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295章:偏偏孤倨引山洪(三)

番295章:偏偏孤倨引山洪(三)

聶焱掛了電話,扭頭就看到梁柔眼巴巴的望着他。這麼多年了,她的目光依然如舊,對他全心的依戀倚靠。伸手摟過梁柔,安撫着她,“別擔心,安安很好。”說著忍不住笑,“還在電話里說愛我呢。”

梁柔知道聶焱從來扛不住安安的甜言蜜語,被女兒說兩句好話,就能開心好幾天。有時候梁柔覺得聶焱好似一直都沒長大,明明在外已經是獨當一面,甚至跺跺腳就能震天下的人,但在家裏,他會為了孩子們擔心,也會為了一句‘愛你爸爸’而開心愉悅。

想起景杉的死,梁柔莫名傷感起來,多麼有幸,一生能與這樣的人相伴。他還是偶爾壞脾氣,傲嬌起來,簡直能氣死個人。但那又怎麼樣呢,他們在一起這麼多年,經歷了這麼事情,心底里最大的聲音,是感恩。

聶焱還以為梁柔是在為景杉的事情低落,就說:“讓安安去處理喪事,怕是不行,我讓六猴兒去吧。”

早些年聶焱還會為跟景杉不對付,但現在人已經去世,他還有最起碼的風度。畢竟是安安血緣上的父親,而且景杉父母都已經亡故,他在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就只剩下安安。不管他,是不可能。

安安年紀還小,能去送別最後一程已經很好,全權處理喪事,怕是不會做的周到。

梁柔往聶焱懷裏埋,“你說了算吧。”

聶焱摟着她,輕聲說:“那你能不能也大度一點,不要再介意溫玉的事?”

這話也不是突然而來,今晚聶子談帶着李梓晴就是去看芭蕾舞演出。溫家出事之後,溫岐山連帶着大兒子接連入獄,溫岐山入獄后不久就查出癌症,不治身亡。溫家的大兒子被判了二十五年徒刑,至今還在監獄當中。曾經臨海市最煊赫的政治家族,一夜崩塌。溫玉作為被溫家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女兒,天堂地獄一瞬間。

樹倒猢猻散。

溫玉在部隊裏當兵的二哥,牽連還少些。一起從政的三哥,因為父兄徹底斷送了政治前途。大廈將傾之夏,他帶着溫玉遠走異國,這一走就是七年。七年的時光,溫玉在異國他鄉從新開始,如今,溫玉連同自己的三哥一起帶着自己的芭蕾舞團回到臨海市演出。當年的風波已經過去,甚至於為了表示胸襟廣闊,臨海市有頭有臉的人都去捧場。

聶子談的票,是溫玉曾經的大嫂送來的。在溫玉大哥入獄后,溫玉的大嫂就帶着孩子跟丈夫離了婚。之後改嫁,現在的丈夫也是政府里有頭有臉的人物。不管是出於什麼的考慮,聶子談都應該帶着李梓晴一起去看,臨走出於慣性的,聶子談問聶焱梁柔要不要去,梁柔斷言拒絕。

這讓聶焱心裏咯噔了一下,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難道梁柔還吃醋?

梁柔趴在聶焱的懷裏,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聽說她到現在還沒結婚。”他們的小猴兒都應能跑能跳了,溫玉卻還是孤身一人。

說梁柔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好,說她小心眼兒也罷,總覺得溫玉一直沒有結婚,是因為心裏還惦記着聶焱。

她這些年對聶焱的依賴感越來越重,想像着自己要跟聶焱一起看溫玉的舞姿,心裏就不怎麼愉快。

裝大度倒是可以,但是她已經不願意去裝了,就是不想去。

聶焱噗嗤笑,都到這個年紀了,雖不能算老,卻也不能算是年輕。沒想到梁柔還有這種小女人心性,居然吃這種醋。這可真是極大的滿足了聶焱的虛榮心,他笑的止不住,“我就那麼好啊?你當誰都想你,離了我不行。”

梁柔也有些臉熱,畢竟年紀不小了,女兒都十八歲了,現在說些情情愛愛的話,頗有些不好意思。

索性學安安耍賴,抱住聶焱的腰,“我就覺得你最好,不想讓你被別人看。”

溫玉如今雖說跟當年的官家小姐不能比,但是能自己組建舞團,可見發展的還是不錯的。梁柔一點都不想創造老情人見面的機會,不管心裏有沒有不軌的想法,還是別見的好。

再說了,她也不是特別小氣啊,不是讓小猴兒去了嘛。小猴兒這些年甚少在臨海市露面,聶焱的這個兒子,現在比聶焱也不差什麼,都金貴的不得了。今晚聶子談夫婦沒有領自己的兩個孩子,反倒是把小猴兒帶去了,這不是已經夠給溫玉面子了嗎?

聶焱心滿意足,“好好好,我不去,就在家裏陪着你好不好?”

被他這麼說,梁柔又覺得自己大概是真的有些太過小氣,“要不我們現在去?”

聶焱揉她的臉,她總是這樣,將自己的意願放的很低。想要盡量的去配合別人,但他並不願意如此。他們是牽手一生的愛人,有什麼小脾氣,就儘管發出來,並沒有什麼值得顧慮的。

“不去了,沒必要再見面。”

溫玉現在過的不錯,聶焱心裏也鬆快些。不僅是為了當年的婚約,也還是為了溫岐山與聶兆忠曾經的恩怨。原本是聯手的兩家,最終聶兆忠卻為了保全自己,出賣了溫家。雖這種做法無可指摘,但總有些道義上的缺失,溫家的其他人能撐過來,也算是終得圓滿。

仇恨沒有盡頭,各自安好才是正途。

安安被葉黎昕帶到了海邊的酒店。

“好浪漫。”

跟尋常那種高樓奢華的酒店不同,這酒店就在海邊,是一棟棟小別墅組成的,還有一些客房就在海面上,是那種用特殊材料支在海面上懸空着的房子。

葉黎昕帶安安去的就是海上的一座小屋,需要坐船才能到達。

臨海市原本就是海邊的城市,這些年開始講究環保,旅遊業也學習着外國的經驗,這酒店一看就是仿照着馬爾地夫興建的。而且為了讓效果更好,小屋外面的海水下面都安裝了防水的燈,藍色的海,發著光。

安安赤着腳坐在小屋外的木頭走廊上,腳下就是海面,她的腳丫子一盪一盪,海風吹在臉上,微鹹的味道讓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葉黎昕打電話再安排着什麼,等他走過來坐到安安身邊,安安才睜開眼睛看他。

他的外套已經脫了,襯衣扣子解開了好幾顆。鞋子已經脫掉,西褲下面赤着腳,跟安安一樣,懸空坐在木板上,看起來休閑又慵懶。

跟他平時那種商業精英的模樣實在是大相逕庭。

“你去幹什麼啦?”安安咬着尾音問他,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安安對葉黎昕說話,帶上了淺淺的撒嬌意味兒,這是安安自己都沒有覺察出來的改變。

葉黎昕心情很好,能這樣跟安安單獨相處,讓他覺得很幸福。

“你很快就知道了。”

還賣起關子來了?!安安扭開頭,望着天上,“要是國內能看到星星就好了。”國內的污染情況還是比國外要重,在加拿大,每晚都是漫天的繁星,多的數不清。但是回到國內,安安很少能在天上看到星星,她有些懷念加拿大的星空。

看安安的神色,葉黎昕略帶小心的問,“那要是往後都要你在國內生活,你會不會覺得很遺憾?”

安安在加拿大生活了七年,葉黎昕不能確定她是不是打算永遠不回來了。若是她真的適應了那邊的環境那往後又該怎麼辦?

他現在已經接受黎昕集團,要想像聶焱那樣摞挑子只專心陪着妻子兒女,怕是做不到的。

安安很敏銳的感覺到了他話中的深意,心跳再一次快了起來。要是之前有人問安安這個問題,她大概會說的確很遺憾。她其實已經習慣了在加拿大的生活,有父母陪伴,有朋友,還有那邊的環境。回到國內,她甚至連路都已經認不清。臨海市這幾年發展變化太快,每次回來,她都感覺很陌生。要不是跟着父母,她幾乎連聶家大宅都不會出。總覺得只有家裏,才是熟悉的地方。

習慣真的是很難改變的東西。

可此刻,因為葉黎昕問了這話,又因為能覺察到他話中的深意,安安第一次說了違心卻又確實想說的話,“也不會很遺憾啊,那要看我是為什麼需要回國了。”

從國外回來,當然會有很多的陌生,但若是有個值得她回來的理由,一切就會變的不同。

葉黎昕伸手拂過她的后脖頸,見她看過來,就直視着她的眼睛問她,“那要是為了我呢?”

安安惱羞成怒,“我不是都已經說的那麼清楚了嗎?”

她並不承認,卻也不否認什麼,真是磨人精。

葉黎昕低下頭去,眼看着就要吻上安安的唇,而安安也沒有逃避。卻就在此時,天空中砰地一聲巨響,安安極速轉過頭去看,“哇!!”天空中綻放巨大的花球,是安安從未見過的美麗煙火。

安安的臉蛋被煙火的光芒照射着,泛着粉紅色。

目光里都是憧憬美好。

卻沒看到葉黎昕在旁邊陰沉下去的臉,原本眼看着就要重新吻住她,卻沒想到被自己安排的煙火秀給攪了局。

不氣都不行。

聶子談帶着李梓晴回到聶家大宅的時候,懷裏抱着已經睡熟的小猴兒。

聶焱跟梁柔都等着他們呢,聶子談做了個噓的手勢,就先抱着小猴兒上樓去安頓在床上睡覺。剩下的李梓晴倒是如實跟梁柔說:“咱們小猴兒平時對着電腦兩眼放光,今晚去看演出,第一幕都還沒演完,就已經睡熟了。”

原本還想着等結束之後讓小猴兒上去獻花的,哪裏知道平時精神百倍的小猴兒看演出居然如此困頓。整場睡的香甜極了。

梁柔還沒說什麼呢,聶焱先就笑起來。

虧梁柔還自己腦補溫玉見到小猴兒時會是什麼樣子,哪裏知道自己兒子,根本就不給溫玉這個機會。睡了個踏實。

梁柔挺無語,從前在加拿大,也帶着小猴兒看過不少演出。不過都是針對孩子們看的兒童劇,也有太陽馬戲團做的雜技節目。一場也都是三個小時,小猴兒都能津津有味的看完,倒是沒見過小猴兒進場就睡覺的。

真能先跟李梓晴說抱歉,這種看演出睡着的事情,多多少少也些不合規矩。

李梓晴一擺手,“嫂子你這說的什麼話,孩子想睡難道還有搖醒道理。只是今晚想看小猴兒的人多,這下好,都看到咱們小猴兒呼呼大睡的模樣。”

小猴兒露面的機會極少,只要知道聶焱有個兒子的人,誰不想見見小猴兒啊。

說到這裏,李梓晴就又補充,“今晚見到關副司令員還有他太太了,桑隊說嫂子回來也不聯繫她,不夠意思。”

能說出這話的也就是桑喬了,梁柔這次回來的着急,回來之後忙着安安的事情就已經夠費精力,所以還沒來得及聯繫朋友。

“我等會就給她打電話。”

跟李梓晴道了晚安,回到卧室,梁柔就給桑喬去了電話。桑喬接到梁柔的電話,先是一番埋怨,說梁柔都回來了也不聯繫她,太不沒意思了。不過這話也就是隨口說說,她們倆也算是這麼多年來交心的朋友,梁柔這些年一直在國外,跟桑喬倒也沒有淡了聯繫。

說完抱怨的話,梁柔就問桑喬家裏福寶怎麼樣。到了這個歲數,話題也就是這些,無非就是說孩子。

桑喬嘆氣,說福寶被關墨給丟到部隊裏去體驗生活去了。

“才十多點歲的孩子,能受得了嗎?”梁柔詫異。

對年紀桑喬倒是沒有什麼顧慮,關墨小時候五六歲就在兵營里打滾了,關家的孩子都是這麼個命運,沒什麼好說嘴的。唯一讓桑喬心累的是,“小時候又萌又可愛,怎麼長大了越來越像關墨那個混蛋啊。”

這話說的,梁柔忍不住笑。

福寶小時候誰都說孩子像桑喬有些傻氣,沒想到隨着年紀的增長,福寶的性子越來越像親爹關墨,那真是算計全天下的主兒。偏福寶的長相眼神還老實的不得了,算計了人根本就看不出是他使得壞。但這事吧,別人還好說,只要是跟關墨一起長大的人,看到福寶那單純無辜的模樣,一準兒能指認出誰是幕後黑手。

為此,福寶沒少鬱悶。後來聽叔叔們都是要不是當年吃關墨的虧吃的多,怕是還看不出福寶的那點子小心眼兒。

鬧的現在福寶每次看到親爹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父子倆關係倒是不怎麼融洽。

說起家裏父子倆的官司,桑喬簡直哭笑不得,“這也是報應,關墨算計了一輩子人,現在栽在自己兒子手裏了。”

福寶一口咬定,是關墨耍心眼兒的功力不夠,所以才會被別人識破。害的他現在這麼容易露餡,小孩子能算計什麼呢,無非也就是不寫作業讓別人代替自己寫,最終裝無辜說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之類的。

被親兒子質疑了的關墨,氣不打一出來。想到的辦法也很簡單,你小子不是說我耍心眼兒不成嗎?那行,老子也跟你耍心眼兒,直接拼體力。把福寶丟掉軍營里歷練去了。

說完兒子,桑喬又忍不住說,“今晚你真該來,不僅溫玉來了。連尹雅都來了。”

“尹雅?”梁柔驚訝。

尹雅當初被困在國外回不來,後來等一切塵埃落定,被在國外找到的時候,才知道她在國外遇上了變故。人不知道經歷了些什麼,精神有些不大好,一直都在療養院裏養着。

沒想到現在已經恢復到可以出來看演出了。

桑喬說:“要說尹雎尉遲翊還真是好人,不僅養大了尹雅的孩子,今晚還帶着她去看演出,看得出來,對她很照顧。”

聽了這話,梁柔就知道尹雅並沒有完全的恢復。

說起來也是讓人感慨,尹雅當年壞事做絕,下場也十分凄慘。聽說從國外找到的時候,身上的衣服都已經髒的沾在身上,最後是拿剪刀把衣服全部剪開才脫下來。也有小道消息說當時的尹雅肚子已經大了,孩子根本不知道是誰的。她在國外呆了那麼長時間,經歷了什麼,根本無人知曉。回國之後精神就不好,住在療養院裏。

尹雎跟尉遲翊一直照顧她,一直到了現在。

梁柔嘆氣,“這妹妹妹夫,真是沒什麼好說的了。”

現如今,便是親生兒女都可以把家裏的父母丟出去,更何況是妹妹妹夫。能這般照顧姐姐這麼多年,實在是難得。別看尉遲翊面冷,尹雎膽小,但在尹雅的事情上,這兩個人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桑喬問梁柔,“你今晚沒來,我想着你大概心裏還怨着她們。”

當年要不是溫玉尹雅,梁柔的孩子不會沒有,也不會有後來的流產。失去了三個孩子,對誰來說都是無法彌合的傷口。

要說完全沒疙瘩,那是不可能的。但到了此刻,梁柔沉吟了一陣,說道:“我的小猴兒健健康康的,那些舊年的恩怨,就讓它過去吧。”

懲罰別人就是懲罰自己,梁柔早些年還有些看不開。因為曾經的事情,不管是孩子的失去,還是她父親梁朝城的事情,這都讓梁柔心情沉重。這些年一直在國外也是因為此,太多的事情在這裏發生,梁柔每次回來都覺得壓力十足。

提起小猴兒,桑喬喜歡的不得了,“也是,有小猴兒一個,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小猴兒長得漂亮,那簡直就是下凡的小仙童,最關鍵是小猴兒古靈精怪,關墨那樣的性子提起小猴兒都嘆息,說聶焱不知道是不是拜佛拜多了才能養着這麼一個靈氣十足的孩子。

聶焱洗了澡出來,看梁柔跟桑喬還沒結束通話,就催她,“睡覺了。”

梁柔點點頭,跟桑喬道晚安。

臨掛電話,桑喬才說了一句,“今晚關雙也來了,只是梁辛沒露面。”

關墨是溫玉都表哥,今晚是一定要去的。關雙作為關家的人自然也會出席,別人都是成雙成對的來,只有關雙一個人。為了這個關墨臉色還不好看了好一陣。

但桑喬也明白,梁辛跟關雙的夫妻關係不好,要說這些年發展最令人意外的人應該是梁辛。如今梁辛的官職都已經超過桑喬,成了桑喬的領導。關墨坐上副司令,是大家都能預計到的,但梁辛能爬這麼快,是誰都沒想到的。

梁柔說了句知道了,然後掛了電話。

這麼多年,梁辛跟梁柔的關係也不在如當年那般親密。沒辦法,梁辛實在太忙了,加上他的職業,出國的機會又少,姐弟倆能見到面的時候極少。最重要的是梁辛的性格變了很多。

曾經陽光的青年,如今內斂又沉默,城府極深。

這些年官場起伏,有時候梁辛覺得梁辛都很陌生。

“怎麼了?”聶焱在梁柔身邊躺下問她。

梁柔一轉身就抱住聶焱,嘴巴親上他的唇,熱烈的想要從他身上獲取熱量。

聶焱眉頭一挑,老婆這麼明顯的表示了,他總不可能不回應。於是兩人就顧不上別的了,一起赴一場靈與肉的盛宴。

一番激情之後,聶焱已睡去。梁柔卻失眠,元宵當年被聶焱送出國去留學,在校期間元宵投稿了一個一個知名婚紗品牌舉行的新銳設計師選拔比賽。元宵投稿的作品拿了一等獎,從那個時候開始,元宵就走上了設計師的路。

聶焱這邊當然是全力支持的。

元宵自己也爭氣,她設計出來的婚紗接連受到好評,有一次媒體採訪,元宵對着鏡頭說:“我曾經充滿幻想,嚮往嫁給愛的人。但最終我的幻想破滅了,現在我想讓能實現夢想的女孩都穿上我設計的婚紗嫁給自己愛的人。這讓我覺得幸福。”

這樣的話在媒體上接連出現。

誰都沒想到,大家都認為被元彰養廢了的元宵會有這樣的發展。

可這樣的發展對梁辛來說,則是一種深層次的折磨。雖然梁辛從不說,但梁柔這些年一直都有參與精神類藥物傷害過的人群的恢復治療研究。梁辛算是收到傷害最輕的一類型,他只是失憶了,但其他的一切都沒有受到傷害。所以,梁辛是最早一批恢復的受害人群。

梁辛早已經恢復了記憶。

如果元宵就此消失在世界上,也許這份感情梁辛能深埋在心底。但如今元宵是世界耀眼的設計師,就梁柔知道的,在臨海市內元宵設計的婚紗就已經是供不應求,要提前預定才能如期而至。

就這樣,還是讓不少人趨之若鶩。

頻繁出現在鏡頭中的元宵,不僅對梁辛是折磨,對關雙何嘗不是呢。

梁辛跟關雙結婚這麼多年,也沒有生下一兒半女。就算現在丁克家庭很多,但梁柔能感覺到,梁辛跟關雙之間絕不是想做丁克。

感情的事情,其實都在一念間,一念間上天,一念間入地。

梁柔從不敢問梁辛有沒有後悔。如果當年他能拋下一切跟元宵在一起,現在是不是也能過上幸福的日子。

沒有如果,天下沒有後悔葯。

就算後悔了,也不能承認。不承認自己的心,還能自我麻痹的過下去,一旦承認,人會崩潰。所以梁柔從不問梁辛這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卻從不點破。

梁柔伸手抱住身邊的聶焱,不管曾經多麼艱難,好在他們一路堅持了下來,沒有分離,也不會在分離。

聶焱被梁柔給鬧醒了,問她,“還想要?”

她很少有如此主動的時候,聶焱自然不願意讓她失望。

梁柔並不想要了,他的身體,已經不是年輕時能折騰一夜的時候了。她不想讓他胡鬧,就轉移話題說,“我擔心安安。”

孩子第一次夜不歸宿,還是跟一個男人在一起,總歸讓人擔心。

聶焱反倒不在意,“放心,黎昕不會傷害安安。”

事實上,葉黎昕此時正在思想鬥爭。

原本跟安安一起看煙火聊天,安安發現了房間中的香檳,這種酒店房間裏都是在準備着香檳的。冰塊充足,安安想喝。

葉黎昕先開始不讓,安安就撒嬌,“我都十八歲了,在家裏我媽不讓我喝,怎麼你也不讓我喝。”

她從沒喝過酒,就算是跟着聶焱去參加宴會,也是喝果汁。

理由是,未成年。

可現在她還有幾天就要舉辦成人宴,已經成年了,為什麼還不能喝。

望着安安小狗狗般渴望的眼睛,葉黎昕妥協,讓她喝。結果就是從沒有沾過酒精的安安,有酒膽沒酒量,徹底把自己灌醉了。

這姑娘喝醉了之後就跟小奶貓似得,愛嬌的不得了,身體軟了,被葉黎昕扶住,就環住葉黎昕的腰,問他,“你喜歡不喜歡我?”

葉黎昕頭上的青筋都冒出來,咬牙切齒的說:“喜歡!”

何止是喜歡,他身上某個地方要爆炸了。他親安安一口都會把持不住,更何況現在這女人就在他懷裏,能被他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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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難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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