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犬夜叉
“犬夜叉。”
半妖回頭看去，是一個穿着粉色外衣，面色枯黃，臉上的皺紋遮住了曾經的貌美的女婦人。
“十六夜……”
犬夜叉喃喃道。
來者聽到了他的呢喃，皺了皺眉，咳嗽，不滿道：
“哪有兒子直呼母親的名字的？”
犬夜叉有些抗拒，並不說話。
十六夜走來，嘆了口氣，輕輕擁住了犬夜叉，小小的半妖沒有抗拒，但也沒有迎合，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
“我們走吧，回家。”
“哦。”
犬夜叉回答道。
可那只是十六夜的家，並不是犬夜叉的家，在那個充滿歧視和不屑的地方生活，犬夜叉並不覺得這比起在城中的暗巷，與那些賤民打鬥好到哪去。
十六夜牽着犬夜叉的手，生怕他走丟，一邊走着，一邊斷斷續續地說：
“你外公出征快回來了。”
犬夜叉冷不丁來一句：
“石川右門？怎麼他出去打仗回來就要對我這個半妖清算嗎？”
十六夜看着犬夜叉倔強而又封閉的樣子，眼角淚水掛着。
但十六夜迅速的用自己另一隻手擦掉了眼淚，聲音努力地不保留任何哭腔。
但犬夜叉還是聽出來了
“對不起……”
半妖抬頭，有些不解：
“你對不起什麼？”
“也許，我當初根本不該與你的父親相愛，他也不會為救我而死，也不會有你，我沒有想到人類的世界對半妖有那麼深的歧視，我原本以為憑藉父親對我的寵愛，可以讓你安安穩穩的長大。”
“他不後悔救你的。”
“我知道，他一副什麼都算到了的樣子，但沒想到我的身體已經差到了無法看着你長大的地步。”
“有多差？”
“命不久矣。”
“有辦法的。”
“你比我更清楚，這個時代的醫術到底多不靠譜，偌大的石川城，連一個漢醫都沒有，我們都是憑藉著偏方來治病的。”
這個時代……
犬夜叉眼神微凝，似乎無論是犬大將還是十六夜都知道他不屬於這個時代，已死的犬大將態度不清不楚，但十六夜卻將他當作了真正的兒子。
可惜他受不起，十六夜的愛毫無保留。
二人走進了城主府，在諸多異樣的目光中進入了自己起居的院子。
十六夜生活十分樸素，大量的書籍，少量的首飾，生活洗衣都是自己動手，只是近年來身體越發不佳，石川右門給她加派了僕人，用於照顧她的起居。
可犬夜叉小時候卻依稀間看到過十六夜打扮的樣子，知道其實她很愛美。
但照顧也僅限於十六夜的起居，對於半妖，所有人都採取無視的態度，或許是出於人類對於異類的抗拒，也有可能出自石川右門的吩咐。
這並非是沒有原因的，兩年前有群大他幾歲的人合起伙來，想要趁着十六夜不在，欺負犬夜叉來證明自身的勇敢。
犬夜叉心中怒氣上涌，妖怪之血不可抑制地沖向了大腦，在兩眼血紅中，用天生的長指甲，將他們全都殺了。
事後得知，那伙聯合的人，都是城中貴人的子嗣。
風波席捲了石川城，使得這個國家的人人人自危，對於城主府中的半妖十分懼怕，貴人們聯合起來想要將其趕出石川城。
當時十六夜不知道做了什麼，求着她的父親原諒犬夜叉，而石川右門也莫名其妙的在推拉之後答應了。
十六夜不知道，犬夜叉卻看的清楚，石川右門藉著“保護女兒”這事清洗了那些犬夜叉殺掉的孩子的家族，從中攫取了足夠的家資，作為此次出征隔壁上川城的戰爭資源。
而他作為借口，也安然無恙地生存了下來。
但被清算也是遲早的事情。
但犬夜叉從中了解到了一件致命的事實，犬大將並沒有將那把守護之刃鐵碎牙留給他，讓他作為那個“真正的守墓人”。
眼裏沒有黑珍珠，沒有結界來保護他不受妖怪之血的侵蝕，遲早有一天他會從半妖變成一隻沒有理智，只知道殺戮的妖怪。
從那以後，犬夜叉便變得越發冷漠，通過強行壓制自身情感的方式來不讓情緒出現波動，以壓制大妖怪之血的沸騰。
隨着也越發的孤僻和不喜歡社交，對於十六夜也不知該如何相處。
十六夜一邊準備着晚上的食物，一邊說：
“武田告訴我，父親戰勝歸來以後，就有了新的城池，到時候如果將你帶過去，就有機會讓你在那邊安家。”
“武田，那個叫做幸夫的假武士？”
“不可以這麼說人家，他可是父親最為信賴的副手，出征可是將他留在城中坐鎮呢。”
“真武士可不會對於抄家搶掠那麼了解。”
“他以前很苦，懂這些手段來生存很正常。”
“就算如此，如果石川右門戰敗呢？估計是第一時間宰了我這個半妖祭旗以安撫民怨，他這次出征可是大動干戈……”
“不許說這樣的話！”
十六夜眉毛揚起，有些生氣，聲音拔高說道，說完之後就開始猛烈地咳嗽起來。
十六夜將麥飯和味增端在犬夜叉的面前：
“多吃點。”
“你怎麼吃那麼少？存糧還有很多。”
“我吃不下太多了。”
犬夜叉沉默。
“生死註定，不用太在意。”
“你死之後會去天宮嗎？”
“不會，我聽你父親說他的妻子就是天宮的執掌者，說不定很討厭我呢？我可能會去地獄吧。”
“如果那個女人討厭你的話，那你大概會直接轉世。”
十六夜笑了笑：
“那還挺好，就像大將那樣死了就死了多洒脫，可我唯一放不下心的人就是你。”
“……沒必要，我活得下去。”
十六夜猶豫了一下，說道：
“你父親其實是給你安排了後路的，可以讓你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但我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佈置。”
“時候到了就知道了。”
犬夜叉淡淡地說。
“你和你父親在方方面面都不一樣，唯獨在洒脫這塊很像。”
犬夜叉吃完了碗中的飯，擦了擦嘴：
“他有着完美的力量，是真洒脫，而我是無能為力。”
聽完，十六夜重重扶住犬夜叉的肩，鄭重地說：
“世間沒有完美的力量，我只希望你好好活下去，好嗎？”
說完，十六夜猛烈地咳嗽起來，犬夜叉看的清楚，她用於捂嘴的手帕上有着大量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