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情報收集
古羅馬的一生之敵,乃是波斯。
北方日耳曼、撒克遜、斯拉夫三大蠻族只是沒有文化的蠻族部落,是羅馬前期征服的對象。
但唯有波斯這個比古希臘、古羅馬更早擁有文字、創建帝國的國度,才是他們一生之敵。在古希臘還是雅典、斯巴達城邦時,波斯就已經成為了帝國;在古羅馬成為帝國時,波斯依然還是帝國;在西羅馬滅亡時,波斯成了大食帝國的一份子依然堅挺;熬到東羅馬都滅亡之後,波斯也擺脫蒙古汗國的控制開始獨立.......
古羅馬人號稱要“征服世界上所有人類居住的土地”,但他們依然未能征服波斯。當時他們也猜測,波斯以東,會不會還有人類居住。
這種猜測隨着大漢開拓西域,絲綢、茶葉、陶瓷通過波斯,經過貿易進入羅馬後,羅馬人終於意識到,波斯以東真的還有人!
他們將波斯以東的人稱為“賽里斯”人。
在羅馬人的描述里,“賽里斯”人,精通製作絲綢、擅長用弓箭戰車、身材高大、紅頭髮藍眼睛、不說話只打手勢的獨特交易方式、皮膚黝黑、敦厚守法、養生長壽、熱衷生育、不信神、喜歡寧靜和平,不愛訴諸武力.........
這種描述紛繁複雜,很顯然,羅馬人描述的根本不是一類人,而是包含了雅利安人、南亞人、天山人、匈奴人、華夏人多種類型的綜合。
而此時,隨着大漢繼續開拓西域,也發現了波斯以西的國家。
《後漢書·西域傳》記載:“大秦國一名犁鞬,以在海西,亦云海西國。地方數千里,有四百餘城。小國役屬者數十。以石為城郭。列置郵亭,皆堊塈之。
“其王無有常人,皆簡立賢者。國中災異及風雨不時,輒廢而更立,受放者甘黜不怨。其人民皆長大平正,有類中國,故謂之大秦……”
公元97年(漢和帝永元九年),安西都護府大都護班超派遣部下甘英出使大秦。之後大秦共有5次來華歷史記載,其中4次到達了洛陽,一次到達了鄂州。
公元284年大秦商團到達中國是羅馬帝國試圖與中國保持貿易往來的最後一次努力,此後中國史籍中再不見羅馬遣使的記載。
如果結合羅馬的歷史來看,公元284年,正是戴克里先謀殺元首,登基上位,並將元首改稱皇帝的年份。此後數十年,先是戴克里先東征西討平定國內叛亂,然後玩了一手“四皇共治”讓羅馬內亂不休。公元327年君士坦丁大帝好不容易再次統一羅馬,又信奉了聖主教。
聖主教自從成為羅馬國教,便焚毀了大量典籍著作,燒毀萬神殿和圖書館,走進了萬般皆下品,唯讀聖經好的時代。
而此時的東方,也因為司馬家的八王之亂(291年至306年),讓當時華夏大地遭到了嚴重的破壞,導致了西晉亡國以及近三百年的動亂,使之後的中原北方進入五胡亂華時期。
東方與西方都不約而同的陷入了動蕩不安之中。雙方的聯繫也自此中斷。
即便後來大唐崛起,但中冬的大食帝國同樣正值鼎盛,成為了華夏西進的阻礙。而西方在聖主教的教導下,再不復古羅馬當年的開拓與創新,有的只是教士蠱惑下狂熱而愚昧的民眾。
拜占庭與梵蒂岡對華夏的了解,可謂是寥寥無幾。但看到他們這黑髮、黑瞳、黃色皮膚的標誌性特徵,就讓他們不自覺的想到肆虐歐洲的匈奴人和純種突厥人。
在西方人印象里,這些黑瞳惡魔冷血、狡詐、野蠻、殘酷、喜怒無常,連吃飯都要在盤子上擺幾個人頭助興、消食。
所以,當他們見到枯榮臉的林靈素,非常符合他們印象中刻板的東方人形象。但是再看熱情好客,笑容滿面,穿着羅馬服飾,號稱自己是個“精神羅馬人”的宋江,這讓他們感覺有點受寵若驚,在交談過程中,不自覺的就放鬆了下來。
其實
非但羅馬對華夏失去了了解,華夏對羅馬諸國也非常陌生。
“內戰內行,外戰外行”,其實還有另外一個說法,那就是“知己,不知彼”。
想要征服一個地方,事先收集情報非常有必要。
就拿西方殖民世界來說,他們也並非一開始就直接派兵深入美洲叢林去攻打印第安人,而是先以商貿船隊的角色在沿海建立貿易貨站,然後再用探險家、傳教士、遊走商人等角色,四處探索,收集到了足夠情報之後突然出兵,一股拿下。
就像西班牙人率兵攻打瑪雅王城一般,瑪雅人已經習慣了西班牙商隊前來貿易,瑪雅酋長毫不在意的到廣場去迎接客人。結果這些“客人”端起了火槍齊射,打了瑪雅人一個措手不及,整個城池被洗劫一空,人也被殺死或燒死。
然後造了一個瑪雅人集體飛升外太空的謠言。
這就是事先做好了情報收集的好處。
一個反面的例子,就是環球航行的麥哲倫。他率領船隊環球探索世界,船上有數百武裝水手,在航行的同時也兼職劫匪。經常性的登陸海島或大陸沿岸,端起火槍擊殺土著,搶奪黃金。但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在菲律賓搶劫時,因為沒有事先做好情報收集,盲目的與土著在菲律賓複雜地形中作戰,被土著酋長拉普拉普亂刀砍死,同行人員死傷無數。
這就是被錢蒙了眼,不顧情報的下場。
宋江身為安全局對外情報負責人。自然擔當起了收集西方情報的重任。
宋江的情報網絡是這幾年才開始隨着商隊進入地中海,有了一些突破。對西方諸國開始繪製圖冊,介紹風土人情、商品貨物、房屋建築等信息也不斷傳回國內,在華夏周刊和內參上刊登,引起了華夏國內許多關注。
但只是用眼睛看,很難了解一些深層次的東西,比如,西歐諸國的歷史脈絡、王族成員、恩怨矛盾、社會制度、軍事制度等等,這些就需要更加專業的人員才能搜集到。
這也是宋江在見到柏朗嘉賓和安塞洛尼這兩位西方高層之後異常熱情的原因。從他們身上,可以得到更多普通人無法提供的消息啊。
“諸位既然如此熱切想要拜見我皇,當然不會拒絕。恰好,在六月的梁贊城,會有一場盛大的獻俘儀式,本總督也將前往。不如我們同行!”
宋江熱情的邀約。
“如您所願。”
柏朗嘉賓和安塞洛尼開心應諾,有這樣的大人物跟着一起北上,沿路應該會安全許多,不用擔憂游牧民的劫掠了。
“這位跛腳的朋友,你也想去嗎?”
宋江早就注意到了那個一臉氣憤的看向他的布魯托,他當然早就認出了這是克里木的前總督,自己這一身漂亮的衣服,還得益於對方的“無償”贈送呢。
“可以的話,我想留下。”
布魯托本來就腿腳不好,看到宋江不懷好意的眼神,更加不願前往北方冒險了。
“不,你想去。”
宋江直接了當的說道。
“我......”
布魯托剛想拒絕,忽然想起四個月前自己因為耍小聰明拒絕下跪,而遭受的酷刑,腿又開始隱隱作痛,拒絕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四月十五日。
宋江在九百騎兵的護衛下,和西方使者一起經過赤刻大橋,進入東歐大草原,踏上北進的道路。
經過長達十千米的大橋時,柏朗嘉賓和安塞洛尼都嘖嘖稱奇,因為布魯托信誓旦旦的宣稱,四個月前自己離開時,絕對沒有此橋。
而且他們也從來往商人的口中得知,這是那位天道皇帝揮手之間打造出來的神橋,許多人親眼目睹。每一個來到此地的人,都會到橋上走一走,就像後世到網紅景點打卡一般。
還有許多人在離開港口前,會俯身親吻一下神橋路面,似乎如此就可以帶給自己好運,避免海上的風浪。
“這是魔鬼對世人的蠱惑,是引誘人屈從的毒蘋果。”
柏朗嘉賓內心有些慌亂。
“不管是真是假,這華夏與以往的蠻族都不相同,因為他們具有堪比羅馬的建造技術。”
安塞洛尼神色也有些凝重。
“之前要有此橋,我收過橋費都賺爆了!”
布魯托暗道。
這漫長的草原急行軍,讓西方眾人苦不堪言。一路之上倒是沒有遇到游牧襲擊,可經常看到伏爾加、頓河沿岸成群的奴工,衣衫襤褸的被鞭打着勞作。
“哦,可憐的人啊。願主保佑他們。”
“奴役與征服,殺戮與強迫。這些人光鮮的外表下,隱藏着何等邪惡的靈魂。主啊,這個邪惡,值得一戰!”
隨行護衛的六十護教騎士和侍從們低頭念誦經文,似乎在為那些可憐人祈福。
“深入草原這麼久都沒遇到襲擊,這些庫蠻人都變成了娘娘腔了嗎?”
“夥計們,我準備好了雙手斧和巨刃劍,結果這些庫蠻人都變成了乖寶寶在做苦工!我敢打賭,他們死後一定會被海拉吞噬,因為海拉愛懦夫。”
瓦蘭吉衛隊身穿重甲,就是為了預防游牧襲擊,結果這麼熱的天,穿這麼厚的甲,都白穿了,脾氣暴躁的維京人怒氣連連。
“少說兩句,夥計們,節省點體力。如果再被那些黑瞳惡魔找到借口剋扣我們的口糧,大家都要餓肚子。”
“不,不,他們不能這麼做。每頓只有巴掌大一小塊肉乾,這怎麼夠吃?這些東方人的食量怎麼可能這麼小!”
維京人不是沒有想過抗議,但被無情鎮殺,砍了十幾顆腦袋,還縮減了一半口糧之後,這些維京人再也鬧不起來了。後勤物資都在對方手裏掌握着,他們硬不起來。
真希望這種苦日子儘快結束。
六月初十。
宋江一行從克里木島一路北上,全程兩千六百里,用時四十餘天,終於抵達梁贊城下。
而此時,城內正在熱火朝天的準備慶典。各方人馬前來絡繹不絕。
吳用、公孫勝、馬植也在城內操辦着征服羅斯紀念日的獻俘儀式。
三個月前。
為了讓宋江更好的開展工作,晁蓋任命宋江兼任克里木島總督,將這裏作為一個收集情報的大本營。為此,還從中原調撥人手過來協助。把退休進入三十三天的吳用、公孫勝、林靈素、馬植調了過來。
林靈素負責配合宋江,在克里木島建設天道宮,向安西都護府境內傳教;吳用、公孫勝配合晁蓋在梁贊城建設天道宮,向北庭都護府境內傳教。
馬植則作為晁蓋的外交參謀,在制定分化瓦解西方諸國的策略。
此時的西歐類似華夏春秋戰國時期,在一個名義共主(教廷)之下,諸國紛亂不休,內部封臣與主君之間也明爭暗鬥。
原本馬植在滅金之後,便封侯歸隱田園。他當時覺得自己這一生心愿已了,破遼滅金,如此大功足以顯赫後世,正好趁機退下明哲保身。
但隨着華夏征服之路越來越遠,馬植有點坐不住了。他平時最大的愛好就是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泡上一壺茶,仰卧看《華夏》。這華夏周刊越來越厚,內容包含越來越多,有時事新聞,有冒險故事,有封爵揚名,有異域風情,有世界志怪、有科普知識。
這些陌生又新奇的東西讓他平靜的心,又有點蠢蠢欲動。
後來又看到華夏跨海征服扶桑,船隊向東萬里抵達荒野大陸,運回無數黃金;看到南下海洋有碧波萬里,無數異域國度;看到西域征戰,那裏的千年帝國為了信仰狂呼酣戰。
這些讓馬植突然覺得自己當年自以為的“潑天大功”,根本不算什麼。所謂的“明哲保身”也有點可笑。
後來晁蓋西征需要外交人才,向居家的馬植髮出邀請時,馬植好奇與好勝之心又起,現在他才五十五歲,比起七十歲才出山的姜太公,還年輕的很吶。
這才有馬植的重新出山。
而吳用和公孫勝也跑來羅斯,則是因為閑不住。
他們退休之後過了幾年清閑日子,在天道教的具體事務也有專人負責,他們這些三十三元老,就是養老的榮譽。
然後他們豁然發現,其實他們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重要,這個國家離開他們照樣運行,而且看現在中原的繁華程度,李綱、林沖、張叔夜他們乾的還不賴。
可一年清閑,兩年清閑,一直清閑了五年,就有點坐不住了。
畢竟年紀還沒有宗澤老先生那麼大,還不到飴兒弄孫的時候。所以在晁蓋相招時,便以天道教元老的身份趕來了。
單單征服肉身不行,還得給這些西方蠻夷帶來一些心靈震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