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玉淑三
翌日清晨。
路羽早早從修鍊之中蘇醒，神識一掃赫然覆蓋周身千米。
半個小城幾乎都被他看的一清二楚，拉磨的驢如何嘶叫，早起的婦人圍着灶台，哭鬧的孩童不願起床，吃着米粥準備趕工的漢子。
唯有一個隊伍，讓路羽生出疑惑。
小隊十人，為首之人明顯就是皇城大官，國字臉一雙虎目不怒自威，身着官袍邁着四方步，虎虎生風。
其後，則是跟隨一名身穿泛黃道袍的老頭，這老頭慈眉善目，不知多久沒有修剪過眉毛，已經長長的掛在顴骨，看上去頗具仙風道骨。
正附耳跟大官說著什麼，許久後點了點頭。
“這神識可真是有趣”，路羽收回神識，滿意的點了點頭。
本想看看玉淑在做些什麼，可一想到男女有別，尤其是在這個封閉的世界觀中還是算了。
整理好衣服，來到玉淑門前敲了敲，見沒有回應估計還在睡覺。
路羽也沒有做些什麼，唯有會心一笑，這般年紀的少女定然貪睡。
可走下二樓，客棧內卻沒有了食客，唯有兩個小二焦急的關好大門，門外似乎還有幾個官差說著什麼。
老闆聽到連連點頭，轉過身見到路羽下來，連忙過去說道：“這位客人，您若是吃飯，一會我讓他們送去房間”
“作日城裏出現妖怪了，亂得很，官家正在查案，所有人都不準離開呢...”
路羽一怔，不解道：“妖怪？”
店老闆點了點頭，又道：“聽說作日夜晚，那妖怪趁人群雜亂，吃掉了三個來遊玩的千戶”
“其中還有十多個男性侍衛全部都變成了乾屍啊！”
“一早明州的大官就來了，聽說還帶着一個道士過來抓妖怪，城門都封了”
路羽眉頭緊鎖，自己還要趕路，若是在這裏耽擱幾天怕不會誤了時日。
於是問道：“老闆，他們多久才能查清楚？”
老闆搖了搖頭，“這我可不知道，反正有這種妖怪，我這店也不敢開，誰知道是不是見人就吃...”
“客人，我看你帶個姑娘，你們這兩天就在這裏好好等着吧”
“費用，我給您打個折扣，放心”
說罷，老闆招呼其中一個小二去廚房給路羽拿早餐，便捉急的走去客棧後門。
回到房間的路羽露出愁容，轉念一想，還是帶上玉淑先走。
這種是非之地，可不是能夠久留的，時間越長越是墨跡。
能夠一夜殺死那麼多人，又能逃脫的妖物，豈能是那個老頭能抓住的？
他明明連自己的神識都察覺不到，很明顯就是個江湖人士。
敲動房門，睡眼朦朧的玉淑不解的看着路羽問道：“哥哥，這麼急就要走啊”
“我聽說，燈會第二天還有游湖呢”
“走，城裏死了很多人，在這裏太浪費時間了”，看路羽如此斬釘截鐵，玉淑也不好說些什麼。
只不過路羽很奇怪，玉淑的頭紗怎麼丟了。
昨日還不是在她頭上么，只能將自己的頭紗戴在了她的頭上。
有點大，戴上去搖搖晃晃看上去十分可笑。
二人下樓，一前一後，路羽目光一凝，在玉淑褲腿看到了一絲淡薄的紅色。
轉念一想搖了搖頭，暗嘆自己怎會如此多疑，會將吃人妖怪和如此妙齡少女相對比較。
能看到一抹紅色，也代表她已經長大了而已，自己又在想些什麼。
“客人，你這是？”，老闆見二人整裝待發，連忙詢問。
“當然是走了，我們日程很緊，容不得這裏休息多日”，路羽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阻攔。
聽到妖怪吃人的故事，玉淑顯得十分緊張。
從客棧出去就一直抱着路羽右臂，說什麼也不肯鬆開。
還在和路羽說，要不然我們就在這裏住幾天吧。
妖怪好嚇人。
客棧門外，也有諸多衙役看守，見二人走出連忙呵斥：“回去！城內戒嚴”
“閑雜人等，不許出行！”
說著，附近幾人順勢將手放在腰間牛尾刀上，只要看到路羽有任何動作，絕對會抽刀斬殺。
“哥哥...我們回去吧，我好害怕...”，玉淑縮在路羽身後，聲音都在發顫。
路羽心中則是暗嘆倒霉，怎麼什麼事情都能讓他碰上。
這麼一耽擱，說不定一個星期都結束不了，雖說這些凡人執手可以掀翻，但如此作為不是路羽的性格。
掃了一眼遠處街景，基本上每家每戶店門都被七八個衙役包圍。
就連城中心位置，還擺上了一個祭壇，看樣子是準備施法找尋妖物蹤跡。
擺了擺手，退回客棧，靠着群傢伙肯定沒有辦法找到那隻吃人的妖怪。
如今自己神識已經覆蓋千米，找尋出與人類不同氣息的妖物還不是輕鬆異常。
想到這裏，路羽道了一句：“抱歉”，拉着玉淑就返回了客棧。
老闆見狀：“客人我就說吧，你出不去的”
“不過沒有關係，這裏您住幾天，我就按照幾天給您打折扣”
“絕對不會讓你覺得虧”
路羽點了點頭：“那就謝過老闆了”
房間內，玉淑好奇的坐在藤椅上，杵着臉看着路羽。
不解道：“哥哥你在做什麼啊？不然我們下回棋吧”
路羽一笑，詫異道：“你還會下棋呢？”
玉淑仰起頭，十分得意道：“你瞧不起誰呢！我下棋很厲害的好吧”
“很久之前，有一個人專門教我下棋，他可是被人尊稱棋仙呢！”
聲音剛落，玉淑有些不知所措的低下頭，教她的人不就在眼前么。
“棋仙？好大的口氣”，路羽一笑，這麼多年下來別說有誰能在棋盤上贏他，除非這人要死了，自己才會將死局緩和成為平局。
不然誰能勝他，棋仙的弟子？有趣。
路羽又言道：“玉淑你去跟老闆要棋盤棋子，一會在我房間內，你我一決勝負”
玉淑咧嘴一笑，蹦跳着離開房間。
唯有路羽笑着搖了搖頭，緩和神情后慢慢閉上雙目。
與此同時城鎮上空，一雙透明的雙目，俯瞰而來。
從街角，到房間，從農舍到店家，路羽如同雷達一般一一查看，就連路過的貓都被他仔細端詳。
可久久都沒有發現那隻妖怪，按理來說，妖物與人身上的氣息有所不同。
從之前小狐狸身上透出的氣息路羽就能分辨出來，妖會不由自主的從身體散發淡藍色的妖氣。
不管隱藏的多好，始終會有一絲流露出去。
可半炷香的時間過去，路羽依舊毫無頭緒。
門外玉淑察覺道路羽散去神識，臉上的冰冷再次化作笑容，推開門洋溢的說道：“哥哥！你看”
“大人，這隻妖物道行很深！”，老道微微皺眉，他居然發現自己用五鬼追魂，沒有辦法搜尋。
只有一個原因，就是這隻妖的等級已經超過了五鬼。
身穿官袍的中年男子不悅道：“上面給了我三日時間”
“若是你找不到，我看你怎麼回去跟尚書交代”，說罷一甩拂袖，喝斥一旁的侍衛，“愣着幹什麼！巡守去！”
老道暗暗嘆息，看向案台上的五隻小鬼，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哥哥我厲害吧！”
“你這裏已經是圍殺之陣了，若是下子恐怕半面江山轟然倒塌哦”，玉淑抿嘴一笑，其洋洋得意的抓着黑子，向著路羽挑了挑眉。
“是么”，路羽一笑，閑庭信步般夾起一枚白子，“可不許哭鬧哦”
玉淑一怔，明顯不信，說道：“不鬧”
路羽搖了搖頭，落子言道：“圍棋，不光是基礎規則的理解，對定式、棋路的掌握”
“關鍵還在於要發揮創造力，讓走法達到非凡的境界”
“正所謂：一手落子思量后，不求千萬稿，但求一稿精。”
棋落，跳脫圍殺之陣，不偏不倚，畫龍點睛。
玉淑看着棋盤上那原本根本不會注意到的空蕩，雙目失神喃喃道：“又是神之一...”
路羽一愣，“你說什麼？”
恍惚中的玉淑，似乎在這一瞬又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臉，那溫雅淡然的表情。
說什麼天地榮華，不用杞人憂天。
不管她如何嘶吼哭喊，哭泣到雙目紅腫，如此殘酷的將她身軀撕碎，說什麼一定會好好保護她。
可事實是什麼呢，他就是個騙子。
這世間的一切，他都能夠掌控玩弄，包括自己也在內，他其實什麼都不在乎。
“你是不是生病了？怎麼臉色這麼難看？”，怔怔的目光看着路羽伸過來的手，啪的一聲扇開。
路羽一愣，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
就見玉淑道了一句：“對不起”，便衝出房間回去了。
“這也...太玩不起了吧...”，路羽尷尬的笑了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而房間內的玉淑趴在床上失聲痛哭，嘴裏一直念叨着：還以為隱藏了什麼期待，結果他依然是他。
忽然心口一緊，那淚眼瞬間冰冷起來。
玉淑看向窗外，正有一隻屍鬼出現，冷笑道：“這麼快就找到我了嗎？”
“看來這個世界，傻瓜變少了”
一步衝出，剎那間右手捏住屍鬼兩腮，眼中寒意大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