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3章 請柬同時登門
洛雲侯府,
張瑾瑜在屋內,小酌了一番,酒足飯飽之後,準備去廂房歇一歇,俗話說飽思淫慾,不猶得就想着教坊司那個什麼,徐娘子豐潤的身子,
一想到這,手背上的皮還有些隱隱作痛,架都打了,人還沒摸到,不是虧了嗎,
正想着,
外頭,
有前院管事前來,
“侯爺,府外有一個姑娘,說是故人,前來送請柬的,小的想多問一句,此女根本不理奴才,扔了請柬就把小的踹進了府門。”
張瑾瑜一聽,什麼人,這麼囂張,那麼大的譜,
“娘的,來的人是誰,那麼囂張,”
現在竟然還有人跟自己府上甩臉色的,不知道好歹,成何體統。
眼見侯爺發火,管事不敢怠慢,趕緊把一封鎏金的請柬放在桌上,張瑾瑜掃了一眼,咦了一聲,這是,眼見着有些熟悉,趕緊把請柬拿回來,只見上頭寫着,長公主明日回京城,四日後舉辦詩會,和花魁選舉,地點就是燕春樓,落款是月如長公主周香雪,明日還有喬遷之喜,那送信之人,能有這脾氣的,那個什麼衛娘子,
“快,你個狗奴才,竟挑事,把人請進來。”
“呃,是,侯爺。”
張瑾瑜心頭一熱,來的早不如來得巧,有些話也好談談,管事一見侯爺態度大變,知道來的人不簡單,趕緊磕頭告罪,而後就跑出去把人請進來,
誰知,
門外,
一臉不情願的衛淑雲,孤零零站在那,本想直接一走了之,可是想到殿下交代,需要親自呈給侯爺,腳下步子就挪不動,打定主意,等一會,見到洛雲侯,說完就走,
此時,又有一個話音從身後傳來,
“哎呀,這不是淑雲妹妹嗎,姐姐可是好久不見了,”
一陣銷魂的脆音,讓衛淑雲極為警覺的轉過身子,回頭望去,只見一位俏麗的女子,從馬車上下來,翠縷綢緞的羅裙,帶着沉木簪子,眼看着人如此熟悉,這是永誠公主身邊的尚書葛清,她怎麼來的。
“哼,我倒是誰呢,原來是葛清姐姐,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似有不屑神情在裏面,葛清她可不陌生,永誠公主的心腹之人,連滿春院都是她管着的,可見手上權利,無緣無故的,如何會來洛雲侯府,內里可是有事瞞着,本想離去的心思,也就淡了許多。
“哎呀,妹妹說哪裏話,姐姐這不是路過此地,瞧見妹妹一人,孤零零站在這,有些心疼你,所以過來瞧瞧。”
順着話音,人就到了近前,衛淑雲哪裏肯信,打扮着花枝招展不說,香囊竟然還帶了兩個,明明是精心打扮前來,如何說是路過,
“那還真是巧了,葛清姐姐看來也是言不由衷,人既然看過了,那就回去吧。”
衛淑雲故意言語擠兌一番,想把人攆走,這心思,葛清如何不知,看着衛淑雲還是那一身打扮,十幾年也沒變過,還真是固執,也不知她來所為何事,心底猜測多種,不知長公主在布下什麼局勢,定要攪亂。
所以,把懷中的請柬並未拿出來,只等着侯府人前來,說來也巧,侯府門房裏,管事急匆匆走了出來,問道;
“姑娘,侯爺在西院有請,還請姑娘進去。”
只是一抬頭,卻看見兩個人在這,納悶的時候,問道;
“敢問這位姑娘,您來此所為何事?”
“還能有什麼事,自然是故人來訪,去見侯爺的,是不是,妹妹。”
葛清還故意調笑一番,直接跟着衛淑雲一起走了進去,管事本想攔着,可是剛剛侯爺的態度,縮了縮腦袋,隨即跟在身後。
稍等一會,人就到了西院,推開屋門,進了主屋,
屋內的張瑾瑜,還拿着請柬觀摩,一水的秀體字,顯然是出自殿下之手,果真是好字,暗自讚歎了一句。
就在此時,
屋門被推開,
張瑾瑜抬頭望去,只見兩位女子一前一後進來,最後面是管事的身影,哆嗦着嘴回道;
“侯爺,門外還有一女子非要進來,說是侯爺故交之人,小的沒攔住。”
什麼沒攔住,還不是他自己不敢攔,怎會那麼蹊蹺,來的人都是故交,
張瑾瑜呀然一笑,沒曾想這兩個主都來人了,還真是故交,擺了擺手,
“退下吧。”
“是,侯爺。”
管事趕緊答應,退出屋子,把門關上。
屋內,就剩三人相互對眼,氣氛有些詭異,張瑾瑜咳嗽了一聲,讓了一句,
“兩位遠道而來,暫且坐下休息。”
“謝侯爺。”
葛清莞爾一笑,故意走到洛雲侯身邊的位子落了座,衛淑雲冷哼一聲,心底罵了一句賤人,跟着一塊坐了過去,
待二人落了座,張瑾瑜好奇問道;
“不知二位前來,兩位殿下有何吩咐,先前答應的事,本侯可都做了,那些糧食,不知何時啟程運去關外。”
張瑾瑜還記掛那些糧食呢,真要是在關外種桑,佣戶那麼多,吃飯也還指望着,兩位殿下運去的糧草之用。
“侯爺寬心,殿下從江南買的糧食,已經裝船北運了。”
衛淑雲聲音清冷,說話毫不拖泥帶水,葛清笑了笑,看了一眼衛淑雲,性子還是那麼個性子,不過長公主動作還真快,跟隨後回答;
“侯爺放心,我家殿下都給侯爺記着呢,從京城買的糧食,已經運出碼頭,想來很快就到了關外,今個來,不是為了別的,就是為了給侯爺送請柬,我家主子,明日就遷回京城,在府上準備了宴席,還請侯爺賞臉,”
微微的話音,帶着一股香氣,並且從一對豐碩之中,掏出一個請柬放在桌上,看的張瑾瑜倒吸了口,好傢夥,這地方放的好,略微碰觸,還帶有體溫,心中一盪,手上也不慢,打開一看,還真是永誠公主所書,那字體雖不如長公主,但也是精巧工整,大家之范,
只是,兩位公主選的日子也太巧了,都是明日的時間,
“敢問二位,兩位殿下的宴席,是在什麼時辰?”
誰知二女同時回答,
“午時三刻。”
說完,二女對視一眼,皆有警告神色。
就連張瑾瑜也有些懵,午時三刻,不是趕鴨子上西天嗎,怎麼會選那個時辰,起的什麼心思在裏面。
“你們主子倒是會選時辰,你們說說,都是午時三刻,二人的宴會,本侯無分身之術,如何能去,算了,你們回去給殿下說說,本侯公務繁忙,無法前去赴宴,還請殿下恕罪,當然,心意會送上一份,”
這還真不是張瑾瑜故意推諉,而是不想和這兩位殿下,在這時候牽扯不清,一個是勛貴世家的眼線眾多,另一個是,永誠公主還有駙馬,長公主一個寡婦,糾纏不清,豈不影響自己聲譽,再說,京營還沒去呢,兵將如何,心裏沒底。
想到京營,人就有些飄忽不定的感覺,可在她們二女眼裏,分明是推脫之詞,哪裏肯算了,
葛清笑了笑,回道;
“侯爺說笑了,恩科考試都結束了,哪裏還忙,我家殿下有事和侯爺商議,萬望侯爺去一趟可好,”
“侯爺別聽她的,永誠公主既然回京城,來的人定然不少,並且駙馬也跟着回來,侯爺要是去了,流言蜚語傳出來也不好,倒是我家殿下,請了不少故交,侯爺有空去一趟。”
也不知衛淑雲是開了竅,還是心思敏捷,嘴上的功夫見長,擠兌的葛清,話也說不下去,
“真是笑話,我家殿下冰清玉潔,誰敢多言,駙馬還要在封地管理產業,不便回京,倒是妹妹,你可知民間有句話,寡婦門前是非多,主子的事,主子自己去解決。”
“你。”
“好了,兩位,事說完就回吧,此事本侯知曉了。”
張瑾瑜趕緊打斷二人話音,好傢夥,兩個主子身邊尚書,什麼都敢說,傳出去成了什麼,也不知怎麼那麼大膽子,什麼人妻,寡婦的,本侯可不稀罕,
連推帶攆,把二人往外推,二女哪裏肯,就在那推搡着,不免有些碰觸,
屋外,
寧邊的身影忽然衝進來,瞧見屋內的情形,復又着急退了出去,
“咳咳,侯爺,宮裏有公公來此傳旨,喧侯爺進宮面聖。”
張瑾瑜正在尷尬的時候,聽見宮裏召見,心頭大喜,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快,備馬,這就去,”
回頭看眼前二女還在相互怒視對方,勸了一句,
“本侯有事先去宮裏一趟,你們二位回去各自通傳,各自恭賀兩位殿下回京,”
也不等二人反應,直接出了屋門,留下二女還在屋裏置氣,只等着府外馬蹄聲遠去,二女才恨恨離開。
榮國府,
如今寧榮街的人少了許多,三日已過,該來的人來了,不該來的,也不會再來,
榮慶堂內,
眾位夫人,也能聚在此歇口氣,
而屋內,放了一個大桌子,王熙鳳尋了幾個賬房先生,在此算賬,
不一會,
幾位賬房先生,放下手中算盤,在桌面上的紙張,寫下了一串數字,起身把紙張遞給二奶奶,
“二奶奶,賬已經算完了,用度盡在此處,”
王熙鳳聞言,一把拿過來瞧瞧,卻見上面寫了一個數,約有三萬兩白銀,驚訝道;
“你可算清楚了,怎麼會那麼多?”
賬房先生不敢怠慢,拱手回道:
“回二奶奶,小的不敢亂說,皆有賬冊可查,每日來往人的用度,光是宴席就有三千兩之多,請了道士,還有靜安寺和尚,這些都要捐獻功德,各自需要五千兩銀子,二者相加就是一萬兩,還有裡外喪事所需的用度,另算下葬那一日所出,以及一副上好的棺槨,算下來,三萬兩銀子,只多不少。”
賬房先生的話,讓屋內眾多夫人盡皆驚訝,要那麼多銀子,賈母倒是心中有數,擺了擺手,讓幾個賬房先生回去歇息,
“嗯,就這樣吧,鳳丫頭,賞,讓他們回去歇歇。”
“是,老太太,”
王熙鳳知道老太太有話說,就拿出散碎銀子,先打發了幾人回去,這才拿着賬冊回來坐下;
“老太太,府上現在可拿不出這些銀子,如何應付。”
王熙鳳本打算問大奶奶李紈要的,誰知不算不要緊,一算這麼多,如何敢問李紈要,只能把問題拿出來大家議一議,
邢夫人坐在一旁,臉色不悅,一個殯事,要那麼多銀子,也太奢侈了,
“怎麼會讓榮國府拿銀子,話說也是寧國府的事,這麼大的家業,這點銀子拿不出來,怎麼可能。”
話雖然不中聽,可說的在理,就連二太太也罕見的同意,
“賬冊既然記好了,就有地方要銀子,既然分了家,就要好好管一管。”
顯然,
話裏有話,
王熙鳳知道兩位太太的意思,這筆錢還是寧國府出,可是寧國府府庫的現銀,被洛雲侯和皇城司抄家的時候拿了,怎會要回來,至於那些產業,寧國府都分給尤夫人和大嫂子了,至於族產,沒有賈家族老參與議事,誰都不敢動,日後的收益,只能在年底時候算賬。
這些,賈母如何不知,但此事,榮國府已經插手其中,怎麼能不出一點銀子呢,
“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寧國府的事,榮國府不能不幫,這樣,今日通知各府,兩日後,讓賈敬起靈下葬,三萬兩銀子,榮國府出一萬,寧國府出一萬,族產也出一萬,湊一湊是夠了。”
賈母既然開了口,銀子有了出處,王熙鳳就好安排了,
“還是老太太說得好,有銀子就成,榮國府這邊,省着點用,一萬兩還是能出的,寧國府那邊的族產,也得等年底了,這裏我給盯着,至於寧國府的帳,我就問大嫂子要。”
說完還暗自撇了一眼二太太,真要是問大嫂子要,二太太臉面上,如何看,
“你個破落戶,就知道要賬,要銀子,珠家丫頭那裏,你好意思去要。”
賈母又覺得不妥,開口敲打一番。
誰知,
王熙鳳一攤手,委屈回了一聲;
“老太太,您可不能偏心,一是一,二是二,銀子可不會自己蹦出來,不找大嫂子要,那還能找誰要。”
這次不光王熙鳳意有所指,就連邢夫人都把頭轉向二太太那邊,好似看着笑話,還能找誰要,主家幾就在這坐着呢,
可惜,
二太太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
賈母心知肚明,嘆口氣,
“等此事過了再說吧。”
院外,
梨香院內,
薛家母女二人用過飯食之後,坐在內堂休息,拿起桌子上的女紅綉了起來。
桌子另一邊,
薛蟠今日裏竟然也回了性子,陪坐在一旁,並未見到臉上不耐煩神色,反而有些悵惘表情,
薛寶釵瞧了一眼,問道;
“哥哥這幾日,可是心情不順,怎麼不出去了?”
薛姨媽搶先開口,沒個好話;
“還能有什麼,賈家的人都在前院幫襯,沒人陪他胡鬧了唄。”
薛蟠好似無所謂一般,起身走到床榻前,直接躺下,嘆口氣;
“心裏氣悶,你說蘭哥兒,我瞧着也不怎麼樣,一下子考了甲榜第三,如今都做了九品正官了,就連府上的賈寶玉都沒中,想不明白啊。”
其實心底,薛蟠還有些後悔,要是自己在之前多背上一些策論,這次參與考試,憑着洛雲侯的關係,甭說的得上榜的,就是自己了,以後,還不是平步青雲,以至於白日做夢一般。
“哥哥慎言,此乃榮國府賈家子弟的事,咱們外姓人不好議論,再說,蘭哥兒年級雖小,可明事理,未必文章寫不好。”
“你個混賬貨色,要你去好好考試,到了那竟惹禍,要不是你妹妹,還不知怎樣呢,”
薛姨媽氣急,好好地事,竟然被弄得灰頭土臉不說,打架的人竟然是京城楊家,首輔大人門生,可是她們商賈之人敢得罪的嗎。
薛寶釵放下手中女紅,給薛姨媽到了茶水,安撫道;
“媽,消消氣,哥哥也不是故意為之,有些事未必做的不好,”
楊家她也略有耳聞,和侯府有些不對付,打了就打了,有些事,侯府反而不好動手,
“你看看你,凈替他說好話,不能讓他在府上廝混了,酒樓不是弄好了嗎,讓他去管一管。”
薛姨媽喝口茶水,消了氣,藉著此事借口,想把薛蟠打發去照看生意,
躺在床榻上的薛蟠一聽,哪裏願意,
“媽,你看你,有掌柜看着就成,一個破酒樓,還要我過去做什麼,我留在府上,還能照看一二,前幾日,我還。”
正想說著話,
忽然,院中傳來話音,有人喊道;
“薛大哥在家嗎。”
聽見有人喊,薛蟠一個機靈,從床上跳了起來,站起身喊道;
“在,在這呢。”
回頭衝著薛姨媽和薛寶釵留下話,
“媽,妹妹,你們歇歇,我先去看看什麼事。”
也不等二人回話,直接奔着屋門跑了出去,愣是把薛家母女晾在屋內,
“你看看,你看看,整天沒個正行不說,又不知道,去哪裏闖禍去了。”
薛寶釵眉頭輕皺,
“媽,你上次給哥哥選的親事可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