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第207章 前奏
第207章前奏
海邊，燈塔的白光如刀片似的一遍一遍切割海水，沒有任何國際標識的小艇破開水面，身後帶起兩道斜飛的白浪。
這裏是一些不入流的小商船卸貨的偏僻碼頭，此時正值夜晚，又是飯點，是以根本看不見多少人，只有穿着漆黑大衣的小林邦彥，以及左右幾個兜里鼓鼓囊囊的扶桑軍人，靠在馬車邊靜靜地等着，目光鎖死在那艘視野中越來越大的小艇上。
眼見靠岸，那小艇也不做多少減速，而是一個側甩，壓着白浪飄出一道漂亮的軌跡，穩穩停在岸邊。
上頭只有一人，三十來歲，夾克、防風鏡、高筒靴，整個看起來像是從另一個時代中剝出來似的。
船還沒停穩，他便跳下來，衝著早早等在岸邊的小林邦彥張開雙臂。
“上川君。”小林邦彥露出親切的笑容，絲毫沒有避諱面前男人身上濃厚的咸腥氣味，“還真是你一個人開疾行艇來了。”
“還不是你這瘋子要求的，一天時間！尋常貨船從津門到江松最快也要兩天，一路上我丟了七個油箱，你這傢伙真會折騰人。”
“誰是瘋子還不一定，我看你也挺享受的。”
“.”
談話間，那些跟隨小林邦彥一道的士兵們已經將船上的東西搬進馬車。
“一道走？”他揚了揚胳膊，“今天要忙的事情可不少，你要有興趣的話，可以跟我一起看看，或者動動手，正是缺人的時候，歡迎一切能幹活的了。”
“謝謝你的好意，但是——”上川千夜嘴角一揚，露出一抹有些奇怪的笑容，“算了，我只是來送個東西，讓你的人幫我補充好一路上的燃料，我吃碗面就回津門。”
“這麼急？還是說，我這個傢伙，太不招人待見了？”
“不，我跟邦彥你是朋友，毋庸置疑，但我跟山崎柊吾不是，聽說他的兒子也在這裏是不是？比起那些對我而言無所謂的功勞，我不想和麻煩的東西沾染上，沒頭沒腦得染了一身腥。”
“如果是這樣的話，好吧。”
“邦彥，聽說你把他安排在了某個炮灰的崗位上，你是認真的，真的想讓他去死？山崎柊吾這人雖然因為那個女人犯下過錯誤，但惹惱了他的人，可沒一個有好下場。”
“我會不會把他惹惱，不是你需要擔心的事情。他的兒子真正是死是活，對我而言也無所謂，我只是順手而為，並不關心結果。”
“好吧，祝你成功。如果這次事成，我會想辦法讓家父的注意力放在你身上，或許還能推薦你的表弟進入綜合學會，小林家的崛起就從你開始，這是你的榮耀，更是小林家的榮耀。”
“感謝，一路平安。”
租界內，街尾不起眼的道場，是扶桑人在租界內少有的幾處地界之一，外頭的門廳毫不起眼，掉色的木頭門牌，坑坑窪窪的白牆從接手這塊地后，就沒做過多少修整。
可一旦進入內部，就會發現裏頭空間佈局大的嚇人，前後兩條街和左右屋子的牆壁都被打通，四下里連成一片，庭院、場館，還有些不知用處的小屋和地下室。
掛着商會牌子的馬車自進入市區以後就慢了下來，悄無聲息地停在門前，上頭打了釘的木箱被人小心翼翼地放在露天庭院內，站在牆根上的軍人們紛紛將燒火棍抱在手上。
小林邦彥親自操着一根撬棍，三下兩下剝出了其中近似後世雷達罩的物件，烏青色的鐵光在燈火下如水波動。
超大功率朱厭探測器。
並聯的電機為之提供了足以殺人的大電流，刺撓的雜音里，齒輪和軸承緩緩轉動，金屬罩緩緩抬頭，指向天空。
一種類似無線電波，但獨屬於朱厭的信號以散花的形式射向天空，又在雲層中經過反射折射，重新投回地面，幾乎將大半座城市完全覆蓋。
一眾人圍在機器周圍，面露焦急之色，探測器上網格線交錯的深綠屏幕上，一直沒有看到動靜。
“咦！”
忽然有人不自禁地發出一聲，隨後每個人都看見了，一個跳蕩的光點出現在網格上。
“坐標！”
小林邦彥一聲大吼，身後穿着白大褂的兩個人立馬操弄起來，幾秒鐘的時間便立即得出了大概位置。
“長官。”他的身邊，有人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屬下逾越，但說實話，整個事情順利得，看起來實在有些像個陷阱。”
“知道逾越，就閉上你的嘴，你能想到的事情，以為我會想不到？”小林邦彥瞪了他一眼，隨後轉頭，“接第五隊的頻道，讓他們不要貿動，我再帶些人親自去現場，保持時事通訊暢通。”
他如是說著，按住腰間刀柄大步出院門。
那雙油亮的黑皮鞋鏗鏘有力地敲打在地上，但在即將走出道場大門的前一刻，小林邦彥皺了皺眉頭，他遲疑了片刻，又拐過腳步，走向里側的一個小房間。
他推開門，目光玩味地盯着躺在床頭的山崎龍一，沒有任何停頓地開口道：“我不知道你寧願承受在這次事情結束以後被秋後算賬的後果，也要抗命不參與行動的原因，但現在還有一個機會，你要是.”
“我沒興趣。”
山崎龍一躺在床頭，雙眼無神地盯着天花板。
“遺憾。”
小林邦彥一句話的尾音還沒來得及落下，他的身影便已經消失在了牆板之後。
他走以後，庭院裏的一眾人還在歡呼慶祝，若是真能成功，對在場的所有人而言，都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好事。
有人已經開始想像，之後自己如何獲得帝國的青睞，立下戰功，升官發財，平步青雲。
但是忽然間，其中一個帶着方框眼鏡，學生模樣的矮個子男人眉頭一跳，連忙伸手指着屏幕，滿臉凝重地說道：“快看！”
眾人的目光望過去，喧鬧的人群頓時變得寂靜無聲。
只間深綠色屏幕的網格線內，那個不斷閃爍的光點開始了緩緩移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