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你們林家懂個屁的辟邪劍法!
福威鏢局。
林家大廳。
林鎮南嘴角含笑,肥頭大耳的坐在主位。
福威鏢局一年強過一年,林家越加興盛。他內心得意的同時也多年不曾親自跟人廝殺,倒是越加的心寬體胖了。
坐在旁邊的是他夫人,來自洛陽金刀王家。
林夫人俏臉如花,素手擺弄着面前桌面上的餐盤,將幾個林平之愛吃的菜送到林平之面前:
“平之,今日打獵,收穫可是不多啊。”
“爹娘,這可不怪孩兒,也不知怎麼的,史鏢頭他們忙活了一天,都沒碰到幾個野獸。”
林平之尷尬的眼神亂閃。
林鎮南兩口子倒也不是真的怪罪,看到兒子這心虛的樣子,林鎮南頓時哈哈大笑:“獵物恐怕都快被你打完了吧,平之啊,勢不可用盡,打獵就跟做人一般,若是一味索取,逼到絕境,不僅收穫越來越小,反而還會有反抗之難。”
林平之若有所思:“爹,我知道了,我今後少出城。”
林鎮南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笑道:“重要的是與人為善,不可囂張跋扈。你看我福威鏢局,鏢行天下,好大的威風。可我福威鏢局若是囂張跋扈,處處欺壓別人,那麼平之,你覺得到時候我福威鏢局還會有如此大的牌面嗎?”
林平之搖了搖頭:“恐怕各地武林豪俠都會與我林家作對了。”
林鎮南一拍手,滿臉高興:“對,正是如此道理。你小小年紀能這麼想,爹很開心。今後鏢局總是要交給你的,你若是囂張跋扈,那爹爹寧可把鏢局送了人,也萬萬不敢交給你手中。那樣乃是取禍之道,我林家早晚會被人群起而攻之。”
林平之年輕氣盛,心中自然不舒服。可聽林鎮南的話,也覺得很有道理,於是就點了點頭:“爹你放心,我以後會好好學的。”
林夫人在旁邊打趣:“這孩子就是懂事,你還不知道他,平時也就打打獵物,到現在一個人都沒殺過呢,他怎麼可能囂張跋扈的起來。”
林鎮南聞言,想到兒子平日的舉動,也得意一笑:“都是夫人教育的好,我福威鏢局,與人為善,大家也都給我們面子。這才能鏢行天下,威震黑白兩道。開鏢局,如用人,恩威並施,才能暢通無阻。”
“就說這押鏢銀,我們也取的不多。想來平之心中應該也會奇怪,明明大把的銀子不賺,卻總是要點辛苦錢?這其中的道道,還是很大的。”
“我福威鏢局本來就盤子大,引人注目。這麼大的牌面,若是銀子再要的多,難免有店大欺客的嫌疑。而且,銀子多了,難免被人惦記啊。這銀子啊,是一次掙不完的。咱們每次少要一點,那些人呢……就覺得咱們好說話,每次都會找咱們。這細水長流的,就跟割韭菜似得,我林家的銀子永遠不會斷,咱們家的名聲,也會越來越大。那些人用着也方便,也會與我林家親近。否者哪怕換了別人,他們也未必能有如此多的方便。”
“平之,與人為善,莫要貪財。別人也會與我為善,不惦記咱家的銀子了,你可要記好。”
林平之緩緩點頭,張口就要答應。
卻忽然間,門外一道聲音響起:“林總鏢頭好得意的生意經,只是總鏢頭是否忘了,林家也是江湖中人呢。”
大廳中,一家三口正其樂融融的談笑,忽然外面傳來陌生的聲音。
而且聽這意思,對方還是聽了很久,把林鎮南教育林平之的話給聽了個完完全全。
這就太過嚇人。
林家三口對視一眼,目光駭然起來。
他們三人都有武功在身,林鎮南威震一方,林夫人也是金刀王家出身的彪悍大小姐,一口金刀就連林鎮南都要退避三舍。哪怕林平之實力低微,可也算是年青一代的小高手了。
就這麼一家三口,隨意談話,卻被人聽的乾乾淨淨,他們竟然一點都沒發現,簡直駭然聽聞了。
至少,林鎮南三人是覺得駭人聽聞的。
三人一時間目光駭然,相顧無言的對視。事情太突然,他們竟然忘記了如何反應。
李知恩在門外等了十幾個呼吸,見無人回應,他臉色奇怪的道:“林總鏢頭怎麼不說話,莫非以為在下是鬼嗎?還是覺得你林總鏢頭年邁,老眼昏花的幻聽了?”
李知恩雖然是開玩笑。
卻不知道,屋子裏林鎮南卻喃喃自語:“這人是鬼是人?”
林平之和林夫人聽到林鎮南的喃喃自語,也是臉色一變。直到此刻再聽李知恩的話,母子二人對視一眼,方才回過神來。
林平之到底年輕氣盛反應快,手掌在桌面一摁,藉著力道就屁股離開了凳子往後飄了過去。他直接飄到了牆角,可見輕功也是不弱。林平之伸手一抓牆上的寶劍,只聽嗆的一聲,寶劍出鞘,劍身在燈光下閃爍流光。
林平之持劍在胸,一個箭步撲到門口,擋在了父母跟前。
聽到那嗆的一聲,林鎮南才忽然回神。見兒子擋在身前,他暗暗苦澀,心說自己真是常年不再廝殺,危急時刻竟然不想着對敵,反而坐在那裏發獃。同時也有些開心,林平之反應比自己還快,兒子勝過老爹,終究是值得高興的。
林鎮南起身招了招手:“平之莫要衝動。”
說著話,他走到林平之跟前,衝著門外抱了抱拳:“敢問閣下如何稱呼?深夜來我林家,莫非是要做那梁上君子嗎?”
他只是站在門檻內,面對着外面的黑暗,也不走出去。林鎮南不知道李知恩在何處,只是抱着拳左右來回晃動,禮數周到。他自問來人既然出聲,應該是沒有惡意的,因此也想着不能觸怒對方。
“嘿嘿……”
黑暗中,李知恩捏着嗓子怪笑。
林鎮南臉皮一抖,面色微沉。當著兒子和夫人的面,對方如此輕笑,簡直是打他的臉:“閣下笑什麼?藏頭露尾,莫非不敢見人嗎?”
體量太大,若是型號不匹配,倒真的是藏頭露尾了。
只可惜老子病還沒好。
“林總鏢頭。”李知恩嘆息一聲:“你瞧不見我的人,可你偏偏站在燈光下。此時此刻,我若是發一隻暗器,恐怕打了你你都找不到我在哪。”
林夫人趕緊要去滅燈,林鎮南也老臉一紅,招了招手阻止林夫人:“閣下如此言語,到底是什麼意思?莫非大晚上來我林家,就是為了嘲笑林某的嗎?”
林平之持劍站在林鎮南身邊,見父親受辱,也是大怒道:“狗賊,你且出來,讓你漸漸我林家辟邪劍法的厲害。”
李知恩聽到這話,忍不住噗嗤一笑:“勇氣可嘉,但是……你林家懂個屁的辟邪劍法。”
“你說什麼?”林平之自己都驚呆了,懷疑自己聽錯了:“辟邪劍法乃我林家祖傳,我林家不懂,難道你還能懂嗎?”
這話出口,林鎮南忽然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他猛地抬起頭,眼神駭然的看着黑暗中,心中也驚疑不定起來:難道老宅的東西被人發現了?對方還找上門來?他想幹什麼?搶了我東西,還要殺我的人?
就在這時,李知恩再次開口。
“沒錯,我確實比你們懂。”
話音剛落,李知恩忽然從房檐上露出身影。他頭下腳上,倒掛在屋檐上。剛出現就落在林平之面前,跟林平之四目相對。突兀起來的變故,讓林平之的嚇了一跳,蹬蹬蹬的後退了好幾步。
林鎮南和林夫人趕緊過來摁住林平之的肩膀,林平之腳步一頓,一家三口手持兵刃,成三才陣站好。
定睛一看,只見李知恩頭下腳上,懷抱雙臂,鐵劍就插在臂彎內。
李知恩打量着幾人,見林鎮南臉色變換不定,他輕笑道:“看來林總鏢頭想到了一些事情,那話就好說了。林總鏢頭,我說你不懂辟邪劍法,你大概不會否認吧?”
林平之大怒,當著林家的面說他林家不懂辟邪劍法,這真是打了老臉了。他怒從心起,提着劍沖了出去:“狗賊,莫要逞口舌之利。”
見兒子衝出去,心中駭然的林鎮南忽然心中驚恐:“平之快回來,他練的辟邪劍法。”
林平之跑出去的身影一頓,當即跑的更快:爹爹大概是老了,我林平之難道練的不是辟邪劍法?
心裏想着大不敬的話,嘴裏卻喊道:“爹爹莫怕,平之練的也是辟邪劍……”
他話還未說完,只聽嗆的一聲脆響。
林平之駭然抬頭看去,卻見李知恩懷裏閃出一道亮光,那亮光像是白色匹練,眨眼到了跟前。林平之本能的舉劍格擋,手腕巨震,耳邊聽到咔嚓聲起,手中又是輕鬆下來。
噹啷!
半截短劍落地彈跳幾下,最後紋絲不動。
林平之目光茫然,額頭上出現細汗:“……法個……屁啊……”
他認得出,那一招正是辟邪劍法的劍破青城,他從小就在練。
可威力為什麼差別這麼大?
難道我林平之練的是假的辟邪劍法?
林鎮南一把拉過林平之,怒吼出聲:“莫要衝動。”
林平之只感覺身上汗水驟然一冷,渾身都哆嗦一下。他扭頭看着老爹,目光中全是懷疑之色。那表情好像在說,對於親兒子你都藏一手?
我林平之練的辟邪劍法,特娘的是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