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公函
撞見鬼了。
韓說承認,他有那麼一瞬間的愕然。
他的思維斷了。縝密的推斷之中,出現了一點小小的瑕疵。
韓說看着眼前的這個窮酸道人,一眼就看出來了他的底細。
行走江湖,劍一定是一個人的最值錢的東西之一。
可以沒有好衣服,但是不能沒有一把好劍。
這個道士的劍,不是上等貨色,不要說是法器,就連一句好劍稱讚都當不起。
沒有放符籙的腰帶,也沒有掛物件的地方,說明他只會用劍。
常見的幾個地方——袖口、衣領、腰帶附近都沒有標識,不是出自於什麼大道觀、道宮。
極有可能是一個沒有跟腳的野道人。
可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另外的一件事情,是這個道人的長相!
他長得不醜,甚至可以這麼說,很英俊,卻不是好面相。
作為一個老捕快,韓說有一門絕技。
相面。
不是下九流裏面小八門,掛着招子騙人的“金”,也就是算命先生。
他真的是此中高手。
他一眼看過去,就算是韓說,一時之間也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看到的結果。
眼前這個窮酸道士從眉眼看,是鳳相。
本來應該富貴一生,卻被破了天樞,成了落鳳。
從山根人中看,是龍形,本來應該光宗耀祖,高官厚祿。
但是鼻端一點山橫,成了囚龍。
形象都為下下等。
再從整個面相來看,這個道人彙集了夭相,貧賤相,孤苦相於一身。
這人早就該死了。
這樣的面向,韓說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他一個閱人無數的捕頭,此刻竟然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見到的場面。
盡信書不如無書。
他就知道,這樣無法定義的相,還有一種,叫做聖人奇相。
是唯二沒有被明確定義的相面規格。
因為聖人的模樣,無法被定義。
老實說,當一個人彙集了這麼多的面向,並且還沒有死的時候。
就已經是奇相了。
至於另外一種,韓說想都沒有朝着那個方面想過。
因為那是帝王相。
雙方擦肩而過,韓說記下來了這個道人的樣子,他嗅到了那煉藥的味道開始變淡。
這些人驚了裏面的煉藥人,煉藥人要跑了!、
“給我留下!”
顧不得和趙宋說話,韓說暴喝出聲,他一隻手朝着前面抓了過去,一道金色的狂龍朝着遠處狠狠地抓了下去。
“皇家秘法·天龍探爪!”
“又是皇家的走狗!六扇門的畜生!”
亂葬崗之中也傳出了一聲尖嘯,裏面躲藏的煉藥人施展功法,一隻碧藍色的鬼爪和這天龍探爪碰在一起,帶起來的狂風直接掀翻了走出來的杜老大等人。
但是很快,這鬼爪就被天龍壓碎!
“好,至少也是一個法煉境界,傳功長老級別的人物,我的徒弟死的不冤枉。”
“這小子立功了!哪怕死,也死得其所!”
韓說森然的說道,在他說話的時候,他腰間的一塊貔貅掛件化作了一道金光,衝天而起。
“真一道的大逆,給我煉!”
韓說狠辣的說道,隨着他的一聲“煉”,無數火光落下去,將整個亂葬崗照的如一片發光的赤玉。
這個男人在動手的時候,還加護了旁邊這些獵虎人。
“滾!”
他雖然喊的狠辣,但是動手的時候,還是比較溫柔的。不管是趙宋,還是杜老大,都被一隻金色的大手抓了起來,丟到了遠處,脫離戰場。
這個鷹隼一樣的瘦男人攔在他們面前,杜老大看到這場面,他臉色“唰”的一下白了。
面無血色。
“走走走!六扇門辦案,太他么嚇人了,快走,快走!”
他二話不說,轉頭就跑,雖然氣血兩虧,可是他跑的飛快!
把這一輩子的力氣都放在兩條腿上了。
趙宋也是一樣,跑的飛快。
不過他可一點都不緊張和害怕。
恰恰相反,他的心裏只有興奮。
他越發的覺得這個世界有趣。
他覺得自己今晚這一趟,不虛此行。
“六扇門的人,那是誰?”
六扇門,趙宋不止一次在以前的小說里聽過,類似於整個國家的司法部門。
可是在這大虞,他不清楚自己知道的六扇門,和這個世界的六扇門,是不是一樣的。
其餘的人如喪家之犬,只有趙宋卻還有精神和他們聊天,氣都不喘一下。
要知道,他一隻手抓住斑斕虎屍,另外一隻手可還抓着一百五十斤的的鎚子啊!
這等體力,也只有神煉老怪物,才能匹敵了。
只有趙宋自己才清楚。
來之前,他還沒有這麼大的力氣呢。
剛才的廝殺,他的力氣絕對提高了不止一籌。
這一點體現在他和這隻老虎搏殺的情況之中。
他感覺自己那種“神經過電”,“心臟如水泵”一樣的情形,再度出現。
每一次出現,他整個人的實力,都會往上再增添三分。
他反應更快,力氣更大,只是叫他不喜的是,他的劍,真的划不開這妖虎的皮子。
劍術受到了制約!
只能用鎚子,生生的揮舞起來,錘殺了這隻妖虎。
在他搏殺了老虎之後,他感覺自己比過去強了百分之十。
就是這百分之十,叫他健步如飛。
心肺能力強的如同超人。
他現在可以確定,他就應該屬於這裏,生死搏殺,他就會越來越強。
這就是修行。
屬於他自己的修行。
他不應該屬於安定的世界。
就連他以前一直認為的“渴血症”,他覺得自己的猜測都不正確。
那不是桎梏。
那是一種屬於刀上舔血的劍客的“恩賜”。
他的“渴血症”,不是一種積累癥狀,是一種在搏鬥時刻的絕好輔助。
只是在以前的世界,他在不斷地壓抑,壓抑,壓抑之中,導致這種輔助慢慢的積累,成為了一種病。
而在這裏,他的“渴血症”不用擔心發作。
只要保持這樣高強度的戰鬥。
他的“渴血症”,只會成為他最好的一劑葯。
沒有回頭,趙宋知道,不管後面是什麼,都不是他現在能參合的事情。
他獵虎,獵出了了不得的東西。
先跑再說。
甚至在跑的時候,他還丟了鎚子,將幾個跑不動的獵戶幫獵戶扛在肩膀上跑,簡直就像是一個奇景,直到快要到了梓縣,趙宋才將人丟下來。
杜老大躺在地上,氣喘的彷彿下一刻就要死去。
他感覺自己人生無望。
休息了片刻。
“壞了,壞了,壞了。”
他連說了三個壞了。
趙宋問他,哪裏壞了。
杜老大說道:“壞了,我們好像是涉足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裏,涉及到六扇門……”
杜老大直哆嗦。
就在他這樣問的時候,杜老大好像是見了鬼一樣,指着趙宋身後,趙宋回頭一看。
在他的身後,跟着一道書信,這書信上都是金光。
杜老大一聲尖叫:“壞了,這是六扇門的公函。”
趙宋接過了六扇門的公函,拆開看了一眼。
“韓說?韓說是誰?他說有時間要和我見一面。”
趙宋問誰是韓說。
杜老大聽到韓說的名字,整個人嚇得暈了過去。
沒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