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起飛
“它如果進行自我複製結束了會怎麼樣呢？”
“如果自我複製的過程結束了，原生體會擴散得更快，也會變得更加不可控。理論上如果能量和原材料全都足夠充足，它的自我複製是可以無限進行的，直到鋪滿你們整個星球表面。”
T-800似乎很喜歡和艾碧水說話，每次她問一句這個手環都會說一堆話來回答。
“那......這種複製的動機是什麼？”
這問題似乎和現在的情況沒什麼關係，但是這個想不通的點已經困擾了她好長時間了。
之前艾碧水還專門去找生物系的教授們討論過最終也沒得到什麼結論，他們不是絲滑地轉移話題到自己擅長的方面就是直接給她推薦幾本書去看，從來沒有人直接告訴她自己的猜想或者思考。
教授們都是在科研圈摸爬滾打的老油條了，他們也是從研究生開組會的時候就開始被各種花式拷打，早就很清楚如何應對自己不懂但是必須回答的問題。
“生物自我複製需要動機嗎？這不是它作為複雜系統的基本要求嗎？”
似乎這個回答也不能讓她滿意。
“emmmm，那這種特徵可以理解為生物作為有分形特質的複雜系統，它內在的自相似特性在時間維度上的體現嗎？”
“部分正確，但是並不是所有生物都具有嚴格的分形結構。只有動力學上的分形是比較普遍的。”
比如說人腦進行思維的時候自組織臨界的，這就是一個典型的自相似動力學過程。
除此之外具有靜態分形結構的證據也是多如牛毛，小到蛋白質的捲曲，大到整個人體的血管分佈、肺泡的結構、神經系統的發散，全部都可以看做是自相似的圖案。
“比起糾結這個......我們趕緊去把它解決掉吧，之前濟慈就跟我說時間快來不及了。”
方成從她的胳膊裏面掙脫開，他剛剛一直覺得超級尷尬。但是被臉上的柔軟觸感和強烈的氣味刺激所吸引才沒有立刻躲開。事實上被摟過去的時候他直接懵逼了，在那個瞬間大腦一片空白，幾秒鐘之後理性才反應過來。
“啊，濟慈是誰？”
方成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抓住艾碧水的手，不知道是對着手環還是對着她大聲說：
“現在就去那個坐標位置！”
和上次一樣，他們兩個人的眼前同時然出現了一大片綠色的熒光，突如其來的亮色把人閃的有點難受，只不過和上次相比看起來要柔和得多，這大概是因為之前是晚上眼睛並沒有適應黑暗吧。
和之前兩次展開不同，這次展現在二人面前的既不是光點也不是完全透視的內壁，而是一片動態的扭曲圖景。
整個視野中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光暈和波紋，但是視角正前方的那一片區域卻一直輪廓分明，這個清晰的外景隨着視野的移動也會跟着在整個內壁上遊走。
方成看的有點暈，他把眼鏡摘下來的想揉一下眼睛的時候才發現大腦後部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接上了一根非常非常細的金屬絲，這根細線的末端展開成一個薄薄的曲面，牢牢地吸在他的頭皮上面。
這應該是讀取我大腦信號的裝置，這個形狀讓他回想起腦電探測所用的帽子。
他知道這些儀器的構造的原因是寧雨安之前跟他發過她們做EEG測試實驗的情景，所謂的EEG就是腦電圖（electroencephalogram）的簡寫。他記得當時圖片裏面被測試的人坐在一把醫療椅上，頭上戴了一頂插滿了密密麻麻電線的帽子，電線的末端連接着示波器和各種各樣的分析儀。
通過軟件處理之後屏幕上可以展示出多個窗格，每一個格子裏面是不同通道的腦電波信號。經過濾波分解出科研人員想要的頻段之後，按照之前的分類標準輸入到現成的分析模型之中，就可以得到多個神經元的總和數據。
想到這方成突然又開始擔心起來寧雨安的安全了，按照之前的經驗他本來以為對方肯定會主動聯繫自己的，但是現在都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不過她現在在南方，離這裏的距離很遠，應該暫時還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吧。
“現在是駕駛模式。”空氣在說話。
“所以應該怎麼操作......”
“你眼前所顯示的是不同電磁波波段的壓縮信號，它們已經全部轉化為了你們的眼睛可以直接讀取的可見光信息。”
方成仔細盯着眼前的物體看了一會才發現哪些重影事實上是眼前物體的微觀紋理，當他腦子裏想“放大”這個詞的時候眼前的物體會被自動放大。
他又看向了遠處，才發現自己的視線已經可以穿透比較薄的遮擋物了，而遠處的景物盯着看一會就會被自動拉進，對着他撲面而來。
這時候他才注意到眼前又出現了那個紅色的光點，就和第一次見到的一模一樣。
那個光點完全靜止在視野中心，但是閉上眼睛之後就完全看不見了，所以應該並不是被直接打在了視網膜上。
其實如果真想通過某種特殊操作讓人“看”到什麼詭異的東西，直接對着視神經或者大腦皮層中的視覺處理中樞進行操作顯然是更高效的手段，大可不必多此一舉地再讓信息重新走一遍視覺傳導迴路。
“你視野正中心的那個紅色的光點被叫做操作點，只有你的注意力放在那個紅點上的時候腦子裏所做出的移動指令才會被讀取，否則都是無效的。”
方成想起來自己之前在蛋裏面就是盯着紅點稍微走神了一下，結果被直接拽上地面。
“你進行指令的時候可以使用任意的單位制，但是必須明確告知移動的方向和加速度，否則不會被當做有效的指令。”
哎，那之前不是沒有說要多少速度就直接上來了？
“這是為了保護你們所做的限制，我對你們的身體結構強度現在還沒有明確的認識，不知道你們這種生物到底能夠承受多大的力。”
T-800覺得不對勁是很正常的，據資料裏面說人類可以承受的最高加速度能夠達到30個重力加速度，但是為什麼之前只加到了四五個G就受不了了？難道是數據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