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測量航道
第二天一大早，港內的兩艘鐵甲艦笛聲飛揚，隨即鵝黃色的煙囪里噴湧出大量的黑煙帶動着笨重的艦體緩緩駛出了港口，雲熠身披黑色斗篷手拿望遠鏡站在定遠號的飛橋上默默注視着周圍不斷劃過的海浪。
隨同而來的五艘海字級巡洋艦因為需要防守港口所以只是在港口周圍進行精準測量，只有寧遠號跟着定鎮二艦身邊護航。
寧遠號是一艘舊時的防護巡洋艦，原本是海娜在東煌艦隊來港之前，出於加強港口守衛力量的打算而用一枚心智魔方造出的艦娘和戰艦，結果沒想到造出的船居然只是一艘四千噸左右的防護巡洋艦。不過好歹也算是“全新”的戰艦，比起北洋艦隊中那一票陳舊的老古董不知道好到哪裏去了，在暫時編入北洋艦隊的作戰序列后，被雲熠命名為“寧遠號”（注1）。
“艦體行駛平穩！”雲熠拿起望遠鏡指向了一旁“報告現在航速！定遠。”
“平均航速9節，所有鍋爐運作一切正常，暫時還沒有出現故障！”
定遠一邊在一個小本子上記錄著數據一邊回答道，作為一個艦娘，自然是對自己的座艦了如指掌，就算不用看任何儀器錶盤都能得知任何情況，毫不誇張的說，座艦就是艦娘身體的一部分。
“機器的運作確實超乎了我的想像，看來平時後勤部的人還是下足了功夫的！”
原本在東煌的時候，定遠這些老船都是屬於服役期滿退役的閑職人員，而原本就很少得到保養的兩艘鐵甲艦就算停了那麼久也依然擁有不俗的動力這自然是讓雲熠比較高興的一件事，至少不用派拖船來拖着這些老古董們行駛。
定遠繼續埋頭整理着一連串的數據，此時此刻定遠的鍋爐里五味雜陳，畢竟作為一個艦娘，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座艦能夠出海作戰的，而產自鐵血的艦娘本能里也屬於好戰的一份子，但是自從在那場演習中輸給了重櫻的後輩們以後，北洋的艦娘們基本上就已經閑置了起來根本沒有出動的機會了。
兩百海里的範圍說大不大，但是也絕對不會小，兩艘鐵甲艦和一艘巡洋艦足足花了三天多一點的時間才完成了初步的航道測量工作，雖然過程又累又枯燥，但當看到了一條條繪製的航線圖以及再想到終於又被受到重視后，兩位艦娘也不由得會心一笑。
定遠號艙室內，定遠和雲熠花了半天時間總算是將鎮遠和寧遠測量的數據整理成完整的水文條件報告，有了空閑時間的雲熠活動了一下筋骨后對定遠開玩笑道“到甲板上去站站坡（注2），怎麼樣？”
“好啊，去看看異世界的海洋！”定遠正巧沒了事兒做也很清閑，便笑着答應了下來。
二人走到了甲板上，此時的太陽還未接近海平線，雖然這裏距離陸地有一些遙遠，但依然能看見一大群海鳥盤旋在海面上空。海風輕輕拂過定遠潔白的肌膚，將那頭烏黑的秀髮帶到空中共舞，定遠閉上雙簾將雙臂緩緩張開以享受海風的“洗浴”。
雲熠也很是享受這海風，陽光傾灑在他的頭上，雲熠的半邊臉都變得金黃，頭髮也由原先自然的黑色被照得變成了現在漂亮的茶色。
嘛，異世界的海洋，似乎與地球上沒什麼差別。
一旁行駛的鎮遠號的甲板突然一陣亮光刺了過來，等兩人揉乾淨眼睛后才發現是鎮遠站在甲板上拿着一面鏡子一臉笑嘻嘻地朝這邊舉。
“這妮子，又在開玩笑了。”雖然這麼說著，但定遠卻也笑得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子邊兒。
兩姐妹隔着幾百米互動着，雲熠也就沒過多打擾，看着眼前這番有些熟悉又陌生的平和景象，雲熠不由得心頭一緊：眼中彷彿看到了一艘殘破不堪的驅逐艦正頑強地屹立在海面上，面對幾艘噴出火舌的大出自己噸位數倍的戰艦依舊英勇抵抗的畫面，在那次出擊前似乎就是這樣一片景色！
兩姐妹的嬉戲聲將雲熠從短暫的回憶中拿了回來，看了看平靜的周圍，沒有燃燒的戰艦，也沒有撕心裂肺的喊叫聲，海鳥依舊是自由地從海空掠過。要是能一直保持這種和平該多好！
臨近黃昏，雲熠早已回到艙內，剛剛結束完和鎮遠嬉戲的定遠此刻也回到了指揮艙內開始觀看設備儀錶盤。
“報告目前燃料消耗情況。”雲熠問道。
“燃煤儲量......消耗異常。”定遠回答。
雲熠滿頭問號，這幾天一直都是低速航行，怎麼可能會消耗異常呢？
定遠一抬頭看出了雲熠的疑惑，解釋道“應該是鍋爐設備老化的緣故，導致動力轉換率降低。”
雲熠扶額嘆息，出航時才剛剛誇過動力系統運行完好，沒想到變成了毒奶。動力轉換率降低代表着需要更多的燃煤，才能達到以往正常的航速，而這次出航本身又沒帶多少燃煤，要是鍋爐在返航途中熄了火，那可就好玩了。
“還剩多少燃煤？”
“還剩下出航時所帶四分之一左右。”
還好，只要沿途注意節省燃煤，這個數字也大概夠返航了。雲熠果斷地下達了返航的命令，定遠立刻通知了鎮遠和寧遠。
幾分鐘左右過後，各艦也都做好了返程的準備，剛剛準備調頭的定遠號立刻固定了船舵——鎮遠號的通訊桅杆上突然飄起了“警戒”字樣的旗語，在通過艦隊通訊頻道確認鎮遠沒有開玩笑后，三艘戰艦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原來鎮遠在飛橋上觀察到了遠處一片海域有數十艘模糊不清的船影，但是在用高倍率望遠鏡考察后卻是一群老舊落後的風帆戰艦的樣子，雖然鎮遠搞不清楚這些戰艦是敵是友，但作為一個戰士的本能還是瞬間打起了警惕。
“軍門！”正拿着望遠鏡朝鎮遠發現目標的方向海域望去，一扭頭髮現身着東煌海軍特有的藏青色冬季休閑服的雲熠走上了指揮塔。
東煌海軍的休閑服採用的是傳統樣式的雲紋對襟衫設計，分為藏青色和白色兩款，前者為冬季，後者為夏季，不管是水兵還是軍官都會有一套，不同的軍銜會用不同的細節來區分。
回應了定遠的軍禮后，雲熠也打開自己的望遠鏡朝那片正發生衝突的海域望去。只見兩排艦隊正擺好了陣型進行對轟，兩邊都是一字隊型，只不過一方是橫隊，一方是縱隊，兩邊打頭陣的幾艘看上去模樣極度怪異的戰艦似乎還是風帆-蒸汽混合動力。
定遠放下望遠鏡，看向雲熠“這......是塞壬的艦隊么？”
雲熠搖了搖頭表示否定。雲熠是跟塞壬的海上部隊交戰過的，自然清楚塞壬的戰艦樣子，雖然怪異但絕不是小木船，極大概率是這個世界本土的船隊。這對自己來說倒是一件好事，如果讓這三艘船去迎接塞壬的艦隊，哪怕還有海字級五艘巡洋艦趕來支援也都遠遠不夠，到時候可就真面臨上了既打不過又跑不過的尷尬窘境。
“對方看上去像是這個世界正規的海軍部隊，我們還不清楚具體狀況，最好先別輕易妄動，主桅杆升軍旗！保持相對距離！”雲熠對身邊的定遠說道。考慮許久后，雲熠還是決定先看看再說，後面視情況而定，反正早晚都是要和這裏的人接觸，在那之前多了解一點總不是壞事。
“明白！”顯然定遠也清楚目前這三艘戰艦根本不適合作戰，桅杆上緩緩升起了一面代表東煌陣營三軍軍魂的黃龍旗迎風而起。
黃底的青龍旗迎着海風徐徐作響，似乎正在吹響一場大戰前的序曲，這熟悉的場景也讓定遠和鎮遠心頭一痛，這面旗已經好久沒有以這樣的方式在自己的戰鬥桅線上飄揚了。
（未完持續）
注1：該戰艦數據及角色均由書友TB227提供
注2：是國際上各國海軍約定俗成的通行禮儀，常在艦艇離靠碼頭和接受檢閱時使用，每當艦艇進出港、遇友軍來訪時，重大節慶、海上校閱時艦上官兵分列舷邊雙腿叉開雙手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