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六十三章

“公孫大哥……”高璐婕下了馬發現公孫止還騎在馬上,眼睛卻是看着對面的二樓，那裏面的深情讓瞬間就讓她感覺到了不安,隨着他的眼神看過去,果然，她看見了她最想殺之而後快的人——楊過。

派了這麼多人去追殺,竟然還沒有死，真是命大,高璐婕看向楊過的眼神黯了黯，然後推了推馬上之人的腿,“公孫大哥，快下來吧。”

公孫止這才從那個靜止的世界中醒來,“哦，好。”慌忙的錯開對面射來的犀利視線,他不願承認其實他此刻的心中充滿了心虛。

鋒芒在後的感覺並不好受，公孫止幾乎是落荒而逃的就大跨步走進了藥鋪，直到一陣風似的走進藥鋪最裏面的院子，他不規則跳動的心才稍微開始平復。

高璐達跟着進來，看看公孫止又看看自己妹妹，他拉過高璐婕小聲問她，“怎麼了這是？剛才那個少年是不是楊過？”

之前江湖傳的沸沸揚揚的事情他也聽說了一點，只是才沒隔幾天他就收到了公孫止的親筆信說要提親，所以他就覺得那之前的傳言可能是一場誤會，誤傳而已，也就沒太放在心上，不過這會兒就是傻子也感覺到了有點不對勁。

三人同行從洛陽到襄陽的幾天，他看的清清楚楚，一路上公孫止雖然待他妹妹禮貌有加、溫柔有度，但卻能感覺到他內心的疏離。而且高璐達怎麼看都覺得是他妹子一廂情願的對人家好，而公孫止禮貌的接受但並沒有熱情的回應。

妹妹的主動公孫止的淡漠他都看在眼中，私心裏他自然是偏向自己妹妹，只要妹妹高興，他也就當做他們兩情相悅好了，可……

剛才對面二樓的少年，他也看見了，難道那個漂亮的少年就是楊過？高璐達本來覺得妹妹喜歡公孫止，公孫止能娶她就是她的福分，可是照剛才那麼看來，江湖傳言可能所言非虛，他覺得他有必要弄清楚，畢竟親疏有別，他跟公孫止再要好，但也不能把自己唯一的妹妹嫁給一個斷袖吧。

高璐婕一聽哥哥的問話，就知道他察覺到了什麼，但她此刻更為關心的是公孫止的情況，因為公孫止的情花毒貌似又快發作了。

掙脫哥哥拉着自己的手，高璐婕正想上前給捂住心口拚命壓抑的公孫止拍一拍後背，那狀似痛苦的人卻說話了，“我身體不舒服，先進去休息一下。”

話落公孫止就扶着桌椅準備慢慢的往內室挪動，而高璐婕又被哥哥再次拉住手臂，大有不問道情況誓不罷休的意味。

就在三人都在糾結的當口，外面一陣騷動引起三人側目，短暫的叫喊聲過後，藥鋪掌柜屁滾尿流的飛奔了進來，“谷主，外面有人非要闖進來，我攔都攔不住。”

掌柜的剛躲進椅子後面，楊過一行人走了進來，左邊是小龍女和李莫愁，右邊是程英和6無雙，除卻楊過外，公孫止能感覺到四個女子望向自己的眼神都是充滿了指責的意味，讓他瞬間就想到了受千夫所指的負心漢，他的心虛更嚴重了。

高璐達兄妹見這狀況暫時停下了拉扯，齊齊看向來勢洶洶的一行人，如果說高璐達是好奇和疑惑，那麼高璐婕就是緊張加恐懼。

從見到楊過的那一刻起，高璐婕就不可抑制的害怕到全身發冷，此刻見到楊過就站在她未婚夫的面前，她感覺她都要冷的打顫了，她好怕，她真的好怕公孫止會知道那天晚上的事，然後悔婚跟楊過走。

不行，好不容易變成公孫止的未婚妻，再過三天，三天後這個風姿卓越的男人就是她的了，她決不能讓楊過把他搶走。

定了定心神，高璐婕鬆開緊握的拳頭，以女主人的姿態仰首挺胸的走上前，甚至不忘帶上笑容，“楊少俠你們來的真巧，正好趕上喜事，三天後是我和公孫止成親的日子，既然來了到時候可要來喝杯喜酒。”

楊過幾人一聽都震驚了，尤其是知道他們已經有實質性關係的6無雙和程英，她們幾乎是第一時間以無比憤怒的表情看向公孫止，如果眼神能化為刀子，在她們心中早已將公孫止凌遲。

不知道具體情況的小龍女和李莫愁也很吃驚，只是小龍女生性淡漠，沒有什麼為人處事的經驗，她替楊過惋惜又心疼楊過，但卻不知道這種情況她自己又該如何，所以只是干瞪着公孫止不說話。

李莫愁則是美眸一轉，看看痛不欲生眼淚就快奪眶而出的楊過，又看看捂着心口低頭不語的公孫止，最後她看向了那個礙眼的女人，“你又是哪根兒蔥啊？人家兩人兩情相悅，你在這兒搗什麼亂？快從實招來，是不是你強迫人家公孫止跟你成親的？是不是你用了什麼計謀才拆散了人家小兩口？還是你用了什麼卑鄙的手段？比如生米煮成熟飯？或者他有什麼把柄被你拿住，你威脅他了？快說。”

李莫愁的一席話語速之快，讓高璐婕根本沒有插嘴反駁的餘地，她本就很心虛，這會兒突然遇到這麼個咄咄逼人的女人，一時之間竟被問的怔住，不知該怎麼回答，情急緊張之下，她的眼中刷的升騰起霧氣，一臉委屈的看向那邊的公孫止。

公孫止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壓下翻騰的情花毒，雖然覺得很奇怪，李莫愁怎會跟過兒一個陣營，還出口維護，性格也變了許多，但這些都不是他所關心的，他最關心的只有一樣，那就是過兒。

“沒有威脅沒有陰謀，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公孫止站起身，緩緩走向巴巴望着自己的高璐婕，伸出一條手臂環住她的肩膀，看着極為親密。

公孫止對高璐婕親昵的態度猶如一把尖刀，狠狠的刺傷了楊過的眼，淚眼模糊中，楊過聽見自己哽咽的聲音，“她說的是真的？你們三日後成親？”

“是真的，我和小婕三日後在絕情谷成親，如果你們有興趣，歡迎前來觀禮。”公孫止邊說邊伸出手整理了下高璐婕耳鬢邊散亂的碎發，儼然一對恩愛夫妻。

如果說他們的親密是一把刺傷眼睛的尖刀，那麼公孫止的這一句話就是一把索命的利刃，直直插進了楊過的心窩，生生把他的心碎成了幾瓣。

“你還是不是人？對楊過做了那種事然後又拋棄他，我今天就要殺了你這個負心漢。”李莫愁見他們故意的秀恩愛慕的寒毛直豎，正想再說些什麼，那邊的6無雙先她一步激動的拔劍。

眼看6無雙就要提劍衝上去，五人中最為冷靜的小龍女一把拉住她，“你不是他的對手。”

“師妹啊，這個時候你怎麼還能這麼冷靜呢，我們幾人加起來總能刺他幾刀吧，傷不了他傷了他的未婚妻也是好的啊。”李莫愁對小龍女翻了個白眼，然後一臉不善的看向那邊裝可憐的高璐婕，大有隨時偷襲的意味。

“提親是公孫兄提的，他們兩個成親是雙方自願的，你們為何要難為我妹妹？”站在高璐婕身後的高璐達看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步攔在高璐婕身前，對着李莫愁上下打量一番道：“聽說赤練仙子李莫愁改邪歸正了，我還道是真的，原來竟還是這般霸道無理，你們誰要是敢傷我妹妹一根汗毛，我高璐達絕不允許。”

李莫愁根本不把高璐達放在眼裏，黑如點漆的眼睛斜撇在他身上，冷笑一聲道：“楊過是我師侄，我作為師伯為他討個公道怎了么？我就是霸道無理，你又能怎樣？”說著她的手摸向腰間的鞭子，程英還算是較為冷靜的一個，她抹了抹眼中的淚，在李莫愁甩出鞭子之前拉住她的胳膊，“先看看楊兄弟怎麼說。”

她之前一直不肯同楊過同輩論處，因為她始終對公孫止心存一絲幻想和期待，可今天她徹底失望了，程英清楚的感覺到她的心在她的淚滑落的同時凍結成冰。

李莫愁胳膊被程英死死拉住，她銳利的目光越過高璐達看向後面做小鳥依人狀靠在公孫止身上的女人，道：“老娘最討厭這種破壞小攻小受幸福生活的女人了，也不撒泡尿照照，丫兒可愛不如6無雙，秀氣不如程英，漂亮不如我師妹，美艷還不及老娘，還敢學人當小三？要不要臉啊你？”

雖然李莫愁話中有的詞她聽不太懂，但罵她的話她絕不會理解錯誤，高璐婕自認不是大家閨秀也是小家碧玉的美女一個，只要她願意，大多數男人還不是被她迷的團團轉。這會兒竟然被人當面如此詆毀，還當著她未婚夫的面，她在公孫止懷中簡直是氣的渾身發顫，感覺心肺都快氣的炸開，偏為了維持她溫柔賢淑的形象，又不敢頂撞回嘴，真真是受罪不已。

公孫止根本不敢看向楊過那邊，只僵硬的摟着未婚妻權當安慰，但高璐婕的哥哥聽見這話按耐不住了，他被氣的滿臉通紅，好一會兒才抖着唇出聲，“你再詆毀我妹妹，我就……我就不客氣了。”

“不客氣？你想打架？老娘奉陪。”李莫愁躍躍欲試的又要甩鞭子，程英不得不加大力道拽住她，不過拉住了她的人卻是管不住她的嘴，“香蕉你個八臘，敢欺負我們古墓派的人，信不信我分分鐘讓你們兄妹男的變太監女的變人妖？”

程英不懂什麼是人妖，但見李莫愁不懷好意的眼神晃蕩在高璐達的下面和高璐婕的胸前，她似乎明白了什麼，同一時間，6無雙眼珠一轉也瞬間了悟，她嘴角揚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師傅，徒兒一定會幫你的。”

高璐達和高璐婕一直戒備的盯着李莫愁，從她的眼神和話中的意味也不難明白她的意思，兄妹倆的臉色頓時就很難看，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精彩紛呈。

楊過的目光自始至終就鎖在公孫止身上，可惜公孫止不知為何一直都不正視於他，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心愛的公孫叔叔懷裏摟着別人。

周圍的聲音明明都有傳進他的耳朵，但不知為何卻似乎完全與他隔絕，有那麼一瞬間，楊過甚至覺得自己的靈魂似乎已經飄出了自己的身體，他很努力的想要說些什麼，卻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

直到他的胳膊突然被人拽了一下，楊過才又感覺他的身體又能動了，“楊過，你說句話，只要你一句話，師伯就替你出氣。”

出氣？怎麼出氣？殺了公孫叔叔？他捨不得。殺了高璐婕？他怕公孫叔叔傷心。

楊過仰天抬頭，努力把不斷溢出的眼淚逼回眼眶，許久才低下頭來，“既然這是公孫叔叔你想要的，我恭喜你。”他的聲音因為傷心低啞哽咽，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出他的悲痛，看着他那彷彿失去全世界的表情，就連高璐達都為之動容。

說完楊過也不管大家的反應，轉身大步離開，6無雙和程英、小龍女連忙跟上，李莫愁見大家都走了，啪的一聲甩出鞭子，正好落在高璐達和高璐婕之間的狹小縫隙里，帶起的勁風把兄妹兩人都嚇的一陣哆嗦。

也不知公孫止是不是也被她的鞭子嚇到了，李莫愁還沒轉身就見公孫止渾身抽搐着倒了下去，高璐婕兄妹二人連忙慌張的扶住他。

“活該。”李莫愁冷哼一聲收起鞭子，轉身去追趕小龍女他們。

楊過回去就把自己關在房間不吃不喝，6無雙幾人輪流在外敲門他都不應，傍晚黃蓉回來，程英素來知道她師姐聰明絕頂，所以就找到黃蓉，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想看看黃蓉有什麼法子。

聽了程英的一席話，黃蓉略一思考，又找來李莫愁，詳細詢問最後走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李莫愁也覺得公孫止從頭到尾的態度有些怪異，她就把她所見所感一股腦說了出來。

黃蓉聽了皺眉久久不語，思忖良久，幾人才聽她道：“這當中肯定有古怪，但是現在線索太少我一時還想不出來，這樣吧，既然他說了歡迎觀禮，我們就一起去絕情谷吧。”

“如此也好，我與過兒、公孫止同處許久，感覺他不像是那種見異思遷之人，為了過兒我們就走一趟吧。”小龍女聽了黃蓉的話第一個表示贊同，李莫愁也馬上表態，“師妹說的對，我們去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決不能便宜了那個小三兒。”

6無雙、程英自然也是雙手贊同的，黃蓉是個智多星也是個行動派，決定了就馬上行動，當即親自去楊過門前裝肚子疼，果然馬上引出了閉門不出的人，幾人押着楊過就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