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玉淑二
“那個...你餓不？”
“我這裏有點乾糧”，路羽說著虛空一抓，兩張粗麵餅出現手中。
而玉淑也裝作驚訝裝，不敢置信的退後兩步。
等神情暫緩，才慢慢來道：“哥哥，你是仙人吧”
路羽撓了撓頭，若是以前他一定會迴避這個話題，但是現在確實已經半步邁進了所謂的仙途。
也沒掩飾，便說道：“算是吧，不過也是其中的某個不足為提”
玉淑頓了頓，笑容依然，可心裏卻已經泛起恨意苦楚。
“仙人都很厲害的，爹爹說，仙人沒有什麼分別，他們都是仙”
“不食人間煙火，凌駕於天地之上的仙！”
誰知路羽泛起苦笑，玉淑不明，他解釋道：“還好吧，恐怕所謂的仙也沒有這麼自在”
“你現在無家可歸，日後打算怎麼辦？”
見路羽轉移話題，玉淑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道：“我有一個嬸嬸在明州”
“不知，路途，是否有緣能夠回去”，說著，玉淑低下頭再次哭了出來。
路羽可謂是手足慌亂，好不容易哄好怎麼又哭了。
這女孩子還真是禁不住念叨。
唯有最後，路羽也說要去明州，才讓玉淑破涕為笑。
“哥哥你會保護我的對嗎？”
“畢竟你是仙人！馬匪山賊也沒有辦法欺負我了”
路羽含笑點了點頭，可他不知面前女子，正是之前他從銅球內釋放出來的女鬼。
夜深，路羽盤膝閉目，進入了修練之中。
他不會浪費每一分鐘，至少現在是這樣，能夠讓沉睡更晚一點到來，總歸是有用的。
也要在長空回來之前，堅持住。
一旁角落，玉淑怔怔的看着路羽側臉。
抿着嘴唇，不知是笑還是悲。
為何我，心分秒懷念着過去，為你一點都不能記起。
既然情誼已經失去，我為何心中還有偏執，久久不能釋懷。
她不知為何自己要追來，以現在的身軀估計沒有辦法封殺路羽。
可她根本不受控制，明白千年的愛早已經變成怨恨，但也要過來。
“睡不着么？是不是沒吃飽”
“我這裏還有一些食物”，路羽緩緩睜開雙目，掛着微笑，又抓出幾張粗麵餅遞了過去。
玉淑點了點頭，輕聲道：“謝謝哥哥”
可心裏泛起苦澀，終究還是這一句話，從始至終。
但會想起路羽千年前的冷漠淡然，就讓她拳頭隱隱用力。
“我定會以千倍奉還給你”
“讓你一人在無盡的輪迴中，等待，苦悶，自不知，直至瘋狂”
只有這些，才能夠讓玉淑覺得足夠。
翌日清晨，第一束陽光從殘破的牆壁縫隙，照耀在玉淑臉頰。
路羽睜開雙目，一眼望去心中暗嘆，此女可真是天生麗質。
若非遇到自己，再怎麼善良的人見到，都會忍不住生出歹意。
她不是那種亭亭玉立，羞花般的貌美，而是如同傲竹一般，冷艷，高貴，是個男人看到定然會有一種想要征服之感。
搖了搖頭，將這些雜念拋擲腦後。
路羽可以確定，自己不應該被這種凡俗中的事情擾亂思考，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
“哥哥，早”，玉淑揉着眼睛，那份柔弱無骨，雙鬢隔香紅，紺發濃於沐的姿態，別說是個聖人，路羽見狀也覺得心慌。
這丫頭若是成年，不知道天底下多少男人都會為她心甘情願送出生命。
“早，收拾一下，我們出發吧”
“但是你這個樣子不行”
玉淑一怔，不解的看着路羽：“哥哥？你這話什麼意思？”
只見路羽拿起一塊燒透的木炭，用手指蹭了蹭，又在玉淑臉上胡亂畫了一圈。
讓她從一個天生麗質的絕代佳人，瞬間變成了一個小乞丐。
路羽看了看，還覺得不太滿意，抓出水壺沾濕玉淑長發下方，給她把頭髮盤了上去。
又拿起黑炭，蹭在了她的脖子上。
這一鬧，玉淑哭笑不得，不解道：“哥哥，如此髒亂是為何啊？”
眼看一個小可人，就變成了一副黑黢黢，多日不洗澡的摸樣，要多臟有多臟。
路羽解釋道：“你這種長相，太過耀目”
“也能省點事，等路過城鎮，我給你買身衣服，最好弄個頭紗帶帶”
不然路羽可不敢想像，若是帶着她一路上得遭遇多少山匪截殺。
雖然凡人很弱，但很麻煩。
玉淑撲哧一笑，看着路羽那義正言辭的摸樣，似乎回憶起了什麼。
緊接著說道：“那哥哥如此長相就不用偽裝了么？我看很多姑娘見到都會邁不動步吧”
“依我看，青衫褪去，換成麻衣，倒是極佳”
“然後你我二人，灰頭土臉直奔明州”
路羽面露古怪，昨天怎麼沒看出來這個傢伙如此開朗。
見到路羽表情變化，玉淑瞬間察覺，連忙低下頭說道：“畢竟，女孩子家如此還是第一次...”
路羽一笑，“到城裏，我給你重新置換一身”
畢竟從龜丞相那裏訛了一塊巴掌大小的玉石，本想着給胖和尚買布袋子，現在估計用不上了。
置換一些錢財，估計也能讓路途變得輕鬆一些。
雖說路羽對她沒有什麼疑慮，畢竟說辭太完美，一家人全部被砍殺。
她也不敢回去，怕見到殘破的家中忍不住隨父母而去。
但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太對勁，這個丫頭有些時候，不經意流露出來的眼神。
似乎跟自己很熟，就像是王秀君看自己的眼神似的，不過也被他當作錯覺。
畢竟自身條件也很優秀對吧。
人家姑娘多看你幾眼就是喜歡你，還真以為自己是擲果迎車的潘安么。
幾日後，置換了一身新衣的玉淑終於鬆了口氣。
要不然天天路羽都要用一堆髒亂差的東西來塗抹她的臉。
坐在馬車上，不經意間問道：“哥哥，你要去明州做什麼？”
路羽緩緩睜開雙目，略有追憶，“去找一個和尚”
“和尚？據我所知明州道教更佳吧”，玉淑不解。
路羽一笑，“你倒是什麼都明白一些，不過這個和尚住在明州附近的雪竇山，我找他有些事情”
聽到雪竇山三個字，玉淑明顯表情不太舒服，可還掛着笑容再次問道。
“哥哥，這個和尚很厲害嘛，連你這般仙人都要跋山涉水去見一面”
路羽搖了搖頭，鄭重的說道：“不厲害，而且就是個潑皮”
“無賴的很”
遠在雪竇山的布袋和尚，揉了揉鼻子，暗道是誰在罵他，轉念一想又釋然一笑，搖了搖頭。
“那到底是為什麼，難道是哥哥很重要的人嗎？”，玉淑又問道。
路羽想了想，回憶起長空那副執着的模樣有了些許笑意，回道：很重要”
不知是觸及了玉淑什麼，她想都沒有想再次問道：“所以說，哥哥眼中重要的人，不管多遠，不過要用多久，你都會去是么？”
路羽點了點頭，“當然”
可他沒有看到，玉淑那深藏在眼眸中的陰毒。
“嘆塵世千人千面，煙火瀾山，唯有記憶中聲音最為珍貴”
“我不想浪費也不會放棄”
玉淑沉默許久，試探問道：“若是哥哥相愛之人，被囚禁千年，你又會如何？”
路羽一怔，雖然不解玉淑此言何意，畢竟千年之久，何奇如何。
但還是答到，“良友，故交毅然如此，何其說出相愛之人”
馬車內再次恢復平靜，唯有玉淑拿着小鞭子，一下一下，驅動駿馬加快速度。
路羽以為是她少女夢，畢竟如此大小談論千年愛戀，還不是那些小說故事的渲染么。
誰對這種千萬年的相守之愛，不會動容呢。
許久后，日落西山，玉淑道：“哥哥，我們到東城這座小城了”
路羽點了點頭，隨後進城熟絡的找了一家客棧，馬車，全部被店小二放在了後院馬棚。
他與玉淑則是一個人一個房間，吃過晚飯後約好明日一早再見。
“這邊為何張燈結綵？”，進入房間前，路羽好奇的問向店小二。
店小二哈哈一笑，“客官，一看您就是外地來的，我們東城雖然不大寥寥二百戶人家”
“但是每逢十五，就有燈會熱鬧的很”
“很多才子佳人，都會在這天來到湖畔，去找尋未來有緣之人呢”
路羽則是擺了擺手，對這些實在是沒有什麼興趣，關上門進入房間，就開始了修練。
隔壁房間的玉淑，看着漫天騰空的孔明燈，露出追憶之色。
遙想幾千年前，路羽就是跟她在一場入宗大比相識，那日燈火通明，鋪天蓋地的花燈隨波逐流。
走出房門，僵住的右手，停在了路羽門前沒有敲下。
而是獨自一人走了出去。
現如今快速恢復修為的辦法有很多，其一就是吞服天地靈寶，其二就是吞噬人之魂魄。
為了可以快速報復路羽，玉淑選擇了第二步。
不然季泊長那些人也不會只剩下一副乾屍。
多年下來，原本家中周遭的山匪早就被她吞噬乾淨，不然怎麼會讓那個便宜父親在官道上開一家客棧。
熱鬧的街景，人來人往的街道滿是各色的花燈，琳琅滿目數不勝數，玉淑緩緩抓住頭紗，扔在了地上。
走入人群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