,更危機的還在後面。
因為沈美雲和沈綿綿旁邊,還跟着周青松在介紹,她清楚的看到,本來周青松心情不好的。
但是卻因為沈美雲和沈綿綿的一聲謝謝,立馬由陰轉晴。
這——
讓林蘭蘭心裏也一下子有了危機感,要知道她這輩子雖然不打算嫁給周青松。
但是也不可能,讓沈綿綿撿便宜啊。
於是——
林蘭蘭提着水壺,花蝴蝶一樣朝着周青松跑過去,拉着他胳膊,親昵地喊道,“青松哥哥,你上學怎麼不喊我啊?”
以前周青松每天上學,都會繞路到他們家去,喊她一起上學呢。
但是今天卻沒有。
他今天不止是沒有,而且還和沈綿綿一起來學校了。
這就讓林蘭蘭不舒服了。
周青松和林蘭蘭是打小的玩伴,兩人也確實是一起長大,這種拉胳膊他也習以為常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被美雲阿姨和沈綿綿一看,他心裏頓時覺得怪怪的。
便掙開了林蘭蘭的手,解釋說,“早上我媽媽讓我,帶着美雲阿姨來學校。”
算是解釋了,他為什麼沒去喊林蘭蘭。其實,他本來也不想去喊林蘭蘭的,尤其是他媽媽昨天給他解釋那些后。
他就更不想面對林蘭蘭了。
因為他看到林蘭蘭,便想起來了小偷這兩個字。
林蘭蘭聽到這個解釋,心裏頓時警鈴大作,“沈綿綿,也要來學校?”
說完這話,她便轉頭看着沈綿綿,十分敵意。
這讓沈美雲下意識皺眉,倒是綿綿看了林蘭蘭片刻,隨即,慢吞吞地收回目光。
“媽媽,這不是部隊子弟的學校嗎?她為什麼能來呀?”
天真無邪的語氣,一下子問出了問題的關鍵。林蘭蘭先前警惕的表情,立馬化為尷尬。
甚至,還有一絲楚楚可憐。
“青松哥哥,她的意思是我不該來嗎?”
周青松擰眉,沉思了片刻,板著臉,“你本來就是頂替了沈綿綿,才能進來的呀?”
不然,林蘭蘭怎麼可能進得來?
這——
林蘭蘭是萬萬沒想到,周青松竟然會這麼回答的,她臉色當場就難看了起來。
旁邊的李秀琴終於把目光,從綿綿身上移開了,“青松,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蘭蘭上的是林家的名額。”
這話不止是給周青松解釋,更是說給沈綿綿和沈美雲聽的。
周青松一聽這,小眉頭皺得更緊了,“蘭蘭不是小偷嗎?偷了綿綿的人生,所以才能進來這個學校的?”
“她要是在親生父母家,她能進入我們學校嗎?”
周青松這幾句話,一下子讓李秀琴和林蘭蘭都跟着尷尬了下去。
當然,這會正是要上學的時間,不少學生都聽了去。
這讓大家都跟着議論紛紛。
“她就是沈綿綿啊?她好漂亮啊,她比林蘭蘭漂亮。”
“我也覺得,而且她長得也不像林蘭蘭媽媽呀?我覺得她跟她媽媽長得更像,都是一樣的美。”
林蘭蘭聽到這話,一張小臉都差點氣哭了,旁邊的李秀琴雖然沒動,但是她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尤其是轉頭,時不時的去看一眼沈綿綿,那目光黏糊的,讓綿綿難受的厲害。
她想了想,牽着沈美雲的手,“媽媽,我們去找老師吧。”
“我不想和壞人說話。”
沈美雲點點頭,牽着她手就朝着走廊道最裏頭那一間屋子走,“以後在外面,注意了不要和壞人說話。”
“好的媽媽。”
一應一答,那是非常流利的。
這母女二人從頭到尾,竟然沒去和李秀琴說話,當然,林蘭蘭那半個人除外。
她們這種忽視的動作和語氣,讓李秀琴心裏跟壓了一塊石頭一樣。
有些踹不過氣來了。
她想要追上去,也確實是這樣做的,“綿綿。”
還沒喊出口,就被林蘭蘭給抓着了,她死死的牽着李秀琴的手,仰頭去看她。
“沈綿綿有媽媽,你是我媽媽。”
這一句話,一下子讓李秀琴的理智,再次上線了起來。
她不能去。
蘭蘭說得對,綿綿有媽媽了,她是林蘭蘭的媽媽。
想到這裏,李秀琴又把腳步給停了下來,生生地給忍下去了,她覺得自己的心裏在嘔血。
難受得要命。
看到這樣的李秀琴,林蘭蘭覺得沒意思,上輩子沈綿綿回到林家,都沒人去看她一眼。
怎麼?這輩子沈綿綿不回來了,她反倒是把注意力放在對方身上了?
想到這裏,林蘭蘭吸吸鼻子,“媽媽,如果你真想要去找沈綿綿回家,你去吧,蘭蘭不會生氣的,因為比起其他的,蘭蘭更愛媽媽,更想讓媽媽高興。”
聽到林蘭蘭如此乖巧的話,李秀琴又怎麼去得了呢。
“不去,媽媽就守着蘭蘭。”
林蘭蘭,“媽媽真好。”
周青松看到這一幕,總覺得怪怪的,他覺得如果他的爸媽被小偷搶走了,反而還來一副深情的樣子。
他會被氣死的。
真的會被氣死的。
周青松不想看了,轉頭就進了教室,旁邊的林蘭蘭一看這,立馬追上去。
“青松哥哥,你怎麼不理我?”
周青松現在心情很複雜,他看着林蘭蘭片刻,想了下,“你先不要來找我了。”
“啊?”
林蘭蘭一臉愕然,要是隔着平時的周青松,肯定就會安慰他,但是這會他沒心情。
他想到了,綿綿和沈美雲走的那一幕,她應該是很傷心吧?
實際,並沒有。
綿綿牽着沈美雲的手,她突然說道,“媽媽,我不喜歡她們。”
尤其是那個阿姨看着她的目光,她更不喜歡。
沈美雲,“不喜歡就不喜歡,不和她們來往。”
她從來不會強迫女兒,去做她不喜歡的事情。
“嗯。”
綿綿仰頭,“媽媽,我最喜歡你。”
她強調,她有多喜歡自己的媽媽,就有多討厭那個人。
說不上來的討厭。
沈美雲笑了笑,摸着她的頭,去了辦公室,這會辦公室有兩個老師在備課。
其中一個顯然是要上課的。
一個穿着灰色尼龍褂的中年女同志,看着他們進來了,便說,“你就是沈美雲同志,和沈綿綿同學吧?”
沈美雲意外了下,畢竟,她是第一次來,對方卻認識她們。
“介紹下,我是郝梅,是負責學前班和一二年級的班主任,你可以問我喊郝老師。”
“至於為什麼認識你們,上周的時候,季營長來找過我,說他有個女兒,以後可能要來我們學校讀書,讓我多照顧一些。”
說起來,當時季長崢來找她的時候,還帶了一斤白糖過來。
她雖然沒要,但是心裏卻是高興的,她是比較喜歡這種乾淨利落,會來事的家長的。
沈美雲愣了下,“上周?”
算算時間,那個時候她和季長崢還沒結婚,對方便開始陸續準備起來了。
說實話,她很難說出自己這會是什麼感覺,就好像是在她看不到的位置。
季長崢默默做了好多事情,只等她默默地去發現。
郝梅點了點頭,“是上周,上周一呢,當天升旗的時候來找我的。”
“來吧。”
她從硃紅色辦公桌的抽屜裏面,拿出一沓子入學申請表。
“你來填下這張表,我填完了,在把五塊錢的學費交了,我便領着她去新班級。”
說到這,郝梅突然想起來,“對了,你讀書識字吧?要是不識字的話,摁個手印也行。”
有些學生的家長不識字,她便準備了兩個版本。
沈美雲點了點頭,“識字的。”說完,便接過筆仔細地寫了起來。
郝梅一看到她的動作,就知道她是識字的,一看到她的字,就曉得她的文化水平還不低。
剛好,之前季老師臨時走了,學校缺個老師。
郝梅便想了下問道,“沈綿綿媽媽,你讀書讀了多久?”
沈美雲一邊寫,頭都沒抬,“大學讀了兩年,沒畢業遇到停課,便沒讀了。”
一聽到這,郝梅眼睛一亮,“沈綿綿媽媽,你是大學生啊?”
她是個初中生,在這裏都當了好多年老師了,之前還是季老師文化水平最高。
他是高中生,可惜沒當一個月,就辭職了。
沈美雲刷刷的寫完申請表,便遞給她,強調,“我大學沒畢業。”
“這我知道,大學停課嘛。”
郝梅開始套近乎起來,“你當時大學讀的是哪裏?”
沈美雲,“北京農業大學的。”
“喲,那所學校分數可不低吧?”
她弟弟當年也想考呢,但是沒考上,本來打算復讀一年的,結果哪裏料到趕上了,高考截止。
這不一下子在家蹉跎了好多年。
但是並不影響,北京農業大學這所學校,是她弟弟心目中的白月光。
沈美雲嗯了一聲,“當年還蠻高,現在不知道了。”
現在大學裏面的學生不考試,全部都是當地推薦的工農兵大學,以至於真實的錄取分數是多少。
怕是沒人知道的。
“那你這真是正兒八經的文化人。”
郝梅拿着她寫的申請單,越看這一手字越好看,“你會寫板書嗎?”
“把你家閨女的名字,幫我寫到教室後面黑板上的最後一排唄?”
沈美雲想了下,也沒拒絕,“那我隨着你一起去教室。”
當母親的對於孩子的老師,總歸是尊敬的,她念着自己多尊重一些,對方也會對她孩子會好上三分。
誰讓自己的軟肋在對方手裏呢。
郝梅聽到這話,越發驚喜了幾分,“成,我現在帶你過去。”
“像沈綿綿同學的這個年紀,她今年只有五歲,按理說還沒到入學年紀,是不建議入學的,但是當時季營長既然來打了招呼,我這也就給她破例了,她這個年紀去讀一年級肯定是不成,所以我給她安排在學前班,你看?”
沈美雲,“當然好,麻煩郝老師了。”
有了學前班過渡,她也能放心一些,主要是現在把綿綿丟到一年級去,她也擔心綿綿有些跟不上。
郝梅見她好說話,也就鬆了一口氣,當老師的最怕的就是那種胡攪蠻纏的家長。
她心說,和有文化的家長打交道,就是方便,什麼事情都只用說一遍,根本不用解釋第二遍。
對方就能照做了,而且還不會質疑和破口大罵。
這麼一接觸下來,她越發想把沈綿綿媽媽給留在了學校了。
不過,還要看下她板書的能力。
郝梅一進教室,教室內原本鬧騰騰的現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大家都跟着看向沈美雲和沈綿綿。
上面郝梅跟着介紹,“今天我們班上來了一位新同學,她叫沈綿綿,來大家一起歡迎她。”
教室裏面坐了四十多個學生,其中包括了,學前班,一年級,還有二年級的。
郝梅這麼一介紹,下面的小朋友們,頓時鼓掌起來。
“歡迎沈綿綿同學。”
沈綿綿跟着上了講台,她抿着唇朝着大家笑,“謝謝你們。”
頓了頓,補充一句,“我也很高興和你們做同學。”
這話一說,郝梅驚訝了,這還是她當老師這麼久,第一次遇到小班的同學,竟然會這麼說話的。
看來沈綿綿同學的母親,把她教得很好,那些傳言倒是不盡然了。
“好了,沈綿綿同學去坐到第一排吧。”
沈綿綿下意識地去看沈美雲。
沈美雲笑了笑,“要聽老師的話呀。”
沈綿綿嗯了一聲。
那邊郝梅朝着沈美雲說,“沈綿綿媽媽,你去後面黑板報上,把沈綿綿的名字寫上去吧。”
沈美雲點頭,轉頭經過那課桌和課桌之間,狹窄的走廊道,拿起了粉筆,便朝着最後一個人名底下,接着寫了一下。
沈綿綿三個字。
後面,台上郝梅一看到這,眼睛頓時一亮,這粉筆字寫得漂亮,這真漂亮。
這是天生做老師的苗子。
想到這裏,郝梅的眼睛頓時火熱了起來,趁着讓孩子們背書的時候。
她立馬下了講台,追上了沈美雲。
“沈綿綿媽媽,不知道你工作敲定了嗎?”
不少嫂子們才到部隊都是沒工作的,大家都會為了一個工作,搶破頭。
郝梅想沈美雲也不例外。
能來當老師多好啊,乾淨不說,還每天可以坐辦公室。
沈美雲點了點頭,“敲定了。”
郝梅沒想到,她工作竟然敲定了,便問了,“什麼工作啊?”
“養豬。”
郝梅皺眉,“沈綿綿媽媽,你看你嬌滴滴一個人,去養豬多臭啊,我們這邊的學校剛好差一個人,你過來當老師唄?我們這裏工作環境好,而且活也輕鬆,每天就是教小朋友們讀書識字就好。”
“這個比養豬可舒服多了。”這是實話。
“而且你來學校上班的話,每天還能見到你家綿綿,這是多好的事情。”
郝梅不認為對方會拒絕自己。
哪裏想到沈美雲說,“郝老師,我那養豬的活是上頭領導,派發下來的,我也先答應對方的,而且也確實走不開。”
“實在是抱歉,不過,多謝你的好意了。”
這——
郝梅不死心,“你來學校上班,每天都能看到你家綿綿。”
她再次強調。這才是重頭戲。
她以為沈美雲沒聽懂。
哪裏想到,沈美雲笑了笑,“郝老師,把孩子送到學校,我總算是可以輕鬆下,你為什麼會認為,我每天無時無刻地不看着她啊?”
她承認自己是愛綿綿的,但是這個愛也不能無時無刻吧!
她和綿綿兩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需要有自己的時間啊,不然雙方都會窒息。
郝梅,“……”
她仔細地看了沈美雲片刻,“你是我見過的最獨特的媽媽。”
沈美雲,“謝謝。”
出了學校后,她便遇到了在學校門口特意等着她的李秀琴。
李秀琴,“我們談談。”
她嗓音有些嘶啞,眼皮子也有些腫,顯然才哭過。
沈美雲挑眉,看向對方,目光淡淡,“我不認為我們之間,有什麼可談的。”
她轉身就要離開,卻被李秀琴給驟然打斷了。
“搶了別人的孩子養,你安心嗎??”
沈美雲聽到這,驟然停下腳步,她轉頭突然朝着李秀琴走去,盯着她看了片刻。
“搶誰的?你的嗎?”
李秀琴氣得渾身亂抖,“不然呢?那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
沈美雲,“那你養的又是誰十月懷胎生下來的?”
這話一問。
李秀琴的話,頓時戛然而止。
她養的——她養的當然是別人十月懷胎生下來的。
她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那不一樣,我家蘭蘭是別人丟的,我養的,我當成自己親生孩子養的。”
沈美雲聽了,忍不住笑了,只是笑意卻不達眼底。
“好巧,我家綿綿也是,別人丟的,我養的,那就是我的親生孩子。”
綿綿既然頂替了沈綿綿的人生,那她就是沈綿綿。
當然,也是她沈美雲的女兒。
拿着對方的話,來堵對方,把李秀琴氣了個半死,偏偏,她又沒辦法回懟。
“你牙尖嘴利,我說不過你,我只想說,你這種搶人孩子的人,是會遭到報應的。”
這話一說,徹底把沈美雲惹怒了,她臉上的笑容也沒了,當即就跟着冷了下來。
“報應?你是說什麼報應?當年偷孩子,換孩子,扔孩子的人,她沒受到報應——”
“還有你,生了孩子卻沒把自己孩子照顧好的人,沒遭受報應——”她抬手,用着食指去點着對方的胸口。
這個動作很不禮貌,但是對於李秀琴,她是很早就想這樣做了。
因為,李秀琴身上背負着綿綿一條命。
是那個沈綿綿的命。
她但凡是盡點母親的責任,那個綿綿就不會在十幾歲選擇在養母的墳頭離世。
想到這裏。
沈美雲瓷白的臉,頓時浮上了一層寒,“你們這些壞人,沒受到報應,你卻讓我這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人,受到報應?李秀琴,你覺得你不理虧嗎?”
她欺近對方,步步緊逼,“真到了閻王爺那,讓對方來評判,你說我和你之間,誰會去下十八層地獄?”
原身沈美雲,不管怎麼說,她以單身女孩子的身份,救下沈綿綿一命,並且養她長大。
這是毋庸置疑都好善事。
但是——
李秀琴以及林家人呢?
他們把自己的弄丟,在得知了自己孩子在哪裏后,不止沒想過讓那個壞人受到處罰,反而還想讓自己受過傷害的女兒,和壞人的女兒平起平坐。
從一開始,這就不公平。
聽到沈美雲這些質問的話,李秀琴的臉色當場就蒼白了起來。
沈美雲的話,是她最不願意去想的一個事實,她弄丟了自己的孩子。
不可否認,這絕對是當母親的失職,但是家裏人從來沒有人怪過她。
以至於,她從來沒這麼想過,而今,沈美雲將來她最後一絲遮羞布給撕下來了。
讓她一下子曝光了在了大眾的視野範圍內。
這一場事故,從一開始便是她身上的問題。
“我——”
李秀琴身體踉蹌了下,張了張嘴,“我不是故意的。”
“是,你不是故意的,但是你卻差點間接地害死了綿綿。”
“不,應該說是直接。”
“你以為,沒有沈美雲的話,沈綿綿會在哪裏?會有人撿她嗎?她出生在冬日,大雪紛飛,你說她能在雪地裏面活多久?”
“而你呢?你的孩子在外面受凍受餓,生死攸關的時候,你在幹嗎?你在精心着伺候着你仇人的孩子,你仇人在暗地裏面痛快地笑話着,李秀琴啊李秀琴,你真是個蠢貨。”
“你養着我那病歪歪的孩子,而我卻把你的孩子給丟在了雪地裏面,生死不知。”
說到這裏,沈美雲的話驟然一轉,凌厲了幾分,“你說,你是不是蠢貨?”
李秀琴聽完這些,踉蹌了下,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是的,不是的。”
她下意識地否認,想要否認這個事實。
她一直在粉飾太平,在讓綿綿去接受蘭蘭,想讓她們姐妹兩人相親相愛。
但是——
萬萬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麼的殘酷,她養着仇人的孩子,而仇人竟然把她的孩子,丟在了雪地裏面,凍死餓死。
為什麼?
憑什麼!?
李秀琴的眼淚一下子跟着出來了。
“你做什麼?”林家老二和老三從後面,突然沖了出來,一個人去扶着李秀琴。
一個人敵視地看向沈美雲。
“你欺負我媽??”
沈美雲看向面前的這兄弟兩人,也是造成綿綿死的幫凶,他們只是在綿綿面前,儘力的表現着對林蘭蘭的喜歡。
對她的蔑視。
若說,周青松還中間溫暖過沈綿綿的話,那麼林家老二林衛東和林家老三林衛生。
他們從始至終都是漠視着沈綿綿。
甚至是嫌惡,他們覺得林蘭蘭才是他們的妹妹,而沈綿綿的到來,打擾了他們一家人的和睦。
這也是,他們敵視沈綿綿最大的原因。
想到這裏,沈美雲的臉色驟然冷淡了下去,“我欺負你母親?拜託你們先搞清楚一件事。”
她從來不以大欺小,但是這一次,卻驟然俯視着林家老三——林衛生。
那個書中,林蘭蘭最忠實的哥哥。
他對林蘭蘭有多好,那麼對沈綿綿就有多差。
“請你們弄清楚一件事,那就是離我,離我女兒最好是遠一點。”
“別讓我看到,你們有任何人去接觸我女兒,別怪我報警把你們抓起來!”
這——
林家老三林衛生向來無法無天,聽到這,頓時一僵,“我才不會接觸你,更不會接觸你女兒。”
沈美雲,“那最好。”
說完,她斜看了一眼地上坐着的李秀琴,“看好她。”留下這話,根本不去看他們是什麼反應。
便揚長而去。
林衛生想要追上去,但是卻被李秀琴給拉住了。
“衛生,你過來。”
林衛生不甘心地跺跺腳,“媽,你就看着她欺負你嗎?”
李秀琴臉上還掛着淚,“她撿了你們妹妹回去,並且養大了對方,她是林家的恩人。”
這話一說,林家老二林衛東頓時皺眉,“媽,你在說什麼胡話呢?”
“她搶走了妹妹,還是我們的恩人了?”
李秀琴藉著兒子的胳膊,站了起來,“如果沒有她,你以為你的親妹妹能夠活下去嗎?”
這話一說,林家老二林衛東頓時僵硬了下來。
“那是我們不知道,如今我們知道了,自然是要要回來妹妹的。”
“我們家又不是養不起。”
林衛生也跟着說道,“就是,我們家條件更好一點。”
說完,他就打嘴,“我不能說這話,我答應了蘭蘭,我才不認那個妹妹呢。”
李秀琴看到這,不禁悲從中來。
這就是那孩子不想回他們家的原因嗎?
四分五裂。
他們的家,什麼時候變成了四分五裂的樣子了?
*
沈美雲回去的路上,想了下李秀琴,她便忍不住冷笑,她若不是嫁給了季長崢。
對方搶綿綿的手段,是不是會更凌厲一些?
根本不去管,她願不願意,就會把綿綿直接搶走。
想到這裏,她越發慶幸,自己嫁給了季長崢,不說別的就衝著季長崢能夠護得住綿綿,震懾住林家人。
就這一點便值。
說白了,還是她太菜了,如果她的地位高,能力強,護得住綿綿,那麼林家人是不是也不敢這樣了?
想到這裏,沈美雲心裏一沉,回家的路也跟着掉頭轉了下,去了部隊新建的養豬場。
她如果養一頭豬,養一百頭,一千頭,一萬頭呢?
甚至能夠改善所有人吃肉的生活呢?
那她的話語權,是不是就會更高一點?
想到這裏,沈美雲對養豬的心思,也越發迫切了起來,她看到了一條,在這個特殊的時代,最為特殊的路。
她到的時候,那邊戰士們還在忙活,司務長也在抽空過來負責監工。
照着圖紙讓戰士們來建立。
當司務長看到沈美雲的時候,他頓時愣了下,“美雲同志,你怎麼過來了?”
昨天還和對方說好了,這幾天讓對方在家好好休息呢。
沈美雲,“我想看下這邊養豬場建成什麼程度了。”
見到司務長手裏拿着圖紙,她便探頭看了過來,“兩間豬圈?多少個豬欄??”
司務長把圖紙遞給她,“十六個豬欄。”
也就是說,一間豬圈裏面,八個豬欄。
沈美雲想了下,“少了。”
司務長驚訝地抬頭看她,“美雲同志,你要知道,一個豬欄裏面可以養到兩到三頭豬的。”
十六個豬欄全部養滿的話,最多可以養四十八頭豬,這是他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沈美雲沒急着回答,而是反問,“部隊養豬,有數量限制嗎?”
普通人養豬,一個生產隊也就是兩頭了,就是不知道部隊這邊怎麼樣?
司務長,“部隊養豬暫時沒有限制,我去和別的市要太湖豬的時候,順帶找上面的領導,寫了個批條。”
“我們部隊不問上級供應單位要豬肉了,但是對方也不得插手管理,我們部隊養豬的事情,我們養多少自己說了算。”
“反正不對外售賣,我們這是對公養豬。”
所以,倒不算是割資本主義尾巴。
聽到這,沈美雲眼睛一亮,“那好啊,那你把這個養豬的房子,在這個基礎上,在翻三倍。”
“最少三倍!”
司務長一聽這,嚇了一跳,“美雲同志,你這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沈美雲,“自然,我就問你,司務長,你想不想讓部隊過上,一天一頭豬的幸福日子?”
這——
這是司務長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但是沈美雲提出來了。
“你不開玩笑啊?”
沈美雲,“我會拿着開玩笑?”
這下,司務長沉默了下,“你讓我想想。”
現在只建兩間房,這還是經過審批的,如果在翻三倍,那就是六間房了。
這又要走流程審批,而且還要和上級領導彙報。
司務長抽了一根煙,在被罵和選擇一天吃一頭豬肉上,果斷選擇了後者。
“幹了!”
“我不給你翻三倍,給你翻五倍,我修五個房子,一個房子裏面十個豬欄,弟妹,我這一身皮是脫了,還是穿上,全靠你了。”
這是在沈美雲身上押上了重寶了。
沈美雲想了下,朝着她說,“給我點時間,我保證讓這十個豬圈,全部滿上,而且還讓部隊過上每天都吃肉的生活。”
“成!”
司務長朝着旁邊修豬圈的戰士們說,“你們繼續修,我在去找人,去磚窯廠在拉幾車磚回來。”
這話一說,旁邊一個知情的戰士便說了,“司務長,這三車磚已經超標了,劉會計已經在罵罵咧咧說超預算了。’
司務長心一橫,“讓人磚窯廠拉,剩下的我來解決。”
說完,便朝着沈美雲說,“你在這裏幫我盯着,我去一趟領導辦公室。”
沈美雲點了點頭。
得了答覆,司務長轉頭就往張師長辦公室奔去,去的時候,還不忘把劉會計一起拉上。
“你拉我做什麼?司務長,我跟你說,你這個月的預算已經超標了,你在這樣下去,我下個月給你卡脖子了啊。”
劉會計都急死了,部隊每個月的津貼和份額就那麼多,司務長一個人恨不得佔了大半頭。
這接下來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司務長沒搭理他,“你跟我來一趟領導辦公室就行了。”
直接拽着劉會計拖着走。
劉會計,“……”
合著一個部隊,就欺負他一個算賬的是不是?
辦公室。
張師長剛要起來開會,就見到司務長拖着劉會計來了。
他總有一種,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感覺。
對方又要搞事了。
張師長想走,但是被司務長給攔着門了。
“領導,我找您有點事情,需要您幫我審批蓋章,對了,劉會計也來了,人都齊全了。”
“我就直接說了。”
司務長把辦公室大門一關,直接堵上了兩人的去路。
“我打算把養豬場,從兩間變成十間,你們給批下。”
張師長噗,一口茶噴出來,“多少?”
“十間豬圈,簡單的來說就是一個小型養豬場。”
張師長把搪瓷缸往桌子上一放,砰的一聲,“司務長,你沒開玩笑吧?種豬你都還沒弄回來,你一口氣建十個豬圈?弄一個小型養豬場?”
“我們這是部隊,不是肉聯廠。”
司務長絲毫不懼,“我就問您,讓部隊每天吃一頭豬,您想不想吃嗎?”
這——
張師長沉默下去。
劉會計想說些什麼,但是被司務長堵了,“劉會計,你想吃嗎?”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前段時間嚷嚷的最厲害的好像是你吧,說什麼我司務長白做了,錢撥款給我了,結果我讓你們頓頓吃鹹菜。”
“是我不想讓你們吃肉嗎??以前我那是沒錢沒貨沒本事,現在不一樣了,我收羅了一個會養豬的人才,能夠保證我們部隊一頭一天豬的供給,我就問你們想不想要?“
這——
誰能不想要的。
劉會計便說了,“這是我想要就能有的?”
司務長,“自然,如今有個機會在你眼前了,你能不要嗎?”
“司務長你少來給我畫大餅,未來在建立也不是不成,等有那個條件了在。”
司務長冷笑,“一天三頓飯,我也沒見你說明天在吃。”
劉會計,“……”
“好了別吵了。”
張師長想了下,“十個豬圈的預算太多了,這樣吧五個。”
“一人退一步。”
司務長,“晚了,我已經讓人去磚窯廠拉磚了。”
張師長氣的吹鬍子瞪眼,“你都決定了,你來找我做什麼?”
“找你審批。”
他拿着批條,當場拍在桌子上,“領導,你今天不批,我就一頭撞死在桌子上。”
反正,誰敢攔着他養豬,那他就跟誰急。
張師長,“……”
“我看你真是胡來,沈美雲同志年輕,你也年輕啊跟着她胡鬧。”
這話還沒說完。
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
“進來!”
郝梅沒想到領導辦公室竟然這麼多人,不過她也不怯場進來后便直奔張師長。
“老領導,找您要個人,您務必給我調到學校去。”
張師長,“誰?”
郝梅,“沈美雲。”
司務長,“……”
司務長的臉色當場就青了,轉頭看向郝梅,“不是郝老師,你挖牆腳,也不至於這樣挖的吧?”
“沈美雲同志是我的人,你敢挖她,就從我命上踩過去。”
郝梅奇怪,“剛你說要撞死在老領導的辦公桌上,現在又要讓我從你命上踩過去,不是司務長你有幾條命?”
司務長臉僵了片刻,“總之你搶誰都行,就是不能搶沈美雲!”
那是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