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賞與罰
李世民很滿意長孫無忌的表現，將目光轉到司馬玄景身上，厲聲道：“司馬玄景，現在你又如何說？若再敢信口雌黃，朕誅你三族！”
誅三族……司馬玄景臉色一白，在滅族的威脅下，他再也不敢嘴硬，交代了全部犯罪事實。
隨後司馬玄景和尤謙便被重新押回御史台大牢。
後來，根據李世民的旨意，經三司審理，中書門下審核，司馬玄景斬首棄市，其他從犯全都判了流放崖州。
處理完司馬玄景和尤謙，就輪到萬年令李爽了。
李世民想了想說道：“乾祐，一連兩任萬年尉坐法，你這個萬年令繼續做下去也不合適，回家收拾一下，到岐州做一任陳倉令吧。”
“謝陛下法外開恩！”
一直跪在地上飽受煎熬的李爽聽完李世民的話，終於如釋重負，本來他還以為這次要被貶到嶺南吃瘴氣了。
雖然從萬年令改做陳倉令也是貶謫，但陳倉縣就在京城附近。
李世民也是看在李爽是隴西李氏的份上，才象徵性地做了一點處罰。畢竟連李唐皇室都要自稱是隴西李氏出身。
李爽被貶后，萬年令的位置就空了出來，李世民道：“萬年繁要，像去年柴令武那樣恃強怙寵的功臣子弟恐不在少數，長此以往必將威刑不肅。朕欲遷許森為萬年令，不知諸卿以為如何？”
李世民此話一出，許森都驚呆了。不是，李世民有病吧，他才十八歲，做萬年令……
許文寶連忙道：“陛下不可，犬子才出仕兩月有餘，何德何能，敢擔此重任，請陛下以社稷為計，收回成命！”
長孫無忌則說道：“許太僕此言差矣，有志不在年高，無謀空言百歲，戰國時便有甘羅十二歲拜上卿。某以為許少府出任萬年令，恰如其分！”
許森肯定不當這個萬年令。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可是天下首縣，他要是當了萬年令，恐怕全天下的目光都要集中在他的身上了。
許森跟着推辭道：“陛下，微臣惶恐，自知閱歷尚淺，做個縣尉尚且如履薄冰，如何能勝任萬年令，還請陛下另擇賢良。”
然後又道：“且此番能查出司馬玄景貪墨案，微臣亦不敢居功，皆士曹尉史武仁范之功。可惜武仁范因為搶救賬簿今日葬身火海。陛下若要論功，只望陛下能夠表彰武仁范的德行。”
許文寶聞言嘆息補充道：“陛下，武仁范是先安陸公武士逸之次子。”
李世民驚訝道：“既是武士逸之子，如何在萬年縣做了胥吏。”
許文寶有些尷尬，只好說因武元忠之事，武仁范、武安業兄弟不容於武家，又不願在許家白住，便去萬年縣做胥吏謀生。
長孫無忌這才知道武元忠死了一個弟弟，今天滿肚子憋屈終於可以抵消一點了。
李世民驚異道：“沒想到，同是武士逸之子，既有敗壞家風的武元忠，也有忠肝義膽的武仁范。”
劉洎感嘆說：“陛下，俗話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虞監剛直敢諫，其兄虞世基卻是敗壞朝綱的佞臣。武氏兄弟亦是同理。”
李世民點點頭，當即追封武仁范為孝昌縣子，追贈雍州別駕。
許森連忙道：“微臣代武仁范謝陛下恩典！”
李世民又問道：“你們剛剛說武仁范還有一個弟弟在萬年縣做胥吏？”
許森點頭說：“回陛下，其名武安業，是先宣城公武士逸的幼子。”
“既如此，就讓武安業襲封武仁范的孝昌縣子。也不要做胥吏了，到禁中做個千牛備身吧。”
“謝陛下！”許森再次感謝。
在李世民看來，武元忠雖然胡鬧，但能為情拋棄富貴，得罪當朝後族，也算難能可貴，武仁范更是忠誠剛烈，有二兄如此，想必武安業也不會太差，正是一個做御前侍衛的好材料。
接着李世民道：“既然你不肯接任萬年令，但有功亦當賞。萬年令是正五品上，就加你中散大夫吧，繼續行萬年尉。”
“謝陛下隆恩！”這回許森欣然接受了。其實也是因為萬年令這個位置太過特殊，要是換個刺史什麼的許森早就當仁不讓了。
長孫無忌又建議，司馬玄景本是判法曹的縣尉，現在坐罪失官，正好由許森接替司馬玄景判法曹事，也算物盡其用。
李世民立馬同意，他也是這麼想的。
就這樣，兜兜轉轉，許森最終還是去了法曹。
萬年令肯定不能一直空着，然後李世民又問長孫無忌，該選誰出任萬年令。
“這個……”
長孫無忌頓時頭疼，一時不知該推薦誰。
萬年令這個位置吧，真心沒幾個人願意去做。別說平調，就是陞官別人可能還會埋怨你呢。加之今天李爽又被貶謫，更像燙手山芋了。
劉洎就比較實在了，想了想，進言道：“陛下，微臣舉薦虞部郎中蕭鍇。”
“蕭鎧？時文的次子？”李世民不確定道。
“正是！”
李世民考慮了半天，最後發現蕭鎧確實是一個比較合適的選擇。
首先，蕭鎧是蕭瑀的兒子，雖然蕭瑀又被罷相了，但誰都知道蕭瑀肯定還會起複，加上蕭瑀的個性，蕭鎧做萬年令肯定不怕得罪人。別人也輕易不敢觸蕭鎧的霉頭。
其次，虞部郎中雖然是六部郎中之一，但只相當於園林局長，不是清貴的官職。而且萬年令的品秩也高於虞部郎中。
於是同意了劉洎的舉薦，任命蕭鎧為萬年令。
許森的頂頭上司，換成了法願的哥哥。
諸事已定，許文寶和許森回到家中。
許文寶后怕道：“沒想到長孫無忌還真在你身邊安插耳目，幸虧今日及時把貪墨案告知劉洎。否則，長孫無忌肯定會參你一個包庇之罪。”
許森道：“還是父親考慮周全，只是孩兒最後還是要去法曹了。”
許文寶道：“此一時彼一時，經此一事，你已經是外人眼裏的孤臣了，法曹更適合你。且今日聖人又重提柴令武一事，可見聖人對京師劣跡有所不滿了，想讓你做曹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