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蛻變

笑塵愣愣的保持着抬頭望天的姿勢，眼神越來越空洞，裏面的神采正在逐漸暗淡，殺氣開始潰散，一股灰sè氣體，正以肉眼可見的程度開始凝聚。這灰sè的氣體，是死意。是笑塵如今心灰意冷，心中不覺生出的死意，意圖放棄現在所要面對的一切，雖然他不了解這突如其來的所有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從種種跡象的表明中透出的答案來看，一切事情的真相，太過殘酷，太過悲涼，太過讓人難以接受。笑塵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這樣的事情，他寧願自己不知道，或者說沒有去想這些事情，不知者無畏，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自己何苦要去知道這麼多呢？是啊，死了吧，或許自己死了，這一切就都可以結束了。或許自己死了，爺爺也不用受那麼多的罪了。或許自己死了，血眼蝙蝠也不會身受重傷瀕臨死亡。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參與到了這個世界之中的某些事中，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傳承。為什麼要去接受，為什麼？乞丐生活雖然貧苦，但是卻平安無事，也不會給與他人帶來苦難，也不用被人cāo控，猶如台上小丑。死意開始沸騰，席捲了整間屋子，向外擴散，很快，便籠罩住了整間客棧。這一刻，客棧一片死寂，所有的方可，竟莫名的都陷入了沉靜深眠，甚至有的被笑塵身上的死意帶動了自身的死意，境況危險。笑塵呆愣不自知，依舊沉浸在那股無力之中，彷彿被那冥冥之中虛幻的雙眼所誘導。在他的眼中，那雙眼睛越來越亮，越來越真實，彷彿就在眼前直直的盯着自己。他眼中的死寂越來越盛，將他眼中僅剩的些許代表生機活力的jing光壓制的微不可見。“該死。”林城某一個角落傳出一道微不可聽的咒罵，“他終於要插手了嗎？”一道jing光綻放，耀亮了整個林城，這道jing芒，凡人不可見，唯有修為高深之輩方可察覺，甚至刺痛雙目，慌忙閉上雙眼，封閉六識。一處地方傳出喃喃自語：“徐家？可是為什麼不是他們的氣息呢？”“徐家？障眼之法罷了。”林城一個偏僻的角落傳出一道冷哼嗤笑之音。“嘭”那道jing芒瞬間炸裂，天空之中傳來一聲虛幻卻真實的笑聲，闖進散發jing芒的那人耳中。“死吧，死吧，一死解百愁。一死一了百了。”笑塵的耳朵之中傳來這樣的聲音。“是啊，死了吧，死了就什麼都不用管了，死了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笑塵低聲自語。面對無法反抗的局面，他選擇了妥協。是啊，不妥協又能怎麼樣？面對這盤棋局，自己不過是一顆棋子。滾滾紅塵，茫茫人生，苦苦掙扎。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卻越來越多。避無可避。不能選擇，只能被動接受。勞勞碌碌卻不得想要的結果。是命運？是現實？還是自我的不自知？迷茫不知所措，卻要強顏歡笑，苦中作樂。自我？心？是這樣的嗎？笑塵不知道，他沒有經歷過這些。除了自己選擇進入塵緣之森之外，其餘的皆出乎他的預料，甚至違背他的初衷，只是一切來的太快，快到讓人應接不暇。“嘭”笑塵身上的元力開始澎湃，遠超他本身的波動傳出，震動了身邊的空間，一道道漣漪蕩漾出去，席捲吞噬着周圍的空間。桌子，椅子，床，房子。還有他的心跳。“嗵”、“嗵”......突然之間，整個塵世開始跳動，塵世之外，一片茫茫的天地，開始震動，不知什麼原因。這個世界，所有生靈，上至無敵強者，下至凡人走獸，皆感覺到了這股震動。武者震驚，凡人惶恐。這股跳動，在慢慢減慢，變得微弱。“哈哈哈哈......”林城之中一道笑聲清晰的在空中傳盪，震驚所有人，但是沒有人知道這道笑聲來自哪裏。“轟”一道驚天的轟炸之音傳來，但是卻不是在人們的耳中，反而像是直接響徹在人們的心神之上，甚至有些人竟然因為這聲炸響而出現了頓悟的情況。隨後，塵世所有的武者，感覺到了心靈通透，明晰萬物之感，彷彿原本的混混沌沌，在這一刻，隨着那聲震動眾生心靈的轟響，而煙消雲散。“吼......”塵世許多地方傳來了興奮的吼叫，有人類武者，有蠻荒妖獸，似乎這道轟向給與他們帶來了天大的好處。這一刻，塵世開始沸騰，所有的武者妖獸，進入了一種興奮的狀態。“醒來，笑塵，醒來！”一道驚天炸雷在笑塵耳中響起，傳入他已經封閉的六識與心神之中。“嗡”一股波動，自虛無之中傳來，隔絕了時空，規避了道則。直接出現在笑塵的心靈之中。笑塵猛然驚醒，看着空無一物的房間，回想着剛才發生的一切，頭上冷汗直流。心中惶恐萬分，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差點就死湮滅，徹徹底底的從這個世界上的消失。眼睛！他連忙抬頭看向天空，那裏除了點點繁星，一輪皓月，什麼都沒有。心有餘悸的長出一口氣。這就是心魔嗎？還是真有那麼一雙眼睛誘導了自己的這一切？笑塵眼中一凌，冷冷的看了下天空，對着那片出現了虛幻的眼睛的地方。“不管到底是不是真的，那虛幻的你，都阻止不了我，你滅殺不了我。”“我始終是我，這個世界不管再怎麼勞累，再怎麼被動，我心依舊。”“或許這一切都是你的主導，但是只要是我認定的，那便是我的安排，這一切與你無關。”“你安排不了我的事，或許你可以干擾，但是你始終決定不了我的心。”“我心之所想，便我之命之達，我思之所動，便是我之意之明。”笑塵對着天空喃喃自語。或許在外人看來，笑塵如此不過可笑的逃避，不過是自欺欺人，但是笑塵自己知道，這是一種對己心之所明。這是對自己的路，對自己的心，更加的堅定。即使是這天地舞台上一個小小的角sè，但是也要演出自己的風采。更何況，他也並不是這所謂的天地舞台上的角sè，他只是自己世界的自己，不是別人掌控的木偶。笑塵眼中露出一絲明悟，是了，自己就是自己，這個世界就是這個世界，自己的事就是自己的事，別人安排不了，自己不過是看自己怎麼選擇，如果自己不去做，那麼別人在怎麼安排又能怎麼樣？即使他做雙方面的計劃安排，但是那就真的是別人的安排嗎？就像人們喜歡說的，一切不過是命運的安排。我們再怎麼做，都是在命運的手掌之中，跳動着命運編製好的舞曲。但是真的是這樣嗎？這似乎是一個無解的答案。是的，似乎一切真的逃脫不了所為的命運。世人感覺怎麼應該怎麼做，說那是命運的安排，所以逆勢而為，但是這又何嘗不是命運的安排？無解之局。可是，若世人堅定自己的想法，明白自己之心，隨心而走，順心而行。那麼到底是命運在主宰一切，還是自己主宰命運？或許依舊是命運在主宰，但是自我之心，豈不是也在主宰命運?到底是命運主宰一切，還是己心主宰自己的命運，這一切不過是一念之間。不是自欺欺人，而是自我的認知定位，以及是否認可自己之心，堅定自己之念。所為命運無解，不過是逃避的借口，給予自己一個放棄的理由。我命由我不由運，我心由我不由命。笑塵眼中越加堅定，心中的明悟越來越盛，一股別樣的力量在體內誕生，雖然微弱，但是卻堅韌不拔，紮根心間，瀰漫魂中。堅定的神sè瀰漫眼中，死氣漸漸散去。笑了笑，笑塵對了先扣一撇，對着剛才自己感覺有着一雙眼睛的地方，嗤笑一聲，雖然剛才差點走火入魔，心神泯滅，但是此時如果再出現剛才的一幕，自己跟定不需要再藉助外力而醒來，甚至說，不會再出現剛才的那一幕。即使身為棋子又如何，只管做自己的一切。博弈，並見得就是掌控在執棋者控局人手中，棋子也可掌控棋局，左右博弈走勢，決定棋局是否勝利。棋子，也是博弈人。既然你們想要我做一個棋子，那我便做這顆可以參與博弈的棋子，如果你們真的妄圖強行改變我這個棋子，那麼我這顆棋子，也是充滿了刺的，小心被被刺傷了手指，或者被我掀翻整座棋盤。笑塵心中喃喃道。他想起了塵緣之森中那神秘的男子，想到了阿木說的話，想到了張揚說的那個傳說，這一次，他沒有再陷入到虛幻的壓抑感中，反而頭腦越來越清晰。經過這次變故之後，笑塵的心態發生了一次巨大的改變，可以說是一次心靈脫胎換骨的蛻變。他從沒有對自己的心這麼堅定過，也從來沒有對自己的心自己的路這麼明晰過。他一直認為自己不過是一個小乞丐，自己能夠有一個安逸平穩的生活這就夠，但是從這一個起，他的心態，不再只是一個小乞丐的心態，而是一個試圖跳脫這場天地棋局，超然物外，成為控局者，甚至將原本的控局者執棋人，從他們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拉下，打入棋局，成為棋子的超然心態。雖然說自己現在的修為不過是一個笑話，但是終有一天，自己會將這些變作現實。笑塵感覺自己的變化，並沒有覺得自己的想法有多麼的可笑，甚至覺得理所當然，彷彿剛才的轟響，不僅只是為塵世帶來了什麼天大的變化，還為笑塵的心，進行了一番洗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