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擴張7
新丘野北方的精靈森林裏,暗女在一片平坦的草地上,等待着帝劍的蘇醒。帝劍看來是被嚇得不輕,這裏的力量讓人覺得安穩舒適,對暗女的反噬也有幫助,何況是睡眠。暗女獨自一人出去,她過着十分愜意的生活,除了有人闖入精靈森林時,那些屍魔的攻擊和掩護外,這片森林深處其實是安全的。
這裏的屍魔才是最原始的屍魔。
不戰鬥時,沉睡在土地之下,有人闖入時,從地下鑽出來,露出兇殘刺耳的叫聲,同時伴隨着力大無窮和無法砍殺的異能,故而從沒有人能進入這林子深處。這裏才是一片樂土。
只是讓暗女搞不懂的是,為什麼屍魔不攻擊自己,難道真是因為自己體內有精靈族的血液?
暗女首先來到屍魔沉睡之地,她每天的訓練就是召喚附近的屍體,把它們變成屍魔,加入這裏,共同守護精靈森林,這是她的軍隊,她要在可控範圍內,逐漸壯大擴張隊伍,以防不時之需。
正在暗女凝神施法時,一陣陌生、雜亂無序的腳步聲傳來。暗女對着腳步聲的方向,一路施法,開過去一條紅妖花路,直到貝蘿腳下。
貝蘿好奇地摘了一朵紅妖花,順着紅妖花開來的方向,找到了暗女。她從對暗女寧靜隨性的穿着和舉動中判斷,這裏的森林並不像外界傳言的那麼兇險。暗女往常穿着的白色長袍已經褪去,只看到內里黑色寬敞的粗麻布制衣,頭髮用一根枯樹枝隨意挽起。
“你找到了一個好地方!”貝蘿胸口敞開的皮膚明顯有一些傷痕,應該是剛剛跟屍魔戰鬥時留下的傷疤。
“你受傷了!”暗女走近看,隨手拿出一瓶綠色的葯想要倒在貝蘿身上。
卻被貝蘿機敏的閃開。
暗女覺得好笑。“你們喝伊粟酒時倒沒有這種防備心!”暗女毫不收斂的諷刺。
“你還是這麼討厭,”貝蘿奪過藥瓶,自己上藥。她粗聲粗氣又魯莽的說,“走吧!”
沒有任何禮節性或過渡的話,貝蘿只是在向暗女展示友好。
“去哪兒?”暗女笑着問。
“帶我去你住的地方,我需要一些吃的,還有衣服。”貝蘿不客氣地說。
現在暗女才喜歡上這個難相處的女人,從她圓圓的下巴到圓圓的眼睛,再到圓圓的腦袋。這些不客氣的言語,剛好可以讓這裏的生活增加一些生氣活力。
暗女側過身,示意貝蘿跟上。她順着紅妖花的方向,一路踩着枯樹枝和砂石走着,地上時不時發出沙沙的響聲,更顯得安靜。
“你怎麼在這裏?”隔了很久,貝蘿才發問。兩人腳步還是沒停歇。
“我離開了蘭格池。”暗女輕聲的說。
“看出來了,你接下去要做什麼呢?”
“組建軍隊,建立自己的王族。”用一種草率得近乎讓人覺得是玩笑話的姿態,暗女說了出來。
“瞎扯!”貝蘿笑着說。
暗女停了下來,她認真凝視着貝蘿,“我是認真的。”隨後又抬腳朝前走。
輪到貝蘿不安了。她聽說過暗女的能力,若真能組建一支王軍,那將是一件極其恐怖的事。自己過去常在這附近玩耍,她知道該怎麼有效的對付森林外的屍魔,一直沒人進來,也是因為大家只知道避開它們,卻不懂如何誅殺它們,且眾人一致認為,這精靈森林是被詛咒過的,裏面肯定也充滿着屍魔。
“你的王族,由屍魔組成?”貝蘿直白地問。
暗女沉默不語,她像是沒聽到似的。過了一會兒,她問,“你一個人嗎?”
貝蘿揣摩着這句話的意思,並不是問是不是一個人來森林,這不是顯而易見的答案嗎。也不是問獸人族是不是只剩自己一個人,而是問只有自己一個人從那場戰爭中離開,並不想回去了的意思。
“我要回去的。”貝蘿說,“這裏是我短暫落腳的地方。我渴望更強大的力量,大到足夠讓我回去,跟延堇決鬥。”
“她死了!”暗女冷不冷丁說這麼一句。
“誰死了?”貝蘿追問。
暗女的腳步停下來,他們來到了一座小屋前,不遠處的草地上鋪着枯樹枝和一些樹葉,帝劍就躺在那裏。
“這是帝劍,你應該認識。”暗女說。
貝蘿奔跑過去,她試了試帝劍的鼻息,還是活人。
“他怎麼在這裏?”貝蘿問。
“他帶着必死的決心,走近了這片森林。在入林的時候,我感覺到他的氣息,就把他帶到這裏來。”
“怎麼會昏迷?”
“他開不起玩笑,嚇暈過去了。”暗女慢騰騰地說,她起身進屋,留貝蘿和帝劍在外面。
仇藍跟隨着人群一起被分配到東邊的土地那裏,他穿上隱蔽的普通服裝,頭髮凌亂,眼神迷茫,個頭矮小,一身窮酸打扮倒真像一個普通魚族。一路從黑水域混到白山峽,毫無障礙。
白山峽東邊的土地更是白雪覆蓋,毫無活物生存的跡象,這裏本是一片湖,由於白山峽特殊的天氣原因,湖面早已結成厚厚的冰,漫天的大雪並沒有要停息的跡象。沿着湖邊,遠處可以看到一行行木頭搭建的小房子,數量很多。魚族慢慢被引導至那邊,眼神都是迷惘的。伴隨着斷斷續續喊叫和呻吟,每個木屋都住進去人。
她環顧屋子四周,空間還算大,只是冰天雪地,一點兒都不暖和。她想到剛剛在街上那個被人族士兵帶走的同伴,或許御水術能夠改變這裏的居住環境呢?仇藍打開木門,一陣冷冽的風闖進來,她凝神施法。對着前面一片冰湖,一股淡藍色的念力侵入,逐漸,像湖面上的漣漪擴散那樣,湖面的冰竟慢慢融化,越來越大,直到露出整個湖面的輪廓。這樣的壯舉引起了王軍的注意,仇藍猛地進屋,趁沒人發現,躲藏在木屋群中。
白山峽的湖水恢複流動,波光粼粼,這樣的消息幾乎是立刻就傳到了王宮。直到藍眼、司葯、祁陽分別去查看了,才敢相信。
“怎麼會這樣?”藍眼驚呼。
連帶着湖邊的雪地,都正在逐步恢復春色,眼前出現了綠色的草木,在白山峽!
祁陽也沒搞懂,他只是咧嘴笑,“御水術,來源應該跟御水術有關。”祁陽激動的說,似乎想到了什麼,“魚族的能力給白山峽帶來了好的天氣,這就是好的開頭。水,凈化一切。”
祁陽竟充滿好奇地打量起這湖的大小,還叫來一些士兵丈量尺寸,收錄進人族的戰爭史中。
“魚族跟人族禁止通婚,這一則,我想我們不必再爭了吧。”藍眼眯着眼望着湖對面,那一片春色讓人心情開闊。
“這是個好兆頭。”祁陽轉過頭看着藍眼,姿態恭敬的說,“通婚與否,是我們對待異族的態度。五族消失了兩族,剩下的族群,雀鷹族分裂,巫族失了暗女,此時我們不做,什麼時候做?”
一種逐漸在藍眼心中衰弱的品質回來了,直率。他哈哈大笑,表明自己對祁陽的回答十分滿意。
“那就順其自然。”藍眼招了招手,一名王軍上前來,“去把雪牢的魚族放出來。”
祁陽點點頭,對着司葯挑眉,期待地搓搓手。“這裏似乎暖和多了。看來石桑有得忙了。”
“魚族的事務你跟石桑分擔一些,她最近忙着學宮的事,幾乎沒看到人。”藍眼說完轉身離開。
司葯目送藍眼,轉身怪裏怪氣的看着祁陽,“怎麼樣?”
祁陽順着司葯的眼光看過去,司葯手上那瓶式雉給的葯已空。
“你用了這個?”祁陽低聲呵斥,“你瘋了!”他迅速走近司葯,把他的瓶子奪過來,一把丟進湖裏。
“這葯確實有用,童鬼之血,就像他的人一樣,搖擺不定。這個葯能讓王上情緒穩定不少,熟悉的王上回來了,你不覺得嗎?”司葯說。
“這葯你自己研究過了嗎?能自己配嗎?”
“可以,放心!”司葯對着祁陽挑挑眉,像是在回應他剛剛的行為似的。
石桑自從接手學宮的事務以來,每天幾乎有上千個決定等着她做。一應吃住學習,人員調配,再加上赤顏作戰所需的食物和士兵的供應,她已經很久沒進過王宮了,也沒見過藍眼。好在,學宮初見成果,再過幾天就要在演武場跟凱旋而回的王軍比武。這是學宮開始后的第一次測驗。還有即將舉行的內政測試。未來,領主們的選拔可以直接從學宮的考核中來,包括士師、內政大臣、王軍、暗衛領主。
祁陽回到自己的小黑屋,這是一間光線昏暗的房間,擺放了各色各樣的器械、散落各處的書、漂浮在空中的粉塵,在一個還算整潔的大桌子上,放着赤顏從前撿到的那顆黑種果實。已經被祁陽劈成兩半,露出裏面白色果肉,早已被祁陽挖走了一些。桌子旁邊關着一隻鶴。祁陽推門而入,順手拿起桌上的勺子,挖了一勺黑果再餵給身邊的白鶴。
祁陽滿意的注視着白鶴,它的體型比剛開始時大了幾倍。從巫族得到的消息,黑種能促成變異,但食屍鳥灌溉而結出的黑果,經過這些時間的實驗,似乎會讓白鶴體型變大,力量變強大,卻並未看到它變得狂躁。
祁陽得出的結論是,黑種和食屍鳥互相成就,黑種經過食屍鳥屍水的澆築,會變成一種有效增強力量的果實。只是這食屍鳥屍水需要進行稀釋,否則吃黑果瞬間長大,身體無法承載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變得暴躁,想想也十分可怕。
一陣敲門聲想起,還沒等祁陽應答,石桑一把推開門。
她揮揮手想要隔檔空中的粉塵,還是止不住的咳嗽,迅速又退回門口,對着祁陽說:“出來!”
“你進來!”祁陽打趣說,一動沒動,笑着看着石桑。
“出來!有事!”石桑不耐煩的說。
祁陽不情願的出來,“我不去啊,那些娃娃們,你們隨便找個人考核就行,學宮不是有老師嗎?我不去!”
“不是這事。”石桑說,“守武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