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歸來
楊氏幸災樂禍道：“當初我早就告誡過他們，武家和李世勣有仇，他們一點都不當回事。現在武元慶的爵位沒了，武家在文水的萬貫家財看樣子要成小兒持金了。當初武元慶還小人之心，擔心我弘農楊氏會貪圖他武家的錢似的。沒想到最後竟然是李世勣幫我出了這口惡氣。”
許森嘆息道：“只可惜義父一輩子的心血付諸東流了。”
聽許森提到武士彟，楊氏臉上有些不自然，收斂道：“德不配位就是這樣，當年隋高祖開創開皇之治，最後也是被楊廣給敗光了。”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許森知道他剛剛的話讓楊氏有些難堪了。正如楊師道當初擔心的那樣，武元慶丟了爵位之後，作為另一個當事人的楊氏，也被人在背後議論。一個巴掌拍不響，事情能鬧到今天這個地步，楊氏肯定也有問題。
許森看到楊氏端起茶杯喝茶，知道她是下逐客令了，也就順勢提出告辭。
從楊氏那裏出來后，許森又去找了武家姐妹，發現她們在蹦蹦跳跳地玩跳房子。
武大娘跳到7、8框時，反身跳回來，正好看到迎面而來的許森。當即也不管跳房子了，小跑過去，嘟嘴道：“義兄，您可好多天沒過來了。”
二娘、三娘也緊跟其後圍了過來。
許森老實說前幾天生了場病，一痊癒就馬上來看望她們。見三人衣裳較薄，大汗淋漓的樣子，用自己的經歷，現身說法道：“現在天氣寒冷，你們玩遊戲的時候也要注意保暖。義兄前幾天就是不小心着涼，結果受了好幾天的罪。”
武二娘嬌聲道：“義兄不在，我們三個人玩三國殺又沒意思，就只能玩玩跳房子了。義兄來得正好，我們一起玩幾局吧。”
許森就被她們拉到閨房去玩三國殺了。
許森好奇道：“義母不是也會玩三國殺嗎？你們怎麼不叫上她？”
武大娘撇撇嘴道：“義兄，別看阿娘平時待你很和藹的樣子，私下可嚴厲了，我們可不敢和她一起玩。我們唯一一次和阿娘玩三國殺，就是那回在舅父的府上。”
許森點點頭，從楊氏和武元慶武元爽最後發展到水火不容可以管中窺豹。
陪三姐妹玩了幾局三國殺。離開前，許森教她們，如果玩三人局無聊的話，可以採用“保上殺下”規則，能增加不少趣味性。
時間慢慢接近年關。
這天，萬年縣衙來了一個熟人。
“三哥！”
許森抬眼一看，笑道：“十郎，你終於回京啦！路上還順利嗎？”
武安業道：“謝三哥挂念，一切都好！”
“好，時辰也不早了，你先在這裏歇息歇息，等下跟我一起回家。今晚就別走了，在我家住一晚，反正家裏你也熟悉。我這就派人回府告訴張姨娘，讓她準備一桌酒席，為十郎接風洗塵。等明日，我再送你去入苑坊挑一間房子。”
“全憑三哥安排！”武安業從善如流。
聊了一會兒后，許森道：“對了，我義母，就是你那個嬸娘，現在也住在入苑坊里，你是想比鄰而居呢，還是盡量離遠一些？”
武安業一怔，疑惑道：“我這次迴文水后，也聽說嬸娘在三哥護衛的幫助下回京了。怎麼，她沒有回楊家嗎？”
許森為親者諱，說道：“義母至親都已亡故，而關係最近的堂弟楊師道楊相公，又是駙馬，府中有長廣長公主，去投奔他也不是很方便，所以我就把義母安置在入苑坊了。”
“那明天就有勞三哥把我安排在嬸娘家旁邊吧，到時候也能關照一下。畢竟先考去世后，我和九哥一直寄居在四叔家中，嬸娘對我亦有撫養之恩。也有勞三哥明天帶我去拜訪一下嬸娘。”
許森皺眉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過你要有個心理準備，義母現在對武家人，可以說是深惡痛絕。明天你若去拜訪，有可能會吃閉門羹。”
武安業嘆氣道：“事情我都聽說了，真沒想到會鬧到現在這個地步。禮數上我肯定要做得周全些，至於明天若是嬸娘不肯見我，就算了。”
說到這裏，武安業忽然正色，說道：“還有一件事情，三哥以後要小心點五哥、六哥！三哥可能不知道，當初您的護衛護送嬸娘離開文水的時候，五哥、六哥曾去攔截，結果六哥的腿被您的護衛打傷，現在只能跛着腳走路了。所以五哥、六哥曾揚言要報復三哥。”
“武元爽跛了？”許森也是今天才知道武元爽的近況，有些出乎意料，當初說把武元爽腿打斷，原本只是想給他一個教訓，沒想到還留下了後遺症，只能說武家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唏噓道：“十郎最近都在路上，還不知道吧，應國公這個爵位已經被聖人廢了，武元慶、武元爽現在都是庶人。以後他們想報復我，恐怕也沒有這個能力了。”
“什麼？”武安業頓時跳了起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等聽完許森的詳述后，武安業眼神獃滯，一屁股坐回座位上。
從去年開始，先是四叔病逝，緊接着大伯去世，然後今年親哥武仁范又因公犧牲，而現在，連應國公這個爵位都丟了。
僅僅一年的時間，武家彷彿被詛咒了一般。
許森馬上安慰道：“事已至此，十郎也不要太難過了。雖然應國公這個爵位是丟了，但凡事要向前看。伱馬上就要去聖人身邊做千牛備身了，只要能得到聖人的賞識，將來靠自己的能力賺一個國公出來，難道不比父輩遺澤更有成就？”
武安業眼睛裏漸漸恢復神采，堅毅道：“三哥教訓的是，我這個千牛備身是九哥用性命換來的，我不會讓九哥在天之靈失望的！武元慶把叔父的國公弄丟了，我武安業會為武家再賺一個國公回來！”
由於武安業做了千牛備身，許文寶、張姨娘對武安業當然就更親切了。一番熱情的招待，讓連遭打擊的武安業有了一種家的感覺。
第二天，許森帶着武安業上門，果然不出所料，吃了楊氏的閉門羹。
武安業只好作罷，辭別許森，去備身府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