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緋聞
回到易宅,殷子荀瞧見被澆透的九魚,也沒忍心斥責。
回頭一定要在馬車外按個可擋風雨,還不影響駕馬的遮擋。
休息不到一刻,回屋換衣服的九魚匆忙跑來。
“公子,有消息了!”
說著,將一個字條遞給他。
這是九魚依照吩咐,讓他手下的死士去調查九鱗身份的消息。
打開字條,看到后他頓時驚住。
眉頭緊蹙,滿臉的疑惑。
“漓國?他是漓國人。”
漓國位於華國東面,有東海相隔。
實力與華國不相上下,但這些年相對和平,屬於井水不犯河水。
而幾個月後漓國使臣會來訪,大抵也是奔着和平談判來的。
可為何漓國的人要加害自己?
他不是朝堂重臣,雖殷家實力尤在,但自己體弱,根本不能從官,而且能不能活到明年還是未知。
諸多問題一一環繞在殷子荀腦中,但始終沒尋得答案。
“除了這個別的都沒查到?他是誰的人,殷家可還有他的同黨,都沒查出?”
字條上的內容,只寫了他是漓國人再無其他。
九魚點頭,“九鱗極少與他人接觸,性格也孤僻,沒發現可疑的人,而且也沒有查到他是如何傳遞消息的,自然也追查不到與他聯繫的人。”
殷子荀垂眸沉思。
過了一會兒,才微微點頭,道:“應該查不到什麼了,吩咐下去,不用查了。如果漓國人想殺我,日後肯定還會動手,等到時候再順藤摸瓜不遲。”
叩叩叩。
他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敲門聲。
殷子荀和九魚瞬間警惕。
這個易宅是他以易先生化名的宅子,他又剛入京城不久,除了李素和四皇子會來,尋常人根本不會來此。
而且,李素和四皇子來,從不敲門。
這個時候,又是下着大雨,誰會來易宅?
他看了一眼九魚,九魚會意。
眼含警惕,撐傘朝門口走去。
殷子荀坐在堂屋上座,門大開,隔着瓢潑大雨,能隱約看到門口的情形。
不多時,九魚就小跑着回來了,手裏還拿着請帖。
“公子,是余家的請帖,邀您兩日後去余府參加余老夫人的壽宴。”
殷子荀接過請帖,微驚,但很快瞭然。
“到底是當朝首輔,才只見了我一面就猜出我的身份了。這請帖遞出,怕是過不了幾日,全京城都知道易先生就是殷子荀了。不過也好,左右易先生名字也瞞不了多久。”
“那公子要不要屬下推掉?”公子最討厭參加宴會什麼的,若以身子病弱不出席,就算是首輔,應該也不會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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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葉姝華坐在雕花窗前,若有所思。
竹瑤腿還未大好,但她心算了得,算賬更是一流,被胡嬤嬤拉去管華庭苑的賬目了。
竹玥沒什麼技能,只會一身武功,現在腿傷還未完全恢復,暫時守在葉姝華左右。
竹影則依照吩咐去查探消息。
一刻鐘后,竹影回來,稟報。
“小姐,徐家嫡子徐俊盈並沒有任何異常,也沒和葉姝玉聯繫。屬下也問過門房小廝,今日一整日,葉姝玉除了出門去給葉夫人買葯,沒再出去。只在屋內為兩日後的參加余府壽宴做準備,還做了好幾身新衣裳。”
她挑眉微微點頭,瞭然道:“怪不得這麼安靜,原來是因為這個。”
葉姝玉自然不是為了余老夫人壽宴做準備,而是為了見太子準備的。
余老是當朝首輔,是老國舅,兒子又手握兵權鎮守邊境,余老夫人的壽宴,太子自然會出席。
葉姝玉心悅太子,當然要精心打扮一番。
“行了,不用盯着了。”
余府壽宴有太子出席,她應該不會出什麼么蛾子,先不管她。
主要是這次去余府,她得尋得一個單獨和余老說話的機會。
翌日,下了一夜的雨,終於放晴。
陽光明媚,微風清爽,還和着泥土濕潤后的清香。
從給殷子荀解毒后,這幾日一直養身子,之後又因為胡嬤嬤之事耽擱,一直沒畫畫冊。
起床梳洗完后,接着昨夜畫的畫做了收尾。
這是繼《星辰詭變傳說》之後的全新故事《鬼怪之說》,講述的是鬼怪之間的善與惡,情與愛。
算是她對坊間傳她是鬼怪畫師的回應。
這個是她前幾世時為了生計畫的故事,沒想到大受喜愛。
畫好后,她交給吉翠,讓吉翠送去一方書齋。
但又想到什麼,便決定自己親自去送。
竹影駕馬,馬車行得穩又快。
“小姐,一方書齋到了。”
下了馬車,吉翠跟在身後,手裏抱着披風和一把傘以及手裏的畫稿。
進了書齋,陳聰急忙迎了上來,恭敬道:“主家。”
一方書齋不算大,整個書齋自始至終都只他一人,因為只售賣畫冊和普通紙張筆墨,所以他一人也足以應付。
葉姝華點頭,然後抬手示意吉翠,將東西給他。
道:“這是這兩日的畫稿,拓印出後記得別忘了送去三尋書齋。還有,披風和傘,若有一個易先生來此,交給他。他若想喝茶,也不用阻攔,帶他去二樓喝便是,不用收銀錢也不能驅趕,他什麼時候想走了,再讓他走。”
“是。”陳聰卑躬屈膝道。
之後葉姝華又親自去了一家玉器鋪子,挑選了一對上等翠玉鐲子,作為余老夫人的壽禮。
余家對她有照拂不假,也得益於此,葉釗才沒對自己痛下殺手。
但對自己而言也並沒好多少,若非胡嬤嬤期間悉心照料自己,自己多半還是會死。
所以,余家於她來說,比一心想她死的葉釗要好,但也並非好多少。
送上等卻常見的翠玉鐲子,最合適不過。
此外,她此番去余府,是奔着談判而去,送禮不過是走個過場而非重點。
回到華庭苑已經接近午時,院裏有胡嬤嬤打理,婢女僕役基本備齊。
她才剛走到堂屋,就見已經準備好了午飯。
用過午飯後,葉姝華習慣性來到院中躺在搖椅上曬太陽。
胡嬤嬤料理好一切,又匆匆走來,焦急道:“小姐,外面都在傳你和殷子荀的緋聞。那個殷子荀可是昨日送你回來的男子?”
葉姝華正眯着眼睛享受溫暖的日光浴,聽到這兒眼睛微睜,坐了起來。
“殷子荀?”她呢喃一聲。
他不是以易先生化名嗎?
可為何傳出和殷子荀的緋聞?
思忖片刻,她瞭然了幾分,那看來京城的人都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了。
昨日雨天,她光明正大上了他的馬車,又被明目張胆送回葉府。
不免被有心人看到,若是也知道他的身份,加上自己這易黑體質,半天傳出緋聞,倒也不足為奇。
她自從和離后,名聲本就掃地,傳出此傳聞,她並不在意,本來她也不在意這些虛名。
這一世她也不打算嫁人,有沒有好名聲也無所謂。
不過,殷子荀確實是無辜。
“竹影,去想辦法把傳言壓下去。”
葉姝華側頭,吩咐道。
竹影領命離開。
“小姐被如此造謠,那些人當真可惡,這讓小姐您日後如何嫁人。”
胡嬤嬤不免開始擔憂。
“沒事的胡嬤嬤,不嫁人我也能養活自己。”
“老奴自是信的,只是做女子的哪有不嫁人的道理。”
葉姝華笑了笑沒反駁,她知道胡嬤嬤這麼說也是為了她好。
胡嬤嬤就像是她的長輩,親人,自己重生以及第一世的遭遇之事,不到不得已她不會告訴她。
如此,胡嬤嬤自然也無法理解,經歷過那些痛苦后,她心如死灰不願再與人相守的心。
竹影行動迅速,謠言很快被控制住了。
但朝霞不出門晚霞傳千里,只這麼一會兒全京城的人基本上都知曉了。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她想着過個幾日,她與殷子荀不露面,應該很快就被大家遺忘了。
很快,到了余老夫人壽辰宴這日。
葉姝華盯着衣櫃裏的幾身衣服,都是清一色素白衣裙,還沒任何裝點修飾。
這還歸功於方栩,從她嫁到方家,方栩就說他喜歡她淡雅素凈的打扮。
每回她穿素白衣裙,他都會說就喜歡她如此穿着。
也因此,她將一年四季都換了,只有素白衣衫。
反倒是渃文柳,日日穿着鮮艷亮麗,璀璨奪目,襯得她容顏寡淡無味。
回了葉府,她也讓吉翠看着買了幾身成衣,吉翠依照她之前習慣也買的都是白色。
可這是余老夫人的壽辰宴,她穿素白衣裙,着實不太好。
這時,胡嬤嬤走來了,手裏還抱着一個木盒。
“小姐,門外有人送來這個。”
葉姝華打開木盒,疑惑道:“一身衣裙?誰送的?”
“不知道,來人什麼也沒說,只給了這個木盒便走了。”
葉姝華擰眉,看着木盒中的衣裙顏色,參加壽辰宴這個衣服倒是合適。
今日余府高朋滿座,好不熱鬧。
府外兩側停的都是寶馬香車。
余老在前院招待朝中大臣,余老夫人則在後院接待婦人貴女。
辰時剛過,宴會上早已坐滿了貴賓。
余老夫人坐在上首,喜笑顏開,容光滿面,已過花甲之人,可鬢角兩側的銀絲也不過寥寥幾根。
只笑起來眼尾的魚尾紋能看出歲月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