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心城

71心城

————————————為問東風余如許,春縱在,與誰同—————————————

甘玉屏回到驛館的時候,天已經微黑。遠遠地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牆根處,看見她,走了出來。

“看來大將軍並不擔心我會欺負衛國夫人。”甘玉屏站住,微微笑着道。

“她不會被人欺負。”

“呵,那麼我呢,將軍會不會擔心我被夫人欺負了去,”站在那裏,玉屏依然微笑。

“她也不會欺負別人。”

抑制住心底湧上的酸澀,甘玉屏點頭,想說什麼,好像不再能說的出來。或許小米說的是對的,當一個人傾心的時候,已然鑄成一座城堡,其他人都在城外,無論最後結果是什麼。

“我安排了兩名護衛,明天就送你們回去。”沈驥說完,就要轉身。

“等一等!”甘玉屏喚住他,“沈驥,本姑娘只是喜歡你,但這並不意味着你就能決定我做什麼。”她大聲道,頗為高興自己在這一場對話中終於稍稍佔了上風。

“我要留下來,四處走走轉轉,這裏的風光這麼美,說出去都沒人信。”說到這裏,少女狡黠地一笑,“所以如果將軍真的有一點擔心我的安危,我不介意你安排的護衛們一路陪伴。謝謝啦!”說罷學着男人的模樣一揖,輕輕巧巧地跑進驛站大門。

天上的月兒上了屋梢,小米捧着臉兒坐在台階上,嚴肅道,“小姐,您剛才的話奴婢都聽到了,忒不自重。”

“姑娘我本來就不胖。”

“你!”小米氣得岔了氣,站起身憤憤地摔門進屋。

甘玉屏站住了,摸着辮子,她暗自思量。人皆有一心,一心一城,他在他的城內,而她,在她的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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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九年,春。

一大清早,袁綉羅帶着自己的貼身侍女杏兒、李兒去東半宮的花園摘榆錢兒和槐花。

她最近新琢磨出一道榆錢飯。九成榆錢兒攪合一成玉米面,上屜鍋里蒸,水一開花就算熟,只填一灶柴火就夠火候兒。然後,盛進碗裏,把切碎的碧綠白嫩的青蔥,泡上隔年的老腌湯,拌在榆錢飯里,吃的又順口又香甜。這本是北方鄉村青黃不接時農戶們經常用來充饑的吃食,但到了這大內皇宮,就成了一道稱心的鄉野味,皇帝並贊她“簡樸”,賜了一柄如意。

剛出花園子,兩個侍女的小提籃里裝滿了嫩嫩的榆錢芽兒和槐花。忽而急匆匆來了一隊人,領頭的小太監太匆忙了些,不妨將侍女杏兒撞到,小提籃滴溜溜掉下來滾了兩圈,榆錢芽兒撒了滿地。

“哎呀……”杏兒道一聲可惜,去撿籃子,那小太監看見是袁綉羅主僕三人,忙站住,一揖,“奴婢該死,實在有事,請才人莫要怪罪。”

這小太監叫陳六,是和梨子的手下,綉羅問他,“陳公公,這麼著急要去哪裏?”

陳六笑道,“這不是師傅交代我一樁急事。”

和梨子交代的事,那不就是皇帝的事,綉羅點點頭,陳六遲疑着,“這邊……”

綉羅道,“不打緊,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陳六大喜,“謝謝您了!”帶着身後的小侍們離開。

他們走遠了,杏兒微微嘟起嘴唇,“好容易摘了這麼一籃子……”

袁綉羅安慰侍女,“不是還有槐花嗎?”

就聽到一聲冷哼,“憑你怎麼小意殷勤,人家只說笑一笑,陛下的眼裏就再沒有咱們這些人啦!”

轉身一看,只見一個宮裝麗人帶着兩個侍女搖搖地過來。袁綉羅忙欠了欠身,“良媛姐姐。”

宋仙兒到她旁邊,先看了看杏兒手裏的空籃子,和地上灑的一地榆錢,嬌滴滴的嘴唇再一撇,立刻收回來,拉着袁綉羅的手道,“傻妹妹,你知道他們是去做什麼?”

綉羅搖搖頭。在皇帝身邊兩年了,她時刻謹記那天下午皇帝對她說過的話。況她雖為人單純嬌憨,卻是極聰穎,像宋仙兒嘴上總像抹了蜜,眼裏卻藏着針的這種女子,她不善應付,只用最笨最簡單的法子,悄悄保持距離。

宋仙兒看出綉羅的退避,心裏頭鄙薄她的膽小,仍拉着她的手道,“妹妹看他們去的什麼方向?”

袁綉羅順着一張——從去歲起東半宮的徵央宮就開始翻修,風傳是為了迎接今春即要回京的衛國夫人,心裏頭頓時漏跳一拍,難道,竟是她要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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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綉羅不知道的是,初初其時已經回到長安,就在今晨。剛睡醒一個長長的午覺,侍女們來告訴她,“夫人,小和公公來了,已經等了您多半個時辰。”

“哦,”嬌嫩的聲音,帶着鈴鐺兒的磁音,“為什麼不叫醒我?”

“小和公公說,皇上吩咐,讓您睡足。”

沉默了一會,長長的睫毛垂下,“請和公公進來。”

一別兩年,和梨子覺得,眼前的女子和他最開始見到她時沒什麼區別。冷冰冰,不情願。有人曾拿皇帝這兩年頗為寵愛的袁才人和她比,但和梨子覺得,兩個人一點都不像。

她好像並沒有什麼女人味兒,就比如說,他從沒有看過這位冷冰冰的美人害羞。只除了華陽山行獵時那次,看見侍衛們光着膀子競賽,當時她稍稍紅了紅臉。

那一雙眼睛永遠是鎮靜地看着你,他曾和皇帝一樣,以為她足夠隱忍和順從,但實際上膽大包天,你永遠都不知道她一轉身就能做出什麼來——和梨子覺得,若非是心腸冷酷的人,不會這樣如此難以打動。

恭敬的行了禮,初初道,“小和公公請坐,一別兩年,你一向安好?我本想着明天去拜見皇上,不知可否?”

和梨子在椅子上又欠了欠身,恭敬地道,“皇上說今日就想見夫人和三皇子殿下,吩咐奴婢務必將您接去宮中。”

初初似乎是輕輕嘆息了一聲,和梨子又道,“皇上讓奴婢來時,特意囑咐留意您的身體,擔心一路勞頓,讓您睡足。”說到這一頓,又輕輕道,“這兩年來,皇上一直記掛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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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陛下駕到——”

弘德帝燕賾邁進自己的寢殿的時候,一眼看見一大一小兩個人影站在宮門處,聽見唱報,跪伏下來向自己行禮。

“平身。”

那樣熟悉的聲音,他的身份和能力決定了,這樣一位年輕的皇帝,無須過多語氣,已足夠威嚴和尊盛,自然將壓力在一言一行中傳遞。

一隻手伸到自己面前,初初抬起眼,將手放到他的掌心中。

燕賾正要扶起美人,不料右腿上爬上一坨肉團。

三皇子歸快滿兩歲,依舊是肥嘟嘟的臉和身子,此刻正仰着腦袋看着上面。

“小龜。”小龜並不理會娘親的輕喚,依舊眨巴着大眼睛抱着皇帝的腿看上面。

燕賾將初初扶起,同時抱起兒子,將他懸在半空中仔細觀看。

“噗,”小龜將自己嘴裏正嚼着的一坨軟糖挖出來,遞給皇帝。

皇帝絲毫不理會小傢伙的示好行為,和那坨軟糖正往下滴着黏黏的口水滴到龍袍上,將孩子抱到懷裏對初初道,“如果父皇在世,定然會喜愛小龜。”

小龜大概是聽到說喜歡自己,很是開心,把那坨糖直接要塞到皇帝嘴裏,燕賾這才發現,皺眉問,“這是什麼?”

初初只得解釋,“是桂花糖,怕他見到陛下會哭鬧……”

皇帝大笑,把小龜又舉起來笑道,“這是朕的兒子,見到朕怎麼會不乖,”小龜把糖又塞回自己嘴裏,被舉到半空這樣的動作取悅了他,格格笑個不停。

“叫父皇。”燕賾逗他。

初初,“他還不大會說話。”

“貴人語遲。”皇帝將孩子交給宮人,自己抱起初初,“此兒甚佳,夫人,你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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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抱起的一刻,一種荒謬的下墮的感覺攫住了她,初初下意識抓住了皇帝的袖子,略微驚慌晃動的眼睛被皇帝冷星一般的雙目盯上。

孩子不適應長慶殿裏的宮人,大聲哭了起來,初初央求道,“陛下,小龜還不大熟悉這裏……”

“他晚上不能跟着你。難道以後咱們睡覺時,他都要在旁邊看着?”

美人眼裏閃過一絲惱怒,燕賾笑了,忍不住去親她的頭髮,眼睛。

衣物在一路沿途上拋灑,盛初初很快就僅着一件貼身的絲袍,被抵在書閣的長榻牆壁上親吻。

皇帝吻的很深,初初不再能習慣,試着脫掙出來。燕賾這時候還未怎麼發現她的抵觸,稍稍撤開身子,略眯起眼兒。

男人露骨的眼神,和隨後即探入絲袍的手,初初感覺到心裏頭一陣翻湧,他再想親她的時候,她輕輕搖頭,“陛下,請再給我幾天時間。”

皇帝一窒,沒有停,初初忍不住去擋他的手,央求道,“陛下,請再給臣妾幾天時間。”

“朕已經給了你兩年,”皇帝的聲音變得冷淡,帶着龍涎香和淡淡檀香的熟悉又陌生氣息,以往的片段和畫面陡然間充塞到腦海里,每一個都令人羞恥和顫抖,她想扭過頭,卻被捉住下巴掐住雙頰張開嘴,想推擋,卻兩隻手都被攥住緊緊地貼到牆壁上,皇帝陰沉地道,“朕真是縱的你!”

初初身子輕顫。

她知道他在看什麼,青綠色的絲衣從中間敞開一線,雪肌半露,若隱若現的蜜桃頂端,嫩嫩的花骨朵兒像是被春風所驚,尖尖地吐露花蕊,支在薄綢絲衣上,隱約可以看見一點粉粉的顏色。

“翹的可真美。”皇帝俯身隔着絲衣含住花蕊,將它舔的濕濕的。

雙腿被打開的時候初初屏住氣,並由於剛才兩人分享的冗長的親吻頭腦里好像是要缺氧,皇帝這個人的壓迫性太強,以至於他的歡愛也是一場絕對的佔有和掠奪,女人要奉獻出自己的一切,快感、顫抖、羞恥和臣服,被迫釋放出的緊繃的高|朝,即使是快樂的,也是不樂。

“才不過兩根手指而已,”皇帝的聲音嚴厲,“你緊成這樣給誰干?”

美人的臉白的盡失了血色,一會兒又像桃花瓣一樣一點一點漾出暈紅,身體記起以往屬於他的旋律,潮了起來。

腰肢被迫着拱起貼向對方,完全隨着對方的節奏起伏,她時而希望他慢一些,時而希望他快一點,冷淡的冰融了,媚意在眼睛裏流淌,用很嬌很細的聲音央求,“皇上,我不行了……”

回答她的是幾下更深的頂撞和隨之而來的酸慰,下下在臨界的邊緣上,初初害怕地挺起小腰,揪住皇帝的袖子,照着他暗示的,“三郎,三郎!”

“不行了就泄出來,又不是沒尿到朕身上過。”

酸軟的快感一浪高過一浪,初初覺得自己像是一條被丟擲到沙灘上的小魚,海浪洶湧而無窮,每當她奮力想抵擋躍起的時候就被無情地拍到地上,骨頭和筋骨都碎了,偏他還要讓她快樂,和他就是這樣,無論是願意的還是壓根兒不願意,都是一種被他壓榨強x的感覺。

這強橫的男人!緊繃的弦終於在彈指間綳掉,她躲到他汗濕的胸膛里低低輕泣。

“就是這麼個矯情的性子,”燕賾將美人蒼白汗濕的小臉找出來,親吻她眼角鹹鹹的淚,“朕真是縱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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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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