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會出手
龍虎山,天師府。
一個穿着長袖白衫的少年站在下山的路上,朝着身後的兩位老者拱手一拜。
“師父,徒兒這就下山了,您和田師叔多多保重。”
這少年滿頭銀絲,眉間一點硃砂,容貌英俊非凡,猶如謫仙一般。
少年拜的兩位老者,一位身材高大,鬚髮皆白,慈祥的目光中,隱藏着常人難以發現的神韻,返璞歸真在老者身上得到了極致的體現。
而另外一位老者則是窩在輪椅里,蒼老的面容上有一雙佈滿血絲的紅眼,像是長期熬夜導致,但整個人看起來卻是神采奕奕。
這三位,在異人界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高大老者是龍虎山第六十五代天師張之維,旁邊坐在輪椅上的是天師府高功田晉中,白衣少年則是張之維的關門弟子張靈玉。
“好好在這塵世間遊歷一番吧。”張之維一臉期許地沖徒弟笑道,“只有駕馭了心猿,你才有資格去掌握雷法。”
“師父放心,弟子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張靈玉表情鄭重地承諾道,隨後轉身向山下走去。
“師兄,京城的事你聽說了嗎?”待張靈玉走後,田晉中提起了發生在昨晚的事情。
“懷義的後人現身了,對吧。”張之維目光深邃地望着遠方連綿起伏的青山,沉聲道:“懷義那大耳賊,心眼比咱們這幫師兄弟加起來都多,他的孫子敢用這樣的方式現身,估計也差不到哪裏去。”
田晉中頷首同意:“而且公司總部也在京城,想來是鬧不出什麼大亂子的。”
“且再觀望一陣子吧。”張之維語氣古井無波地說道,“如果情況有變,我會出手。”
一陣清風徐來,三兩片落葉被卷得翻飛而起,張之維看了眼上躥下跳的樹葉,目光中儘是睥睨天下的自信。
……………………
日落月升,華燈點亮了天空。
夜晚的京城就像是一座巨大的鋼鐵森林,每一顆“樹”上的燈光都如同附着其上的螢火蟲,照亮並點綴了這個物慾橫流的世界。
城市主幹道的兩側是彷彿星落如雨般的絢爛街景,道路中央穿行着應接不暇的各色豪車,頗有些“寶馬雕車香滿路”的意思。
這裏是亞洲數一數二的大都市,一切人類社會所能見到的繁榮、奢靡、光鮮亮麗都能在這兒找到。
相對應的,一切人類社會所能見到的困苦、污濁、墮落也都能在這裏找到。
張楚逸就穿行在繁華燈光所照耀不到的暗巷之中,但這次他不再是東躲xz的老鼠。
這一次他是獵人,全性妖人是他的獵物。
“不跑了?”張楚逸雙手插兜,衝著面前的青年人說道。
青年嘴角流着鮮血,捂住胸口倚靠在牆邊,當看到衚衕盡頭接應自己的同伴后,終於露出了笑容。
“真熱鬧啊,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了。”張楚逸停下腳步,發現巷頭巷尾各站七八人,不過其中並沒有熟面孔。
“張楚逸,這下我看你往哪兒跑!”領頭的人留着兩撇小鬍子,衝著張楚逸一陣狂笑。
“跑?”張楚逸嘿嘿笑了起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這兒有埋伏嗎?”
小鬍子皺起眉頭:“你什麼意思?”
“這得問他。”張楚逸抬手指了指將他引進來的青年。
“對不住了各位。”青年擦去嘴角的鮮血,笑着說道:“我要是不把這裏的埋伏告訴他,我這身功夫就得廢了。
炁體源流我不爭了,各位好好招呼他,別丟了咱們全性的臉!”
話音剛落,青年一躍而起,身形無比敏捷地翻過牆頭,跑了。
“趙三兒,卧槽尼瑪!”小鬍子衝著腳底抹油的同伴破口大罵。
然而剛罵出聲,渾身冒着金光的張楚逸已經裹着一道勁風,襲到了他的面前。
只能說不愧是敢來找炁體源流傳人麻煩的全性好手,即便是遭遇突然襲擊,小鬍子也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將炁覆蓋住了全身,隨後奮力揮出一掌。
“咔”的一聲脆響,小鬍子的手掌直接被打出一個凹陷,手肘憑空向後突出好長一截。
劇烈的疼痛讓小鬍子張嘴想要發出慘叫,卻被張楚逸一胳膊掄在了肩膀上,整個人頓時失去平衡,橫在砸到地上,當即失去了意識。
不過全性這幫人渣儘管作惡多端,但還真沒幾個孬種,眼見小鬍子如此慘狀,竟然一個也沒跑,全都嗷嗷叫地沖了上來。
張楚逸面沉如水,身上金光閃耀。
面對着一擁而上的敵人,他出手如電,一巴掌拍中了離他最近者的天靈蓋。
那人吭都沒吭一聲,就如同木樁子般直直撲倒在地。
一擊建功的張楚逸瞥都不瞥地上那人一眼,口中擤出一道悶氣,一肘子印在了衝到面前的敵人胸膛之上。
金光爆閃之下,這人的護體真炁被直接打爆,緊接着張楚逸抬手就是一巴掌,像拍蒼蠅一樣將他拍進了牆裏,震得牆壁簌簌落下一大片白灰。
隨後如同腦後長眼一般,側身一跨躲過從身後劈來的一刀,轉身掄拳猛砸。
骨折的脆響立刻湧入持刀者的耳朵,劇烈的疼痛讓他在慘叫中鬆開了手裏的長刀。
張楚逸眼疾手快,順手接過還冒着藍光的長刀,轉身又是一拍,正中身後偷襲者的耳朵。
那人被刀身拍得像是落進了馬蜂窩一般,腦子被刺耳的嗡鳴填滿,連忙抬手想捂,卻怎麼也捂不住從耳朵里汩汩而出的鮮血。
扔掉已經彎成l形狀的長刀,張楚逸眼中閃過一抹凶戾,揮舞起胳膊在人群中開路,拳頭、肘子猶如雨點般飛快地砸在這群全性人渣的身上。
霎時間,暗巷中的砰砰悶響不絕於耳。
這種以少對多的場面,張楚逸這些年來已經歷了太多次了。
全性人數雖眾,但高手終究只有那麼一小撮,丁嶋安、塗君房、六賊、四張狂這些人一個都不在,光憑這十幾條雜魚,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金光覆體之下,這些全性的遠距離攻擊根本破不開他的防禦,只能上來近身肉搏。
而想要跟他拼拳腳,就跟螞蟻妄圖撼動大樹一般可笑。
金光咒他只練了十六年,但八極拳他練了整整三十六年!
打這些只有七八年三腳貓功夫的廢物,就跟武狀元打小學生一樣簡單。
不到五分鐘的功夫,巷子裏已經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另外還有三個被鑲進了牆裏,得用力扣才扣得出來。
在確認沒有一個全性還能站起來之後,張楚逸拍了拍落在肩膀上的牆灰,轉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