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綜美劇(四)
凡舉世上種種感情破裂的前提,無外乎幾個方面。而在這其中歸屬與讓男女朋友分手的方法,最為管用的,就是讓女方見到男方和自己好友偷情的場面。
所謂捉姦在床,就是這麼一回事了。
沒什麼女人能夠忍受得了自己眼前的這副場景,除非她是打着拍下艷照,尋求點其他方面的補償的主意。
但是顯然,貝理雅小姐掉頭就走的舉動,已經證明了她是絕大多數的那一類——
亞麗克西斯的眉眼間含着曖昧的笑,她舉起手上的那枝玫瑰花,將花放在鼻前,心中一閃而過數十個主意。
艾爾則慢悠悠的轉過身,不再去看下方那衣衫不整的一對男女,背過身去,靠在扶手上,對着身旁的恰克說道:“為什麼你出現在不去追?”
恰克衝著艾爾惡劣的一笑,整了整衣領,邁開步子追着貝理雅離開的方向而去。
愛德華一臉無奈的搖搖頭,向著亞麗克西斯扶額嘆息:“我本來以為亞麗你出了什麼事,可真沒想到,居然會是……”
“沒擔心,親愛的。”
亞麗克西斯將手上的那枝白玫瑰略略舉高,遞向了愛德華。
“我相信你——可不會像是阿奇博爾德先生那樣子對待我的。”
愛德華伸出手,接過了那枝白玫瑰,然後衝著亞麗克西斯一笑,那英俊的面容上所包含的深情和誠懇之意,讓艾爾實在無法忍受似地抬頭看看教堂的天花板。
他心中只是在念:父啊,我的妹妹將我送給她求愛的玫瑰花,就這麼轉送了她的未婚夫……如果你在看着,請務必不要將我放進天堂。只要讓愛德華去天堂就行了,我甘願同她一起下地獄。
“哦……”艾爾誇張的長長嘆氣,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甜蜜又美好的氣氛,“拜託了,請不要當著我這個外人的面親熱了,我快要被那甜美的空氣給弄窒息了。”
艾爾揮揮手,在愛德華緋紅的面龐中,衝著亞麗克西斯心照不宣的眨了下雙眼,然後轉身就走。他算是瀟洒的離開了,可愛德華卻沒能理解為什麼艾爾要衝着亞麗克西斯眨眼睛。
他無辜的看向著自己的夢中情人,後者則衝著愛德華甜美的一笑。
這一笑,讓愛德華完全忘記了自己想要說什麼,想要做什麼,只能發愣着被亞麗克西斯牽着手,任憑對方將他帶往天堂……或者是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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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非天堂,也非地獄。
亞麗克西斯與愛德華兩人坐車回去了,整個教堂裏面只留下匆匆穿上衣服后,逃般迅速離開教堂了的內特與瑟琳娜二人,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尷尬與內疚不會比對方更少一些。
接下去曼哈頓的上東區,可就要熱鬧非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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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琳娜被貝理雅整天在各種地方找碴下絆子,而這種狀況顯然有愈演愈烈之勢——貝理雅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她的仁慈可不是用來面對友人和男友的雙重背叛。
貝理雅與內特之間的感情似乎徹底玩兒完了,她和恰克現在關係親密熱切的——她隨時將自己的初夜交給這個上東區知名的花花公子也不會讓任何人感到奇怪。
“我覺得有趣的是,為什麼貝理雅到現在還保留着自己的初夜?”
亞麗克西斯抱着筆記本,盤着腿坐在艾爾的大床上。
艾爾手上捧着本《優雅的宇宙》,正在認真研讀的上面的每一行字。
他穿着得體的襯衫和西褲,又配上一副雅緻的眼鏡,這讓他看上去少了點糜爛,多了點別緻的高雅氣氛。
也就僅僅是這樣子了。就算外表再怎麼更換設定,但是內里是個什麼樣子,這一點是永遠都不會發生改變的。
“因為,我們國家沒有領主——這種能夠享有土地上所有女性初夜權的身份。”
“艾爾,為什麼‘你一點也不遺憾’這一點讓我覺得非常的奇怪呢?”
“這當然是因為……”
艾爾將人類智慧的結晶——書——往邊上隨手一擺,取下鼻樑上的眼鏡,俯□,溫暖的雙手捧着亞麗克西斯的臉蛋。
“我在親愛的小亞麗眼中,就是那麼糟糕的樣子啊。”
“可你就是這樣子。”
“是的,這可是實話。”
艾爾的舉止輕佻浮誇,就是名地道的花花公子。
“……真是太遺憾了。”
臉上的表情顯示出來了他在哀悼,可他的眼中卻半點的遺憾之色也找不出來。
“算了。”
亞麗克西斯用簡短的語句、迅速解決了這番喪盡天良的對話。
講完這話,她又埋頭與網絡的世界當中。
那指尖敲擊着鍵盤的聲音,富含着一定的節奏,若是靜下心來去聽,說不定能感受到數字時代的科技魅力。
可惜在這世人已經不會為了美而慟哭落淚乃至激動地昏厥過去的現代,絕大多數人都會如艾爾這般,對敲擊鍵盤的聲音感到非常的不耐煩。
“別再看電腦了好嗎?”
艾爾的雙手壓在筆記本電腦的顯示屏的邊框上方,亞麗克西斯卻沒有半點的動搖的表現。
因為這種做法,讓他心中的焦慮越發的明顯。
“我在這裏,只是……和我說說話吧。”
“我不是一直這麼乾的嗎?”
亞麗克西斯有着引人不禁入迷的端正的美貌,與之相對的,她所表現出來的態度,無論是善還是惡,都讓異性接連跪在她的裙下。
家譜可以追溯到五月花號船上的愛德華`凱斯提斯為她神魂顛倒,而花花公子——艾爾`克萊斯基,也同樣無法輕易的就這麼抽身離去。
“不,我不是說這些事情。”
艾爾似乎想爭取着只屬於自己的對話內容,但是亞麗克西斯卻用那雙紫羅蘭色的眼眸凝視着他,朱唇輕啟:“那麼,我和你應該聊什麼呢?”
“什麼都可以!”
“那麼,來談談常青藤周吧。”
“拜託。”
艾爾翻了個白眼,轉身坐在了亞麗克西斯的身旁。
“我可是艾爾`克萊斯基,我想要哪個學校的招待員的身份,就一定能得到它。”
亞麗克西斯語氣輕柔的對他陳述道:“我們全家都去哈佛。”
她又補充道:“如果你想做個‘克萊斯基’,就一定要去哈佛的商學院。”
“我當然知道。”
反正艾爾他也沒想過去考其他的專業。
那位想當詩人的丹尼爾`格雷森還不是被迫去了商學院?
誰在乎他的文學天賦有多高?格雷森家族的繼承人,怎麼可能丟下那麼偌大的家業,跑去當個連“家”都算不上的詩人?
他自己幹不了這事,他的父母也不會同意他去做。
想要當個詩人的夢想,曾經由喝醉的丹尼爾當做笑話講出來過,而聽到這個“笑話”的艾爾卻在心中冷笑。
想要拿着幾億的信託基金還不付出點什麼代價,他憑什麼?
“我是艾爾`克萊斯基。”
艾爾扭過頭去,他的臉距離亞麗克西斯那麼近,就連一隻手掌的距離都不到。
但是他口中喃喃講出的話語,卻斷絕了他所有的非分之想。
只要他還想做一個克萊斯基一天,就別想違反這個家裏最高統治者的意願。而克萊斯基先生的意願則是——
沒人能夠傷害他的小女兒一根手指頭。更別提讓她心碎了。
即使艾爾覺得,這世上很難有誰會讓一個反社會人格、只將自己放在最優先級考慮的瘋子心碎,可既然這個國家裏橫行過那麼多、那麼兇殘的連環殺人犯,那麼顯然這些反社會人格的傢伙,也不見得會有多優良的心理承受能力。
或許克萊斯基先生的標準是,誰敢甩了他的寶貝女兒,讓她難堪,誰就要承受一個華爾街的怪物全部的滔天怒火。
——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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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麗克西斯的手指從他的手上取走那副眼鏡,帶到了他的鼻樑上。
這番舉動,拉開了他們兩個人之間過於親密的距離。
“甜心,如果克萊斯基家裏出了個物理學家,這才是讓我親愛的爹地瘋掉的事情。他到時候一定會和你斷絕關係的。”
就連理由,亞麗克西斯都想好了。
“因為艾爾身上沒有留着我們克萊斯基家的血,所以他才成了位物理學家。沒能進到華爾街來。”
“謝天謝地。”
艾爾從自己的床上站起身——還戴着那副讓他看上去更顯得斯文敗類的眼鏡。
“我每一個毛孔里滴着血。”
“你以為你是資本主義的擬人形態嗎?”
亞麗克西斯對於艾爾這種歪曲使用了馬克思先哲的那句“資本主義來到人間,每一個毛孔都滴着血。”的言論,實在是哭笑不得。
能在一剎那間就明白自己所舉的例子,並且恰到好處的將話頭拋出來丟給自己。
——這就是艾爾不願意對亞麗克西斯放手的原因。
能夠在這世上找到一個理解自己的想法、不會弄錯自己想法的人,真是太困難了。
也因此,艾爾回了她一個微笑。
你一生當中,可能只會在少數的幾個人臉上見到這種笑容。
那是自信中透着癲狂的笑意。
讓人神經戰慄,心生畏懼,卻又被蠱惑,對他傾心不已。
光憑那個笑容,就能讓亞麗克西斯確認了,艾爾在某個意義上,已經徹頭徹尾的成了一個“克萊斯基”。
“真是不幸。”
她搖搖頭,毫無憐憫的說了句無用的嘆息,繼續敲起鍵盤。
她還有報告沒寫完呢。
而比起她自己的房間,她更喜歡艾爾的房間。這裏,能讓她可以無所顧忌的寫報告,而不會擔心會不會有哪個千金之軀的大少爺,趁興來爬她的窗。
她有多討厭長發公主這個說法,就有多討厭愛德華的自以為是。
他眼中的亞麗克西斯,與真實上的亞麗克西斯完全南轅北轍。
可偏偏他卻一廂情願的讓人連一絲半毫的憐憫都不願意投入。就連對他提出忠告的友人,也因為講出了他所不願意聽見的實話,而由他自己親手摧毀了那份彌足珍貴的友誼。
“難道,全天下的人在面對自己所戀慕的女性時,全都會腦子發熱到這種程度嗎?”
亞麗克西斯自言自語的提出了這個命題,隨後又用一個例子反駁了。
“顯然,我的父親就不會。”
他比起美麗動人的珊卓拉,更中意金錢和女兒,而若將這二者放在天平上來衡量孰輕孰重,自然是女兒大獲全勝。
“更何況,還有那麼多的男人,明明有了女朋友,還會和女友最好的朋友上床。”
這種經典的戲碼,源自生活又出現在各種載體的作品當中,被保留下來。
千百年後,若是有後人發掘出了這些作品,若是他們看到了作品上的內容,天曉得會做出什麼樣子的評價。
反正這些事情,與活在當下的亞麗克西斯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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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理……或者說的唯心一些,就是靈魂的那部分是沒有缺陷的,但是這個身體有相當大的缺陷。
這個身體完全沒有對善的感知度,對惡相關的事情也沒有感覺。
如果她的自控能力不是有相對而言的底線,怕是早就成了某個留名歷史,全世界都知道的變態連環殺人犯了。
在聽到關於犯罪與基因里的某些部分相關的時候,亞麗克西斯終於給自己靈魂的底線所相悖的想法找到了合適的解釋。
現在她已經找到了恰當好處的方法來解決自己先天缺陷上的“小問題”。
當初,她雖然為第一次見面就發現自己身上不對勁地方的艾爾的敏銳度而感到吃驚,可也僅僅只是稍稍有些吃驚的程度。
“丹尼爾`格雷森……我的上帝啊……”她喊上帝的名字,就和喝水一樣容易,“他的未婚妻可是……等等——”
‘遇上了對手了。’
亞麗克西斯抿嘴一笑,開始與反侵入的對手以網絡為作戰場地,以對方電腦的最終控制權作為勝利戰果——展開了一場見不到硝煙的戰爭。
她不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但是對方卻也同樣不知道她的身份。
‘見鬼,什麼時候這個世界上出了這麼厲害的駭客——’
作為一名不擅長交際的計算機天才,諾蘭`羅斯可從未想過自己會在最擅長的領域遇見能與自己相抗衡的對手。
而讓這位非常討人厭的單身富豪苦手不已的對手,則因為剛剛才查到的情報而驚嘆萬分。
“真是經典的復仇劇。”
因為查丹尼爾`格雷森的時候,順便查了一下他那位緋聞女友艾米麗`索恩,結果卻沒想到順藤摸瓜的翻到了不可思議的記錄。
和自己的獄友互換身份后,單槍匹馬(也許不止她一個人)的前去為自己的父親復仇——
“她以為自己是女版的基督山伯爵嗎?”
亞麗克西斯自己編寫的防火牆所能攔截的入侵已經達到了極限,她乾脆給對方投下了病毒,又斷掉了自己這邊的網絡,把筆記本給拆了后,塞到了自己家後面佈置的焚化爐裏頭去。
然後,她在外面一直守着爐子將一切硬盤內的數據都燒成不可恢復的狀態后,這才離開。
幹完這一切后,她決定要去好好查查,艾米麗`索恩——或者說是阿曼達`克拉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