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老泡兒和泡兒孩子,一腳震朝陽和建國門一枝花

第695章 老泡兒和泡兒孩子,一腳震朝陽和建國門一枝花

哐!

破舊的木門這輩子也沒想過有朝一日會挨這麼重一腳,差點散了架。

周克見大門敞開,當即邁着大跨步衝進屋裏。

要說這黃成林也是個機伶的人。

聽到外面的動靜感覺到事情不對,他當時便撥棱開了後面的窗子,此時已經半個身子探出了窗子,只留下腚在裏面。

好巧不巧褲帶沒扎了,褲子褪下來了,露出半拉腚伴隨着左腳右腳來回彈騰,掛在窗戶上左擺右擺的。

周克當了四五年鐵道公安,什麼樣的險惡場景沒見識過,被老土槍盯着腦門也不會皺眉頭。

還是他第一次被腚眼瞄準。

傷害性不強,侮辱性極大。

周克下意識閃躲,他往左邊閃躲,腚眼瞄準左邊,往右邊,那傢伙又往右邊扭腚。

周克也是氣急了冒着被屁崩的危險,衝過去一腳踹在那撅起的腚上。

“好小子,你是賣鉤子的啊!”

“哎吆,你丫輕點,哥們的肚子掛上了。快快快,把哥們扶下來。”

黃成林倒也想學那些老泡兒來一次乾脆利落的跳窗戶。

但是很明顯他跟老泡兒還有點距離,這會肚皮掛在窗戶的鎖栓上下不得。

周克見狀喊了兩個公安同志將黃成林從窗戶上“翻了”下來。

黃成林也是個要臉面的人,見自己光着半拉腚臉色通紅,趕緊蹲在了地上。

卻覺得丟了老泡兒的氣勢,他拗着頭衝著周克翻個白眼:“照什麼照?”

照什麼照這話跟東北的你瞅啥意義差不多,都屬於欠揍的話。

接下來那句便是著名的“練練啊!”

黃成林剛說出口,便眼睜睜的看着那雷子從腰間抽出了手槍。

咔嚓!

這雷子用左手拉了槍機,然後右手將槍盯在了他腦門上。

“穿上褲子。”

“哥,我聽您的。”

黃成林再也顧不得裝老泡了,麻溜的站起身,繫上銅扣腰帶,站得有板有眼。

李愛國這時候好不容易將熱情的大娘打發走,手裏拿着一把燕兒衣走進來,看到了穿戴整齊的黃成林。

這小子大概十八九歲的年紀,是個留着分頭、長瘦白臉、穿家做青衣長褲的中等個子。

“你就是黃成林?”李愛國拍拍周克的手,示意他把放下,這玩意太容易走火了。

他緩步走到黃成林身旁圍着黃成林轉了一圈。

黃成林反問:“你們哪兒的?”

李愛國停下腳步,抬頭看向周克:“你沒介紹自己,沒給他亮證件?難怪人家都說咱們作風粗暴。”

周克從兜里摸出證件在黃成林面前晃了晃:“我們是前門機務段鐵道派出所的,現在懷疑你跟上個星期一起石頭砸火車的案子有關係,請你配合調查。”

聞言,黃成林的臉色白白,抿了抿乾裂的嘴唇:“我什麼都沒做,我什麼都不知道。”

李愛國環視一圈,目光落在了窗台上,緩步走過去,從上面拿下一隻鞋子。

翻開鞋子,鞋底子上正好有一個用輪胎做的補丁。

“你當時扔石頭的時候,穿的就是這隻鞋子吧?”

“丫的,你少忽悠人,我知道你們公安辦案子需要證據,證據呢?”

“你倒是個明白人,但是只明白了一半。”

李愛國指指鞋底上沒刷乾淨的紅泥說道:“這是隧洞邊特有的紅泥,裏面的成分跟一般泥土的成分不一樣。”

黃成林神情動容:“你們還能知道那是啥成分?”

“鐵道上有專門檢驗土質的儀器,只要拿儀器一照,就能搞清楚。”李愛國說著話將鞋子交給公安裝進檔案袋裏。

此時黃成林的臉已經開始變黑了。

李愛國拍了拍黃成林的肩膀,笑道:“時代變了,年輕了,要多學習,別整天破馬張飛的。你當時還有兩個同夥,他們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裏。”

黃成林的臉色又黑了幾分,卻依然拗着頭。

“案子是我乾的,我認了。不就是進局子嗎?哥們這輩子啥都干過,還沒進過局子。隨便吧。”

周克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犟的主兒,皺起眉頭:“我告訴你,你攤上大事兒了,搞不好要吃槍子。”

黃成林明顯有些慌亂,嘴巴依然很硬:“少嚇唬我,你擱道上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我小旋風最講義氣,想讓我出賣兄弟,門兒都沒有。”

小旋風.旋風是沒看出,黃成林個頭倒是佔個“小”字兒,只有一米五的個頭,瘦兒吧唧的,活脫個掃把頭。

鐵道派出所經常處理在火車上鬧事的混混,對黃成林這種人見多了。

別看現在嘴巴很硬,等進到了局子裏,要不了幾天都會老老實實。

“帶走吧。”

此時外面已經圍了不少大院裏的住戶,對着屋內的黃成林指指點點。

李愛國決定把黃成林帶回街道派出所再慢慢審。

“成林,你這個不成器的小子,又惹出啥禍事了,你是想要氣死我啊!”

這時候,一個頭髮花的中年人擠開人群沖了進來。

他進到屋裏后先是拘謹的衝著李愛國點了點頭,然後一巴掌呼在了黃成林的臉上。

清脆的響聲響起,黃成林捂着臉耷拉着腦袋:“爹,這是我們道上的事兒,你別管。”

“你,你是要氣死我啊!”

黃老爹剛才在車間裏忙碌,得到了王幹事的通知便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在來的路上他已經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現在有人受了重傷,列車還受損了,要是黃成林真一個人扛下這事兒,肯定得在裏面蹲十幾年。

十指連心,黃成林雖不爭氣,畢竟是黃老爹一手帶大的,哪忍心看到他把牢底坐穿。

黃老爹被黃成林氣的渾身發抖,臉色漲紅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周克忙走上前攙住了黃老爹,黃老爹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公安同志,這混小子不是壞人,只是他娘死的早,我當爹的整天在車間裏忙,他跟着外面那幫傢伙學壞了。你再給他一次機會,讓我跟他談談。”

黃老爹的要求已經算是違反了規定,周克卻不忍心拒絕,只能扭頭看了看李愛國。

李愛國抬起手腕,看看時間。

“牛部長還在街道辦裏面了解情況,估計有二十分鐘會回到段裏面。”

“謝謝您了,都是好人吶。”

黃老爹哪裏不知道李愛國故意給他爭取時間,一把拉住黃成林的胳膊,拽到隔壁屋內。

屋門沒關上,周克拎着手槍守在門口,裏面隱約傳出黃老爹恨鐵不成鋼的聲音和黃成林不耐煩的聲音。

“你這孩子怎麼那麼傻,你要是不把那些人講出來,人家公安同志會以為是你砸了石頭。大罪,那可是大罪知道嗎,咱們老黃家的臉面都被你丟盡了。”

“爹,我不能出賣哥們兒,您甭管了,我一個人的事情一個人扛,保證你連累你。”

“你這小子咋就這麼軸,你對得起因你難產死去的老娘嗎.”

“別提我娘,我娘是被你害死的!”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眼看二十分鐘時間要過了,黃老爹還是沒能說服黃成林。

周克招了招手,正要喊上兩個公安進去把黃成林帶出來。

李愛國突然站起身衝進了裏屋中,飛出一腳直接將黃成林踹倒在地上。

這一腳很重,黃成林飛出半米遠撞在了炕上,他還沒來得及爬起來。

“啪!”

黃成林被一大逼兜子給打懵逼了。

還沒來及喊疼,李愛國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子把他從地上拽了起來。

“哥們是吧?”

“啪!”

“講義氣是吧?”

“啪!”

“道上的兄弟是吧?”

“啪!”

老實說,李愛國此時也真是動了火氣,下手比平時要重幾分。

黃成林最開始還想嘴硬。

挨了幾巴掌后才意識到巴掌也能把人呼死,他臉上的肉已經散架了,呼吸也變得艱難起來。

“你進去了,你老爹就變成了罪人家屬。”

“啪!”

“你兩個哥哥以後娶媳婦兒也很難,將來的侄子侄女想要找個正式工作,檔案也不過審。”

“啪!”

“講義氣啊,你義氣兄弟到時候會出面幫你?”

“啪!”

“穿的破衣婁嗖滴,兜里揣把小刀,你就覺着自己是老泡兒了?”

“啪!”

“成天一幫呼哈的,你就覺着沒人敢揍你了?人家只不過是不理你。”

周克在外面看得目瞪口呆。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李愛國發怒,真怕黃成林被打死,想要上前攔着卻又不敢。

此時黃成林已經淚流滿面,一句話也嘰不出來了。

李愛國猛地一鬆手,任由他癱倒在地上。

“我現在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跟你在一塊的兩個人到底是誰,是誰砸的石頭。”

黃成林掙扎着爬起來,跪在地上:“我說,我全交代。哥們.不,首長,您別打了。”

也不知道李愛國的言語勸解,還是物理勸解,亦或者是兩者一塊起了作用,總之黃成林老老實實的把事情的始末交代了出來。

黃成林自打從工廠離職后,便在街頭上認了個鼎鼎有名的老泡兒做大哥。

沒錯,是老泡兒,而不是老炮兒。

這年月沒有老炮兒的說法。

“泡兒”是一個比較含混的詞語,其中有混混的意思,也有流氓的成分。

但似乎又讓人鬧不清這種人的身份和來歷,反正不是正經人,可能就是個坑蒙拐騙者。

“老泡兒”即“老混混”,年少者稱為“泡兒孩子”。

這年月老泡兒可是個“光榮”的職業,整天摟着尖果兒吃香喝辣下館子。

缺錢了,大白天就敢明偷暗搶,天一黑走單了就許給你一悶棍,到了晚上招點女流氓設個仙人跳。

跟說書的差不多:“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牙嘣個不字,管殺不管埋!”

在許多年輕人眼中,沒有比“老泡兒”更適合他們的行當了。

要想當“泡兒孩子”還得有老泡兒引路。

黃成林的引路人名叫“一腳震朝陽”。

此人在解放前就是老流氓了,四十多歲的年紀,曾經被處理過好幾次。

另外一個人是個女人,名叫“建國門一枝花”。

這裏的“一枝花”可不是說人長得漂亮。

這年月女人綽號帶“鳳”和“花”都是女流氓,行話叫“圈子”,打架也挺厲害,聽着就讓人慎的慌。

“一腳震朝陽”和“建國門一枝花”是老相好,整天在公園胡混,靠着放鴿子坑蒙拐騙過日子。

這不,新收了一個“泡兒孩子”,得試試孩子的膽量,看有沒有吃這行飯的天賦。

“一腳震朝陽”和“建國門一枝花”帶着黃成林來到了西直門隧道口。

“一腳震朝陽”讓黃成林朝着火車砸塊石頭,就算是正式入行了,以後帶着他吃香得喝辣的。

黃成林最開始的時候答應了,等火車衝出來的時候,卻又縮了回去。

“一腳震朝陽”見狀,恨鐵不成鋼罵了他慫包蛋,然後自己抱起石頭砸了下去。

你要說“一腳震朝陽”純心要砸傷人,他還真沒那個膽子,就是為了在相好的面前出點風頭。

好巧不巧,黃成林耽誤了點時間,“一腳震朝陽”砸出石頭的時候,火車正好衝出來。

“一腳震朝陽”見惹了禍,叮囑黃成林要講義氣,這事兒誰都不能告訴,然後帶着“建國門一枝花”一溜煙的跑了。

“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講完后,黃成林耷拉下腦袋。

黃老爹鬆了口氣,感激的看了看李愛國。

黃成林沒有扔石頭,不算是主犯,說不定能從輕處理。

他拉着黃成林的胳膊說道:“孩啊,你趕緊配合公安同志抓住那啥一腳和一枝花,戴罪立功啊。”

黃成林抬起頭看了看李愛國。

李愛國點頭:“你要是配合的話,我們在處理你的時候,會按照規定考慮從輕處理。”

黃成林這會也不想當“泡兒孩子”了。

指着門外說道:“一腳震朝陽和建國門一枝花具體住在哪裏我也不清楚,他們平日裏經常在朝陽公園耍。”

“走,現在咱們就去朝陽公園!”

黃成林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衣服上也沾了不少血漬,黃老爹端來熱水,幫他用毛巾擦掉血漬。

黃成林疼得直吸溜着,小聲嘀咕:“那傢伙下手也太黑了。”

“要是下手不狠,你能醒過勁兒?你得感謝人家。”黃老爹嘴上罵罵咧咧,手頭卻輕了幾分。

洗漱完畢,換了乾淨衣服,黃成林被周克押上了吉普車。

李愛國拿起毛巾擦了擦手,抄起那把放在柜子上的燕兒衣,背着手出了屋子。

野菜大娘從人群中擠出來,攔着了李愛國的去路,將兩個雞蛋塞到了李愛國的手裏面。

“大娘,您這是幹啥,我們在工作,不能接受群眾的禮物。”

野菜不值錢,但是雞蛋就不一樣了,每年都有段裏面的乘務員因為收了乘客雞蛋,替乘客捎帶貨物,安排座位被路風辦處罰。

“同志,這雞蛋是我老婆子欠你的。”野菜大娘緊緊攥住李愛國的手。

“欠?”

“是啊,黃成林這下子經常偷我家雞蛋,這次他要是改掉了壞毛病,我家的雞蛋不就不會丟了嗎?你說說,我是不是欠你了雞蛋?”

野菜大娘的腦迴路讓站在旁邊的周克一時間瞠目結舌。

不過仔細一想便明白了。

野菜大娘和大院裏的住戶確實討厭黃成林,但是畢竟是看着黃成林長大的,也不忍心他就這麼毀了。

要不然的話,就憑黃成林偷雞蛋的事兒,野菜大娘就能把他告到派出所里。

現在黃成林雖被抓了,但是迷途知返,願意配合公安辦案,處理得也不會太嚴重。

李愛國的處理方式可謂是兩全其美。

周克此時已經想替李愛國把雞蛋接過來了。

這兩個雞蛋吃起來肯定噴香。

李愛國搞明白來龍去脈后,掰開野菜大娘的手,將兩個雞蛋塞到她的衣兜里,又從籮筐里抓了把燕兒衣。

“大娘,您的心情我理解,但是這雞蛋我是真不能要。我最喜歡吃野菜,今兒就偏您來。”

野菜大娘還說著“這孩子還真是.”,李愛國已經邁步朝着吉普車走去。

在外邊玩的老泡兒,都講究規矩。

陌生的老泡兒在街頭相遇,相照,看着不順眼,就有了茬唄兒,那就得用玩拳或撂跤來解決。

在大街上玩拳容易被群眾報告派出所。

這幫老泡兒便尋了個地兒,專門用來解決糾紛。

朝陽公園的東南角有個破亭子,就是專門辦這事兒的地方。

此時一群老泡兒蹲在一塊,一邊曬太陽,一邊看人撂跤,時不時的好叫兩聲好,順帶着還能展現自己的英雄氣概,拍拍婆子。

一枝花也在場,一腳震朝陽自然不敢去拍婆子,只能抽着煙吹牛。

一腳震朝陽夾着煙興奮的說道:“不瞞哥幾個,上星期哥哥我幹了一件大事兒。匝火車,你們敢幹嗎?不敢吧,哥哥我幹了!”

老泡兒靠什麼獲得江湖地位,靠的就是看誰幹的壞事更大。

匝火車就算在這年代也算是大事兒了。

當時就有幾個老泡兒對着一腳震朝陽豎起大拇指:“行啊,老哥哥,您現在擱在咱們四九城得數這個了。”

“這算什麼,等過兩天,我在砸一次,到時候哥幾個都去捧場啊。”

一腳震朝陽仰着腦袋正得意洋洋,突然看到黃成林被一個身穿油包服的傢伙帶着走過來,他們身後還跟着一群鐵道公安,頓時感覺到不對勁。

他站起身轉身就想跑。

砰!

李愛國直接摸出槍,剝開保險,對着空中鳴了一槍。

這一槍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那幫子正在吹牛的老泡兒和鳳兒、花兒紛紛下意識的抱着頭蹲在了地上。

亭子裏面兩個正在撂跤的年輕人一個摟住對方的腰,一個攥住對方的脖子,也呆愣在了地上。

一腳震朝陽轉過身,看着李愛國走過來,直接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哥們,別開槍,石頭是黃成林砸的,跟我們沒關係,你抓黃成林一個人就夠了。”

李愛國也趁機細細打量這個老泡兒。

他一身毛兒藍。上身小翻領制服,下身兒六寸半至七寸的瘦腿兒褲;褲子是雙屁兜兒,右手屁兜里還要塞一塊白手絹兒,但只露出白手絹一角兒。

最關鍵的還是他的那雙鞋子,油光鋥亮大皮鞋!

這人李愛國想起了前世的某個高素質男性。

“看到了嗎,這就是你講義氣的好哥們。”

黃成林看着自己的好大哥、好師傅一見面就出賣了自己,感覺到三觀被震碎了,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你就算是要投降,好歹也得展現一下老泡的氣勢,見面就跪算什麼英雄好漢?

要是換成以往,一腳震朝陽肯定不能丟了面兒,就算是被抓了,也得跟這些雷子好好掰扯掰扯。

關鍵是這油包服一見面就開槍,一下子鎮住了一腳震朝陽。

這裏可是公園,還有那麼多人在旁邊,就這麼直接開槍了?

還有隨後這些人的動作,幾個呼吸的功夫,所有老泡兒都被圍住了,退路也被切斷了。

甚至那個瘦高個還帶人搜去老泡兒身上帶着的匕首、鋼管子,就連鞋底子裏的刮鬍子刀片也沒收了。

這些人簡直比解放前的八嘎進村還三光。

這一幕讓一腳震朝陽看呆了。

他到底犯了什麼大事兒,能讓特種部隊的人冒充鐵道公安來抓。

這會要是再逃跑,那才是找死。

每個能活下來的老泡兒別的能力沒有,眼力那可是杠杠的。

周克這會已經帶人將所有老泡都圍住了,親自帶了兩個鐵道公安走到了一腳震朝陽面前,從腰間抽出手銬。

“有什麼話,等回到局子裏,你可以慢慢講。”

“那個什麼一枝花呢?”

一腳震朝陽雙手被銬子銬着,特別的配合,指了指人群中的女人。

這女人大概二十多歲的年紀,長得相當一般,卻塗脂抹粉,扎着馬尾辮,腳下是白襪套兒,配小圓口兒布鞋。

這會看到被點出來了,當時就站起身指着一腳震朝陽的鼻子罵道:“老娘早就看出來你是個杵窩子!”

“抓了!”李愛國沒等一枝花發揮罵人功力,便揮了揮手。

一腳震朝陽和一枝花被塞進了吉普車裏,由周克帶回機務段派出所審完。

現場還蹲着十幾個老泡兒和鳳兒、花兒。

李愛國聯繫了當地街區的派出所和街道辦,請他們把人帶回去好好審查。

當地對朝陽公園東南角的事兒也有所耳聞,曾經出動過幾次,每次這幫傢伙見到公安來了,扭頭便跑了。

這次被機務段派出所來了個一窩端,興奮得那個老所長表示要給前門機務段送張大獎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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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院裏的火車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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