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和親

工賜：“山洞？”

專毅：“你是在山洞看見的紅衣人，刺傷了異獸。原本都極為罕見的奇人異獸，全讓你在山洞中先後碰到了，那麼真相只有兩個！”

工賜覺得最後一句話怎麼聽着有點耳熟，有些不明所以。

專毅見工賜面露疑惑，接着道：“你想呀，你躲藏在山洞中的熊腹內。暴雨過後，山林起了濃霧，可是那紅衣奇人馬上出現在了洞口。隨後，那頭異獸也很快出現了，並且紅衣奇人在異獸出現前的一瞬消失了。”

工賜疑惑道：“由此可見，紅衣怪人在躲那異獸，二者並非是一夥的？”

“正是，依我看來，紅衣奇人不僅在躲異獸，她還知道異獸會去那山洞，於是提前到那探查。而在你看到異獸出現后，紅衣人並沒有消失，而是躲藏在了暗處觀察。

當你藏身熊腹一劍刺傷那異獸后，不僅嚇跑了異獸，可能同事也震懾到了紅衣人。憑藉魚腸劍之鋒利，你的全力偷襲一擊，那頭異獸毫無防備之下，還僅僅是受了輕傷。

由此可見，那頭異獸肯定是非比尋常的皮糙肉厚。後面紅衣人問你要魚腸劍，也就說得通了！”

工賜眼睛一亮道：“她和那頭異獸是死敵！即便是不是死敵，她看到了我用魚腸劍傷了那頭異獸，她或許並不知道那把劍的名字，只是需要它來對付那頭異獸！這麼一來，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專毅道：“不錯，有時候只是當局者迷，旁人的角度稍微一點撥，你就看透了。憑你的實力，用魚腸劍僅僅只能傷到那頭異獸，而且還是出其不意。

若那紅衣奇人真的能讓大山都對她束手無策，魚腸劍在她手中，或許真能殺了那頭異獸。

如此看來，那時大山應該還沒發現你，而是在你企圖靠近商隊時才發現的。畢竟即便是百越族的高手，他有再強的洞察力，在深山之中，也不可能觀察到一草一木。

或許他知道你藏有利器，但一定不知道那是魚腸劍，因為即便是我和他，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也扛不住魚腸劍的鋒利，若是時機合適，持有魚腸劍的你同樣有可能一劍殺了他。”

工賜這才明白對於一個武者而言，一把利器有多麼重要，而且是一個極易隱藏的寶劍，不由惋惜道：“可惜了，哎！”

專毅寬慰道：“沒什麼可惜的，我的父親，還有要離，都曾持有過此劍。先前劍在你身上時，還不是滿衛國逃亡，滿山脈掙扎求存？此劍大凶，送出了此劍，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工賜點點頭，確實，一個人的安危不是一把武器所能決定的，即便是絕世名劍。

專諸也好，要離也罷，哪個不是當世的頂級強者？且都持有過這當世名劍，最後還不是不得不去赴死？

慶忌的勇武工賜是見過的，那天在酒庄，自己的父親和眼前的專毅，兩名高手圍攻仍舊是拿不下他。

在兩百多名黑衣人的突襲圍攻之下，帶着不足百名部將，仍舊是部落下風。

最後還是要離使用反間計，一招回馬槍，正中要害！

使用的也並非是削鐵如泥的魚腸劍呀。

慶忌的勇武，還有吳王僚的兩個弟弟，能在深陷楚國，被斷掉了吳國後援時，仍舊雙雙從亂軍中衝殺而出，帶着親衛逃出楚國。

由此可見這吳國王室所傳承的外家硬功有多麼強悍了。

吳王僚的兒子和兩個弟弟都這麼勇猛無敵，他自己又能差到哪裏去？

結果還是死在了公子光設下的鴻門宴上，被藏在魚腹中的魚腸劍所刺殺。

這人要求存吶，並不是武功強，武器好，就能保證安全的。

工賜不由嘆道：“是呀，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現在雖然莫名其妙地成為了梧氏家主，內有大山知道真相，外有田氏婚約，易受人所制。但至少有了一定的安全保障，還能扯齊國田氏這桿大旗擋槍，確實暫時用不着自己出手了。”

專毅：“不錯，如此一來，至少你目前的安危不用擔心了，我也可以專心完成父親的遺命。”

工賜：“有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我隱隱覺得這一切是與我有關的，那年父親有一天想要告訴我時，被我嚴詞拒絕了。我說這是你們你們上輩人的恩怨，與我無關，我也不想知道。”

專毅：“這事工叔曾與我討論過，當年我問及他們上輩人的全盤計劃，我明白你的意思，也明白了他的用意，有些事還是不要知道為好。

這事我不會牽扯上你的，我是受父親遺命，無法置身事外了，不然這一生，我都會難以心安的。

先前與你說過，我目前要做的是幫助伍子胥，鼓動起吳國滅掉楚國，之後的事，既然工叔那天沒說，便是不想我繼續參與了。”

工賜有點無奈，咱們什麼身份吶？開口閉口就要滅國，而且還是楚國！

時值晉楚爭霸百年之久，這百年來，天下最強大的諸侯國便是晉國與楚國。

吳國與田氏所在的齊國稍次一級，前不久還在亡命逃離的衛國按照實力劃分，則屬於末流，與魯國差不多，都只有挨打的份。僅僅比陳蔡之流的微末小國稍強一些。

工賜有些無奈道：“那便好，其實你現在要做的事，前人差不多都已經鋪墊好了吧？待此事了解，無論能否成功，我都希望你能抽身逃離這漩渦。若事不可為，乃是他楚國氣數未盡，非人之過也。”

專毅搖了搖頭：“其實我今夜來尋你，本是想借魚腸劍一用的。”

工賜有些無語，這級別的高手，借魚腸劍還能幹啥？沒完了不是，這都殺了多少人了，還得死多少人才肯罷休？

專毅接着道：“前不久，楚國使者來見吳王，表面只是尋常問候，但是伍子胥那邊得到了消息：楚國使者私下還有楚王密令，想來和吳國和親的。

楚王的要求是要帶回伍子胥，吳王若是答應的話，楚王世子將迎娶吳國的公主，將來這吳國嫁到楚國的公主便會是楚國的王后，從此吳楚兩國世代修好。”

“那吳王怎麼說？”工賜一聽就感覺不妙，楚國和吳國若是和親，吳國的公主還會是將來的王后，那不就是說未來的楚國王儲將會有一半的吳國王室血脈？

吳楚強強聯合后，這天下還有何足懼哉？！

是依照臣下的約定：攻打楚國。還是和這位強大的鄰居和親，強強聯合？

換了你是吳王，你會怎麼選？

為君者，是重視與臣下的約定，還是顧全大局，為了家國百姓着想？

專毅：“吳王闔閭聽后很是心動，但畢竟是伍子胥幫他登上王位的。前有弒君上位，再出賣幫助過自己的重臣的話，恐怕吳國即便是和強楚聯姻了，也將失信於天下人，再無人可用。

況且一國重臣不能說交就交，否則即便是聯姻后，還不得始終被楚國壓着一頭？

於是吳王闔閭為了表明誠意，已經讓使者帶回了湛盧劍，並表示願意將自己最寵愛的小女兒嫁到楚國，當將來的楚國王后。”

工賜驚道：“湛盧劍？！”

這可是跟魚腸劍齊名的寶劍呀，當年越國君主讓鑄劍大師歐冶子打造了5把絕世名劍，3把送給了吳國。

魚腸劍，湛盧劍，便是其二。

專毅道：“不錯，湛盧乃是仁君之劍，當年越王允常進貢寶劍，這湛盧可就讓他拓地百里了，捧吳王為仁君，越國始稱王諸侯。

此乃國之重器，吳王闔閭連此劍都送出了，還要將自己最寵愛的小公主嫁到楚國，其誠意可見一斑了！

恐怕等那使者回到了楚國，吳楚聯姻一事，就將公佈天下了。”

工賜發現這越國地理位置還挺好的，北面是吳國，東面是海，南面是百越之地，西面少量與楚國交界。

外交只要攻略好吳國便可，只要吳國不來打自己，即便是西面的楚國來攻打，也得提防着吳國。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吳楚交戰，越國才是最大受益者。

越王允常也很會做人，獻寶劍，進貢各類財寶美女，都誇讚你是仁君了，總不好意思白拿吧？

都稱讚你是仁君了，我稱個王總不好來打我吧？

原來該慫的時候能慫，這從允常開始，就已經讓越國受益匪淺了。

幾把劍換幾座城，還能順利稱王，怎麼想怎麼值！

工賜：“如此一來，豈不是說讓吳國攻打楚國的計劃，已經不可能視線了。你原本想要借魚腸劍，莫非…”

專毅：“不錯，我們能殺吳王僚，讓他即位，現在公子光成了吳王闔閭，竟欲出爾反爾，我們又如何殺不得他？！”

工賜：“專兄萬萬不可衝動，你們用這方式幫他上位的，他心裏豈能沒有提防？況且他們家傳功法頗為強悍，加之魚腸劍已失…”

專毅：“這你不用擔心，我們自會想辦法的，既然魚腸劍送人了，我們便想想其它辦法。”

工賜掏出一面護心銅鏡道：“這是前不久偶遇吳顏吳啟，他們送我的，還記得那年在酒庄，我保下慶忌的家小吧？若你一定要殺吳王闔閭，這裏面載有他們家傳功法，或許你可以從中找取破綻。”

專毅一臉驚喜，感嘆道：“這還真是世事無常呀！”

專毅迫不及待地查看功法，掐指一番推演，大約半個時辰后，驚道：“腳趾！此功法一旦練成，全身金剛不壞！唯有腳趾，乃是氣血迴旋之處，弱點竟然在腳趾頭！！！”

工賜見對方看完了功法，有點不明所以，什麼腳指頭？

這還沒完，工賜又掏出一塊白玉璧道：“這塊白玉璧，乃是我們從百越歸來，途徑越國時救下一群婦孺，他們家因為這‘懷璧其罪’而家破人亡，流離失所，於是作為答謝贈予了我的。聽聞諸侯都喜歡這些玩意兒，或許你也用的上，也帶着吧。”

專毅接過，一陣端詳：“玉英！而且幾乎是完美無瑕的一整塊玉英，這麼大塊玉英，我平生還是聞所未聞！”

工賜：“你也知道玉英？這護心鏡中記載的功法也提到需要玉英！”

專毅：“那倒是巧了，玉英者，顧名思義乃是玉中精英！尋常玉礦即便是有米粒大的一顆就不錯了，確實是許多上乘練體術所需的材料，不過僅僅多是作為藥引，僅需少量玉英粉末即可。

既然你也知道玉英，那應該知道此寶足矣價值連城吧？不說比那湛盧魚腸總和，也相差無幾了。”

工賜：“身外之物罷了，管他價值幾座城呢，給我我也沒能力守住，反而容易招致禍端。”

專毅：“此寶，你還是先留着吧，小心藏好即可。快天亮了，我也該先回去了，不然被人發現了的話，容易給你在吳國招致麻煩。”

兩人約定好日後的接洽暗號后，專毅便要告辭離去。

“專兄保重，不過在下還有最後一番話實在是不吐不快：你們只不過是要滅楚國，何必一直盯着吳國王室不放呢？若實在事不可為，還望三思而後行，保重！”

工賜推着輪椅來到屋外，望着飛檐走壁而去的身影，一番喟然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