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8章 皆是宴無好宴

第848章 皆是宴無好宴

“駕,駕,律”

洛雲侯府門前,

張瑾瑜剛剛回到府上,渾身感覺不自在,今個去的莫名其妙,回來的也莫名其妙,弄了半天,只是去看個熱鬧,連口飯都沒吃,女眷那邊,也沒尋思看見林黛玉還有薛寶釵,就連王熙鳳,都沒看見影子。

應該是跟着隊伍去了,畢竟哭喪還需要他們,想到此,就覺得無趣,翻身下馬,準備回府,

哪知道,

剛剛下了馬之後,卻被一人攔着,

“侯爺怎會如此墨跡,時辰都快到了,您也不去準備一下,去殿下那裏赴宴。”

聲音清脆自然,抬頭一看,一道倩影立在身前,一頭的秀髮,僅用個簪子盤着,健美的身軀,散發著清香,不是衛淑雲,還能是誰,只是你站在侯府門前,攔着路,有這樣請人的嗎。

“我倒是誰呢,堂堂公主府上的尚宮,竟然也來堵門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本侯欠你們銀子來要賬呢。”

說著玩笑話,更多的是有些警惕,忙了一段時間,也沒怎麼過問兩位公主,各自私下在密謀什麼,眼見着朝廷的事纏身,一時間疏忽,真要去赴宴,有道是宴無好宴。

衛淑雲抿嘴一笑,把攔路的手收回去,有些諷刺一般的話語,反着問道;

“侯爺莫不是怕了,欠沒欠錢,侯爺自己心裏清楚的很。”

看着此女這樣,就連張瑾瑜瞧着也有些模糊,難不成還真的欠她錢了,但是哪裏欠了,

“姑娘說笑了,本侯和公主府,來往的少,這才沒見幾面,怎會欠你們銀子?”

也不知這裏面,有什麼說法沒有,

衛淑雲抿嘴瞪眼,翻了個白眼;

“侯爺真是健忘,當初那一年二十萬兩銀子,可都是給侯爺的,但是侯爺貨賣兩家,這銀子,拿的不燙手。”

衛淑雲早就對此事念念不忘,銀子要了那麼多,而且事並不是很難,最好明年的銀子,就不給了,

張瑾瑜莞爾一笑,擺擺手,

“姑娘心情,本侯理解,不過姑娘摸着良心說,本侯答應殿下的事,做沒做到,既然做到了,那就要遵循約定,這些銀子,本侯拿的心安理得,聽說過兩日,就是燕春樓的盛宴,京城詩會,和花魁選舉,想來殿下也過去,也不知官場上,誰去給殿下撐場子?”

看到洛雲侯如此囂張,衛淑雲氣的直跺腳,嘴上也不饒人,

“那就不勞煩侯爺費心了,到時候,來的人,必然讓侯爺大吃一驚,今日,侯爺還去不去府上赴宴,”

“自然是不去了,去了一個,那個不去,自然得罪另一個,恰好,本侯今日方有些勞累,還是要回去,多休息一會。”

說完,就準備進府,

衛淑雲見洛雲侯不像是說笑,一着急,就伸手把侯爺衣袖拽着,委屈的質問,

“侯爺莫不是不高興了,主子讓奴婢請侯爺,侯爺要是不去,奴婢,該如何回去交代,”

也不知真假,瞧見衛尚宮的手,緊緊拽着自己,眼眶都紅了,難不成長公主,還真的會處罰她,可是在大門口拉拉扯扯,就算沒啥原因,也必定引人注意,

“行了,拉拉扯扯什麼樣子,此去不太合適,這樣,你隨我進去,從後門出去,公主府在何處,正門,本侯就不去了,從後門而入,殿下有事的話,就密談,要是無事,心意以到。”

坐一會人就離開,禮數周全就好,

衛淑雲見此,面含春風,臉色一紅,點點頭,趕緊把手收回來,跟着洛雲侯身後,就進了府邸,寧邊則是招手,讓管事在後院角門,安排車架,

一會的功夫,

張瑾瑜心不在焉的進了侯府大門,路過前院,在西北角楊氏的院子外,就聽到鼓瑟琴弦的樂聲,心中一動,看樣子,那丫頭,倒也努力,卻不知身邊的衛淑雲有些疑惑,問道;

“侯爺,為何此處有琴聲傳來,並且內里,還有眾多女子腳步聲,”

耳朵一動,憑藉習武之人的敏銳,察覺屋裏有眾多女子腳步聲,甚是奇怪,只有張瑾瑜略顯得有些尷尬,

“哪有什麼事,無非是,無非是楊氏喜歡這些,本侯又不是苛刻之人,有點愛好,也是好的,”

張瑾瑜睜眼說瞎話,都是他自己想看,楊氏才弄得這些,應該是在屋中排練,換一個人就知道內里含義,可惜,衛淑雲竟然微笑點頭,沒想到洛雲侯竟然如此大氣,

“看來侯爺還真是憐香惜玉了,”

“那是自然,衛姑娘,不是本侯誇口,你也知道,關外那邊,本就沒什麼禮節,就算有,也只是一些民俗,不如關內,那麼多凡俗禮節,所以,侯府也沒那麼多規矩,”

張瑾瑜一聽到衛淑雲誇讚,倒也沒覺得什麼,不是吹噓,本就是如此,關外那地方,吃都吃不飽,再搗鼓這些文縐縐的禮節,那不得餓死,

“侯爺所言有理,都說關外人豪放,看來還真不假,就是不知侯爺,知不知道西王世子宮懷玉,還有南王世子郎林,如今已經到了京城,侯爺難道沒什麼想法?”

聽着洛雲侯解說,衛淑雲顯然態度大變,習武之人,最不是拘小節,在乎的是豪情壯志,許些兒女情長,倒也煩心,

看來,以往的時候,是自己有了偏見,想到殿下的態度,在京城無依無靠,或許,洛雲侯倒是好依靠,只不過,一府之妻妾,怕是麻煩,但一想到永誠公主的駙馬,確有隱約有些快意,當年要不是永城公主搶人,殿下設下圈套,那駙馬賀義生,怎會離去,

想來永城公主後悔了,連回京城,都沒有帶他回來,這算是和離?

二人繼續往前走,

侯府府邸之大,就連張瑾瑜都有些詫異,畢竟自己一直忙於外事,府上並未逛逛,一直都是東苑,西屋,最多到了楊氏屋子,後院這裏,沒想到如此寬廣,亭台樓閣不說,還有一個小湖,水應該是來自青湖,鬱鬱蔥蔥的還有一片林子,並且廂房也不少,不過看那邊,都是自己親兵居所,

後院角門,就在不遠處,

想起身邊丫頭所言,四王里最具實力的西王和南王,嫡子都來了,京城不是更熱鬧嗎,

“看姑娘說的,既然能來,那不是給你家主子添喜色嗎,聽說宮懷玉是青蓮書院的首席,那郎林也是秋水書院首席,這一次詩會,嘖嘖,應該是權貴齊聚,給殿下長臉了,”

說著,就讓人把後門打開,

外面,馬車早已經備齊,親兵侍衛,一應俱全,

“侯爺心知肚明,又不是沒參與過,江南那一次,可不是侯爺攪合的嗎,另外,侯爺的府邸,可比殿下的公主府大多了,”

“請。”

張瑾瑜也沒理會她,上了馬車,一個請字,就讓着衛淑雲上車,

衛尚宮無奈,只得提氣一躍,登上馬車,隨着車夫揮舞馬鞭,車隊緩緩而行,奔着公主府後門而去,

西城市坊街角,

友來客棧,

閣樓上,

一處靠窗的雅座,有兩位翩翩公子坐在那,品酒閑談,二人溫文爾雅,談吐不凡,身後鄰座幾張桌子,都是孔武有力的壯漢,一看就不是等閑之輩,

“懷玉兄,難得有此雅興,你我二人好久沒聚上一聚了,”

坐在西面的,乃是南安郡王府的世子郎林,一身青色儒服,方帽,寬帶上掛着一方美玉,南王世子的貴氣撲面而來,而相對而坐的另一人,則是一身白色勁裝,上好的蘇錦,配上京城有名雲底快靴,西平郡王府的霸氣,油然而生,

正是兩位王府世子,從寧國府那邊離去后,相約到了西市,這座最火的酒樓,品一品西域美食,說來也怪,西域那個地方,有什麼美食,宮家豈會不知道,

“哈哈,林兄客氣了,諸事繁忙,時間稍縱即逝,能有此閑心,還真是難得,此處酒樓,說是西域口味,本世子一直聽聞,卻沒有機會來此品嘗,故此,見到林兄有了時間,約上一次,合著你我兩家之便利。”

以品美食為由,來此商量要事,也是二人心照不宣的,桌上,已經端上來一盤酥烤的小全羊,油光鋥亮,一股濃郁的香氣傳來,讓人胃口大開,就是撒上諸多的香料,這一盤可不少花銀子,

郎林小心切下一塊肉,送入口中,只覺得香酥可口,不愧是西域美食,攢了一句,

“還是懷玉兄大方,如此西域美食,也能傳進京城,話說,西王府的產業,可不少了。”

郎林有些羨慕,雖然西北商路不通,但是西域的私產,西王府可是弄了不少好東西,要說商路斷絕,傻子才信,那四十萬大軍,可不是用嘴吹噓出來的,是用銀子養的。

想想朝廷忌憚,手中沒兵,只有落得和北王,東王一般,圈養在京城。

只是吃了兩口,宮懷玉臉色一怔,隨即若有所思,這個味道,還真是西域那邊的口味,尤其是香料,雖然中原地區有,但是種植不易,普通百姓吃不起,只有西域那邊,香料眾多,才敢肆意浪費,關鍵在於,許多東西,正如郎林所言,具是西王府控制的,如今這些,從何而來,心中有了困惑,

但面容上,依舊是帶着笑容,

“林兄也有夸人的時候,此處味道絕佳,是西域口味,但絕不是王府產業,本世子也好奇,這背後,是何人府里的,是個吸金的地方,”

搖搖頭,滿臉的遺憾,也不知說的是真是假,郎林可不會被他所矇騙,

“懷玉兄,是不是也不重要,今日來此,除了敘舊之事,敢問懷玉兄,寧國府的事,算是小事大懲,板子落下,也就是這番摸樣了,但是不知其餘的,像關內藩王世子齊聚京城,又不知是何打算?”

郎林邊吃邊說,又伸手切下一盤肉,也不顧什麼風雅,大口吞咽,但細心者,卻能察覺,郎林的眼神餘光,一直盯着宮懷玉那邊,

許是同樣有些餓了,宮懷玉也切了一盤肉,放在面前,拿着筷子就吃了起來,心底卻有些警惕,都說郎家世子謹小慎微,可這番粗獷的摸樣,定然是裝的,

“林兄此話,明知故問,來都來了,南王府的車隊也到了,你再問此事,不是衝著為兄來的嗎,”

“哈哈,懷玉兄莫要想多了,不過是多嘴問一問,關內諸位王爺,據說都想回京城儘儘孝,孝心可嘉,既如此,咱們這些異姓王府,不也要儘儘孝心,是不是,懷玉兄。”

浪林忽然停住手,哈哈一笑,之前不過是試探,眼看時間那麼緊,切入正題才是,

“說得好,凡事不怕比,就怕落人口實,既然盡孝心,那我等四王府,也應當略盡一些心意才成,太上皇的壽宴,可沒幾天了,”

這才是他們兩位王府來此的目的,藉著太上皇的壽宴,來京送上賀禮,就想知道,朝廷乃至於宮裏,對他們還有多少恩寵,是否依着以往的條件,畢竟關外出了一個洛雲侯,如此年輕不知輕重,依附於朝廷之後,北地兵馬入關,連着朝廷大軍合併,那陛下,還能對他們四王忍着嗎?

“懷玉兄說的沒錯,雖然還有月余時間,但是我等應該早做準備,為太上皇儘儘孝,京南一亂,朝廷南下大軍已然到了地方,就不知結果如何,勝了還好說,萬一朝廷大軍敗了,”

郎林慢悠悠頓了一下,心中複雜,要失敗了,天下震動,對於他們兩個王府來說,關內亂了,麻煩的可是他們,

“要是敗了,雖傷不了朝廷分毫,但是人心思變,那些入京的世子爺,可坐不住了,”

“林兄所言極是,對於你我兩家,關內一切如舊最好,如今邊關不穩,西邊的鮮卑人蠢蠢欲動,似乎被西域諸國,還有王庭爭權所拖累,鮮卑人新上任的西單于檀石,好像有所動作,想必南邊也是一般摸樣,”

宮懷玉皺皺眉,說來也奇怪,京南那邊按理說鬧民亂,也該是白蓮教群賊子,什麼時候又來一個太平教,難不成是白蓮教的人,換了一身衣服而已,

“懷玉兄,南邊三國還算老實,單獨一國不懼,可惜三國抱團,南王府的壓力也不小,為兄在京城聽說,洛雲侯已經暫領京營大軍了,看來宮裏還是有所準備的。”

說到此處,心底略微有些安心,就算南邊敗了,洛雲侯那楞種,還真不怕,說不定就帶着大軍南下,殺過去,

端起手裏的酒盅,和宮懷玉的酒杯一碰,一飲而盡,好久沒那麼痛快了,

“干,”

緊跟着一聲,宮懷玉也把手裏的酒盅,一飲而盡,既然宮裏面能想到讓洛雲侯領兵,卻是做好準備,但是摸不準洛雲侯的態度,總不能一個有封地的侯爺,混跡於京城那些閑散的關內侯裏面吧,都說洛雲侯喜歡合作,或許能談一談,

“林兄,既如此,為兄也就把心中的事說一說,其實今日,還想請一人來此,就是洛雲侯,都說合則兩利,咱們未必,不能和關外做生意,有些事,心知肚明,例如說,關外沒有女真人肆虐的時候,整個邊關的糧草供應都是關外供給,如今關外初定,這一切都會回來,那時候,眼紅的人就多了。”

宮懷玉有些感慨,現在關外看似不毛之地,只要肯下心思在裏面,不久后或許會有大變化,前提就是解決女真人的威脅,

可惜,最大的麻煩不好解決,就像西王府一般,鮮卑人不好對付,看着金窩窩一般的西域諸國,只能咽口水,要是沒有他們,單單憑着西王府的實力,西域諸國盡在掌中,

“嗯,懷玉兄所言有理,不過都是猜測,早些年不少人也是眼紅,花了不少銀子,去了關外,買一些莊子,後來,這些人要麼送了命,要麼忍受不了苦寒之地,不都是又花了大代價回來嗎,聽說不少商隊去關外,走官道的還好說,不少夾在私貨的隊伍,被女真人的游騎,打了草谷,一去不回,想着回到以往的時候,還不知猴年馬月,沒看見,洛雲侯都‘樂不思蜀’了。”

郎林並不看重這些,就算關外安定下來,解決了女真人的禍患,要想恢復以往的糧倉之地,可不是一年兩年能治理好的,

就算恢復了實力,種出來的糧草也運不到南邊,只能說,藉著黑河的便利,真有糧草運送,那也是西王府需要的,這樣一來,就能擺脫京城糧草供給,多了一條路,

不過,

此事雖有盼頭,但也不知道需要什麼時候能實現了,

看了看京城的繁華,中原之地,河水豐沛,沃野千里,乃是匯聚精華的風水寶地,俗話說得中原者得天下,誰不眼饞,說了那麼多,不知西王府還有什麼打算不成,

“林兄倒是敢說,洛雲侯年紀尚輕,貪圖美色,喜好玩樂,人之常情,但是不能小看他,據說江南那邊,洛雲侯花了不少底蘊,購買糧草,送到關外恢復元氣,百官這邊,心思都還盯着江南,也不知他們盯着什麼?”

宮懷玉略顯尷尬,這種想法,也不過是他自己所想,有些草率了,洛雲侯那邊大張旗鼓的買糧食布匹,應該是朝廷允許的,大開便利。

“懷玉兄,不說這些,吃,不能浪費啊,”

郎林隨即一笑,拿着筷子,就吃了起來,相互試探之後,二人都有所得,可惜,距離太遠,除了在京城裏合作之外,封地之處,只能幹看着,二人似乎是忘記這些,推杯換盞之後,不知誰言;

“後日晚,燕春樓的詩會,別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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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平陽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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