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京城恩科放榜

第798章 京城恩科放榜

一聲山呼,

周圍的親兵也隨之跪拜,面子氣勢做足了,為首的公公趕緊側身,讓出了空地,立在一旁,可受不起洛雲侯叩拜,

張瑾瑜跪在地上,朝着養心殿方向,行了大禮,這才起身,告一段落,

“勞煩公公帶個話,告訴陛下,臣領旨謝恩。”

“侯爺好說,奴才定會帶到。”

眼前的公公,就連話音都變了,由雜家現在成為奴才,眼色十足,

“那就謝謝公公了,來人啊,把東西接過來,公公還要回去呢。”

“是,侯爺。”

寧邊一招手,身後一排親兵,就過去,把官服,文書,印章等物,接了過來,公公悻悻一笑,知道侯爺攆人了,頷首告退,領着小黃門就離開院子,話也不敢多說。

見人走後,張瑾瑜也覺得這些無根之人不容易,伺候這個,伺候那個,到頭來還是奴才,但也不可小視,畢竟宦官之禍,也不小的,

見到親兵都把東西端了過來,張瑾瑜走上前瞧瞧,官服都是新的,冬夏兩套不說,文書,腰牌竟然都備齊了,七品的官服,拿起腰牌一看,竟然是正七品縣令的牌子,而且在官服下面,整整二百零紋銀擺在下面,沉甸甸的,

張瑾瑜有些驚訝,原以為就是個從七品,沒想到竟然是正七品,那賈蘭也是正九品了,把手中腰牌放下,拿起第三名的腰牌一看,果然是正九品,腰牌上還被分了國子監值守,雖然是個小散官,但畢竟是京官啊,嘖嘖,好小子,造化了。

瞧了幾眼,顛了顛,不怎麼重,不是鐵牌,是木頭外麵包的一層什麼玩意在上面澆灌的,

沒看出什麼名堂,張瑾瑜放下手中腰牌,看着幾十個托盤上的十兩紋銀,也不知是不是內相故意顯擺,把十兩紋銀,全部換成一兩的碎銀子,鋪在上面,閃閃發光,太招眼了,看着就喜慶,

“侯爺,既然榜單什麼的都出了,那咱們是直接貼出去,還是挨個給人知會,別讓人看見什麼的。”

寧邊看着前面不少托盤,這需要不少人馬才能送過去,也太麻煩了一些,

張瑾瑜沒好氣的轉過頭,罵道;

“你怎麼想的,又不是去偷人,偷偷摸摸幹什麼,怎麼熱鬧,怎麼來,炮竹,還有什麼唱曲的隊伍,都請來,對了,貢院那邊,以往怎麼放榜的?”

“呃,侯爺,好像是把榜單貼出來,然後有一些報喜的人去傳唱,另外就是學子自己來看,報喜的人去報喜,還有賞錢領着,應該就是這些。”

這可就難為寧邊了,都說科舉過後,放榜日子是人山人海,另外有錢的大戶人家,都是吹鑼打鼓的喜慶,撒的銅錢都是一籮筐,一籮筐的,其他的,並未見過。

聽到寧邊這樣說,張瑾瑜也是有些蒙圈,摸了摸頭,看着眼前的托盤,還有前三甲那嶄新的官服,暗道有些失策,這種長臉的事,怎麼可能放在順天府衙門那邊,南城貢院人家有專門的地方,龍門之外,就是布牆,

順天府那邊,不過就是一個貼告示的亭子,一般都是受理案件的告示,實在是晦氣,

想想自己府上,也有一處壁影斜着的,不是也能貼出來,這樣一想,就按耐不住,

“寧邊,速派人去那個什麼桃園班頭那邊,請他們在咱們府上的西側,隨便唱流水戲曲,東側,不是空着那麼多的地方嗎,把皇榜貼的高高的,就說宮裏放榜,不方便,本侯暫且移榜到此,沾沾文氣。”

張瑾瑜越說越興奮,長臉的事,得多做做,

“另外,多換銅錢,隨便撒,再把這些全部亮出來,唱喏,由着本候府上親兵開道,一一報喜,把東西全部按照名錄唱喏奉上,怎麼熱鬧怎麼來。”

“侯爺,這樣是不是太招搖了,南城貢院那邊的南大人,會不會多想。”

寧邊聽得有些咋舌,侯爺這樣一鬧,今個京城必然傳開,那時候,還不知有什麼閑言碎語呢,

“哼,本侯就是要招搖一下,就是要給天下的人看看,既然成了座師,那就有座師的樣子,豈不聞樹大招風,又曾聞樹大了,引來金絲雀,再者,本侯也為南大人減輕一些壓力,要知道,四千餘名考生,錄取人數控制三百以內,怎麼做到的。”

這也是張瑾瑜心中所想,雖說增加名額,但也不是加的很多,今歲人數再多,也需要控制在六百人左右,分兩個考場,一人一半的情況下,分寸把握住,有了自己在前面,南大人應該會從容些,也算回報武英殿那些人的情誼,畢竟儲大人所作所為,都看在眼裏。

“是,侯爺,末將知道怎麼做了,”

“嗯,那就好,快去準備。”

一聲呵斥,

院子裏立刻閃現忙碌的身影,緹騎四處,從宮裏急匆匆四散而去,

南城貢院,

負責遞送榜單的公公,如今也到了龍門前,下了馬車,這都是歷來的規矩,聖人的門檻,不得蹬車騎馬壓過,

進了龍門,直奔官樓,一眾的老翰林,打着哈欠用了膳,一群群圍在那說著閑話,收拾好東西后,就能回了,

只有南大人一人,領着季明平和裴少卿,在院子散步,剛沒走幾步,就瞧見門口的動靜,

見到一位宮裏管事公公帶着一群小黃門入了院中,

“南大人,您看,宮裏來人了。”

裴少卿眼尖,先一步開口提醒,

三人立刻頓足,抬頭望去,果然是宮裏來的公公,

“走,過去瞧瞧。”

南子顯出了聲,心中還有些忐忑,難不成是名錄有些問題,是要更改一番不成,還是洛雲侯那邊又出了什麼事,

三人迎頭而去,

碰了面,

只見來的公公,一襲暗紫色的太監管事袍服,手裏捧着皇榜,微微一笑;

“恭喜南大人了,老祖宗那邊囑託,務必把榜單名錄交給南大人,”

嘴上說著恭喜,手裏的榜單卻沒動,裴少卿自然是明白規矩,恩師算是認下了,區區小事,怎可勞煩恩師出頭,趕緊從衣袖中拿出百兩紋銀奉上,

“公公一路勞苦,許些心意暫且收下,沾沾喜氣,老師高興着呢。”

也算是表明身份,替恩師出的手,

瞬間,

來此的公公臉色笑意滿滿,一手奉上榜單,另一隻手就摸了過去,一百兩的現銀,頃刻間就沒了蹤跡,

這一幕,被南大人和季大人瞧見,南子顯默不作聲,可是季明平心有氣憤之意,一個太監,竟然敢明目張胆的受賄,剛想出聲質問,就被南大人打斷,

“多謝公公跑一趟,就是不知,為何放榜那麼快,是內閣批複,還是.”

接過皇榜,大致看了一眼,和自己遞到宮裏寫的名錄一模一樣,心中有了猜測,定然不是內閣執筆。

“南大人果然慧眼,內閣這個時辰,閣老們還未入部堂呢。”

紫衣公公笑了笑,知道南大人問的是何意,也不瞞着,

果然如此,南子顯雙手一抱拳,對着宮裏方向躬身一拜,

“謝陛下隆恩,”

身後二人則是直接跪下叩首,謝了恩,

起身後,

紫衣公公一招手,身後大批的小黃門端着托盤走了進來,

“南大人,按照此次恩科規制,前三甲給予官身,第一名乃是七品官身,第二名乃是八品官身,第三名乃是九品官身,至於位列甲等榜單者,皆有紋銀十兩的賞賜,銀子,官服,都在此,請南大人過目。”

指着身後那些托盤,一一擺放整齊,瞧得裴少卿滿眼不可置信,秀才出身,就能當官,怎麼會有這些好事,偷偷瞧了一眼恩師,竟然不以為意,

莫不是早就知道此事,穩下心思瞧了瞧前面的官服,嶄新官袍,還有文書腰牌,銀子也是官銀,心中難免有些嫉妒,

就算是身邊的季大人,也有些不可置信。

隨着南大人查看過後,想說的話怎麼也問不出口,

“南大人,着人收下吧,雜家還要回宮復命呢。”

“勞煩公公了,來人啊,把東西收了。”

“是,大人。”

身後不遠處,一眾班役趕緊跑了過來,把東西接了過來,紫衣公公見事情都辦妥了,也沒多話,轉身就帶着人離開,

良久,

季明平再也忍不住,問道;

“南大人,僅僅是鄉試,就能授予官職,歷朝歷代都沒有先例,為何今歲恩科,要”

“沒有先例,那就促成先例,如今不是有了嗎,”

南子顯的眼神落在龍門外,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來往的百姓,依舊是忙碌身影。

深邃的眼裏,閃着莫名的色彩,

聖上能下這樣的決心,世所罕見,尤其是名錄擬定,絲毫未動一個,天大的恩惠落在自己身上,想必也是洛雲侯在其中的緣故,即使這樣,皇恩浩蕩,算上會試,殿試,錄取的名額可不少了,就是不知盧文山和顧一臣那兩個老狐狸該如何作想,

最主要的是,首輔李大人,他又怎麼想的,

“南大人,既然我等已經收了皇榜,是不是在門外,貼出來告示,並且招呼衙役四下里報信?炮竹彩錦也掛出來,喜慶一番。”

季明平見到這些,雖有感慨,但也知道放皇榜乃是大事,整個京城都會聞風而動,那時候,上榜的名錄,又不知惹出多少禍事,

裴少卿不懂這些,遲疑下,

“大人,既然皇榜到了,是不是還要等個吉時,再掛出來,以往需要銅錢什麼的,咱們貢院還要不要提前準備。”

畢竟還第一次遇上,許多事也只是聽說,並沒有經歷過,不過喜慶的時候,賞錢還是要準備的。

“嗯,你們二人想的周到,老夫猜得沒錯的話,洛雲侯應該是鬧出大動靜,貢院的榜單不着急,你們去把該準備的準備好,銅錢財錦,再去尋一個戲班子的配匠,吹鑼打鼓就成,”

南子顯臉上隱約有些笑意,依照洛雲侯的性子,必然不會一聲不響的就把皇榜放了,雖不知他應該會怎麼辦,但也知道,鬧動靜這一說,京城裏,沒有人比得上洛雲侯。

“是,大人,卑職這就去,只不過有些疑問,為何要等,不是咱們先把榜單貼出來,要等洛雲侯呢。”

季明平在心裏有些不解,還有些不服氣,這樣一來,豈不是被洛雲侯含元殿考生壓了一頭。

“你啊,多想想,你都覺得前三甲給了官身荒謬,那其他人覺得呢,雖然老夫不怕事,可是有着洛雲侯前行,貢院還是少一點風波為好。”

意思在明顯不過,都有人先走試探路了,何必要單獨冒險,二人恍然大悟,共同拜道;

“是大人,卑職明白。”

榮國府,

經歷昨日的勞累,府上的主子們,起的稍微晚了一些,

尤其是賈寶玉,昨夜沐浴焚香,身子爽利了許多,也不知是膽子大了,還是有所悟,昨夜竟然讓襲人和麝月伺候洗浴,在浴池裏嬉鬧一番,惹得二女渾身燥熱,

這一洗,就是一個時辰,直到水冷了才上來,雖然不知發生何事,可是水面上閃過一絲乳白之物,值得深思。

身體疲憊,上了床一覺到天亮,

“寶二爺,寶二爺,快起來,時候不早了,還要去給老太太請安,今個您還要代表二房的人去給東府盡孝呢。”

也由不得襲人着急,清晨時候,二奶奶就派人來通知,今日府上的男丁,小輩都要去東府守靈,畢竟寧國府主家,一個人還未回來,不能沒人盡孝,

再者,也派了不少小廝去勛貴各家傳信,通報喪事。

寶玉睜開眼,聞言后連忙翻身爬起來,怎麼回事,東府敬老爺如何走的,想起以前敬老爺對他的好,一着急,只覺心中似戳了一刀的不忍,哇的一聲,直咳出一口血來。

襲人嚇得手足無措,難不成是昨夜失了陽氣所致,都怪麝月那個狐狸精,應是多要一些,等慌慌忙忙上來留扶,問是怎麼樣,又要回賈母來請大夫。

寶玉一揮手,喘口氣覺得好受了許多,笑道:

“不用忙,不相干,這是急火攻心,血不歸經。”

說著便爬起來,要衣服換了,也不知是否經歷了男女之事,穿上一身儒服,沉穩氣息宛若貴公子一般,就是那面目還是大了許多。

簡單洗漱一番,

喝口茶水之後,就領着襲人麝月一起,去了榮慶堂,只是二女初嘗禁果,雖然休息一夜,年歲見長,也有些不自然,二女相視一眼,都明白對方眼底的意思,做一個妾室,未嘗不好。

進了榮慶堂,

也是他最後一個人來,其餘眾多姐妹,連大嫂子李紈,都帶着蘭哥兒來此等候,見到蘭哥兒,賈寶玉略微有些不自然,畢竟,殿內考試,前排的也尋見過蘭哥兒身影,只是不知三日下來,他考的怎樣。

一向不在意這些名利的賈寶玉,如今竟然也考慮起這點事,雖無攀比之心,確有攀比之意,

“快快,寶玉來了,坐下,先喝碗粥,簡單吃一些東西,今個事情還不少,萬不能餓着。”

賈母坐在桌子旁,招呼一聲,在二太太身邊加了個凳子,賈寶玉就此坐下,鴛鴦給端了一碗粥,遞了筷子。

“謝老祖宗,孫兒倒是覺得餓了。”

賈寶玉接過筷子,兀自覺得鴛鴦姐姐好看了許多,再看桌上,三春姐妹,還有二嫂子,大嫂子具在,只是沒看到林黛玉和薛寶釵,心中就有些不歡喜。

剛喝了一口粥,吃了包子,也不知是不是邢夫人故意為之,問道;

“呀,幾天沒見,寶玉和蘭哥兒變化極大,都快認不出來了,真不愧是讀書人,就是不一樣。”

好好夸人的話,只是從邢夫人口中說出,總覺得的不對味,

二太太皺了眉頭,沒說話,倒是大奶奶李紈,笑了笑,

“大太太讚譽了,不過就是參加了恩科考試,哪有什麼不同,可比不得寶玉,變化那麼大,都差點認不出來了,”

李紈放下筷子,摸了摸賈蘭的頭,眾人的目光隨即看向賈寶玉,果不其然,變化極大,就是哪裏變了說不上來。

原本李紈還有王熙鳳,都不能上的主桌,如今二人都是堂而皇之的落了座,其餘人極為有眼色不會提及,畢竟是賈母特意交代的。

“說的也是啊,今日見到寶玉,總覺得不一樣,都是讀的聖人書,叫什麼來着,書中什麼玉的。”

邢夫人本想賣弄口才,可惜一張嘴,那什麼書中自有顏如玉就給忘了,以往的時候,都還自顧自說過此話,一着急卻想不出來,不過什麼黃金屋還記得,要是再改,言辭就沒準備好,鬧了笑話,

二太太斜眼看去,眼神里含着不屑的神色,小門小戶的,就是不懂禮數不說,胡言亂語,信口開河。

只有大奶奶李紈,始終帶着微笑,沒有出言,就是到了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怎麼幫!

王熙鳳也不好打攪,夾了一個包子,放入嘴裏,忍得辛苦,賈母也被逗樂了,笑罵道;

“你這張嘴,就是不會說話,書中自有顏如玉,不知道別說。”

“哎呀,都是兒媳最笨,還是老太太明事理,就是這句話,倒給我忘了,不知寶玉考的怎麼樣,考題是什麼?”

邢夫人用手輕打着嘴,自責問道。

這一問,

桌子上的人一下子停住了手上的筷子,目光齊刷刷轉向寶玉這邊,畢竟榮國府這麼多年,也沒有人參加科舉,具體考的什麼題目,怎能不吸人,

尤其是八股策論,每一次試會題目,都會引人關注,今歲恩科的名錄,不知考的是什麼。

“是啊,大嫂子,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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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平陽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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