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3章 出城打架

徐林走得很穩，他已經完全不再去想地球上的事情，他認清楚了自己已經回不去的現實，於是打定主意，要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

從這支被滅的軍隊和融合的記憶來看，這是一個金戈鐵馬的社會。

徐林自信，憑着自己對現代科技的熟悉，踩着上下五千年中華歷史的肩膀，要在這裏生存，並不是什麼難事。

有了綠洲，便有了吃的，徐林認真地搭配營養，用太極強身，再去熟悉詠春和八極拳的套路，可能是因為這片土地靈氣屬實濃郁，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強壯程度已經超過了在地球時的全盛狀態，自己三歲學太極，十年，才找到了那種丹田聚氣的感覺，可是在這裏，才月余，他就可以牽動運行丹田之氣。

徐林越發覺得，這個世界肯定不是自己看到的那麼簡單。

徐林割下一塊兔肉喂到小野貓的嘴裏，道：“你這也不是只貓啊，才幾天就長這麼大了，豹子不像豹子，老虎也不像老虎，我要麼叫你四不像吧！”

小野貓奶聲奶氣地“嗷嗚”了一聲。

“怎麼，不願意？在我們那邊四不像可是個上古神獸，不過，你長得還挺好看的，四不像太丑了，叫什麼呢？哮天犬？可你明顯不是犬科，就叫你哮天吧！”

小野貓竟然開始狂舔徐林的臉，它同意了。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引起了徐林的注意，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活人，驚喜萬分，人是群居動物，人只有生活在人群中，才能發生一些有願意的事情，就算會很苦逼，徐林也不願意去當一個野人。

徐林迅速來到了馳道上，他有武陽王朝在鬼方邊境建設朔方城的記憶，這條路，應該就是穿過沙漠后，連接朔方城的一條路。

馬蹄聲過後，這條路又變得靜謐蒼涼，他忽然有些緊張，這是來源對未知的恐懼。

終於看到了城門，竟然有幾十米高，城牆厚度超過了高度，坦克都炸不開，如此堅固的城防是怎麼建設的？

城門沒有守軍，也沒有出入的百姓，他抱着哮天朝城門走去，才一進城，他便感受到了二十多道看向自己的目光，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二十多把ak瞄着，這是個狼窩啊！

小野貓也警惕地發出了陣陣低吼。

這樣的場面，徐林經歷的太多了，他確定了那些目光的位置沒有可以威脅到自己的遠程武器，而且大部分人都戴着手銬腳鐐，便不再緊張，反而饒有興緻地看着這裏的人，儘是一些粗布麻衣草鞋，頭上扎着高高地髮髻，插着一根木簪，腰間懸刀，透着野性。

徐林敏銳地感覺到，拳頭，才是這裏立身之根本，可是自己並不知道這個時代人們本事的深淺，融合的記憶中也沒有普通演武場的畫面，這個太子曾經的日子完全是一個籠子裏的鳥兒，把整片天空給他，他都不知道怎麼飛。

“一手爛牌啊！”徐林默默念叨了一句，走到一個茶攤前坐下，要了一碗茶。

茶攤老闆是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從水缸里舀了一瓢涼水便擺在了徐林的面前，道：“可真是奇了，幾十年了，來朔方城的人都是戴着鐐銬的人，只有你，抱了個夫諸進來了！”

“夫諸是什麼？”徐林剛問完，馬上便反應了過來，舉起了手中的小野貓，道：“您說這是夫諸？”

“是啊，你不認識？幾乎家家戶戶養着一隻，抓蛇鼠。傳說，這夫諸是神獸來着，修鍊成人之後，可以控制江河湖海呢。”

徐林將手裏的小獸舉了起來，道：“原來你是一隻山海經里的四角鹿啊，我說咋沒有獠牙呢。”

徐林將哮天放在茶桌上，問道：“大爺，朔方城內都是一些什麼人啊？您是怎麼來的？大家為什麼都會帶着鐐銬呢？”

“小子，你不是武陽人吧，誰不知道，朔方城都是流放來的罪犯，當然，還有一些遊俠，自然也有幾個厭倦了世俗的隱居高人。”

徐林試探地問道：“高人？怎麼個高法？”

老人家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徐林的一側，搖搖晃晃，道：“你知道鬼方魔族那麼強悍，為什麼吞不了朔方城嗎？”

徐林盯着他的眼神搖了搖頭。

老人家拿着一把扇子搖搖晃晃，道：“有一次，一群鬼方人又來搶朔方城的人，罪犯、遊俠聯手抗敵，結果自己倒落了個血流成河，忽然朔方城內劍氣四射，萬劍齊飛，斬了鬼方一萬人。”

徐林驚呆了，萬劍齊飛，斬首一萬，堪比一次在平民區火力覆蓋的殺傷了，這果真是個玄幻世界啊。

徐林腦袋裏靈光一閃，一段記憶湧出，丞相曾說，武陽王朝一直被鬼方人壓着打，一點辦法也沒，有這樣一劍斬首萬人的高手，為什麼還會輸呢？

老人家似乎看出了徐林在想什麼，道：“你以為人家鬼方就沒高手啊？若不是武陽王朝靈氣不適宜鬼方魔族魔氣增長，武陽王朝早被蕩平了。”

徐林問：“他們為什麼總是搶武陽王朝的人呢？”

老人道：“據我所知，武陽人的心在鬼方是一種大補的葯，武陽人在鬼方可值錢啊！”

徐林弄清楚了鬼方和武陽的情況，因為武陽王朝靈氣的原因，鬼方人不適宜在武陽王朝的國土上生存，但是武陽人的心臟對他們來說是大補的葯，所以他們會不停地犯邊搶人。

徐林摸了摸哮天的小腦門，尋思了片刻，道：“這麼說來，只要武陽人退守到王朝靈氣存在的範圍內，鬼方人就進不來了，武陽人可保萬世平安。”

“小娃娃可真天真，沒有武陽人的地方，哪有武陽人的靈氣？”

徐林有些懵，努力理解着這個邏輯關係，就是說朔方城是武陽王朝的朔方城，所以，鬼方人的大軍才越不過這朔方城，一旦這座城的武陽人被屠戮殆盡了，鬼方人便又可以往東進一步，所謂武陽靈氣，只能阻擋鬼方人不能長驅直入，卻扛不住他們的步步蠶食。

這個抽象的武陽靈氣，只可以控制鬼方魔族的高手，卻不能阻擋鬼方人的普通軍隊。

“大爺，武陽靈氣這個概念，朝廷知道嗎？”

老人有些睡意，迷迷糊糊道：“朝廷知道個屁，好在皇帝是個好皇帝，不孬，打下來的土地，一寸也不拱手讓人。”

“那，武陽靈氣是怎麼出現的？是一直有嗎？我看過一些歷史，二百年前，武陽王朝只不過是中原一點兒地盤。”

老人道：“武陽靈氣和廟堂之上沒有關係，當今皇帝還是太子的時候，有個老神仙入京城請皇帝陛下不要越過柏吉爾沙漠，皇帝不聽，非要打下一個大大的疆土，並把越過柏吉爾沙漠，拿下青龍雪山當成了戰略目標，老神仙放棄了飛升成仙，在道場兵解，遺言便是，以我之名，護佑武陽百姓，他身上的二百零六塊骨頭在無極山結法陣，這才有了武陽靈氣。”

徐林聽的神乎其神，問道：“老爺子，鬼方魔族的人吃武陽人的心，會不會是因為這靈氣？”

“那不知道，不過這個地方靈氣已經沒用了，就這武陽王朝和鬼方魔族的邊境，哪天不死上幾百號人？打不過歸打不過，但是十個換一個，還是可以的！”

徐林還想問兵解是什麼意思，卻發現老爺子早已經呼呼地睡了過去，也不知道這碗涼水多少錢，徐林便將在屍體上搜到的金幣放下一枚，起身準備再在這個城市裏轉轉，找個落腳之處。

可是他剛起身，就被人推了一把，他退後兩步，看着眼前人，是一個帶着鐐銬的大鬍子莽漢，頭上圍着一群蒼蠅，嗡嗡亂飛，他一把抓起了自己剛留下的金幣，瞪了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草！”

徐林罵了一句，正準備離開，忽然聽到有人喊：“鬼方人從青龍雪山下來，快來看啊！”

“我草他姥姥的，小刀會的兄弟們，抄傢伙，和這幫吃人的怪物拼了！”

“朔方城的，是爺們兒的，出去打架了！”

小刀會？徐林順着聲音看去，一個巷子裏走出了一隊人馬，一個個提着大片刀，帶着鐐銬，朝着城外走去。

不止是小刀會，其他的巷子裏也蜂擁出來不少人馬，提着五花八門的傢伙，準備出城打架。

徐林是太好奇了，這個罪犯放逐的地方，為什麼會如此有凝聚力？

徐林正要跟着過去，那個賣茶的老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的身邊，道：“知道小刀會是怎麼回事兒嗎？”

徐林嚇了一跳，道：“大爺你不是睡了么？”

“假寐，假寐。”然後老爺子就像是個話癆一樣給徐林解釋了小刀會的來歷。

小刀會在朔方城只不過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幫派，會長章明岳的名氣卻是不小，是個有大本事的好手，據說是武陽王朝天下第十的高手的關門弟子，下了山門之後，仗着一股子血性，把老家的縣丞大人打死了，武陽王朝開朝二百年，但凡有民殺官，先查官，再量刑。

監察御史派人徹查之後，這位縣丞大人確實是一個愛民如子的好官，本來是想給章明岳家裏修繕引水溝渠，章明岳覺得這個當官的要收自家的田，上去一拳就把人打死了，後面章明岳認錯態度較好，加之是因為失手，免除死罪，流放到了這朔方城。

連年戰亂，朔方城並沒有變得蕭條，就是因為有章明岳這樣的人為了生存，苦心經營，加之山高皇帝遠，還得提防鬼方魔族，所以這裏的民風不能說是彪悍那麼簡單，這裏簡直就是一個縮小版的鬼方魔族，不同的是，朔方城的人不吃武陽王朝百姓的肉，而且特別有那種“同是天下淪落人”的凝聚力。

朔方城，徐林有些喜歡這個地方了。

跟着老人立在朔方城的城頭，徐林眯眼望向雪山，果真看到了山腰上密密麻麻下來一群黑點兒，再看城門口，朔方城的悍匪也密密麻麻地往出竄。

徐林一邊擼着哮天的毛，一邊念叨着：“這尼瑪一點兒也不像軍隊作戰，咋看咋像兩撥土匪火拚。”

老人非常奇怪地看向了徐林，道：“軍隊作戰不也是這個打法？兩撥人衝殺，誰贏了誰是王。”

徐林比老人還奇怪，道：“大爺，扯犢子呢吧？軍隊作戰也是火拚？就沒有一點兒陣法、兵法啥的？打不過人家，就守城唄，讓他們攻城。”

“陣法？兵法？這是啥詞兒？辭海里可沒這倆詞兒，打仗不就是兩撥人衝殺么，誰更強壯，哪邊的將領修為高，哪邊贏。哪有敵人叫陣不出城門的？那不是慫包軟蛋么？”

徐林失笑道：“敢情，有個叫孫武的老六沒在這個世界出生啊？！十個換一個，虧死了，仗不能這麼打！”

隨即，徐林朝着城下喊道：“朔方城的爺們兒們，你們聽我的，我保證，今天鬼方人一個武陽人也帶不走，他們還會死的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