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被辱的金寧
帝都。在太醫的精心診療下,趙鈞的身子也一天天好了起來。
不再卧床不起。然而趙大人看起來心灰意懶,彷彿對任何事情
都提不起興趣來。每日裏只是抱着酒罈喝得酩酊大醉。
格麗公主出走的消息早已傳遍了兩國。大衡這邊都聽聞了月茲
國國王甚是震怒,有心出兵,卻被格麗死活勸止。這邊金寧公
主特意從選了一批價值連城的寶物派特使千里迢迢送到月茲國
都城撒珊,也全被退了回來。
格麗公主看來已然不可能回將軍府了。一場和親終生變故,結
局甚是不妙,卻又在對方公主的力勸下避免了兩國開戰。
金寧公主沒有公開表態,自然沒人敢說一句趙大人的不是。
日子稍一久,大家都曉得將軍府內趙大人形單影隻。有心巴結
的,不是力邀趙大人前往風月場所,就是乾脆買下幾個漂亮伶
俐的少年送至府上。結果莫不是被拒絕。送上將軍府的美少年
一個賽一個標緻,趙大人卻根本看都不看一眼就令人轟了出去
。
幾次三番都不給人留情面。日子稍一久,那些大小官員悉數絕
了巴結趙大人的心思。
趙鈞不理公務甚至不上早朝,久不出府,每日在自己那個寬大
的卧房內喝了醉、醉了睡,睡了醒,醒來再喝再醉……連話都
很少說一句,整個人都沒了人樣。
將軍府上下沒人敢違逆趙大人不去奉上美酒,可看大人醉成那
樣,個個心急,又無人敢勸止。只是偶爾聽到醉酗酗的趙大人
模糊不清地喊着“小宇”……卧房外的眾家奴面面相覷,站在
房外,誰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不到一個月,整個帝都都在悄悄地流傳“那個蘇漢青的兒子果
然是男狐狸精變的,人走了,妖沒了,居然還是把趙大人的魂
勾走了……”
劉總管心憂主人,特地請了最出名的道士作法。可嘆居然被醉
酗酗的趙鈞發覺,道士被打斷兩三根肋骨后被抬了出去。至於
劉總管……趙鈞居然沒有難為他,在自家園林中獃獃地站着,
一拳打掉一塊假山山石,拳頭上鮮血涔涔,一聲不吭地倒下。
金寧公主終於趕來,親自帶來了最好的太醫。
太醫診視后稟告:“趙大人是憂傷過度又酗酒過量,心病還需
要心醫。當然,首先得戒酒……”
於是一天之內,無論美酒劣酒在將軍府一概絕跡。
金寧料定趙鈞醒后必然尋酒,尋不到必然發怒。於是竟下令用
各色銅條把將軍府的門窗一律釘死掉。
趙鈞被軟禁了數日,每日裏美食湯藥都會按時送到,只是沒有
一滴酒。
趙大人發了幾次火就安靜下來,房內沒有任何動靜。聽公主令
負責監視趙大人的侍衛們透過門窗縫隙往裏看,看到的是形貌
落魄的趙大人獃獃地坐在床榻上,一動不動望着一個方向,一
望就是一天。
金寧公主終於駕臨,被釘死的將軍卧房終於被開啟。
趙鈞仍然坐在寬大的床榻上,獃獃地看着一個方向。
伶俐的董公公帶着奴才們悄悄退出。於是偌大卧房內,就只剩
下了將軍與公主兩人。
趙鈞看上去瘦了很多,而且鬍子拉渣,形容枯槁。
金寧公主看着不禁流下眼淚,全身環佩叮噹,慢慢地走上前,
搖頭道:“你又何苦做踐自己?”
趙鈞不語,亦不正眼看她一眼。
金寧公主恨恨道:“那個蘇宇,蘇漢青的兒子,當真是有其父
必有其子,狐媚誘人,果然都沒有好下場……”
趙鈞一把抓住了公主的手腕,用力過大,痛得金寧公主險些呼
出聲來。
趙鈞怒道:“不許你這樣詛咒他!”
金寧忍着痛怒言:“什麼詛咒?人都死乾淨了,就葬在城外。
你這個被……被對方狐媚術迷惑身心的護國大將軍,居然變得
這般糊塗!”
趙鈞瞪着眼前的這個高貴女人。
一身華麗的金寧公主在趙大人手中就像是一隻被獵戶擒在手中
的小鳥,搖搖欲墜,絲毫沒有反抗力。強忍着一眶眼淚卻沒有
流下。
趙鈞手上的大力幾乎可以把她的手腕捏碎。
金寧強忍着劇痛沒有出聲。因為她曉得自己一旦痛呼出聲,門
外眾侍衛勢必衝進房來。到時候……事必尷尬。
趙鈞終於說出一句:“你可以罵我趙鈞,但絕不允許你們任何
人以任何理由污衊他……”
趙鈞鬆開手,金寧公主跌倒在地上。
躺在地上的金寧公主就像一隻擁有華美羽翼卻又受傷落地的金
鳳凰。居然被人推倒在地,這樣的遭遇,自她出身以來還從未
發生過。
抬頭看將軍大人,卻見對方仍然一動不動坐在床榻邊上,獃獃
地注視着一個方向。對倒在地上的高貴公主竟是視若無睹。
金寧公主臉色蒼白,掙扎着爬起來,突然身子向前一傾,一把
抱住了趙鈞。
金寧苦痛的聲音:“為什麼那(全文字$,盡在個蘇漢青的兒子可以把你迷成這
個樣子?縱然他貌美勝過其父,他也只是一個區區男寵……”
趙鈞一掙扎,金寧公主又險些被推在地上。
趙鈞只掙扎了一下,回頭,對身邊的女人說:“他根本不是什
么男寵,他是我最愛的……”
金寧公主不可置信的:“男人怎麼可能只愛男人?你只是被他
的狐媚術迷惑了心……”
趙鈞伸手撫摸上了公主的臉,對方眼神中似悲似喜。
趙鈞手向下,捏住了公主的下巴,沖她說出了:“難道你沒聽
過格麗是怎麼說我這個人的?”
“她說,我趙鈞根本就是個只好男色的畜牲。”
“天下的男人何其多,你們兩位堂堂公主找個什麼樣的好男人
不成,為什麼偏偏就看中我趙鈞?”
看着高貴公主臉上的屈辱與憤恨,趙鈞竟然笑得很流氓:“你
知不知道格麗那陣子因何卧床月余?”
趙鈞一字一頓說出了:“那是因為她剛剛跟我經歷了一次房事
。格麗設計讓我吃下春藥和迷幻藥,然後又故意讓小宇在外面
看到。然後小宇被氣走後落在了彥王手中。至於格麗,自作自
受,被我玩了一夜后一個月都下不了床……”
金寧在對方無恥的嘴臉下氣得臉都白了,身子都有些發顫。
趙鈞有些神經質的:“你們女人都這般陰險嗎?費盡心機又能
得到什麼?難道也想像格麗一樣,被我玩一夜后一個月都下不
了床?”
金寧公主伸手重重打過去,啪一聲響,趙鈞半邊臉登時腫起。
面對幾欲氣暈過去的金寧公主,趙鈞一把抓住她,質問道:“
你究竟把小宇的屍骨藏在了什麼地方?”
金寧公主臉色煞白,在他手中搖搖欲墜,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
來。
趙鈞笑着說出了:“你以為我那麼好欺騙嗎?之前是我心裏難
受得想要去死,疏忽了。後來每天喝酒每天慢慢地想,突然覺
得不對,為什麼那麼急着把小宇的屍骨下葬?堂堂金寧公主親
自下令,墳又建得那般快……沒道理啊,難道是怕我發現了什
么?於是有一天晚上我悄悄地溜出去,去城外挖墳,沒有驚動
一個人……”
金寧公主不自禁打個寒顫。
趙鈞說話像幽靈:“去了那裏我才發現自己居然什麼工具都沒
帶,只帶了一個酒罈。我把裏面的酒喝光了,把罈子砸碎了去
挖。原來那個墳墓外表漂亮,其實不結實得很,下面一挖就碎
。看來那些建墳的人太匆忙了。然後……大碎片變成了小碎片
,我用手接着挖。後來終於挖開了,下面那個棺材好漂亮,當
然沒有他漂亮……”
金寧公主身子向後縮,一條手臂在對方大手中,根本掙扎不開
。
趙鈞慢慢地說著:“那個棺材也是徒有虛表,抱起來都是輕輕
的,手掌一劈就開。裏面果然是空蕩蕩……”
趙鈞死死抓着金寧公主的手臂,咬牙切齒問出了:“你到底是
何居心?為什麼讓我挖開一層一層的土都見不到小宇的面?”
金寧公主只覺得自己的手臂當真要被對方捏碎掉,罵出了:“
你這個只好男色的畜牲……”
趙鈞神經質地大笑,手上竟然又用力了一分。
金寧公主忍不住痛聲大呼,大叫着:“來人!”
眾侍衛破門而入。趙鈞居然還是死死抓着公主不放,金寧痛得
臉冷汗都淌出來了。
為首的侍衛長看得清楚,趙大人再一用力,只怕公主手臂非要
斷折不可。當下不再猶豫,抽出大刀,以刀背重重砍在了趙大
人的後腦勺上。
趙鈞一聲不吭地倒在了地上。
金寧公主站起,險些摔倒,被侍衛長一把扶住了。
金寧好不容易站穩了,回頭看地上被砸昏過去的趙鈞,什麼也
沒說,率着眾人走出門,徑直離開將軍府。
鳳輿中。金寧公主沒有像往常一樣端坐着,斜斜倚在車窗上,
臉白如紙。
自出生起,她是真正的金鳳凰。不是被父皇母后捧在手心裏,
就是被那些奴才們捧到了天上。沒有人敢在她面前大聲說話,
更沒有人敢對着她金寧說出任何不堪入耳的言語……
那個趙鈞,那個只好男色的畜牲!
居然為了那麼個區區男寵——蘇漢青的兒子,這般當面污辱她
金寧!
駛入宮門,深入宮內。鳳輿慢慢停了下來,宮人們打起錦簾。
錦簾被打起的一剎那,金寧公主又恢復了端莊坐姿。
她是金寧,有公主的威嚴,永遠也不會在那些奴才們面前失態
。
貼身宮人扶着公主走出鳳輿,金寧抬頭望月,天上的月亮竟然
是慘白的。一陣夜風刮過,披着孔雀毛斗篷的金尊玉貴身子微
微打個寒戰。
慘月下,寒風中,金寧公主臉上竟現出一絲駭人的冷笑。